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与高级英语教学中学生思辨能力培养

曾冬青

摘   要： 本文以Martin的评价理论为框架，从态度系统的情感、判断和鉴赏资源三方面对高级英语教材的语篇之一加以分析，揭示语篇中态度词汇传达的意义及某些看似“自然化”的表达背后潜藏的作者的立场和观点。从评价资源的角度进行阅读教学，将有助于学生语篇批评意识和思辨能力的培养。

关键词： 评价理论   态度系统   思辨能力

高级英语作为英语专业本科高年级阶段开设的一门主干课程，是基础阶段综合英语课程的延续和提升。两者同为精读类阅读课程，作为语言输入的途径之一，对学生英语综合能力的培养起到重要的作用。《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明确指出：“高级英语是一门训练学生综合英语技能尤其是阅读理解、语法修辞与写作能力的课程。课程通过阅读和分析内容广泛的材料，包括政治、经济、社会、语言、文学、教育、哲学等方面的名家作品，扩大学生知识面，加深学生对社会和人生的理解，培养学生对名篇的分析和欣赏能力、逻辑思维与独立思考的能力，巩固和提高学生英语语言技能。”[1]

作为一种抽象思维能力，思辨能力指通过分析、推理、判断等思维活动，对事物的情况、类别、事理等辨别分析的能力。具有思辨能力的思考者习惯于勤学好问、博闻多识、相信理性、心胸开阔、灵活应变，在做出评价时保持公正、在面对个人偏见时保持诚实、在做出判断时保持谨慎、愿意重新考虑，面对问题头脑清晰，处理复杂事务井井有条，勤于搜寻相关信息，选择标准时理由充分，探究问题时专注目标，持之以恒地追求探究的问题与条件许可的尽可能精确的结果[2]（49-58）。

高级英语课程既要重视培养和增强学生听说读写译等语言技能，更要加強对学生逻辑思维与独立思考能力的培养，使他们在面对题材迥异、内容丰富、文体多样、观点纷呈的文章时，学会辨别事实与观点、偏见与公正，去伪存真、保持头脑清醒并形成判断。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英语教学改革必然要求加强对学生思辨能力的培养，使他们成为更加胜任翻译、教学、管理、研究等工作的复合型英语人才。

一、评价理论概述

韩礼德认为语言具有概念、人际和语篇三大功能。人际功能指的是语言具有表达说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及对事物的推断与参加社会活动和建立社会关系的功能。由Martin和White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创立的评价理论（Appraisal Theory）正是基于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是在人际功能的研究中发展起来的研究框架，是对其的拓展和延伸。Martin和White指出，评价理论是人际功能在词汇层面的发展[3]。李战子指出：“评价理论是关于评价的——语篇中协商的各种态度、情感强度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语言表达手段。”[4]（1-6）

评价理论是涉及文本揭示出来的各种态度、各种情感的强度及确定各种价值来源的手段[5]，由态度、介入和级差三个方面组成。态度是评价理论的核心，是说话者或作者表达对人、人类行为、事物或人类情感的价值资源，可细分情感、判断和鉴赏三个子系统[3]。介入指说话者或作者参与话语的方式，关注言语进行协商的方式，分为自言和借言。级差系统是对态度资源和介入资源的程度进行分级的资源，包含语势和聚焦。

评价系统关注语言使用者如何在语篇中运用语言对事物做出评价、采取立场、表达观点，协商和调节社会关系。因此，把评价理论引入高级英语课程教学中将有助于学生加深对语篇的理解、更深刻把握作者和说话人的态度和立场、增强思辨意识和能力。

二、高级英语语篇中的态度资源分析

本研究以张汉熙主编的《高级英语1》[6]教材中的第九、十两课的奥巴马演讲为例加以分析。2008年3月18日奥巴马在费城美国宪法中心发表题为《更加完善的联邦》的竞选演讲，探讨美国种族问题，此演讲共持续四十分钟。通过电视、网络及各大媒体的播报，该演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解除了奥巴马由于牧师赖特有关种族问题的不当言论而陷入的信任危机。他开诚布公地详细梳理了美国政治中最敏感的种族问题，向各族人们传递了善意和决心，为他赢得总统大选起到了重要作用。

该演讲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奥巴马精湛的演说技巧。他使用大量表达态度资源的词汇，清晰准确地向美国民众传达政治理念和决心。在此类语篇教学中，教师一方面可以引导学生从词汇、语段、衔接、修辞等方面加以赏析，另一方面可以帮助学生保持清醒的大脑，理性分析演讲中传达的观点，不盲目接受，也不全盘否定，增强思辨能力。下文将从情感、判断和鉴赏三方面分析奥巴马演讲中的态度资源，阐述这些态度词汇如何表达作者的观点和立场。

1.奥巴马演讲中的情感资源分析

情感资源指的是话语中跟情感相关的词汇，表达说话者对事物或现象做出的感情反应，如开心或伤心、自信或焦虑、兴趣或厌烦等[3]。从内容来看，情感可以分成正面情感和负面情感，情感资源可以直接明确地表达说话者的态度观点。

在这篇演讲词中奥巴马采用了不少情感类词汇，传递了他对国家和人民的信念、关心和热爱。在第6和第7两段中，奥巴马用“believe deeply”“unyielding faith”表达了对国家及人民坚定的信念，相信只要各族人民团结起来就能共同应对并解决诸多困难。第10段“we saw how hungry the American people were for this message of unity”表明他了解民众对团结的渴望。在第21和第22段中，“imperfect”“like family to me”“no more disown him”等词语表达了奥巴马对牧师赖特的态度，尽管赖特不是完人，但是他依然视他如家人一般，正如他爱自己的外祖母一样，“made me cringe”说明他的外祖母有时表露出的种族偏见令奥巴马感到尴尬和厌烦。第23段中“a part of”“love”等说明，在奥巴马看来，尽管他的牧师和外祖母有种种不足，尽管白人和黑人各怀有种族偏见，但他依然视他们为自己的一部分、为这个国家的一分子。第30段的“shame”和“frustration”两词表达了他理解并同情黑人男子由于找不到好工作、不能养家糊口导致家庭破裂的屈辱和挫败感;从第34段的“resentment”一词可以看出奥巴马同样理解白人的诉求得不到满足时与日俱增的怨恨心情。

以上这些正负面情感词汇的表达既让民众看到了奥巴马作为总统候选人强烈的信念，又表明了他正视并坦诚地面对美国各族民众的不满和关切，显示了他作为政治家诚恳的姿态。

2.奥巴马演讲中的判断资源分析

判断资源能够表达说话者根据各种社会规范对人类行为作出的肯定或否定评价，如表扬或批评、赞美或谴责，道德的或不道德的、合法的或不合法的、社会可接受的或不可接受的及正常的或不正常的等[3]。

该演讲中有不少判断类资源，如第13段中，借助“greatness”和“goodness”两词，奥巴马赞美了这个国家的伟大和善良，他使用“denigrate”表达了对赖特牧师的谴责，认为他的煽动性言论玷污了这个国家的伟大和善良并冒犯了白人和黑人。第10段隐含了肯、否定皆有的评价，“whitest populations”让我们看到这些州政治立场的保守，尽管如此，他领导的民主党依然在这些地方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表明他相信民众愿意支持能够给他们带来改变的领导人。在第20段中，他使用了“kindness and cruelty， the fierce intelligence and the shocking ignorance， the struggles and successes， the love and yes， the bitterness and bias”五对反义词组，形成鲜明对比，形象地表述了美国黑人经历的两面性。从第31段的 “remarkable”一词看出，他对美国黑人面对逆境顽强拼搏并做出成就大加赞賞。在第36段中，通过“inside” “questionable” “short-term greed”“dominated” 和 “favor”等词，奥巴马揭示了中产阶级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强烈谴责内幕交易、欺诈、短视贪婪行为及只令少数有钱人受益的经济政策等。

在教学中，教师除了引导学生透过褒贬不一的判断资源看到奥巴马作为从政者清醒的头脑和敢于直面问题的勇气外，也要启发学生冷静思考，对演讲中表达的观点理性分析，如“这个国家真的如他所称如此伟大吗？”“中产阶级的窘境真的都是一些公司短视贪婪的行为导致的吗？真的都是一些企业为了降低成本把工厂移到海外造成的吗？”通过批评性思考，增强学生对此类语篇的思辨意识和能力。

3.奥巴马演讲中的鉴赏资源分析

鉴赏系统是“对事物和行为的结果和自然现象的评价。包括我们对事物的反应（含影响、质量）、事物本身的组成（含平衡和复杂性）及事物的价值等”[3]。与情感和判断一样，鉴赏也有正负之分。

鉴赏类词汇在奥巴马的演讲中屡屡出现，如第8段讲述他的个人背景时，奥巴马用了“best”和“poorest”两个反义表达，表明他上过最好的学校也在最穷的国家生活过，展现了他丰富的阅历。第15段中的一句，他借助“profoundly distorted”一词批评赖特不当言论反射出的对这个国家极度扭曲的观点;认为与“中东冲突的症结在于以色列而不是源自伊斯兰教派”的看法一样错误，后半句的几个短语如“stalwart allies” “perverse and hateful”“radical”明确表明奥巴马在中东问题上的立场，视以色列为坚定的盟友，谴责某些激进的伊斯兰教派执迷不悟、充满仇恨的意识形态。第16段谈到美国面临的一系列挑战时，他接连用“monumental”“terrorist”“falling”“chronic”“crisis”“potentially devastating”等词语，提醒美国民众应该团结起来，共同面对诸如恐怖威胁、经济衰退、医保危机、气候变化等问题。

通过分析这些评价资源，教师可以帮助学生更深刻地认识奥巴马的观点、立场，同时引导他们独立思考：中东问题的根源真如他所言吗？他的观点和表述是否只是作为美国从政者必须持有的态度呢？

三、结语

本文以评价理论中的态度系统为基础，从情感、判断和鉴赏三个方面分析了奥巴马2008年的一篇竞选演讲词，可以看出作者使用了大量的隐性或显性、肯定或否定的态度词汇，全面梳理了美国种族问题的历史和现状。他提到了黑人的困境、白人的诉求、移民的关切，传递了对美国各族人民的善意，开诚布公地提到了他们面临的诸多挑战，呼吁所有美国人团结起来，为了建立更加完善的联邦而努力。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在教学中有意识地引入评价理论有助于学生理解语篇中的态度资源，帮助他们更深入地把握作者意图、立场和态度，增强批评性阅读能力和思辨能力。

参考文献：

[1]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英语组.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M].上海：上海外语教学出版社，2000.

[2]孙有中.突出思辨能力培养，将英语专业教学改革引向深入[J].中国外语，2011（3）.

[3]Martin J R & White P R. The Evaluation of Language [M].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Ltd， 2005.

[4]李战子.评价理论：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和问题[J].外语研究，2004（5）.

[5]Martin J R. Beyond Exchange： Appraisal Systems in English [A]. In Susan Hunston & Geoff Thompson（eds.）. Evaluation in Text： Authorial Stanc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Discourse [C].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6]张汉熙.高级英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