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扩招及疫情视角下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培养策略

仲晨星

摘 要 新生代农民工是新时代产业工人队伍的主力军，其职业观不仅关系自身、家庭的生存和发展，而且关系乡村振兴战略的顺利实施和“中国制造2025”目标能否按期实现。在百万扩招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背景下，必须准确把握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呈现的特征和影响因素，充分发挥高等职业教育的主渠道作用，以课程教育引领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发展，以校企合作强化企业职业观教育，并将职业观教育融入新生代农民工日常管理工作之中。

关键词 新生代农民工;高等职业教育;百万扩招;职业观

中图分类号 G648.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0）35-0015-05

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观是新生代农民工“关于什么是职业以及人们对于职业理想、职业选择、职业规划、职业认同、职业评价的根本看法和态度”[1]。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实施和深入推进，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观发生了深刻变化，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农民工走下生产线、走出工厂，在职业发展道路上作出了全新选择。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的突然暴发，不仅给企业生产经营带来巨大困难，而且使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定位、职业发展、职业规划和职业认同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正因如此，通过高等职业教育塑造其良好的职业观，对于疫情过后企业复工复产、化解新冠肺炎疫情给新生代农民工就业带来的不利影响意义重大。高职院校要抓住高等职业教育百万扩招的有利时机，多措并举开展新生代农民工生源职业观教育，使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观真正得到提升。

一、新生代农民工生源职业观的现实考察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新生代农民工对生活和工作的追求发生了深刻变化，他们重视劳动关系、工作环境，致力于职业技能的提升，看重劳动付出与劳动报酬的对等，关注工作条件的改善和工资水平的提高。因为他们早已脱离农业生产，因而他们的职业定位、职业选择和职业发展与第一代农民工存在着显著差别，特别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新生代农民工与第一代农民工在职业发展愿望、职业发展规划方面的差别更为明显。为有效了解新冠肺炎疫情下的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状况，笔者对长春汽车工业高等专科学校、辽源职业技术学院、哈尔滨科学技术职业学院的新生代农民工生源进行了职业观问卷调查和在线访谈，共有110人通过“问卷星”参加了本次调查，12人参与了本次访谈，课题组从中基本掌握了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定位、职业发展愿望、职业发展规划和职业认同度的现实状况。

（一）以服务业为主的职业定位

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7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在职业定位方面，新生代农民工与第一代农民工呈现鲜明差异，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去向多为服务业。第一代农民工曾在艰苦条件下生活且多数从事过农业生产，他们进城务工的目的是改善家庭生活而非扎根城市，加之文化水平不高且无一技之长，因而以工厂和建筑工地的体力劳动岗位为职业定位。绝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没有在家乡务农的经历，不习惯也不喜欢农村生活，认为“自己是城市中的一员”[2]，因而相对于第一代农民工而言更加注重生活质量和生活方式，觉得在工厂“单调乏味、收入太少、工作太累、不自由、没前途，特别是很多厂子并不能一直做下去，所以很难看到明显的职业发展前景”[3]，而服务业能够为新生代农民工提供更多的选择和可能，对于那些曾经在工厂工作过的新生代农民工而言，从事服务业“是个新起点，在找工作时候有更多选择余地”，特别是一些岗位“工作时间相对灵活，想走就能走”[4]。通过访谈发现，一些新生代农民工在通过百万扩招进入高职院校之前曾在IT领域工作——访谈者A过去从事APP系统维护工作，月收入能够达到1.5万元，这是第一代农民工当中未曾出现的现象。新冠肺炎疫情的到来，使新生代农民工与第一代农民工在职业定位方面的差别体现得更为显著。由此可见，服务业已经成为新生代农民工职业选择的基本定位，新生代农民工已经成为服务业就业的中坚力量。

（二）以扎根城市为中心的职业发展愿望

由于受城市生活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在职业发展愿望方面与第一代农民工呈现鲜明的差别，见图1。

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在打工城市定居的职业发展愿望比第一代农民工强烈得多。正如访谈者B所说：“我今年30（岁）了，19（岁）时候就出来干活。那时候在哈尔滨的一个小厂子当杂工，一个月工资不到1000块钱。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事，这点工资根本不够在市里买楼（房）的，我想在市里买楼（房）就不能干杂工。我就回老家念（读）中专学钳工。现在国家给政策让我们念（读）大专，我寻思都这么大岁数了，文凭不文凭的不要紧，关键是把技术学好，将来整（考）个技师证，之后找个稳当（定）工作，往后好挣钱买房娶媳妇。”由此可见，多数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发展愿望与城市人比较接近，不甘于充当廉价劳动力，不愿重复父母的艰辛和困境，不满足于地位低、环境差、工钱少且没保障的工作，渴望在城市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希望在工作岗位上取得一番成就之后在务工地长期稳定生活。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停工停产非但没有使新生代农民工减弱扎根城市的愿望，反而使其扎根城市的愿望更加强烈：“我高中没毕业就出来了，这些年一直在哈尔滨市群力新区从事美容美发行业。这次新冠肺炎疫情让我看到还是在大城市定居好。大城市干啥都方便，特别是医疗条件好，你看这疫情多严重，不都治过来了么？这是我家那地方比不了的。现在新冠肺炎疫情导致门店无法营业，经济确实困难点。过些日子疫情过去复工了，我得赶紧回去上班。下一步我打算好好学习技术，争取明年自己开店当老板，只有这样才能在城里站住脚。”[5] 由此可见，新生代农民工不仅看中工资和福利待遇的上涨空间，而且关注职业发展前景和自身、家庭未来的发展以及生活的便利程度，无论是选择打工还是选择自主创业，均体现出他们以立足城市为中心的职业发展愿望。

（三）尚未形成合理的職业发展规划

众所周知，“职业规划很重要，从踏入职场开始，选择干哪一行、哪一个专业，一点都不能糊涂”[6]。虽然新生代农民工能够找准自己的职业定位，具有良好的职业发展愿望，但是由于文化水平与生活经历的局限性，他们缺乏清晰具体的计划和方案去实现自己的职业目标，不知道要实现自己的职业目标每一年应该干什么，更不知道实现自己的职业规划需要多长时间、付出多少努力;还有的新生代农民工受到媒体夸大宣传的影响，不能长期坚持自己的职业规划。正如目前就读于辽源职业技术学院建筑工程系的访谈者C所说：“上学之前咱哪懂啥叫职业规划呀，就是打工，老板叫干啥就干啥呗，这家没活了上那家干去，哪里有活儿去哪里，啥赚钱干啥，只要有活干，能按时结工钱就行。”[7]正是因为新生代农民工缺乏合理的职业规划，今年干这行、明年干那行，频繁地在不同行业和工种间流动，所以尽管在城市打工多年但技能和经验依旧缺乏，在求职方面仍然吃力。因此，新生代农民工要实现在城市“筑巢”的目标，必须针对当下劳动力市场需求作出职业规划并为之付出努力。

（四）职业认同度有待提升

根据图2可知，作为新时代产业工人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超过半数的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认同度不高，表现为对职业的满意度低、职业责任感和技能提升的意愿不强，认为目前从事的工作“不过是赚钱吃饭的行当”[8]，对于工作单位缺乏归属感，交代工作就干，没有交代即使是分内的工作也不会主动去干，对工作的态度是马马虎虎、随随便便、拖拖拉拉、得过且过，出工不出力、能混就混，因而也就谈不上持久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新生代农民工在职业认同度方面存在的问题变得更为突出。主要表现为：一些快递企业的新生代农民工在疫情期间组织观念淡薄、纪律松懈，在疫情严重时拒绝坚守工作岗位，工作期间迟到早退、脱岗串岗、自由散漫、不遵守规章制度和工作纪律等。

通过对新生代农民工疫情过后就业去向的调查可知，见图3，新生代农民工对所从事职业认同度不高，疫情过后多数新生代农民工重新找工作，这无疑加剧了企业疫情过后复工复产的困难。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存在的上述问题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被放大，如果不及时得到解决，将新生代农民工培养成为“中国制造2025”的主力军、引导其岗位建功就无从谈起。由此可见，要为“中国制造2025”打造一支稳定的产业工人队伍，使新生代农民工转变为产业工人，必须着力培育和提升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观。

二、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的影响因素

新生代农民工之所以在职业定位和职业发展愿望方面与第一代农民工存在鲜明的差异，在职业发展规划和职业认同方面存在较为突出的问题，原因主要在于其职业心态不佳、职业素质不高和企业引领作用缺失等。

（一）职业心态不佳

多数新生代农民工比较注重业余生活，他们为了今后长期在城市生活而进城务工，因而对工作性质、工作环境具有较高的要求，在职业的选择上将生活便利程度放在首位。新生代农民工普遍从小生活条件较好，使之产生了“高回报、低付出”的职业心态，虽然有着较高的职业期望却不想在职业发展和规划方面投入时间和精力，因此他们的职业满意度很难提高，对其职业发展也存在不利影响。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新生代农民工职业心态不佳的状况更为明显，主要表现为新生代农民工普遍对企业缺乏信任，不能正确理解企业在疫情期间对薪酬的调整，不愿与企业共患难，这加剧了企业疫情之后开工难，同时造成了疫情结束后新生代农民工返岗难、就业难。究其原因，在于新生代农民工普遍缺乏吃苦耐劳精神，缺少克服困难、持之以恒的毅力，其职业发展也因此受到限制。由此可以看出，职业心态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的首要因素。

（二）职业素质不高

职业素质不高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的重要因素。由于新生代农民工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特别是多数新生代农民工没有接受过全日制职业教育，导致新生代农民工缺乏专业知识，不了解国家或行业有关制度，在工作中表现为质量意识淡薄、不遵守操作流程、工作认知能力薄弱、岗位技术不过硬等问题，造成岗位作业时间长、企业经营成本居高不下。新生代农民工文化素质不高限制了其表达能力、观察能力、执行能力和创新能力的提升，面对全新的工作任务，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和怎么干，削弱了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认同。不仅如此，很多新生代农民工缺乏爱岗敬业的责任心和良好的职业道德，特别是职业使命感和职业荣誉感较弱，不愿与企业一起长期发展。可见，职业素质不高阻碍了新生代农民工良好职业观的形成。

（三）企业职业观教育缺失

企业对新生代农民工的价值观引领作用缺失，是影响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的关键因素。主要表现为：企业的人力资源部门没有指导新生代农民工进行职业生涯规划，没有对农民工进行系统的职业道德培训，存在着使用多、教育少，管理多、引导少的问题，认为员工只要遵守劳动纪律、不生产出次品就可以，“至于他爱干还是不爱干，那是他自己的事，咱们管那些闲事干啥”[9]，没有正确引导新生代农民工认清工作性质，了解自己所从事职业的类型、职业性质，没有引导新生代农民工了解企业对员工素质和能力的要求，更没有激励新生代农民工岗位建功。还有的企业虽然在新生代农民工入职时组织了形式多样的专业技术培训，但是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态度和职业道德关注不够，没有通过培训使其认识到劳动力市场竞争的残酷性，进而引导他们处理好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关系;没有引导新生代农民工认真分析自己的职业技能和职业兴趣，使之认真思考自己适合从事什么工作，也没有引导新生代农民工结合个人兴趣爱好、自身特点分析自己最适合从事什么职业，未来想在这个职业领域取得什么成就。由于企业把培养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技术与塑造他们的职业精神割裂开来，没有发挥出塑造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责任感与职业使命感的引领作用。

三、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的培养策略

开展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教育要抓住高等职业教育百万扩招的有利时机，积极吸收疫情期间坚守岗位、工作在抗疫斗争一线的新生代农民工就读高职院校，使之接受全日制高等职业教育，扩大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选择空间，使他们能更为准确地进行职业定位，制订符合自身实际的职业生涯规划，增強职业认同。

（一）发挥课程的职业观引领作用

实践中，高职院校要围绕新生代农民工生源的独特经历，优化课程教学内容，发挥课程的职业观引领作用，激发新生代农民工提高技能、学成之后为企业和社会多作贡献的热情。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在讲授《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第一章第二节“正确的人生观”时，要从新生代农民工生源长期在城市务工的实际情况出发，结合抗疫斗争期间他们坚守岗位的实际情况，围绕教材中“科学高尚的人生追求、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两部分内容引导他们认识自我、准确定位，使之调整疫情过后谋生、择业、创业的期望值，帮助他们进一步明确今后职业发展方向。在讲授《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第四章第三节“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积极践行者”教学内容时，可充分发挥抗疫斗争模范人物在职业观教育中的“引领和辐射作用”[10]，以抗疫斗争中的典型事例和先进人物钟南山院士、李文亮医生为例，教育引导他们不仅要在工作中精益求精，更要爱岗敬业、忠诚于自己的职责和使命。高职院校要发挥专业课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通过知识教育与实践活动培养新生代农民工形成积极的工作愿望、端正的职业态度和良好的职业习惯。旅游管理专业教师在讲授《导游服务学概论》第五章第二节“导游服务规范”时，可以“最美奋斗者”文花枝危难关头勇救游客、全国优秀导游曾文全心全意为游客服务、李秋虹奉献家乡旅游事业的例子，引导新生代农民工生源准确理解爱岗敬业的重要性，帮助他们树立崇高的职业理想，制订合理的职业规划。

（二）校企合作强化企业职业观教育

开展新生代农民工职业观教育，必须本着对农民工负责、对企业经营发展负责的原则，充分发挥校企合作的优势，与企业双管齐下开展职业观教育。高职院校要根据新生代农民工生源的自身特点，与顶岗实习单位共同制订人才培养方案，开展具有针对性的技能训练，使之具备良好的岗位适应能力。高职院校要在新生代农民工生源职业观教育过程中打破单位界限，积极发挥长白山技能名师工作室在带徒传艺、技艺传承等方面的示范、带动作用，使新生代农民工生源在行业导师的指导下学习、研究、提高，做到既能解决生产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又能提高职业道德素质，拓宽他们的成才之路。企业要结合复工复产的实际需要，与高职院校合作举办职业观教育讲座，强化新生代农民工责任意识和全局观念，提升他们的职业道德情感、职业道德意志、职业道德信念，在实际工作中将爱岗敬业落到实处。此外，企业要结合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发展愿望，为其“私人订制”职业生涯规划，帮助他们准确评价个人特点和强项、评估个人目标和现实差距，使之正确认识自身价值，进一步确定今后努力的方向，使其在专业发展中产生职业幸福感。

（三）把职业观教育融入新生代农民工生源日常管理工作

高职院校辅导员要围绕新生代农民工生源长期务工、学习基础薄弱的特点，在管理工作中深入了解他们的职业观认知，帮助他们分析未来的职业定位、职业发展、职业规划，使之尽快形成职业认同感。对于新生代农民工生源中混日子、得过且过等不良思想苗头，要做到及时发现、及时纠正、及时教育。不仅如此，辅导员要把日常管理工作和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道德教育紧密联系起来，围绕提升职业观这一目标，通过多种形式的主题实践教育活动，引导新生代农民工立足自身实际，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高职院校要依托“同上一堂抗疫大课”这一在线学习载体，通过学习抗疫斗争先进人物的事迹，围绕“防疫斗争、敢于担当”这一主题，组织新生代农民工生源结合自身长期务工和在校学习的经历，开展交流讨论，谈感受、谈体会，使之充分认识自己的社会责任，努力提升自身专业技术水平和职业道德素质，进而把日常思想、行为习惯化为职业观取向，顺利成长为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专业技能人才。

参 考 文 献

[1]张继华，邱永成，郑学全.现代职业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8：102.

[2]刘洪银，张洪霞，崔宁.中国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模式与治理[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14：229.

[3]盛明富.中国农民工40年（1978-2018）[M].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2018：248.

[4]袁靖华.边缘身份融入符号与传播——基于新生代农民工的社會调查[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95.

[5]王伟宏.感激年轻时得到的点拨[N].生活报，2020-02-12（6）.

[6]叶黔达.职业道德[M].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2004：68.

[7]刘程.资本建构与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111.

[8]石向实.新生代农民工社会心态调研报告[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67.

[9]臧志军.后疫情条件下的职业教育改革：公共政策的视角[J].职业技术教育，2020（12）：8-11.

[10]逯长春.职业学校教师与企业技术人员共享：价值、可能、瓶颈与对策[J].职业技术教育，2020（10）：4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