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国
(云南大学滇池学院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1701)
1863年11月19日,林肯总统在葛底斯堡国家公墓落成典礼上发表献辞,即广为人知的TheGettysburgAddress。在不足3分钟的致辞中,林肯首先回顾了建国历史,指出立国的两大根本原则,即自由和平等,其后阐明集会目的是为了悼念阵亡将士,最后呼吁生者应继承先烈遗志,为自由、平等、民主而战,以维护国家统一。Wills[1]147称其是美国精神的权威体现,与《独立宣言》一样具有影响力,甚至影响力更大。因此,这是一篇重要的政治文献。同时,因其思路清晰,结构完整,字句考究,文采斐然,这还是一篇可读性极高的文学经典,深受读者喜爱,并在我国译界引起了广泛关注,汉译本层出不穷。据笔者不完全统计,迄今至少已有25种汉译本。然而,在传达原文风格方面,现有译本仍然存在一些商榷之处,值得进一步探讨。
TheGettysburgAddress发表后,对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我国,孙中山、梁启超、胡适最早借这篇献辞来阐发民主思想。孙中山[2]475将“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 译为“民有、民治、民享”,成为“三民主义”的思想源头。该译法用词简洁明了,准确得当。尽管钱歌川[3]226-228和李敖[4]115提出过质疑,但至今仍是普遍的译法。然而,据现有文献,直到1959年,这篇献辞的全文翻译才得以问世,译者为徐道邻。约20年后,云京[5]364发表了译著《林肯传》,其中就有这篇献辞的全文翻译。该译本被选入张培基、喻云根[6]282-283编著的《英汉翻译教程》中,并成为后人研究的经典译本之一。因教材影响力大,张培基又是散文翻译大家,很多研究者将云京译本误认为是张培基所译。较早研究云京译本的是陈敦全[7],他肯定了该译本的价值,同时也指出商榷之处。更为可喜的是,还附上自己的重译本。在陈敦全之前,丁晓伦[8]和胡毅[9]88-90也分别发表过这篇献辞的全文翻译。后来,朱曾汶[10]239-240翻译的《林肯选集》问世,其中载有这篇献辞的汉译本。1984年,邹德孜[11]116发表了献辞的译文后,许渊冲[12]5-10以“实践是检验理论唯一标准”为思路,逐句分析了云京、陈敦全和邹德孜各自的译本,并提出了新的译文。对于许渊冲的分析,田乃钊[13]基本上都同意,但仍有商榷之处,于是另拟译本,并对要点逐条加以说明。和其他研究者一样,宗福常[14]分析了云京、丁晓伦以及陈敦全的译本,提出了10条商榷意见,并给出了自己的译本;而与其他译者不同的是,宗福常认为,如果用浅近的文言来翻译,能更好地体现原文风格,又因自己偏好古文,于是用文言文翻译了一个版本,这样的尝试难能可贵。同年,由石幼珊[15]200-203选编并翻译的《名人演讲一百篇》出版,其中载有这篇献辞的全译本,该译本也受到研究者注意,例如,古今明[16]12-17重点讨论许渊冲译本,有时引用田乃钊和石幼珊译本加以比较,最后给出自己译本。1995年,洪丽珠[17]110-113编译的《英语一分钟演讲》中载有这篇献辞的译本。1998年,吴福临等共同选编并翻译的《英美著名演说辞选》中也载有一个译本。石幼珊、洪丽珠、吴福临和廖爱玲的译本被选入冯庆华[18]编著的《实用翻译教程》中。此后,TheGettysburgAddress的新增重译本鲜见于学术期刊或翻译教程,而多见于《林肯传》译本中,代表性译者有叶维郎[19]207,赵倩[20],富强[21]256,刘家裕[22]267,霍小智[23]193,余杰[24]204-206,张幼平[25]166-167,白马、张雷[26]216和陶尚芸[27]153。
笔者在梳理文献过程中发现,有的译本出处不明,导致研究者将译者张冠李戴,以讹传讹。现在,笔者已竭尽全力作了考证,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匡正谬误,这也算是对以前的译本及其译者的基本尊重。
纵观文献,从翻译的完整度来看,这篇演讲稿最初只有字句翻译,后来才有全文翻译,但全文翻译出现得较晚。从译本的质量上看,20世纪八九十年代出现了一个翻译小高潮,各位译家认真研究前人译本,总结得失,产生了学术争鸣,这一时期的译本质量较高,出现了翻译研究绕不开的经典译本。然而,对经典译本的研究已出现重复讨论的流弊。相比之下,畅销书《林肯传》中的译本却无人问津。究其原因,可能是TheGettysburgAddress仅为《林肯传》中的一小部分,且版本较多,质量参差不齐,研究者不便查阅和难以选择。再从语言风格上看,宗福常的译本独树一帜,是唯一用文言文来翻译的译本,较能体现原文的简洁美和庄重美,但个别地方还有待修改润色,以便提高译文准确性和文采性。其余所有译本均采用白话文,在意思理解和风格传达上仍有诸多商榷之处。
要讨论风格翻译的问题,首先就得弄清楚原文的风格特征,而要弄清原文的风格特征,就得确定原文的版本。在Abraham Lincoln Online的官网上,可查到5个版本,提供者分别为Bliss,Nicolay,Hay,Everett和Bancroft[28],各版本在措辞、分段、大小写、标点等方面均存在差异,有的差异直接影响到风格特征。例如,就“Liberty”一词的拼写而言,只有Nicolay的版本首字母用了小写形式,其余4个版本的首字母均用大写形式。此处应该用大写形式,属于拟人化的修辞手法:林肯将国家比成新生儿,其父亲是Founding Fathers (国父),其母亲是Liberty (自由女神)。遗憾的是,现有译本均译为“自由”,未能体现原文比喻化和拟人化的风格特征。又如,在最后一个长句中,只有Bliss的版本用了4个破折号连接4个“that”引导的从句,句子结构更加清晰,“that”从句后的内容也得到了强调;其余版本要么用逗号或分号连接,要么无标点符号。Bliss 的版本因用了破折号,句子结构更加清晰,从句内容也得到了强调。从阅读体验来看,破折号还会阻碍阅读的流畅性,但在出现破折号的语句中,语言最为铿锵有力,情感也最为慷慨激昂。破折号的使用增强了阅读体验和语言形式之间的张力,将内战中的阻碍重重和北方军队锐不可挡的气势体现得淋漓尽致。因此,破折号能使文章更具表现力和感染力。
限于版面,本文暂不对这些版本的差异进行详细对比。值得强调的是,原文版本对风格特征会有重大影响。因此,有必要进行校勘研究,以加深对原文的理解,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原文的风格。然而,国内几乎无人提及这篇献辞的原文版本问题。重译过程中,笔者对这5个版本进行校勘,格外关注其中差异,借用修辞学和文体学知识,甄别哪一版本表达效果更好,更能体现作者的匠心独运。经校勘研究,本文决定选择Bliss版本作为重译的原文,理由有3点:
1)这是镂刻在林肯纪念堂南面大厅墙壁上的版本,即官方钦定本,具有权威性;
2)该版本被引用得最多,如Carnegie[29]174-175,Wills[1]264, Slavicek[30]70等人均引用这一版本。换言之,这个版本获得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可;
3)从修辞学和文体学角度讲,该版本的语言特征更富有表现力。笔者还发现,从文体特征来看,该版本在段落、句子、词汇、音节上均存在黄金分割,具有较高的美学价值。
风格翻译是文学翻译绕不开的话题。对Bliss版本进行文体分析可知,原文最突出的文体风格特征是简洁性、庄重性和互文性,而现有译本未能较好再现这些特征。
简洁性是这篇献辞最突出的特征。全文仅有271个英文单词,分为3个段落,共10句话,其中,第3句最短,有10个单词,而第10句最长,共82个单词。最后一个句子虽然最长,但很有层次感,从句简洁明快。然而,所有白话文译本均有一个通病:汉语译文表达过于拘泥于原文形式,受英语长句的句式束缚过多,哪怕对原文信息进行重组,汉语句子仍然写得过长,不能体现原文的简洁性特征。在翻译中,云京、许渊冲和邹德孜译本较为经典,他们的汉译本字数分别为501、426和411,其中,云京和邹德孜的译本相差90字,可见,删繁就简仍有余地。
这篇献词所讲述的话题严肃,其语言表达也较为正式。此外,因为林肯和同时代的人们都熟读KingJamesBible,为了引起听众共鸣,林肯用了很多《圣经》中的表达,全文都洋溢着浓厚的宗教色彩,具有较强的庄重性。要再现这一特征,文言文比白话文更有优势。持有这样的想法并非毫无依据,前人已有共识。宗福常[14]103-106在分析他人译本基础上,认为白话文寡淡无味,难以体现原文词句之简约、格调之庄重的特征;且原文发表于1863年,相当于清朝同治年间,于是提供了一个文言译本。丁大刚和庞彦杰[31]149也持有类似观点,对比分析了3种译文后,在最后终结时建议说:“原文可以说是一篇韵味十足的散文佳作和修辞范文。然而,阅读以上3种译文都感觉缺乏一种韵味,难以传来金石之声。如果我们乞灵于文言,也许可译出原作的神韵,而且使表达更为精致细密,格调更为庄重,从而也更多地引起读者的共鸣。” 遗憾的是,他们提出建议,但并没有给出相应的译本,这便是可以突破的地方。
正如上文所言,这篇献辞中的大量表达源自《圣经》,因此,与《圣经》具有强烈的互文性。此外,献辞中的一些表达还出自前人的文献,例如“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出自于美国的《独立宣言》。根据黄佶考证,“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 可能出自Theodore Parker;但再往前追溯,则可能出自于John Wyclif,该中世纪的思想家在1384年翻译的《圣经》序言中写道:“The Bible is for the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and for the people.” 因此,互文性是这篇献辞的一大特点。然而,现有译本未能满意地译出原文的互文性特征。
翻译具有较强的实践性,为了能全面地再现原文的思想和风格,笔者尝试以浅近的文言译出一个版本,求教于大方之家:
葛底斯堡献辞
遥想先祖来此开辟大陆,缔造新邦,尊奉自由之神为国母,笃行“人乃神造天生,由来皆属平等”之大道,尔来八十有七年矣。
而今,南北深陷内乱,几将另立新国,自由、平等之大道可长存乎?此诚存亡攸关之际也。怎奈大军兵戎相见于兹,将士纷纷舍身救国。吾等来此聚义,且将一隅敬献忠烈,以告在天英灵,实乃合乎情而近乎礼也。
然傍及吾众,今日所踏之土,名之莫能垂青史,奠之不足为圣地,祭之难以成神所。众将士鏖战疆场,或有生还,或有阵亡,尽皆豪情万丈,血染热土,英魂流芳。吾等倍感无力,尚不可减其本色,又不能增其圣光。吾等今日之片言,世人或不闻其详,亦不会永志不忘,而勇士此地之壮举,定能与国无疆。煌煌伟烈,浩荡向前,可恨邦国尚不一统。然则吾等皆幸存之人,当继承未竟之大业,传习英烈之精神:尽忠竭力,共济世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愿吾等齐立誓言:丹心碧血,岂可白流?天助雄邦,必复自由;权归民有,利为民求;官由民选,定得千秋;三民政体,垂世不朽。
在这篇献辞的翻译上,前人作出了很多尝试,但在风格翻译方面,尤其是在如何译出原文的简洁性、庄重性和互文性等问题上,仍然有商榷之处。通过大量的研究和艰辛的努力,笔者提出了新译,以找回失落的风格,下文将就风格翻译进行简要说明。
相比前人的翻译,笔者的译文仅有349个汉字,虽然不是用词最少的版本,但在充分译出原文信息的版本中,却是用词比较少的版本。在长句翻译时,笔者采用的翻译策略是:在充分理解原文意思的前提下,根据汉语表达需要,对信息进行拆分和重组,力图做到简洁明了,文气通畅。例如,原文最后一句话长达82个单词,如果译文也用长句,显得拖泥带水,难以再现林肯宣告奋战的决心,尤其是“… that we here highly resolve that…”一句,林肯庄严起誓,其后内容和语气类似“誓师词”,四字句能较好地译出原文意思,还能做到言简义丰、节奏鲜明、铿锵有力、气势非凡。至于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 shall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的翻译,难度极大,但这是林肯民主政治的核心。徐道邻 (1959) 在注解中说:“其论民主政治之真谛,以三介词阐发无剩义,尤为神来之笔。他人千言万语徒为词费矣”。根据笔者多方考证和深思,“of the people”讲的是国家主权的归属问题,林肯在开篇回顾建国史,强调美国建国后,国家主权属于美国人民,而非英国殖民者,正好体现了开篇提到的立国原则“Liberty”“by the people”,讲的是政府的产生形式,也就是美国政府官员靠美国人民选举产生,而选举的前提是人人平等,也才能呼应开篇的立国原则“equal”“for the people”,讲的是政府的宗旨,也就是要代表人民行使权力,为人民谋福祉。原文表达中,“by the people”放在“of the people”和“for the people”中间,起到核心连接作用,如果没有“官由民选”,那么“权归民有”和“利为民求”也会落空。然而,汉语表达中需要调整行文顺序,笔者适当进行增译,将信息重组后译为“权归民有,利为民求;官由民选,定得千秋;三民政体,垂世不朽”。
为了再现简洁的风格,如何合理使用标点符号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在翻译中,译者是否应该照搬原文标点符号?丁大刚和庞彦杰[31]149认为:“翻译名家的作品应该尽量体现原著的语言特色,包括标点符号。林肯的这篇演讲词字斟句酌,他在多个地方使用破折号,并非随意地添加。” 对此,笔者不敢苟同。正如前文分析,原文的破折号确实具有文体价值,但照搬到译文中不一定行得通,因为中英文的标点符号用法不完全相同。此外,由翻译实践可知,一篇译文的标点不可能和原文标点做到一一对应,因此,译文应根据行文要求来打标点符号。虽然这篇献辞的原文全是陈述句,都用句号来结束句子;但在译文中,为了传达原文语气,个别句子被译为疑问句,便用了问号。就破折号而言,笔者同意思果的观点[32]219:中文不大能容忍破折号,遇到英文里的破折号,尽量通过文字解决。 因此,译文改变了原文标点,并非不实之举。相反,笔者按行文表达需求来打标点,确保每两个标点之间不超过10个汉字,以此来控制句长,力图再现原文简洁的风格特征。
从前人的理论研究和笔者的新译实践来看,用浅近的文言来翻译不但能再现原文的简洁性,还能传达出原文庄重典雅的风格特征。新译并非机械地按字面意思来翻译,而是把原文视为一个有机整体,结合上下文语境和历史文化语境,对意思词语进行适当引申。例如,“The brave men, living and dead, who struggled here, have consecrated it, far above our poor power to add or detract”一句中,“struggled here”的基本译法是“在这里战斗”,而“consecrated it”多译为“把这块土地神圣化”,这样的语言毫无表现力,不如把两处信息重组,引申译为“血染热土,英魂流芳”,更好地再现“struggled”和“consecrated”这两个词庄重的风格。又如,“…the unfinished work which they who fought here have thus far so nobly advanced”一句,有的译为“为之战斗并且使之前进的未竟事业”,有的译为“崇高地向前推进但尚未完成的事业”,两种表达都很别扭,难以再现庄重性,不如通过引申,译为“煌煌伟烈,浩荡向前,可恨邦国尚不一统”。
需要说明的是,自从新文化运动以后,白话文取代了文言文,成为人们日常写作的用语。笔者综合考虑原文语言特征、文体特色、历史年代,认为用浅近的文言会更有优势。然而,用文言来翻译存在一大挑战,即难以满足现代读者的阅读期待。其实,文言文是传承中华灿烂文化的重要载体,现代白话文中还保留大量文言表达,通过一定的训练,相信大多数人能读懂浅近的文言。从学术的角度来讲,翻译是允许“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此外,前人已有成功尝试。例如,王佐良在译培根的OfStudies时,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还是决定用浅近的文言来翻译,较好地传达了原文的典雅的风格,获得译界好评。因此,经慎重考虑,本文决定采用浅近的文言来翻译,便是为了再现原文庄重典雅的风格。
根据上文分析,原文与《圣经》和《独立宣言》等文本存在互文性。然而,在翻译时,如何再现互文性这一文体特征呢?由于宗教信仰和历史文化存在差异,中国读者很难体会到原文的互文性特征。译文难以做到与《圣经》和《独立宣言》形成互文,即便能做到,恐怕表达效果也不会好,难以引起读者共鸣。原文呼吁生者应继承先烈遗志,以维护国家统一,和诸葛亮出师北伐的目的有共通之处。许渊冲[12]9借用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巧译了“…they gave the last full measure of devotion”,堪称神来之笔。笔者受许渊冲先生启发,结合内容和所表达的情感,化用诸葛亮《出师表》中的表达方式,增强文章互文性。例如,“Four score and seven years ago our fathers brought forth on this continent, a new nation, conceived in Liberty, and dedicated to the proposition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一句,林肯回顾了建国历史和立国原则,语气中充满了对历史的无限感慨之情,同时也为最后的呼吁埋下了伏笔。然而,在汉语表达中,如果将时间放在开头,叙事效果较差。笔者模仿诸葛亮的《前出师表》,先叙事,后感慨时间流逝(“尔来二十有一年矣”),译为“尔来八十有七年矣”,这样既能增强叙事效果,又能译出互文性特征。除此之外,本文还化用了诸葛亮《前出师表》中的“先帝创业”和“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直接借用《后出师表》中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用多种表达来再现互文性,体现共通一致的情感,增强文章表现力和感染力。
自TheGettysburgAddress发表以来,已有150余年的历史。由于其政治影响力和文学魅力,该献辞在我国流传甚广,经久不衰,译本层出不穷。在现有翻译中,前人尚未提及原文版本的选择问题,有必要通过校勘的方法,选定权威版本作为重译原文。其实,通过校勘,译者也加深了对原文的理解。在风格翻译方面,现有译本未能满意地再现原文的简洁性、庄重性和互文性。因此,重译是有必要的,提出新译本也是可能的,于是笔者用浅近的文言提供了一个译本。这样做并非要复古,而是综合考虑各种因素,用浅近的文言能更好地再现原文的风格特征,力图做到巧达其旨,妙传其神,以找回失落的风格。至于读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经历、人生体验、语言习惯和审美情趣。笔者不能保证这个新的译本能适合每位读者的口味,但希望读者能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接受它,再以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批评它,通过学术讨论与争鸣,让这篇经典在新时代焕发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