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两山理论”台州实践的内在逻辑、路径与启示

张 健

(中共台州市黄岩区委党校，浙江 台州 318020)

自习近平总书记的“两山理论”在湖州安吉提出以来，台州积极将“两山理论”贯彻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依托当地良好的自然优势、经济优势和区位优势，“两山理论”实践探索取得良好的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本文试图通过实地调研的方式，对台州各地“两山理论”实践进行理论分析。

1 “两山理论”台州实践的内在逻辑

台州践行“两山理论”的内在逻辑可从三方面作出分析。

1.1 倡导绿色发展是世界经济发展的趋势

自人类社会进入工业革命以来，西方国家依托先进的工业技术、廉价的劳动力和大量开采自然资源发展工业经济并完成工业化。这种传统的工业经济发展模式给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大量的自然资源被消耗，自然生态环境受到污染，人类的生命健康受到威胁。同时，在传统的工业经济发展模式下西方执政者和主流的经济学家盲目重视土地、资本、劳动力和技术方面的投入，忽视了环境对经济社会的作用。直至1962年蕾切尔·卡逊《寂静的春天》发表，全球生态问题才真正引起关注，尤其是大量化石燃料的使用导致的全球气候变暖问题得到许多国家的重视。当前，以绿色发展的理念推动经济发展成为各国经济发展的普遍共识，世界主要国家围绕全球性气候问题和污染问题在不断地深化合作。

1.2 建设生态文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总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就，中国自2010年开始成为并一直稳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的快速发展使人民群众对于生活质量的需求逐步提高，对周边人居环境和自然环境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党的十七大首次将生态文明写入报告。党的十八大报告则进一步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布局，强调树立尊重、顺应和保护自然的理念，着力从国土资源开发、资源节约、自然环境保护以及制度建设四个方面发力。党的十九大报告围绕生态文明建设，强调要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指出中国要建设和实现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1]

1.3 台州经济产业结构面临转型升级

改革开放以来，台州利用改革先发优势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充分利用发达国家向中国进行产业转移的历史机遇，依托当地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和已有的工业基础，大力发展经济。从台州经济结构来看，民营经济是台州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力量，目前有55家上市公司，其中制造业是台州经济的主业，规模性行业以医药化工、橡胶制品、汽摩配、泵业等为主导。在大力发展民营经济的过程中，化工医药、鞋类加工等产业对河流水质和大气的污染较为严重。而与此同时，台州依山傍海的自然禀赋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和开发。

2 “两山理论”台州实践的基本路径

随着台州经济的转型升级和社会发展质量的提升，当地党委政府和人民群众对于践行“两山理论”发展理念的认知逐渐深入，实践探索内容越来越丰富。具体而言，主要有以下四种基本路径。

2.1 工业污染防治实践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指出，要“重点解决损害群众健康的突出环境问题”[2]。这其中最为突出的环境问题就是工业污染，涉及的主要行业是制造业。从台州市工业污染的主要情况来看，主要有水污染、大气污染和固体废弃物污染。黄岩区、椒江区、路桥区、临海市和仙居县三大污染均有涉及，温岭市、玉环市、三门县和天台县的主要污染是水污染和大气污染。

台州对于工业污染的治理主要从三方面入手：一是进一步优化产业布局。台州围绕部分制造业低小散的特点，大力淘汰一批电镀、化工、粘土砖瓦窑等落后产能和高污染企业，同时推动重污染企业搬迁入园。二是提升基础设施处理污染的能力。台州市各县市区积极推动工业园区集中供热，大力减少各类企业自行建造燃煤锅炉发热所产生的废气废水；积极推动各县市提升污水处理设施的处理能力，提升污水处理厂产能，完善污水收集和配套处理设备的管网和泵站建设。三是提升污染治理能力。台州市推动重点企业和重点工业园区建立环境安全预警机制，对园区各类污染进行检测和监控；推动各县市区政府建立环境污染应急管理机制，明确政府各个部门和企业等组织各自的任务和权责；加大环境执法的力度，进一步提高群众参与环境监督的渠道，加强对企业故意偷排漏排的监督执法强度。[3]

2.2 小城镇综合整治实践

推进小城镇综合整治是建设美丽中国、推进美丽浙江建设的必然选择。习近平总书记对于新型城镇化高度关注，多次发表重要讲话并作出重要指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城镇化建设，必须要坚持绿色发展的理念，必须要坚持以人为本的城镇化，要更加注重环境宜居，注重提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4]2016年9月，浙江开始在全省推动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并将其作为政府的中心工作来抓。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是浙江省委省政府立足全省践行“两山理论”的重要举措，其目的就是为了补齐小城镇发展过程中的生态环境短板。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存在的环境短板具体表现为“有道乱占、车乱开、摊乱摆、房乱建、线乱拉等‘集镇病’，有垃圾乱扔、污水乱排、杂物乱摆、衣服乱晒、广告乱贴等‘农村病’，还有交通拥堵、环境污染等‘城市病’”[5]。

台州市以小城镇综合整治为抓手，推动全市美丽城镇建设。目前，台州全市111个小城镇环境卫生、乡容乡貌得到整改，城镇居民生活居住环境得到很大改善。小城镇综合整治工作主要从以下三方面入手：一是注重发展规划。台州市各县市区在对小城镇进行综合整治的过程中，强调要立足本地实际，引进高端先进设计团队进行前期的规划设计。黄岩区引进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团队对宁溪镇、屿头乡进行规划编制，路桥区引进东华大学环境艺术设计研究院对辖区城镇进行规划，仙居县引进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对辖区乡镇进行规划。二是大力整治环境短板。围绕小城镇整治过程中存在的集镇病、农村病和城市病，台州市各地对城镇公园广场、入城口、街头节点进行整治提升，大力推动“四小车”专项整治、雨污分流和污水零直排工作，推动垃圾分类和厕所革命[6]。三是突出地方特色。台州各县市区在对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的实践中，强调突出台州市山海水城的地方特色。三门县蛇蟠乡强调要将海洋的基因和海岛的风情融入小城镇的综合治理，仙居县白塔镇则强调小城镇综合治理要突出融合神仙居的山水特色，黄岩区宁溪镇要求农村农房建设和改造必须包含和符合浙派民居的基本元素。

2.3 现代农业发展实践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良好的生态环境是农村的最大优势和宝贵财富”，“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乡村绿色发展之路”[7]。在推动乡村振兴和农村绿色发展的过程中要坚决守住生态保护的红线，不能继续采用“吃祖宗饭、断子孙粮、竭泽而渔”的农业发展模式，如过度捕捞、养殖和放牧，围海造地、围湖造田等。践行“两山理论”，推动农村走绿色发展之路，发展现代农业是必然选择。

台州市把发展现代农业作为落实“两山理论”的重要抓手。首先，积极推动发展生态循环农业。台州市各县市区以抓“五水共治”为契机，积极推动农业生产废弃物资源循环再利用。一是大力发展以沼气和秸秆为纽带，实现禽畜养殖排泄物和农作物肥料得到再生产利用。二是全面推动种植业“肥药双控”，坚持农业生产疾病防控以绿色防控为主，减少农产品农药残留，提高土壤配方施肥覆盖率。其次，大力发展农业特色产业。台州依托当地特色气候发展特色农业，形成黄岩茭白、三门青蟹、路桥枇杷、涌泉蜜橘、临海西兰花、玉环文旦、仙居杨梅等一批在省内有一定影响力的品牌农产品。最后，积极发展有机休闲农业。台州各地大力发展家庭农场，通过吸引社会资本入住农村，鼓励当地有一定规模的农业大户成立农场，通过特色经营和绿色生产技术生产绿色农产品。[8]

2.4 全域旅游实践

2016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夏考察时指出，全域旅游发展的路子是对的，要坚持走下去。[9]发展全域旅游，其中关键之一就在于坚持和贯彻 “两山理论”所蕴含的绿色发展理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浙江拥有良好的生态优势，如果能够找准方向、创造条件把生态优势转化为生态旅游等新业态，那绿水青山就能够变成金山银山。[10]153台州在推动发展全域旅游的“两山理论”实践中，仙居县是其中代表。

仙居县发展全域旅游，主要思路是将独特的生态旅游资源转化为发展经济的优势，将全域旅游发展目标确定为建设中国山水画城市，着力实现旅游产业增加值占全县GDP比重达到15%以上，农民人均年纯收入其中20%以上来自于旅游业。一是强化以A级景区引领全域旅游。仙居县以创建5A级景区神仙居为契机，大力推动全县有条件的特色小镇和特色村庄创建4A和3A级景区，并在景区培养申报和奖励上给予一定的资金倾斜，以此通过A级景区建设推动景区管理、游客服务、周边环境的大提升。二是全域旅游突出绿色文化底蕴。仙居县在推动发展全域旅游时，强调旅游要与第一产业相结合，突出旅游与仙居特色农业产业项目结合，将仙居特色杨梅节、油菜花节融入旅游中，积极引导以休闲观光农业、果园采摘、水上漂流等来充实旅游内容。[11]

2.5 农家乐经济实践

台州农家乐起步较早，从2006年成功创办省级农家乐特色村至今已有14年历史。目前相对成熟和名气较大的农家乐有天台的后岸村、黄岩的沙滩村、温岭市的小箬村、路桥的金大田村、仙居的下叶村。从实际调研情况来看，台州市农家乐从实践操作形式看可分为餐饮型农家乐和民宿型农家乐。从依托的载体看可分为山水型农家乐和海滨型农家乐。从具体发展思路来看，首先，突出利用好农村良好的自然生态优势。台州农家乐发展强调要让城市居民在农家乐体验过程中“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许多农家乐特色村依托神仙居、天台山、海岛风光和沿海风景吸引游客。其次，强调农民的主体和优先地位。台州在发展农家乐的过程中充分强调要利用好农民自有房屋，最大限度地发挥农民的主体性和创造性，积极引导社会民营资本参与农家乐的联合开发经营。再次，以民宿作为农家乐发展的基础和主要抓手。台州农家乐在发展过程中从最初的“吃一餐”向现在的“住两晚”方向转型，“民宿型”农家乐成为主要方向。

3 “两山理论”台州实践的启示

台州贯彻“两山理论”发展的实践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其实践启示可作如下分析。

3.1 “两山理论”实践必须进一步畅通转化通道

2020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省安吉县余村考察时强调：“在保护好生态前提下，积极发展多种经营，把生态效益更好转化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12]也就是说，在保护绿水青山的前提下，要努力畅通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通道，将更多的生态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优势、社会发展福利，进一步提高群众的收入和幸福指数。台州市在推动落实“两山理论”实践转化通道过程中，要着重做好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努力截断生态环境换取经济发展的老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不能够重蹈先污染后治理和边污染边治理的老路，不能够以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短期发展。经济发展“要懂得机会成本，善于选择，学会扬弃”[10]153。台州在推动“两山理论”转化过程中，强调必须要抓住重点，抓好工业污染治理和小城镇环境治理，大力淘汰低小散企业和改造重污染企业，提升城镇人居环境质量。二是坚定将自然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优势的新路。实现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协调发展，必须要充分发挥自然生态优势。台州推动“两山理论”落实过程中，注重挖掘大型风景名胜区、特色农业、传统项目的潜力，在大力保护的前提下，科学规划和开发，以此进一步提高当地农民的收入。

3.2 “两山理论”实践必须始终坚持以“生态本身就是生产力”的理念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生态本身就是经济，保护生态就是发展生产力。”[12]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污染防治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三大攻坚战之一。台州在推动落实“两山理论”实践的过程中，始终坚持“生态本身就是生产力”的理念。一是牢固树立生态环境是生产力要素的理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生态环境对生产力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保护自然环境实际就是为发展生产力提供保障，改善生态环境实际上就是在推动生产力的发展。这其中最为根本的就是民生福祉，生态环境直接关系到人民群众的核心利益和自身福祉，环境的提升和改善有利于人民群众更好地去推动生产力发展。[13]二是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水青山本身就是金山银山，我们种的常青树就是摇钱树，生态优势变成经济优势。”[10]186台州在推动“两山理论”实践过程中，对于绿水青山的认识不断加深，地方政府在推出相关决策时充分考虑将生态环境作为政策的绿色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