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

欧阳澜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 湖北教育戏剧研究中心，武汉 430205)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版)》要求“能够区分写实作品与虚构作品，了解戏剧等文学样式。语文课程资源包括课堂教学资源和课外学习资源，例如戏剧表演等等。”[1]4-31《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版)》要求“引导学生自主创建各类社团，开展各类语文学习活动，如戏剧表演等。至少选读一位现当代代表性作家的戏剧方面的作品。在阅读鉴赏中,了解戏剧等文学体裁的基本特征及主要表现手法。”[2]10-30“戏剧是一种运用文学、舞蹈、表演、音乐、美术等艺术手段塑造人物形象，反映社会生活的综合性舞台艺术。具有综合性、舞台性和集体性的特点。”[3]2-5教育戏剧是指用戏剧表演的方式，综合运用文学、语言学、心理学及多种艺术手段表现课文内容、实现教学目标。“教育戏剧的中心不是舞台表演，而是戏剧排演过程中的学生成长。”[4]教育戏剧作为一种备受喜爱的新教学方法被引入课堂教学在我国尚处于起步阶段。随着中国经济在全球范围内崛起，中国语文教育与世界母语教育交流持续深化。在与世界文化的接轨中，中国语文教育遭遇多方面质疑，如何重新确立身份、文化认同成为中国当代语文教师的集体危机。结合语言学、文学、教育学、艺术学等多个学科，参照时代语境的变化和社会环境的需求，通过对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进行专门研究，可以从多学科文化立场和民族传统出发挖掘语文教学成功经验或现存问题，有助于将抽象的、总体性的文化传统落实到具体的、形象的教育实践中，是研究和重视中国语文教育转型的重要体现，对于中国当代语文教育生态健康发展具有建设性意义。

一、教育戏剧研究的回顾

(一)教育戏剧研究综述

Drama in Education(简称DIE)，香港称为“戏剧教学法”，台湾称为“教育戏剧"，“从19世纪末，法国教育学家卢梭提出‘戏剧性实作的学习’这个教育概念，到20世纪末，欧美将戏剧纳入国家课程的一般学制内实施。”[5]教育戏剧理论及实践在西方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体系，但在我国仍方兴未艾。

就近几年研究而言，研究者倾向于在世界性视野参照下，从文化立场和民族传统出发挖掘教育戏剧实践的成功经验或现存问题，为当代教育提供了有益见解。如王毅、马凯、李倩、贾倩、王建梅、贾飞雪等大批硕博士的诸多研究在不同方面和不同程度对教育戏剧的文化研究做出了推进。还有为数不少的中小学一线教师集中围绕教育戏剧的现状及功能发表了500余篇有关教育戏剧的文章，例如王琳的《巧用教育戏剧深化素质教育》、梁爽的《“教育戏剧+”模式在高校教育中的人文意义及应用初探》、李俊利的《教育戏剧在中华传统文化课程教学中的应用》、乔真的《当下小学教育阶段教育戏剧的发展现状初探》、吴丹的《儿童戏剧教学现状及发展的思考》等，研究角度大量集中于少数话题是值得肯定的，但“教育戏剧”的构成绝不止于几个片面的主题，研究话题过度集中，容易造成对整体局面和新生趋势的遮蔽，目前对教育戏剧理解还很片面化、零碎化。

而单独对“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做出论述的研究成果则寥寥无几。如曹翠的论文《戏剧教学法在小学语文教学中的应用研究》指出“随着新的教育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语文教学模式也得到了很大的拓展，以人为本的教学理念也越来越深入人心，这就要求语文课堂教学必须要具有生动性、形象性,这样才更符合中小学生的身心特点，能够在寓教于乐中完成课堂教学。而戏剧教学法在小学语文教学中的应用，不但能够活跃课堂气氛，而且还能够通过各种表演及情节的创设让小学生得到综合能力的培养和锻炼”[6]；而林频、魏登尖的论文《教育戏剧在小学语文阅读教学中应用六法》则认为“教育戏剧是一种区别于舞台演出，以过程为主,即兴表演的戏剧形式。这种形式有助于参与者在互动关系中充分发挥想象，表达思想，由实践而学习，以期使学习者获得美感经验，增进智能与生活技能”[7]。将戏剧元素引入语文课堂教学，在培养学生语感方面显现出了与垂直历史背景的中国古典语文教育所不同的西方现代语文教育方式所具有的独特效果。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钟明璇的硕士论文《论戏剧对小学语文教学的辅助作用——以清华附小百年校史剧<丁香花开>为例》指出“已有研究缺少理论调查实践依据；缺少对局限性的分析；建议不够细化与充分。并以清华附小百年校史剧《丁香花开》为例证明了戏剧对小学语文教学的辅助作用。”[8]该文为教育戏剧对小学语文教学的辅助作用进行了积极的说明。但存在把戏剧与教育戏剧相混淆的嫌疑，过份弱化了教育戏剧自身的独特性，缺少对教育戏剧具体实践步骤的提炼和聚焦，更没有把“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提升出来。

因此整体观照以往的研究成果，我们可知：1.既有的研究成果缺乏独特的“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视角；2.要建立一种既适应当代社会、又能为之提供长久发展动力的语文教育价值体系，必须实现语文教育传统的转型；3.要实现语文教育传统的转型，充分发挥语文教育传统的当代价值，必须切实转换到具体的教育实践中。教育戏剧对当代中国多维度、多视角的语文教育，构建社会主义的语文教育文化空间，影响时代精神面貌具有积极意义，是社会主义语文教育的有益形式。

(二)当前教育戏剧运用于语文教学所存在的问题

1.教育戏剧概念和内涵不明确

“教育戏剧”及“戏剧教学法”作为词语，在《辞海》和《辞源》中都没有被收录，但戏剧以多种表现形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国语文教学形式、内容表达却是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的。随着于戏剧文化中汲取语文教育资源和灵感逐渐被我国语文教育界认可，“教育戏剧”也逐渐成为一个热点词。仅2019年，关于“教育戏剧”和“戏剧教学法”的文章就有100多篇，占成果总数的五分之一多。然而，经过对武汉市30所中小学中语文教师运用教育戏剧的情况作了抽样调查，结果显示，目前，老师们对“教育戏剧”这个概念的认识众说纷纭，对“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方法也非常感性。“教育戏剧”到底是什么？张晓华认为“教育戏剧是运用戏剧与剧场的技巧，从事于学校课堂的教学方法。”[9]70马利文认为“教师以戏剧的手段融入课堂教学，学生参与即兴表现，教师亦即兴反应，是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方式。”[10]42李婴宁认为“教育戏剧把戏剧元素作为教育方法应用在教学或社会文化活动中”[11]41-50王培喜认为“教育戏剧是指将戏剧方法与戏剧元素应用在教学或社会文化活动中”。到底何为教育戏剧？笔者认为，教育戏剧就是用戏剧表演的方式，综合运用文学、语言学、心理学及多种艺术手段表现课文内容、实现教学目标。由于大多数老师对教育戏剧的概念和内涵没有一个相对趋同的认识，影响了教育戏剧在语文教育中的运用。”

2.教育戏剧实施的目的性和计划性不明确

本文认为教育戏剧就是用戏剧表演的方式，综合运用文学、语言学、心理学及多种艺术手段表现课文内容、实现教学目标。然而当前主要的论说都是在强调教育戏剧对于学生语文核心素养养成的有用性，教育戏剧对于语文教学方式有革新的适用性，但对怎样才能够做到有效的运用教育戏剧进行语文教学却没有明确、具体的指导和意见，大多数论述都是把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泛化为语文教学法，把教育戏剧涵盖在听、说、读、写的教学之中，没有把“教育戏剧与语文教学”单独提炼出来。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是语文教育转型的重要体现，教育戏剧实施的目的性和计划性不明确实际上是对语文教育传统转型问题的不明确，是对当代语文教育与传统语文教育接续问题的不明确，是对当代语文教育从何来、往何处去的问题的不明确。

二、教育戏剧运用于小学语文教学的意义和作用

2011版《全日制义务教育阶段语文课程标准》和2017版《全日制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都对在教学中引入戏剧及戏剧表演进行了反复多次的强调，明确提出要“开展各类语文学习活动，如戏剧表演等。语文课程资源包括课堂教学资源和课外学习资源，例如戏剧表演等”。对戏剧及戏剧表演的强调实际上是我国语文教育转型的重要体现。遗憾的是现实教学中，由于部分教师缺乏“教育戏剧”的理论与实践背景，对在教学中如何恰当的运用教育戏剧拿捏不准，不能将教育戏剧融入语文教学中，无法利用戏剧元素更好的实现教学目标和教学要求。对教育戏剧如何恰当的与语文教学相结合进行深入专门的研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明确中国语文教育转型的方向，一定程度上明确当代语文教育与传统语文教育接续问题，一定程度上明确当代语文教育从何来、往何处去的问题，有助于坚定中国语文教育自信，助益当代中国语文教育健康繁荣发展。

三、教育戏剧在小学语文教学中的运用举例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版)》要求“通过优秀文化的熏陶感染，促进学生和谐发展，使他们提高思想道德修养和审美情趣，逐步形成良好的个性和健全的人格”[1]23如何达成？应重视将戏剧元素引入语文教学。今天的语文课堂，越来越多的老师开始尝试运用教育戏剧元素。“教育戏剧的教学理念强调学习者本位、经验式学习和知识建构。”[2]39立足作者多年来的语文教育教学研究与经验，我们以部编版语文课文为例来谈谈如何在语文教学中运用教育戏剧。

(一)下面结合部编版小学二年级上册的课文《曹冲称象》[12]来谈谈如何运用教育戏剧进行小学语文教学。

1.教学目标：

(1)进一步熟悉、读准确“曹、称、员”等14个生字，读准确多音字“量”能分角色表演故事。

(2)通过戏剧演绎的方式，进一步理解故事内容。

(3)学习曹冲称象的方法的巧妙之处，愿意开动脑筋自主解决生活中的难题。

2.教学重点：

能说出曹冲是怎么称出大象的重量的，想一想别的办法。

3.教学难点：

能说出曹冲是用什么办法称出大象重量的，愿意在平常生活中也积极思考。

4.教学准备：大象、船的贴画

5.教学过程

(1)第一课时(40分钟)完成生字词的教学，熟悉课文内容。(略)

(2)第二课时(40分钟)教育戏剧部分。

A.暖身活动(6分钟)

学生围坐一圈，使用横排轮流的方式，每一位同学轮到时坐着说出自己轮到的数字，但在轮到数目字有6(6.16.26…)时，该位同学必须站起拍手，且不可说出此数目字。没有及时站起或坐下就要接受惩罚。

B.回顾故事(2分钟)

师：我们已经学习过《曹冲称象》的故事，有哪位同学能用自己的话说一说这个故事？曹冲是怎么称象的？

C.表演展示(27分钟)

7人一组，各组自主排练，老师下场指导(10分钟)

D.各组表演展示(12分钟)

E.总结及启发式提问(8分钟)

师：大家演了《曹冲称象》之的故事有什么感受呢？想想曹冲的办法有没有缺点，还能改进吗？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6.参考剧本

人物：曹操，曹冲，大象，大臣1、2，士兵1、2

第一幕：

【曹操、曹冲、大臣1一起在房间里开会，突然大臣2从外面进来。】

大臣2：“丞相，有人送了您一头大象。”(作揖行礼)

曹操：“哦？大象！”

大臣1：“是谁呀？竟然送了大象给丞相。”

曹冲：“我还从来没见过大象呢!”

曹操：“大象现在在哪？我们一起去看看！”

大臣2：“大家跟我来。”

第二幕：

【曹操、曹冲、大臣1跟随大臣2一起去看大象。大象身边站着士兵1，2。】

大臣1：“大象可真大啊！这身体像一堵墙。”

大臣2：“是啊是啊！腿也粗得像四根柱子。”

大臣1：“你说，这么大的象，到底有多重呢？”

曹操：“我也想知道到底有多重，谁有办法把这头大象称一称？”

士兵1：“这么大的大象，怎么可能称得出来！”

士兵2：“是啊是啊，不可能的。”

大臣1：“我说啊，得造一杆大秤，砍一棵大树做秤杆。”

大臣2：“有了大秤也不行啊，谁有那么大的力气提得起这杆大秤呢？”

第三幕：

曹操(摇头)：“谁能想出办法来。”

【曹冲走到曹操面前】

曹冲：“我有个办法。”

曹操：“哦！你有什么好办法？”

曹冲：“请丞相拭目以待。”

【官员1和官员2议论状。曹冲走到两位士兵前。】

曹冲：“你们把先把大象赶到船上，然后沿着水面，在船舷上画一条线”

士兵1、士兵2：“是。”

【士兵把大象赶到船上，画了线。】

曹冲：“现在大象赶到岸上，然后往船上装石头，装到船下沉到画线的地方为止。然后称一称船上的石头。”

【曹冲走到曹操面前】

曹冲：“石头有多重，大象就有多重。”

曹操：“果然是个好办法啊！”

【士兵1和士兵2搬来了石头，量出了大象的重量。】

士兵1：“丞相，量出来了。”

大臣1：“这办法真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曹操：“你们还不如我这个才7岁的儿子啊，以后遇到难题，要发挥想象，多多思考啊。”

以上为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举例，把教育戏剧引入语文课堂，打破传统授课模式，无疑是一种大胆的尝试。

四、结语

《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版)》指出“应创造性地理解和使用教材。应认真钻研教材，正确理解、把握教材内容，创造性地使用教材。”[1]30教育戏剧作为一种风靡全球的新教学方法被引入课堂教学，在我国尚处于起步阶段。随着中国经济在全球范围内崛起，中国语文教育与世界母语教育交流持续深化。在与世界文化的接轨中，中国语文教育遭遇多方面质疑，如何重新确立身份、文化认同成为中国当代语文教师的集体危机。结合语言学、文学、教育学、艺术学等多个学科，参照时代语境的变化和社会环境的需求，通过对教育戏剧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进行专门研究，可以从多学科文化立场和民族传统出发挖掘语文教学成功经验或现存问题，有助于将抽象的、总体性的文化传统落实到具体的、形象的教育实践中，是研究和重视中国语文教育转型的重要体现，对于中国当代语文教育生态健康发展具有建设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