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
和程维相识是在鲁迅文学院,我们是高研班三期的同学,但上学那会儿与他并无多少交集。课余同学饮酒作乐,说程维呢,叫上他。但马上有人说程维已经跟人喝上了。究竟跟谁,我们不知道。只晓得他并没有拉空。
一别便是数年。而真正认识程维,却是通过微博。而且我认识的这个程维更像是画家,尽管知道他的小说也作得极好。我看见他微博上贴出的画和字,喧哗热闹,虎虎有生气,颇有些横空出世的味道。一时我竟闹不清这个程维是不是就是和我同班的那个沉默寡言见人微露笑容的程维。
最早看到他的画是一些戏剧人物,女子穿红着绿,男人舞枪弄棍,热闹得仿佛能听得见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而他的画也不全是动感十足,静也静得坦诚彻底,就像清泉沐浴。比如他的《万人如海一身藏》,一条大汉,竟能静得那般端庄安逸。
程维说他写小说是后来学的,写字作画是童子功。我素来敬仰人家的童子功,倒也不是说从小练起,年深日久,武艺自然精湛,也不是说小孩子的悟性一定超越成人,而是儿童心地纯洁,自小学艺,更能开启灵性智慧。程维说他走的是文人画一路,取八大山人的神,丰子恺的生活本味,而我觉得他的画比丰子恺气质硬朗,比八大山人入世有烟火气,而且还有些野蛮气,却又张弛有度,放收自如,让人觉得的确是别有意趣。
看程维的画最大的感受就是诗画相通。他自己也说文人画的内核还是文学思维,一点诗意,一点叙事,一点感遇,一点抒情,一点思想,皆可谋篇成局,而且画出来别出心裁,匠心独运,正是因为得益于文学的博大精深。
程維说他是以玩的心态画画,“所以不大正经,歪打正着或歪打不着,都是有的”。所以便有了我特别喜欢的《骑马去唐朝》,有了《只做活神仙》,有了《独不孤》。也因了程维是小说家,他对生活见地独到,因此他的画里自有一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圆融通透,嬉笑怒骂皆可入画。
比如某一日,他路上见到一痴子,痴子逢人便笑,便是《相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