汉字创符图式中的分形现象与思维特征

2020-04-27 06:41薛伟明苏州市职业大学艺术学院江苏苏州215104
关键词:象形造字分形

薛伟明(苏州市职业大学 艺术学院,江苏 苏州 215104)

汉字从产生至今已有大约五千年的历史。随着时代的变迁,世界上的几个文明古国曾经存在过的象形文字早已消亡。而汉字是迄今为止在世界上唯一仍在使用的象形文字。以形表意的方式是汉字的最大特点,在这种表意方式中,蕴含了中国人整体性的感性思维模式,这源于中国人本身就习惯于以图形的表现方式来表达对自然、人、群体与事物关系的感悟。

纵观人类发展史,越往前追溯,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就愈密切。人是自然界的组成部分之一,人类对自然界充满了依赖感。汉字来自于天地万物之形,是对自然所呈现的事物和现象进行高度视觉概括后的一种符号。但这种概括不单纯是一种视觉抽象,同时也包含着思想的抽象能力。或许古人一开始将具体物象抽象为文字形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究竟应该选取哪些物象或印象瞬间来定格文字形象,以达到形与意的充分协调,是件困难的事情。中国人的整体思维特性就在这种造字创符的过程中充分崭露了富有创造力的一面。这是因为“一个有机的能动的总体,它关涉到人们观察和解释世界、组织自身、指导行为、提升和丰富生活种种方式,以及为何确立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1]客观世界充满了复杂性,如果我们用当今最前沿的科学领域中“分形”的理论的眼光来考察汉字系统,我们会惊讶地发现,汉字的创符图式中所含有的分形思想的诸多特点都能在汉字系统中找到对应之点,即“分形”理论中的“自相似性”基本特征在汉字系统中都有足够的表现。汉字系统中处处隐匿着中国古代先民独特而睿智的分形思维印记。但是,这需要进行“破译”才能使其显露本来面目。

目前关于汉字文化的研究还主要集中在对“六书”形意结合的意义表达及将汉字作为设计元素加以运用的层面。从已发表的论述观点来看,依据分形的理论追根溯源对汉字原形的创符思维进行挖掘研究鲜有见著。鉴于此,本文将试着展开讨论研究。

一、分形论的概述及在中国古代文化中的显现

1.分形论的概念

产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分形理论是由美籍数学家曼德布罗特(Mandebrot)首次提出的,“分形”一词的原意是“不规则的,分维的,破碎的”物体。分形理论揭示了隐藏在客观世界复杂现象背后普遍存在的自相似规律,标示了局部与整体之间的本质联系。“自然从物质和能量中产生其分形形式。”[2]114分形,就是研究自然中无限复杂但具有一定意义下的结构、图形、形态和性质的学科。如今分形学的研究成果已经广泛地应用于包括文化、艺术、设计在内的诸多领域。

2.分形论在中国古代文化中的显现

分形理论作为一种认识论和方法论的诞生及其应用,使人们取得了许多用别的方法所不能取得的新成果,引导了人们对自然界、社会、思维等多个领域中许多新现象、新规律的发现。充分显示了它具有重大的科学方法论意义。通过分形,我们“开始注意到它以及自相似性的自映模式,成为一种变动观,并正微妙地改变着我们对世界秩序的体验。”[2]99

如果我们通过逆向思维用分形论来反观中国古代文化,会惊讶地发现,在“神话传说”、代表中国古代哲学经典成就的《周易》中的“八卦”和“道德经”中,早已存在分形思想。关于汉字的产生,历史上曾有多种说法:有结绳说、八卦说、契刻说、图画说和仓颉造字说。无论是哪种起源,都是源自于神话传说,离不开神话思维。而神话思维中就包含了分形思想,从上古神话传说的各种情节与造型中可以看到,早期人们就对于四季交替,循环变换、天文地理的神奇景象进行关注,有将自己与周围复杂多变的自然现象相联系的意识,这在中国神话的主要典籍《山海经》中特别突出。神话中的动物形状具有多种动物组合的特征,甚至于多种动物的肢体会出现在一个动物身上,其形象呈现“似与不似之间”特性。如“九凤”“三青鸟”等奇禽异兽,这或许体现出一种古人观察事物的特殊视觉和意识,或许就是“分形思维”在具体物象的反映。这类图形可能表现神灵和力量物,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各种形象和谐组合,反映着物象“互渗”的神话思维。“神话思维一般来说不知有什么纯粹观念的相似性,而是将任何相似性都看成是一种原始亲属关系,一种本质上的同一性,这一点在空间结构的相似性或类似性方面尤为确切。单单是将某些空间整体一一对应的可能性,就足以使它们结合起来。就这一点而言,他们只是同一本质的不同表现,这本质能够呈现全然不同的方面。由于这一独特原理,神话思维似乎否定和超越了空间间隔,遥远之物和眼前之物可以合并,因为一方能够以某种方式被复制与另一方。”[3]由此可以看出,在上古先民眼里,自然世界中的物象就和自己一样,拥有灵魂和情感,能够与人神秘交往。这种感受和理解世界的方法,暗合着分形的道理。神话中的“八卦”造字说,是因为八卦最初是上古时期人们一种记事的符号,《周易·系辞下》记述:“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易传》认为八卦主要是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并认为‘乾’和‘坤’两卦在八卦中占据特别重要的地位,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一切现象的根源”。[4]以分形的原理来观照周易中的八卦,可以看出周易与分形的关系:八卦共有六十四卦象,由八卦演化而来,分别是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其中分别象征天与地的“乾”卦与“坤”卦就是基本的“分形元”。在八卦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一切现象的根源,这些都是分形思想的表述,所以八卦可以看成最初被用来记事的一种符号,有其深刻的道理。

如果参见分形理论中著名的康托尔集(Cantor)原理图,可以对照发现,《周易》中六十四卦象的周期分岔结构的表示,符合分形几何中的康托尔集,这是因为,“在自然界和人类思维中都存在着大量的分形自相似性。”[2]99《周易》中六十四卦象的周期分岔结构的原理图谱,符合分形几何中的康托尔集(图1)。

图1 康托尔集(Cantor)原理图

由此可见,中国古代哲学中的思想原型与现代科学理论有着密切的关联,这一点已被越来越多的国内外专家学者所认识:“中国古代的《易经》,就是建立在整体宇宙观之上的,天地、山、火、风、木之间的关系都在国家、家庭以及个人生活上得到反映”“《易经》和炼丹术,都说明了宇宙通过它的每一个部分反映出它的自相似整体这一永恒的哲学思想。”[2]141同样,在老子的《道德经》中也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分形的思想:“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不仅揭晓了万物生生不息,生命周而复始的规律,也揭示出万物之本生于“一”的结构法则与分形论原理形成“同构”的关系。

二、汉字创符中的分形现象释例

由上述可以见晓,一开始在汉字的起源中就已经孕育了自然中普遍存在的分形基因。思想和观念要转化为视觉图像,需要有一种最适宜的表达方法。什么是方法?黑格尔的观点是“方法就是关于自己的内容内部自己运动的形式的意识”。这表明,方法是从自己的对象和内容中引申出来的,也就是创造出一种主体介入客体的工具。无疑,汉字的创符就是这种最优的选择。“就汉字的创符而言,主要指承载字义的字符创造。而一般来说,创符就是为人的思想观念制造相应的形式代码,并通过传递活动来达到认识的统一,进而以其精神含量影响人们的行为。”[5]7-8汉字中分形的道理是隐藏在汉字的图式结构中的,需要进行解构梳理才能显露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汉字成为中国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符号,这是由汉字本身决定的。汉字形成过程中产生的造字方法“六书”就是一种能更好地传达形和意的创符设计方法。“六书”是指: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我们在讨论汉字创符中分形现象时主要从汉字的“形”和“意”为主的造字方法入手,而关于汉字思维也是围绕此来展开。

文字学家认为,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是关于造字的方法;而转注、假借是用字之法,有其道理。这样的分类使我们能厘清“六书”是如何向人们传达它所要表达的各种意思。索绪尔说,世界上“只有两种文字体系:⑴表意体系。一个词只用一个符号表示,而这个符号却与词赖以构成的声音无关。这个符号和整个词发生关系,因此也就间接的和它所表达的观念发生关系。这种体系的典范例子就是汉字。⑵通常所说的‘表音’体系。它的目的是要把词中一连串连续的声音摹写出来。”[6]索绪尔提出的这个观点,不仅可以认为是文字记录语言的本质特点以及文字构形的依据,而且也能用来表明汉字的整体系统性特征和构形特点。上古时期人类的思维是外向和直观的,在汉字初创时期,他们的造字图式思维一般是用象形直接显示词义,如甲骨文、金文。但在文字使用过程中意识到存在局限性时,才将思路转向语音,从此有了更大的表意空间。

1.“六书”造字中的分形现象

从“六书”中六个造字方式的顺序可以看出已经形成一个遵循自然法则、具有整体性特征的由图形到意义的文字生态系统。从象形、指事、会意到形声是一个转折,而从转注、假借开始是又借用已有的字,形成一字多义的造字方法。1.象形用写实描摹客观事物的形状;2.在已有象形的基础上,用符号表示抽象概念,是指事的造字方法;3.会意是利用两种以上的象形图画,组成合体图形;4.形声是用已有的字形作形旁,表示意义类别;5.而转注是指同一部首的字可以用来互相解释,在原先字的基础上进行两次或多次借鉴,它与形声相反,是“形从声主”的造字方法;6.假借是进一步借用已有的字,表示音虽相同,但字义不同的字,它是“一字多用、一字多义”的造字方法。从上述疏理排列出来的秩序来看:自然界客观事物的形象和现象作为分形母元在“象形”中孳乳生长,成为二次分形,按照“六书”造字顺序,到第六的“假借”转折点,又转接到“象形”分系统,如此循环往复,字形与字象通过不同的组合与排列得到词义增量。“象形”的因素融通在各个造字部分,表现为一种生生不息的递进关系,具有生长中层次的意蕴,呈现出自相似的分形现象。

2.汉字图式中的分形现象

图2 汉字部件排列图式

所谓图式,是人脑中已有的知识经验的结构图。另外,图式也表征特定的概念、事物的认知结构。图式所传达出的意义也和语言符号一样,都是人们心灵交流的重要载体,人类的意识过程,就是将世界符号化的过程。汉字作为一种被创造出来的符号,就蕴藏着主体对世界的认知方式。汉字形体图式呈现出的方块形,符合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由汉字形体所引发的形象联想所对应的字意之间具有一种变化多端的动态感,如果我们对照太极图来比对汉字方块形图式,对构字的部件观察,可以发现,方块形汉字图式与太极图有不谋而合之处:方块形汉字与太极图都有一个明确的重心点,太极图因其阴阳鱼图形的共有S形线,形成图形围绕中心旋转的视觉效果,有研究者把方块形内汉字部件的排列方式图形化,明显可以看出,每种汉字排列的方式如同太极图一样可围绕中心点自由旋转,这种意象而灵动的分形现象给人以多元想象的视觉心理感受。也许是太极图创符时从方块形汉字所涵有的自然界分形的模式中获得启示。由此可以联想到,方块形汉字和太极图式都是“抽取了感知世界的现象关系,又上升到超越感知的‘理’的层面,由意象化、抽象化的图形显示出对宇宙演化规律的认识。”[5]25这或许就是汉字构形机理中隐藏着的“生成”的分形模式。(图2)

方块形汉字结构虽然千变万化,但经过分类后可以归纳为8种基本笔画,即点、横、竖、撇、捺、折、钩、提八种,这八种基本笔画的形态来自于大自然浑沌模式,是从大自然丰富多彩的物象提炼出来的,是上古先民意识到这八种笔画变化的演绎方法含纳了自然界和人类群体社会种种变化关系。宗白华研究了汉字笔画中空间构造的特点,形象地认为这种笔画是“组成一个有筋有骨有血有肉的‘生命单位’。”[7]因为“自然之模式,是浑沌之模式。”[2]96每个方块形汉字中所含有的笔画形式在不同位置上的变化,就是这八种基本笔画作为分形元在汉字系统中的自相似“复制”。因此,汉字笔画这种抽象又夸张的构造形态充分反映了上古先民由自然中生命意象造就的对力量和动态的感知力,所以这种笔画的意象性特征明显体现出分形的本质特点。

三、汉字构形中的思维特征研究

人类的造型活动不仅与环境和想象活动有关,必定还与文化观念和思维特征相关。德国汉学家雷德侯对汉文化研究后认为“汉字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模式”[5]5无独有偶,持有相同见解的人还有瑞典的汉学家林西莉。她说“中国文化有惊人的连续性。直到今天人们在广告、民间艺术和周围的日常生活中,还能看到一些画面,它们在把握和反映现实方面与三千多年以前文字创造者们完全相同。”[8]

汉字的创造是中国人有目的、有意识的古代视觉传达系统设计工程。它不仅体现了中国人认识世界的方式,也反映出中国人掌握世界的方法,这种方法具有对世界整体性精神把握的特点。因此,“汉字已是中国文化的肌理骨干,可以说是整个汉文化构成的因子,我们必须对汉字有充分的理解后方可探骊得珠地掌握到汉文化深层结构的认识。”[9]而就汉文化深层结构中汉字创符中集聚成的整体性思维方式来看,中国人最善于用“形象思维”来认识世界、表现思想。现代计算机科学的发展已经证明,具有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特点的汉字因其中蕴涵的科学的思维方式和博大的文化容量更有利于现代科学的发展。从科学的发展史来看,善于运用“形象思维”往往是能够激发科学创造力的重要力量。从上述讨论中可以看出,汉字作为一种原创性符号,不是任意可为的,而是先民智慧的结晶,它代表着中华民族当时最先进的文化观念和科学观念,那么,象形系统的汉字对中国人思维特征的形成起着怎样的作用呢?

其一,汉字与思维有直接的关系:索绪尔认为,表意体系中的字符就是观念的符号,“对汉人来说,表意字和口说的词都是观念的符号;在他们看来,文字就是第二语言。”[6]这说明,汉字并不只是记录语言,而是与思维直接关联的独立的表意系统,即汉字能与概念直接发生关系。如前所述,汉字思维中所包含的神话思维、构造思维、感悟思维都是围绕着“对自然界物象感悟—象形—意义”的引申而展开的。因此,汉字的形象思维具有综合性的思维特征。其次,汉字创符图式就是抽取了感知世界的物象与现象关系,用自然界中存在的“分形”意向构造的,并上升到超越感知的“理”的高度,由抽象化、意象化的图形显示出对自然界演化规律的认识。然而,中国人具有的“形象思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有形之象”,而是因为中国文化基因中特有的“象”思维特征决定了汉字思维中不仅包含有形的物象、形象,还包括有意象、声象、乃至《周易》中的卦象。“象思维”是学者王树人深入研究中国文化后从哲学的角度提出的观点,他认为,“象思维”是中国人有别于西方理论的原创思维,这种思维虽然是人类早期的思维形式,但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早已成熟。所以,汉字思维中因有象思维为主体,其思维既包含感性的形象,也不排斥理性的抽象。因而,汉字思维是一种体悟“生命”的真谛和“生生不息”的动态思维。关于这一点,德里达也有所认识:“东方文字是在声音之外以‘依类象形’的方法使意义出场,这已成为建构东方文化的一种力量、一种信仰、一种思维惯性。也正是这种力量、这种信仰、这种思维惯性在东方文化传统的深层心理结构中回环复沓了两千年之久。”[10]论者所说的这个“回环复沓了两千年之久”的思维惯性就是汉字思维。这从中国的绘画、书法等传统文化中对自然生态、人生中普遍存在的“理”的追究中可以察觉到。时至今日,这种思维方式仍然在文化创作活动中起着重要作用。因为这种思维方式早已在汉字的创符中得到确立和深化。

其二,汉字思维对情感与精神的引领:中国人更多地保存了人与自然、人与群体的天然联系和原始情感,从而在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上也更多地保留了感性和理性互渗的原始状态。互渗的思想直接引发复合造型的形成,复合造型的思维体现了对超自然力的量的崇拜,它们是自然界中具有物象和力量交织成意象的混沌和复合。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对这种意象复合定义为原逻辑思维,他认为这是:“原始民族典型的思维特征,并且认为原逻辑是一种不像我们的思维那样必须避免矛盾的思维。”[11]在这种思维认识中,人与自然中的任何物象可以相互交换,在这个原则下,人与自物之间没有截然的区分,是一个连续体。它的思维基础是物我一体的“生命一体”观。所以汉字的创符是依据调动视、听、触、味等所有感知机能,并在综合所感受到的信息基础上又超越人的感觉经验,进而把这种经验上升到“理”的层面。汉字象形、会意、形声的创符方法充分体现出汉字思维从物象、形象、意象再至抽象的“道”的多层次递进和流转,这也是形成汉字中意形的分形现象原因之一。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汉字的象形:虽然是有限的形象,但这种思维方法规约着中国文化中的诗歌、书法、艺术造型朝向“神似”的精神把握;指事:汉字中所取形虽然仍然还是象形文字形式,但则是以抽象符号表示含意,“上”“下”,从中可以看出,指事构形的抽象符号是用符号表意的另一种方法,表意的符号象征着具体的指代含意;会意:体现了汉字创造性的思维机制和变通的方法,它从意义的和成到意义的转化,实现了构形方法的多样性;形声:把汉字划分为形旁和声旁,它们的任意组合便能引出新的意义,特别是形声字的声旁不仅表声,同时也表意,如“齿”字的下面是形旁,表现了牙齿的形状,上面的“止”是声旁,表音。形声字都是由形旁和声旁的原有含意构成一种意义所指的逻辑关系而使人领会它的新含义;转注:是巧妙运用同一部件,虽然文字发音不同,但可以用来表示相同的事物,如“考”“老”。假借:就是用借音法形成一字多义、一音多字的造字方法,从视觉上看说字形与它所表现的对象是在“似与不似之间”,这不仅使语义更加丰富,而且表意生动,诗歌中就经常借用“一字多义、一音多字”构字特征创造出双关语意,达到诗意化效果。这六种构形方法的切入点,都是从象形中“字象”衍化而来的字形变化,揭示了中国人“以象喻意”的思维倾向,每个字都体现着分形复合的个性特征,这种思维模式激发了中国人应时顺变的灵活思维,使中国文化的内质呈现一种善于综合并巧适安排的风格及和谐的气质。由笔画搭建起的“意义世界”传递出“言此意彼”的表达机制。可以说,汉字构形的组合方式不仅折射出汉字构造的思维特征,也体现出了“变”“适”“和”的辩证关系。“变”就是汉字中的变通意识;“适”就是传达出最适宜的中庸思想;“和”就是表达了“天人合一”的和谐精神。汉字中所包含的“变”“适”“和”的丰富内涵正是中国人用以表达精神与情感的最好选择。

结语

在探讨研究了汉字的图式构图和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内质的同时,我们认识到,汉字构形的表现特征是由多种因素相互影响融合而成的。汉字这种对世界的认知方式,使得这种把笔画部件局限在方块形内的“限制”能以分形的模式最大容量的装载进思想和意义。简单中的复杂、复杂中的秩序,造就了一种具有生命活力的形式美感。当我们从分形理论的新视角来重新认识汉字,对其进行辨析,以此为思想基点,以期找到更多不同思维模式下的汉字艺术创新设计的新路径。这正是我们解读汉字创符图式中分形现象的意

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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