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作为“今日”之实际性的时代精神

2020-03-03 16:16苏振甲
洛阳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7期
关键词:解释学时间性现实性

苏振甲

(安徽大学 哲学系,安徽 合肥 233000)

黑格尔说,哲学是把握在思想中的它的时代。 因此,思想本质上切住了思想所由之产生的那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中,思想以哲学的形式充分把握了它的内涵。 此时,这种哲学,是经过奥德赛式历险后的具有富足内容的哲学,也是认识了真理的哲学。 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属人的时代,因为只有人才会创造一个时代并进而在该时代获取存在的真理内容。 这种获取,就是思想把握。 因此,海德格尔说:“思想完成存在与人之本质的关联。”[1]336但毫无疑问,这个完成了存在与人之本质关联的思想,切中了时代之本质,并且通过切中属人的时代之本质,思想把自身的存在形式在语言中以文本的形式显现了出来。 阅读和理解语言文本,也就是阅读时代,也就是让时代精神在后来之被思境况中获得不断传承的意义。

一、时代精神作为“今日”之实际性的基本问题

对于实际性解释学的方向性厘定,首数海德格尔。 虽然解释学从其最初的开端就已经显露出介于两个陌生领域的相互通达之要道,但这种通达并没有将解释学把握为“本己”领域的存在论解释学。 然而,海德格尔的这种对本己领域的实际性存在的解释学方向性把握,超越了之前对解释学所做的一切介于两个领域的相互通达之工作,但并没有说海德格尔之前的解释学努力是不重要的。 海德格尔认为,存在之意义的澄明必须经过此在才能获得。 因此,他说:“实际性是用来表示‘我们的’‘本己的’此在的存在特征。”[2]7此在存在,唯有此在生存,它才存在,其存在的意义才能进一步获得展露。 “每一此在总都就作为实际此在而存在,我们把实际此在的这一事实性称作此在的实际性。”[3]65的确,无论如何,一种关于真理之本质的东西必须成为可被理解的东西,才能成为展露存在意义的基始性归属。

时代精神,作为人之生存所把握的思想性内容,具有时间性的存在特征。 这是因为,一个时代之此在,不同于另一个时代之此在。 在此在之差异性中,时代,作为此在在其中把握自身之存在意义的时间性视域结构,已经成为决定此在如何把握自身的一个先天因素。 但不论怎样,正如海德格尔指出的:“只有当实际性的基本现象——时间性(不是范畴,而是生存论的性质)成为清晰可见的时候,‘今日’才能根据其存在论特征被充分定义为实际性(生存)。”[2]38根据海德格尔的这个说法,我们可以把“今日”把握为此在在世的时间性视域结构中的时代,这个时代是当下被认识被把握的时代,这个被把握了的时代的存在之本质就是时代精神,它属于此在的存在之思的广袤领域。

因此,当在“今日”的视界内把握时代精神时,

我们认为是“今日”之此在的首要性任务,也是“今日”之此在获得存在之本质的一种责任。 但自始至终,精神并没有以某种现实对象性而成为可以直接把握的实在,精神恰恰是成就一种当下现实性的内在动力。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今日”之实际性来看时代精神,肇始于现象学所打开的理解与解释的基本视域,因为,正是由于“今日”之实际性,才从此在的本己性领域找到了成就某种时代精神的意义场域。 也就是说,这种立足于当下来把握其存在的此在,由于自身之实际性的生存,才构筑了基于“今日”的时代精神。

海德格尔追问存在之意义的彻底性给我们一种启示,那就是在任何一个被思物上,都有一个属于此在维度的意义奠基。 也就是说,由于此在之实际性的生存,一个被思物之物性才能被把握。 因此,对于时代精神之意义的把握,我们认为还是要回到对“今日”之此在的实际性生存的意义建构上来。

不论以何种方式来规定时代精神,也不论以何种方式来阐释和把握时代精神,时代精神的存在方式必须首先获得被思的重要的意义,也就是要在存在论维度确立起时代精神的本质性归属。 时代精神不是某个突兀之物,也不是某个隐秘之物,它是一个隶属于此在之存在维度的可被思及之物。 这个物,它不是某个对象,但却具有支配作用,它支配着此在之存在的方向性命运。 因此,对于一个“今日”实际性存在的此在,一个支配此在之存在的方向就是时代精神在存在论上的积极建构。

一直以来,哲学被思之为形而上学,并且以实体性本质性之要素的获得建构了被思之物的不变性。 但进入现代哲学之后,特别是当尼采宣布“上帝死了”之后,一种被强加于对象之内在领域的本体思维被悄然进行了置换。 也就是说,当一个最高的实体性要素瓦解之后,继之而起的就是如何恢复满目疮痍的历史性事物之本来面目。 当海德格尔首次在现象学所开创的视域来把握存在之意义问题时,一种不变性之本质因为此在之实际性生存的缘故,便成为需要进行清理的形而上学的旧地基。 因此,在这样一个大的哲学性历史性事件背后,隐藏着一种“今日”之此在生存的方向性的因素。 这种因素在具有根基性的“今日”之此在的多个空间性重叠中,最终打通了通往隶属于“今日”之此在的“我们”之存在道路,这个存在道路的最终展示,无可避免地成为支配今日之“此在”的实际性生存的精神力量。 正如海德格尔指出的:“‘今日’的公众最切近的被解释状态应以这样的方式来把握:通过从这个起点回到这个被解释状态并解释它把握实际性的存在特征。 这样被把握的存在特征就需要纳入到概念中,即使之作为一个生存论的性质达到透明,从而使我们能对实际性作出最初的存在论的领会。”[2]40

这种精神力量,作为时代精神之维度的显示,需要一种文本解释学的在场,更需要一种对“今日”之此在的实际性生存的解释学的回应,否则,时代精神就还是一种在形而上学范围内的不变的实体性因素。 但对于每一个在时代中生存的此在来说,其支配生存的时代精神之力量还是在变化中运行的。 所以,为了进一步展示时代精神之作为“今日”实际性的动态性运作力量,就必须返回到一个更为深层的生存论存在论立场,成就一种文本解释学的现象学力量。

二、时代精神之作为“今日”之实际性的现实性

现实性,作为“今日”之实际性而存在的时代精神的内涵,其本身包含作为运动着的精神在时间性结构中的展露。 黑格尔说:“现实是本质与实存或内与外所直接形成的统一,现实事物的表现就是现实事物本身,所以现实事物在它的表现里仍同样还是本质性的东西,也可以说,只有当它有了直接的外部的实存时,现实事物才是本质性的东西。”[4]295从黑格尔的表述中可以看出,现实作为本质与实存的统一,已经包含了存在者之为存在者的实在性内容。 黑格尔在概念逻辑运动的范畴存在论维度把握了现实,但就生存论存在论把握的话,现实性就是此在之存在的意义本质。 一种此在之本真性存在在范畴层次上讲就是一种事物之现实性。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时代精神是一种被把握了的现实性因素,而这种现实性对时间性的此在来说,就是“今日”之实际性的最为切合的表达。 “今日”之为“今日”就是在此时此地切近的生存着的“我们”的当下。 这种当下性就是“今日”。 从这点看来,时代精神本质上归属于“我们”此在,并进一步形塑“今日”之“我们”存在的内在性,同时也规定了“今日”“我们”存在的方向性。 对一种属于“我们”的时代精神的把握,就是对“今日”之实际性生活的把握。

康德在先验领域为大众澄清了诸多“何以可能”的问题,这些问题作为一种对“我们”至关重要的问题,为“我们”不断推动时代精神之发展起到了积极有效的作用。 隶属于实践领域的问题有了可以解决的最佳方案。 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的本质就是要拯救本体界,并从而保障本体领域的绝对安全,为实践理性开辟正确的道路。 他说:“要这样行动,使你意志行动的法则能够成为一条普遍立法的原则。”[5]39康德追求的实践理性的基本行动宗旨就是要按照成为普遍立法原则的标准去行动,这样,一种追求普遍有效性的意志之存在才能被思之为是合理的、正确的,但这种意志,作为求普遍的意志,本质上就是属于“我们”的此在之存在的范畴性表达。

康德的哲学,作为一种确定意志行动纲领的思想,从实践的场域中已经成为绝对的命令,并进而成为属于此在之存在的伦理学范畴,成为确立起此在之现实性中所包含的实存性内容,它无可遗漏地展示出了“今日”之实际性的理性视野。 因此,可以说明,康德思想为“今日”之实际性的此在存在建构了基本的生存路径。 因此,海德格尔指出:“哲学作为实际性的此在的一种解释方式基于传统哲学的一种规定的形式特征,所以这种传统倾向本身可以用空洞的普遍性来表示,它赋予自己的任务是规定不同领域、这些领域的各种特定意识以及这两个方面在最终根据(原则)上所含统一的在者之整体……甚至生命的此在也会落入到形式上被如此规定的论题范围内。”[2]46

可以问:康德基于范畴论存在论所把握到的实践理性的现实性何以成为当下必需的依靠的先验根据?并且为何也成为作为“今日”之实际性此在的“我们”之时代精神的部分元素?从此在之存在的历史来看,一种非本真存在占据了时代之本质,并且成为主导本真存在的优先性力量。 此在向“物”之方向的沉沦,不仅没有澄清物之为物的意义,而且更加让其本真的存在变得不再可能。 康德虽然制定了卓有远见的实践任务,但这种实践与此在的非本真存在成为了最为隐秘的关联。 当“今日”之此在在实际性的任务中秉持一种内在的精神力量时,康德思想的这个源头就隐约可见了。 因为,从范畴论存在论出发制定的实践规则,在没有澄清生存论诸环节的本质性含义时,将沦陷于非本真存在的领域。 因此,当重新基于海德格尔所制定的思想方向,把“时代精神”把握为“今日”之实际性此在的最为内在的方向性规定性要素时,康德所展露出来的理性范畴论才能获得坚实的基础。

因此,正如海德格尔指出的:“哲学的主题是普遍性,是一个而且是唯一的统一体,它涵盖在者的整体。 如果遇到存在领域、存在水平和存在层次上的多样性,那么就会产生一项针对它的体系任务,这项任务本身又包括双重任务首先是确立秩序关系的框架结构、基本思路; 然后是为体系的专业领域里的各种具体在者定位。”[2]47

所以,在哲学所思及把握的现实性内部,对于时代精神来说,哲学之把握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直接确定了时代精神在“今日”之实际性此在所应该展开的存在状态。 也就是说,在这里,时代精神成为一个推动此在进入到自身存在状态的外部动力,它推动着此在如此展开为这般,并让此在在自己规定好的方向道路上本真地存在。 这种时代精神,就是“今日”之为实际性此在存在的现实性。

亚里士多德将存在分为潜在的存在和现实的存在。 这种分类无疑从作为一个实体性展现的物体来说是成立的。 一个未做成的桌子它潜在的是桌子,但当它完全制作完成之后才成为现实的桌子。 桌子的潜在性与现实性的真正界限就在于是否为此在来照面,一个桌子即使是已经制作完成的,并获得了亚里士多德所讨论的现实性,但在海德格尔看来,这种现实性如果不为此在来照面,它就还处于现成在手状态。 只有当桌子之为桌子,为此在来照面,并进入与此在的交道关系中,它才是上手状态的,它才具有真正存在意义上的现实性。 因此,在这个意义上,现实性之为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获得照面,并进入此在之在世的诸环节中去。 但时代精神之为“今日”之实际性的现实性,与此在的照面不同于物与此在的照面,时代精神与此在之照面不在于可用,而在于此在可按此存在。 也就是说,此在在“今日”之实际性中获得了解释学的内在性,并将时代精神把握为可按此存在的本真性意义。 如果在“用”的意义上来理解时代精神,那么无论如何时代精神是不会与此在相互照面并进入上手状态的。 因为,时代精神作为显现着的此在存在的本真性规定性的环节,构成了此在可按此存在的本质内涵。

因此,一种构成时代精神的东西需要被此在在“实际性”的生存中进一步揭示出来,“以便让其自本身中的存在的基本特征凸显出来”[2]54。 时代精神之存在特征,就是此在之作为“今日”之此在的实际性处境中的规定性指引。 这种指引因为“今日”的缘故而成为当下。 “当下的此在是在其当下性中的此在,它由此在的当下之今日一起被规定,今日是今日的今日,所以今日使自身在场,人已如此在那样看待事物的一种方式是此在的公众状态。 公众状态在规定的关于……的话语中实现,在具有……的以及传递和交谈的意义中发生。”[2]54正是由于“今日”之此在在实际性中的如此被规定,对时代精神更为深层的基于存在论特征的结构就是“我们共在”于此并伴随有同种命运。 这种命运就是时代精神所展示的现实性之根本性规定性之因素。 “我们”有此,我们才能如此而生存。 这就是时代精神所显示的现实性,这种现实性因为“今日”之此在而展露出时间性结构中的当下的本质性。

正是由于这种现实性背后的时间性之当下的在场,“我们”在此(Da)获得了一种历史意识,一种可以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性维度上运思的历史意识。 海德格尔指出:“历史意识这样存在着:它将自己纳入到一种公众状态中规定的自我解释,以这种公众状态的方式来把握自己,并这样普遍地支配自己。 在这种解释中,它将此用语言表达出来这取决于它自己,而且这取决于生活此在本身。”[2]59因此,“历史意识的自我解释置定了这样一项任务:探讨‘整个事实的人类’,即以一种绝对客观的方式来揭示人的此在。 这样一项新的任务在于它体现为一个新的和本真的此在之可能性以及作为一种客观方式来把握此在”[2]60。 基于这样的历史性视角,时代精神才在此在本真存在的维度获得一种能够被解释学所把握的视界。 这种视界,这种只有通过解释学才能得到的整个认识视域,进一步通过文本将自身提升到了书写保存并不断被后来此在阅读的高度。 因此,这样一种被阅读和理解的关于时代精神的大写的文本,才具有了“今日”之此在实际性生存意义场域中的本真意义。

三、时代精神作为“今日”之实际性的被解释状态

当“我们”返回到本己领域,在本真性生存境遇中获得存在的意义时,一种对时代精神的阅读就开始了。 正是由于阅读,一种文本化境况中的对自身存在的领会,时代精神才能作为一种支配此在之存在的方向性规定性的力量超越出来。 伽达默尔指出:“我们称阅读为理解着的阅读。 阅读本身因此已经是对被指称的东西的注解。 这样,阅读就是一切意义之实施所共有的基本结构。”[6]35这种对文本的阅读,就是一种理解文本本身之意义的方式。 当“我们”来阅读时代精神之时,就是在进入一种大写的文本状态中去,将被理解的对象把握为一个需要进一步对其注解的文本,此时,此在才能领会到时代精神之存在意义。

在“今日”之实际性的此在生存中,开展出对时代精神的文本解释学,就是要不断把握到当下之此在的存在命运,并进一步为本真存在赢得积极性的意义。 这就是“今日”之实际性的此在生存的真理,就是把握时代精神所必不可少的解释学的任务。 这种任务就是此在为达到存在的思想,用思想来穿透“今日”之实际性的现实性,用思想来把握时代精神。 吴晓明教授认为:“我们之所以把当代解释学由其主旨而来的任务叫做思想任务,是因为它真正说来并不提供抽象的原则或形式的方法,以供一般的知识构造来进行外部反思的运用。 毋宁说,解释学的实行是‘非体系的’,并且决不依赖于抽象的、形而上学的‘普遍者’,从而表现出海德格尔所谓从知识的态度转向思想的态度。”[7]因此,基于文本解释学而来的对当代精神的阅读和理解中,思想作为穿透存在本真内涵的基始性力量,毫无疑问,是此在实际性存在的最为切近的解释学之主要内容。 思想,作为对存在的无法遏制的牵挂,以及作为对存在的原发性信仰,在巴门尼德“思存同一”的基本结构中,返回到了此实际性存在境况之前行道路的时代精神中,并从而在可通达的本真领域,思想被认定为时代精神之思想。 吴晓明教授始终强调一种超越外部反思的思想,一种达到时代精神领域,切中“今日”之实际性存在的思想。 这种思想比一切基于知识论体系的建构与范畴性反思更为原始,也更有力量。

但一种进入被阅读状态的关于时代精神的文本,毫无疑问,已经成为解释学的重要对象。 解释学不仅要面对具体的文本,还要面对具体文本之外的任何一种被理解和解释的对象性元素。 时代精神,作为“我们”之时代的精神,本质上就已经是成就“我们”为何的一种规定性力量。 因此,作为“今日”之实际性存在的“我们”,让一种与“我们”具有时间间隔的文本性存在相互交缠,并不断把这种文本性存在带入时代精神中去,从而在较为广阔的文化之延续的意义上找到最终的契合。 这种契合是一种“今日”与“过往”、与“未来”在同一个时间结构中的连续性表达。 因此,试图把时代精神简单化为某个突出位置结构的要素,而不去考虑该位置的前后左右、过往与未来,那么这种对时代精神的把握毫无疑问是成问题的。 正如海德格尔指出的:“它不单是‘流传’一种知识(如其具有的那样),而是提出一个要求,一个受此在本身影响,以至于听从于它的要求。”[2]67

在将时代精神把握于思想中的时候,这种把握是一种“今日”之实际性生存之此在的真正道路性的把握,并从而让一种原发的文本作为该路之开端。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拥有历史意识、拥有哲学的“我们”就已经走在了时代精神之道路上。 正如海德格尔所言:“在这些道路上,它以其(脱落的)方式找到自身,即在这些道路上,它拥有自身,但也就是说,使它自己安全。”[2]69此在已经在聆听存在之际,返回到一种本真性维度,也只有返回到这一维度,时代精神之为时代精神,才能真正地被思想,也才能真正地通达到作为“我们”的理解结构中来,也才能真正地为此在存在创设一条可以远行的安全大道。 在这种条件下,对“今日”之实际性的时代精神的理解,正如利科所言:“理解不再是人文科学对自然主义说明的响应,它包含亲近存在者的存在方式,一种先于与特殊在者相遇的方式。”[8]252因此,在此在追问存在的意义并对这个意义展开解释之际,一种立足于“今日”之实际性的时代精神必然到场,并已经成为一种需要解释的基本视野。

“今日”之实际性已经成为时代精神之最为切近的生存论表达,并且一种要求立足“今日”之实际性的思想之呼声也愈加强烈。 这种强烈的历史性使命以及“我们”此在对“今日”之实际性所展露出来的时间性把握,都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为“我们”当下此在存在的方向性的命运。 因此,在这样的生存结构中,一种对时代精神的基于生存论存在论的范畴把握成为不断构建时代意义场域的思想任务。 这种把握只有在解释学的视野下,也就是在获得理解之条件的前提下才有可能。 对于解释学来说,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清楚地解释规定我们此在在存在道路上获得本真性意义的时代精神。 “只有当我们充分意识到这样的任务并参与到这样的任务中去,解释学的基本目标和定向才能被真正把握住,从而解释学的思想创获才能对我们的学术总体形成强大而持续的积极动力。”[9]

因此,正如海德格尔所指出的,实际性的解释学所走的道路,“它不只是根据事物最初显现出来的方面来描述它们,每个解释都是根据某个事情的解释。 要解释的先有必须在对象的关系中来审视。 我们必须从最初被给予的事情走向它的基础。 解释学的进行必须根据对其对象本身的看,决定性的因素已由胡塞尔提出来了,重要的是要能够听和学习,否则,人们就会由于对事情的无知而劳无所获”[2]81。 胡塞尔提供了现象学的基本方法,作为一个把意识领域确定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可以说,经过胡塞尔的思考,已经成为科学之为科学的基础。 但海德格尔并没有停留在现象学所开创的科学的审视问题对象的领域,而是进一步把现象学把握为解释学,并为解释学制定了专门的论题。 因此,当“今日”之“我们”此在在实际性的道路上前行的时候,解释学作为我们通达时代精神之本质的重要视界或者说根本视界,已经成为我们不可避免地领会时代之本意以及在时间性结构中才能把握时代精神的必要性准备。

总的看来,时代精神并不是空疏的,而且恰恰是因为自己作为一种精神的存在,作为一种被思想所切中的时间性课题,已成为具有丰富内容的东西。 在“我们”面对这个问题时,不是毫无反思地直言时代精神为何,而是要立足“今日”之实际性的特征把握时代精神之生存论存在论的本质。 这种本质是一种思想直观的本质,且比以往通过范畴把握的本质更为接近于时代精神之本质。 因此,作为一种被思想穿透而进入思想的东西,其自身不仅是一种具体的可被操纵的具体性经典文本,而且是一种比这种经典文本更为根本的关乎“今日”之实际性生存的命运。 如果不在存在论层面规定时代精神为何,那么一切立足于时代精神的论题都必将落入无根基的闲谈中,而离关乎“存在”之道路的命运问题却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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