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文武之间
——士人典范范仲淹仕进抉择与文学书写

2020-02-22 06:38:45王金伟
山东行政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边塞边塞诗范仲淹

王金伟

(中共山东省委党校〔山东行政学院〕文史教研部,济南 250014)

在中国古代的文人士大夫中,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无疑是一位具有典范意义的人物。他凭借卓越的政治才能和高洁操行,成为百世之“标杆”。边塞帅守的经历是范仲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成为他出将入相、施展政治抱负的关键环节,而守边期间创作的优秀诗词作品也是其文学成就的重要体现。历来对范仲淹不乏关注,对于其帅边经历和边塞作品,近来学界也有不少研究。如将范仲淹的西北边塞诗词作品联系在一起进行比较、赏读;考辨“创作现场”,判定作品的作年作地,进而分析作品抒发的情怀;从文学地理学角度考察任职环境对范仲淹文学创作的影响,重点发掘陇右地域特点对于文学气质形成的作用;由他人对范仲淹词作“穷塞主”的评价入手探究这位“真元帅”之作在审美风格上的阴柔呈现以及背后的时代原因;等等(1)。已有研究多具创获,尽管研究范仲淹边塞诗词主要集中在名作《渔家傲·秋思》的探讨上,但抓住典型个例有助于整体考察,对于形成总体认识也有参考价值。本文关注范仲淹的“初心”和面临国家需要时的人生抉择,并将其边塞诗词和相关奏议文章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专题研究。以范仲淹本人的诗词文章为本,重点剖析其“人如其文”的书写以及高尚品行对于士林的积极意义。范仲淹的仕进不仅远非坦途,实是经历了“徘徊文武之间”的纠结。这一抉择突出地体现了他“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国士担当以及不改初衷的操守。镇守边疆时,他领略到那里异于内地的风光,亲身体会了驻守塞上的艰辛,并将见闻、感受和体悟诉诸诗词。剖析范氏纠结于文臣武将之间的心路历程,解读其作品,有助于深入认识古代士人的精神面目和文学创作,亦可为当下提供借鉴。

一、仕进抉择:儒臣、帅才的纠结

范仲淹一生于文教武功都有建树,他有儒士的修养学问与文臣的政治能力,又具备将帅的军事才能;而从主观意愿上看,范仲淹有以儒臣为本位的倾向。

其一,范仲淹经历了特定历史条件下由文臣到帅守的“错位”。范仲淹早年苦读,深受儒家经典影响。他通过典型的文士晋身途径——科举考试步入仕途,政治理想是“尧舜累代仁,弦歌始能治”(《上汉谣》),其实现途径是“以理定区中,文经天下”(《铸剑戟为农器赋》),并非诉诸武力。入仕后他更孜孜以求,通过积极参政、直言进谏等方式,努力践行自己的主张。

然而时势不由人,作为文臣的范仲淹一再遭到贬黜,“三出蓴城鬓似丝”(《郡斋即事》)。文治的功业未能建立,立功疆场的机遇却不期而至。宋仁宗宝元二年(1028 年),党项族首领元昊兴兵犯境,来势汹汹,赵宋朝野震惊。在这样特殊的情势下,“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属,拔用之”[1]。康定元年(1040 年)三月,范仲淹以天章阁待制出知永兴军;七月,擢龙图阁直学士,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八月,请知延州。由此,他作为掌管边疆军政要务的重臣,坐镇西北,抵御西夏,后又为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任鄜延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等。范仲淹“以儒者奉武事”[2],由任职地方的文臣转而成为经略边关的帅臣。

宝元年间战事起时,范仲淹已被贬出朝、任职地方三年,政治上郁郁不得志。但国家危难之际,他立志报国,不以个人得失为意。在范仲淹看来,“今之刺史古诸侯,孰敢不分天子忧”(《依韵答贾黯监丞贺雪》),而“用兵之际,事系安危”,“国家急难之际,边鄙乏人”(《让观察使第一表》),因此义不容辞、当仁不让。当时朝臣“命者必辞”,他却毅然“独请之”,且“马星驰”[2],奔赴边疆。此举正是范仲淹顾全大局的反映,鲜明地体现了他的士大夫担当。

其二,范仲淹坚持自身对儒臣定位的初衷,不愿以文易武。尽管一朝而为率兵御敌的经略安抚使和边邑知州,事实也证明他确有军事才能,范仲淹骨子里仍是文人品质。他掌管军队,思想、行事与很多力持主动出击的武将不同,而主张采取积极防御战术;他治军注重“修文德”,宽以待人,因而“诸蕃质子,纵其出入,无一人逃者”[3];他“据要害,屯兵营田,为持久计”,以期达到“茶山、横山之民,必挈族来归矣……羌汉之民,相踵归业”[1]的目标。范仲淹认为干戈“不得已而用”,在《铸剑戟为农器赋》中开篇明了地重申“兵者凶器”,主张“任甲胄于忠信,施干橹于礼义”。这种“圣政惟新,文德来远”(《铸剑戟为农器赋》)的思想近乎孔子“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论语·季氏》)的观念,正是儒家仁政思想的体现。

范仲淹主张“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4]的观念,也认为“儒者报国,以言为先”(《让观察使第一表》)。富弼说他是韩愈所谓的“信道笃而自知明者”,即坚守儒家思想者。范仲淹在后来的上表中强调自己接受掌管军政的职务是“非常之命,既出于丝纶”,是“以事君之心”而受命(同上)。这便隐含了一定程度上自身不情愿的因素。他非常看重自己“龙图老子”的身份。若说任职边疆是特殊情况下的一时权宜,不愿以文资换武阶则是他真正的人生选择。因此,庆历二年(1042年)四月,朝廷诏命除范仲淹等四路帅为观察使时,他连上三表坚辞,又致信宰相吕夷简,表明了坚决的态度。

范仲淹的选择,是宋代独有的文官政治与重文抑武政策造成的。宋代文人士大夫待遇优厚,受到重用,而武官则一直备受猜忌防范。范仲淹所言“儒生后进,换入武帅,或居于上,则多憎愤”(《让观察使第二表》),可谓诛心之论。他深谙个中利害,因此谨守“得带内朝职名节制边事”(《让观察使第二表》)的方式来使用兵权,始终坚持了自己文臣的身份。

二、赋诗抒怀:履职、生活的书写

身为边疆大帅的范仲淹,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抵御了西夏的入侵,维护了国家的安全;身为文士作家的范仲淹,又以文学创作来浇胸中块垒,用诗词描写边疆生活、抒发人生感慨。履职边地生活虽然时间不太长,但也深刻影响了范仲淹的创作,使其诗词展现出新的内容与独特品质。

其一,范仲淹的边塞诗词描绘了边地特有的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致。

范仲淹籍贯苏州,生于成德军(今河北正定),少年时代在淄川长山(今山东邹平)读书,后游学南都,入仕后或在京为官,或任职地方,一直都生活在内地。边疆地区的自然风光,与他先前生活过的“姑苏台下水如蓝”(《送常熟钱尉》)、“春波千顷碧如铺”(《忆杭州西湖》)显然是迥异的。塞下州郡“风沙至恶,触目愁人”[5],这般新奇的环境刺激了他,使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感受。

范仲淹领略到了西北边塞自然风貌的粗犷峥嵘,一些地域性特征以鲜明的意象出现在他的笔下。“长河出紫塞,太行入青云。天然作雄屏,览者怀忠勋”(《送河东提刑张太博》),横流的大河、纵耸的高山,都张扬着姿态,成为塞上最有代表性的自然风貌,其雄浑壮丽,甚至于“长河匹练小,太华一拳低”(《雕鹗在秋天》)。因为地处内陆,温暖的季风难及,节令与中原有较大不同,春迟秋早。“三月二十七,羌山始见花”(《城大顺回道中作》),是“春老”即晚春的景象,而他著名的《渔家傲》则是写边塞之秋,也是宋代边塞词的代表作之一。词作所具有的强烈震动人心的效果,很容易引起后人共鸣,明初瞿佑评之云:“予久羁关外,每诵此,风景宛然在目,未尝不为之慨叹也。”[6]这首词甚至成为用来传递自然风景、主观情怀等边塞地区各种主客观信息之范作。

边地自然环境基本格调崇高壮美,军中的事物也显得气势赫赫,“耸动军前檄,峥嵘席上珍”(《寄秦州幕明化基寺丞》)。由于地处两国交界之处,“从来宿兵地,北与胡汉分”(《送河东提刑张太博》),边塞地区之景又兼具了自然和人文因素,别有一番意境。《野色》仿佛一幅水墨画:“非烟亦非雾,幂幂映楼台。白鸟忽点破,夕阳还照开。肯随芳草歇,疑逐远帆来。谁谓山公意,登高醉始回。”诗人以画家的技法,借助实物来表现虚化的景物,使原本不易捕捉的事物具体形象化,如论者指出的“此梅圣俞所谓‘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也”[7]。“野色”本可概指野外风景,因为空旷的原野被人辟以争战,楼台用来据守,疆场用来布兵,“戎马之后,原野萧条”(《上枢密尚书书》),特有的气息由此生成。这种由于战争造成的特殊氛围,在范仲淹其他的作品中也偶尔会写到。《依韵答梁坚运判见寄》中云:“蔽野旌旗色,满山笳吹声”,旌旗和胡笳都是人造物,是边塞很有代表性的事物。在范仲淹的笔下,塞外雄浑的自然风光渗透了人类战争的气息,进而形成了独特的景致。

其二,范仲淹的边塞诗词抒写了镇守边关的报国热情与人生感怀。

范仲淹远赴边塞,是形势所迫,但也与他一腔报国热情分不开,“壮士蒙知,必怀报效,列于边塞,足备非常”(《奏上时务书》)。在他看来,家与国唇齿相依,“腹心苟不守,皮肤安得存”(《送河东提刑张太博》)。因而当此外敌入侵、生灵涂炭之时,慷慨赴难,保家卫国,责无旁贷,“有为须报国,无事即颐神”(《过长安醉别资政郑侍郎》)。他在《谢安定屯田》中说:“某早以孤贱,荷国家不次之遇,夙夜不遑,思所以报,故竭其诚心”,表明了他把出守边州视为报效朝廷的一次机遇。万里赴戎机,自然需要奋不顾身的精神,“远护玉关犹竭力,入陪金铉敢周身”(《酬李光化见寄二首·之一》);爱国爱民,赤心拳拳,对于兵卒因而也如子弟生徒一般爱护,“二十四万兵,抚之若青衿”(《阅古堂诗》);为国鞠躬尽瘁,繁重的事务又令其殚精竭虑,“岂敢懈夙夜,未尝摅笑言”(《送河东提刑张太博》)。范仲淹的爱国,落实在行动上,也不经意间流诸笔端。抒发爱国之情是边塞文学的主题之一,范仲淹之作无疑正是百年宋夏战争中表达戍边将士爱国衷情的优秀作品。

范仲淹经略西北,代表着朝廷,担负了保境安民的重任。作为统帅,他不能有牢骚怨怼,不能有丝毫脆弱表现。但人的情感流露是不由自主的,远在边地,故园千里,思乡念家是人之常情。“晚色动边思,去年犹未归。戍楼人已冷,目断望征衣”(《和李光化秋咏四首·晚》),正是浓浓的思乡情感的真切写照。《渔家傲》词中的“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也是典型的征夫之歌。“燕然未勒”,于国家未消除外患,于个人未建功立业,故“归无计”,只能在幽幽的羌管声和满地的秋霜中辗转难寐,白发、清泪成为戍边将士柔性情感的艺术化代言。边防的巩固非一朝一夕可完备,因而“将军了边事,春老未还家”(《城大顺回道中作》)的状态也不得不长时间地保持着。

其三,范仲淹的边塞诗词偏重写实,风格悲壮。

范仲淹用诗词纪实叙事,展示宋夏边界地区军民的各方面生活。如《送河东提刑张太博》,详细记述了庆历二年(1042 年)三月大顺城的修筑、闰九月大将葛怀敏定川砦败亡等事实:“作城大顺川,扼胡来路津。汉军始屯集,虑骑俄纷纶。诸将稍畏怯,偶语辞艰辛。君跃匹马去,入险将死滨……是秋怀敏败,虑势侵泾源。”该诗叙事通过与友人同忆过往的形式实现,表面上虽然主要是表达对张太博的赞赏,但一桩桩交织血泪的战争往事随着追忆展开时,其中的辛酸和悲壮就难以克制了。在写给韩琦——另一位经略西北的帅臣的《阅古堂诗》中,将宝元初年西夏大举入侵给边界地区人民带来的痛苦与灾难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仆思宝元初,叛羌弄千镡。王师生太平,苦战诚未禁。赤子喂犬彘,塞翁泪涔涔。中原固为辱,天子动宸襟。”李清臣《韩忠献公琦行状》载其本事:“公(韩琦)与范公同召拜枢密使副。公自请捍边,至五表不听。既至,又与范公伸前议,同决策上前,期以兵覆元昊。会夏国送款,公谋不果用。范公每恨龃龉功不就,故作《阅古堂》诗叙其事,传于世。”[8]当然,边塞的生活也并非只是战争,日常中也偶有一些难得的轻松时刻,“旋拨醅头酒,新炰缩项鳊。宦情须淡薄,诗意定连绵”(《和延安庞龙图寄岳阳滕同年》),即描绘了边关将士在战事缓和的间隙中以诗、酒自娱,暂时忘却烦恼的情形。因为亲历战与和,范仲淹用诗歌记录了军事调度、部署边防及边塞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作品具有纪实作用,甚至一定程度上有“诗史”的价值。

范仲淹的边塞诗词主格调是沉郁悲壮的。范仲淹胸怀大志而仕途不得志,因而长久以来心底积压了很深的压抑情绪。经略西北时他已年逾五十,体弱多病。宋朝军队“冗兵”“冗费”现象严重,战斗力低下,沉疴痼疾,非朝夕可治理,面对的敌手是强悍的北方游牧民族。这些因素,都是范仲淹内心悲苦愁闷乃至诗词悲壮的原因。

范仲淹边塞诗词立足现实的悲壮风格,与唐代高适有相似之处。高、范二人都有较长时间驻守边塞的经历,因而得以深入体会戍边生活的艰辛苦楚。与范仲淹相比,宋代其他边塞诗词颇有成就者如欧阳修、梅尧臣等也曾亲临边塞,但他们只是途经,未曾长时间驻守,因此无法切实理解一位镇守边疆的帅臣在特殊的军事体制下苦心孤诣地抵御外敌、维系国家安全的心境,也不容易感受到范仲淹那种交织着个人家国情怀的复杂感情。

三、引领风气:担当、品质之彰显

边塞经历事实上成就了范仲淹其人其文。取得战功为范仲淹回朝执政、进入中枢奠定了基础。其创作影响了文学风气,其操行更引领了后世的士风。

一方面,范仲淹的创作影响了文学。范仲淹的边塞诗词为宋词引入一股豪放之风,对于矫正晚唐五代以来纤弱的词风起到了积极作用。其《剔银灯·与欧阳公席上分题》词将这种豪气表现得淋漓尽致:“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孙权、刘备。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是何等豪放,比后来的苏、辛有过之而无不及——纵使苏轼也“亲射虎,看孙郎”,辛弃疾也称“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而这三位枭雄在范大将军面前,却被讥笑机关算尽而“只得三分天地”,一个“笑”字将其狂放豪壮之气和盘托出。这大概是宋词的首次“跋扈”,可谓开豪放词之先河。边塞词,经过了“带有某种‘意淫’的反讽意味”[9]的稚嫩阶段,到了范仲淹时落到实处。现实的土壤催生了开风气的作家,促进了边塞词的迅速成长。大约同时的蔡挺也写出了风格相近的《喜迁莺》词,云“霜天秋晓,正紫塞故垒,黄云衰草。汉马嘶风,边鸿叫月,陇上铁衣寒早”[10],或是受到范词影响。而这一干豪气延续下去,在宋代形成了豪放风格鲜明的“帅臣词人”类型[11],诸如辛弃疾、叶梦得、张孝祥、李曾伯等都可归入其中。另外,边塞诗词的雄风改变了五代以来的纤弱风气,为在白体、西昆、晚唐“三体”中苦觅出路的宋初诗词乃至整个文坛都带来一股清新刚健之风,对宋代文学朝着具有自身特色的方向发展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

另一方面,范仲淹又为士林引入一股高洁刚健、积极有为的风气。范仲淹远离了朝中勾心斗角的争执,面对严酷的现实沉潜了心灵,人生境界也得以升华。特定环境对于人品文品有重要影响,南北朝时著名诗人庾信由南而北,在“词义贞刚”“重乎气质”的河朔文风的影响下,“文章”得以“老更成”。严谨儒雅的范仲淹,受西北边塞残酷战事及恶劣环境的刺激,一股豪气得以激发,表现出了“幽燕老将”一般的气质。

范仲淹人文相一,尤其是面临国家需要与个人本愿冲突时的选择,彰显了国士之担当。如其《岳阳楼记》所归结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公赢得后世的普遍尊重和敬仰。当宋之时,吕中、罗大经等人就评其为当朝人物第一,其后元好问更言“求之千百年间,概不一二见,非但为一代宗臣而已”[12]。近代以来国危思才,新的历史时期强调坚定文化自信,范仲淹更赢得领袖人物的推许。毛泽东说:“中国历史上有些知识分子是文武双全,不但能够下笔千言,而且是知兵善战。范仲淹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13]习近平多次引用范仲淹言行典故,如在2013 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引《岳阳楼记》中多处四言骈句来描绘自然美景,2014 年文艺工作座谈会等多个场合引用“先忧后乐”名句来强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最深层、最根本、最永恒的是爱国主义”[14]等,并以其为古代“好干部”的代表[15]。这些都说明,范仲淹这位历史人物具有跨越时代的典范意义,对于当代仍有启示。

范仲淹以儒者奉武事,仍坚持文臣的自我定位,可谓不改初衷。这种徘徊文武之间的“矛盾”反映了宋代特殊政治模式下士人的选择。其边塞诗词写景抒情,风格悲壮,对于文坛也产生了积极影响。范仲淹“先忧后乐”,勇于担当,凭借一腔报国热情镇守边疆,建立功勋,引领了当时的士风,也成为后世的精神楷模。

注释:

(1)近来相关重要研究成果如诸葛忆兵《范仲淹的西北边塞诗作》(《古典文学知识》2011 年第4 期),王兆鹏、肖鹏《范仲淹边塞词的现场勘查与词意新释》(《文艺研究》2017年第2期),邵郁《从文学地理学视域看范仲淹知环庆对其文学创作产生的影响》(《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19 年第5 期)等,余不一一列举。拙作《再读范仲淹〈渔家傲〉》(《语文建设》2015年19期)也对代表词作进行了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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