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忠
(太原化肥厂 山西 太原 030021)
汉字简化(以下简称汉简)工作,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就受到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一简”很快取得实质性突破,其后历经“二简”夭折,至今时隔六十余年之久,尚无新的进展。值此,笔者提出几点班斧之见,仅供有关方面的参考。
汉字是凝结先人智慧的缔造华夏古文明的中华文化之根,但也存在着一字两记的弊端,即汉字的字形和字音是两相分离的,既要记字形,又要记字音。针对前者之难,清末就有学者提出《普通教育采用俗体字》的倡导,开启了近代汉简的先河。民国期间畏首畏尾举步不前,直至新中国的建立方为“一简”首战告捷提供了历史性平台。这一旗开得胜的“一简”,对于后续的“汉简”,更具有开创性的现实意义。毋庸讳言,自清末提出倡导至“一简”成功面世,其重点是致力于字形的化繁为简上。“一简”是近代“汉简”起步阶段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功不可没,但因于时代的局限,仅从字形上简化无助于解决字音认读之难。这就有待于后续的“汉简”必须面对的历史责任。字形书写的简化是必要的,但字音认读的简化更有其必要性。从应用而言,要进一步深化和丰富“汉简”的内涵,应把重点从单一的字形简化转移到以字音为中心的字音和字形相结合的全方位地化难为易的简化上。最终目的使汉字字形既易于写,字音又便于认。简言之,就是要好学好记和好用。
在“一简”的具体简化实践中,从书写和认读方面两全其美地简化已初见端倪,就是利用形声字的声旁化繁为简可坐收事半功倍之效。现简要概括为以下两点:一是采用同一音节笔划简单的单字。如采用“生”“用”和“中”替代该音节形声字中繁体的声旁,分别简化为“胜”“拥”和“种”。二是直接简化繁体单字,再以该简化后的单字如“马”“乔”和“仓”,替代一批原先以此繁体作声旁的形声字而分别简化为“妈”“桥”和“舱”等三个音节的形声字。以上以简易的单字或简化后的单字作为形声字的声旁,对于形声字除形旁差异外是字形和字音主体部分合二为一的统一体。这在相对程度上弥补了汉字字形和字音相分离的缺陷。从中可以深刻地领悟到利用形声字简易声旁的替代或繁体声旁简化后替代对于简化形声字是科学化系统化全方位推进“汉简”的行之有效的途径。
与“一简”相隔二十年之久的“二简”,理应深刻认识“一简”中字音和字形相结合的两者兼顾的范例,从而另辟蹊径与时俱进地转移简化重点。遗憾的是仍局限于就字改字的字形简化,而可利用的资源经“一简”简化后也基本所剩无多。在这种情况下,仍执着于字形的为简而简的硬性简化其夭折的后果是必然的。
鉴于上述正反两方面的得失,可以深刻认识借助形声字声旁推进和深化“汉简”应该说蕴有潜在的可以弥补一字两记缺陷的能动力。其由有三:其一,形声字是汉字的主流文字。据《说文解字》和《康熙字典》,形声字占汉字的比例高达82%-90%。从量的观念可以推定简化汉字主要是简化形声字。确切地说简化繁体声旁或简化可作为声旁的繁体单字所构成的形声字。也就是抓住了简化汉字的主要矛盾。其二,形声字的声旁及其可作为声旁的单字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形声字的“声”,就在于声旁的表音功能。尽管这种在声旁上融“字”形与“字”音于一体的表音方式不同于表音文字的表音,但毕竟是具有民族特色的独特的表音方式。这个独特就在于声旁的简化是以声旁为主体的字形和字音一举两得的简化。关键的是在字音上可变一字一记为多字一记,至少在字音方面有助于冲击和撼动一字两记的弊端。尽管不占形声字主体的形旁需另行记忆,但相对于声旁数量较少且笔画简易。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助于整个字形的记忆。其三,传承和光大先人的宝贵遗产。汉字造字自象形字起发展到形声字,在这漫长的进程中,凝聚了先人心血的形声字是造字先驱智慧的结晶。其关键在于利用形和声两个有限偏旁的二维组合可据需要造就“无限”的字。这就不须另造文字符号便可拓展造字空间,从而为形声字成为汉字的主流文字奠定了基石。有鉴于此,以形声字声旁为重点传承光大先人宝贵遗产和五千年历史文明的厚重底蕴,理应为“汉简”的立足点。换言之,这正是抓住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也就等于牵住了“汉简”的牛鼻子,为更新理念优化模式提示了一条在强化以形声字为主导以声旁为突破口的方针指导下,重在以声旁为中心的字音和字形相结合的科学化系统化全方位推进“汉简”的古为今用的新思路。
形声字就在于形旁表意声旁表音。声旁的表音必须具有唯一性和共用性两个基本要素,才能作为表音元素为形声字发挥准确的可依赖的表音功能。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问题是现今的形声字中其声旁的表音功能,由于鱼龙混杂模糊了声旁表音的准确性,多数已不能准确表音。因此,上述占汉字总数82%-90%的形声字,真正在本音节中其声旁能准确表音的形声字按新华大字典9350个字计(字典中括弧内字未计入),初步统计约占42.65%。而这些能准确表音的声旁往往在其他不同音节中表音。这就冲击和干扰了声旁表音的唯一性。这种鱼龙混杂的状况,即便是能准确表音的声旁,也因此降低和丧失了社会应用的可靠性。俗话说,秀才不认字——识半边。这意味着在有秀才的年代,按声旁认字就已有念白字的笑话。但在这贬义歇后语中也从另一面辩证地说明按声旁认字亦含有对的概率。从中亦可得到启示,欲使声旁具有表音元素的权威性,必须排除干扰拨乱反正。为此特采取以下三点规范声旁的措施:一是理顺。排除“鱼”的干扰,让现有的“龙”名正言顺地在其位谋其政。二是开发。在形声字中有相当一部分声旁是所谓的“鱼”,其实是有待开发的“龙”。这也许是形声字中有待于后人发掘的潜在规律;三是微改。有一些为量较多的“鱼”,只需微小适当的改动就可以把这些“鱼”纳入“龙”的轨道。基于以上设想规范了五组声旁,第一、三组系理顺的“龙”;第二、四组属于开发的“龙”;第五组为深度开发经微改而转化的“龙”。现分述如下:
即在同一音节的形声字中采用或共用一个为其表音的单字即为该音节的同音声旁字。如独体字“米”“工”等;合体字如“娄”“斯”等;叠形字如“祘”“炎”等,此外还有少量的非字声旁构成的形声字如“派、陛”等。具有唯一性的非字声旁须至少有两个形声字以其表音方可按非字同音声旁计。无论是声旁字或非字声旁统称为声旁。同音声旁字约619个,非字同音声旁约101个,由声旁字和非字声旁与形旁组成的形声字约3002个,约占汉字32.11%。为便于说明在界定同音声旁及声旁字的同时,实质上规范了声旁和其中的声旁字,且基本上适用于以下几组声旁。
这类声旁多数在其他音节的形声字中作为声旁,而在本音节仅是一个非表音声旁的单字。对此,该借字声旁字可跨借到另一以此字为声旁的音节中变音为该音节的表音声旁字。如“mai”“卖”跨借到“du”音节为“读”等六个形声字作声旁。又如“chou”“丑”在该音节中只有一个以此为声旁的不通用的形声字“杻”。可把该字另行更改,则“丑”可作为一个可借用的单字,跨借到“niu”音节中为“妞”等七个形声字作声旁。实际通过“借”把“读”“妞”等十三条“鱼”转化成“龙”。借字声旁字约162个,其构成的形声字约461个,约占汉字4.93%。
这类声旁分两类:一类是单字型,另一类属非字型。这两类加上固定的形旁后便成为带形声旁字。现分别举例如下:单字如“xiang”“享”加形旁“攵”后,变音为带形声旁字“dun”“敦”。此后再另加其他不同的形旁便构成“墩”等五个不同的带形形声字。另一类是没有读音的非字偏旁如“侯”的右半边,加形旁“亻”即变为有读音的带形声旁字“hou”“侯”。再另加其他不同形旁即组成新的带形形声字,如“猴”等七个不同的带形形声字。带形声旁字按传统观念“敦”本身就是形声字,而“侯”是会意字。本文均按带形声旁字计。单字型带形声旁字是单字另加形旁后,即是具有新的字形与字音的文字符号即带形声旁字,同时也并不影响原单字带形前的应用功能。这都是先人在拓展形声字方面所显示的智慧。带形声旁字具有较好的唯一性。带形声旁字较之其他声旁字尚有另一优异之点,即便不另加形旁,只要与另一单字或非字符号组成的字亦可按带形声旁字表音。如带形声旁字“敖”和“敝”所组成的“獒”和“弊”其中“犬”和“廾”均非形旁,但仍可按带形声旁字表音。这些字本文均视为带形声旁表音字。带形声旁约307个,其中带形声旁字286个,该带形声旁组成的带形形声字约985个约占汉字的10.54%。前述的约占汉字总数的42.65%,即同音形声字和带形形声字的合计数。
该声旁的特征是在两个或三个同韵母不同声母的音节中共用一个声旁。依据其在组合音节中共用的关联度大小分为三种类型。其一为强组合计有四组:(1)b、p、f;(2)g、k、h;(3)j、q、x;(4)z、c、s。这四组每组发音部位相同。共用声旁的关联度强于以下两组;其二为中度组合:d、t、y。d、T发音部位相同关联度较强。Y与d、t关联度较差,因而定为中度组合; 其三为弱组合计有二组:(1)l、n、r;(2)m、w、o(o为零声母),这组只有少量共用的组合声旁,关联度差定为弱组合。现就强组合“g、k、h”的实例如下:“gen”“艮”除在本音节内作表音声旁外,在“ken”音节中有“恳”等四个以“艮”为声旁的形声字。而在“hen”音节中亦有“恨”等以“艮”为声旁的四个形声字。在这里“gen”是组合的起始音节,而“ken”和“hen”属被组合的音节。也有只在两个同韵异声的音节中共用的组合声旁,兹不赘述。组合声旁是汉字中特有的形声字声旁,其他几组声旁只能在本音节中据需要替代拟淘汰的繁体声旁,而组合声旁可突破在本音节内横向扩展的局限,亦可在组合音节内具有纵向延伸的自由度。重要的是这个自由度必要时可以弥补个别组合音节内声旁或简易声旁的缺乏和不足,从而为声旁表音提供了更广阔的表音空间。更为重要的是采用组合声旁就可使很大一部分本该被淘汰的“鱼”可转化为“龙”,既拓展了声旁的共用性,却又保证了声旁的唯一性。组合声旁基本是起始音节同韵母的同音声旁不另计。在被组合音节中所构成的形声字约885个,约占汉字的9.47%。
对于几个不同音节共用同一个声旁的混杂情况,在确保声旁唯一性的前提下,为避免过多的对混杂声旁采用其所在音节的简易声旁替而代之,从而对文字的稳定性带来负面影响,在这类为量较多的鱼龙混杂的形声字中有很大一部分混杂声旁可采取微改的变通方式,化鱼为龙地纳入规范声旁的轨道。这好比医生采用微创手术,既能减轻患者的病痛又可达到治病的疗效。对于这类因字制宜的局部微小改动的声旁有一必要的前提,即该干扰声旁至少有两个赖以表音的形声字,这类声旁经微改后方可称之为微改声旁。例如“会”一字二音“hui”和“kuai”。这个“会”作为声旁字在以上两个音节中组成的形声字,除死记外多数人难以分清往往混读。如果微改,“hui”“会”仍不变。对于“kuai”可将“会”字中间的“小横”微改为点“、”。这样两个不同字形的声旁字和微改声旁字构成的形声字就一目了然。再以非字偏旁为例,如“fu”“福”,其右半部为非字声旁。该声旁在本音节有七个以其表音的形声字,而在“bi”音节同样有五个形声字也以上述非字偏旁为声旁。为此可将后者的非字下部“田”微改为“由”。这样,这两个音节的非字声旁所构成的规范形声字就不会因相互干扰而混读。汉字的横竖点勾撇及其所构成的独体字为微改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如“周”在“zhou”音节中是声旁字,但同时在“diao”音节中又作为该音节形声字的声旁。为此,可把“周”字形中所含有的独体字“土”微改为“干”,以此作为“diao”的微改声旁。通过笔画微小的改动便轻而易举地以不同字形在各自音节中为形声字表音。这就是充分利用汉字简易的构件元素为微改所显示的得天独厚的魅力。采取这种基本保持声旁字形原貌的前提下做一些略有区别的微小改动,这就对原干扰声旁所表音的形声字具有似曾相识很快认知的效果。当然这样微改就字形的分辨率而言,小分辨率差于大分辨率,但略有区别总比没有分辨率强。其实,古人在这方面亦早有先例如干、于、千;巳、己、已和戊、戌、戍等。微改声旁是微改原先与同音声旁相混用的声旁。微改声旁约383个,其中含有的声旁字为微改声旁字仅有约24个。该声旁表音的形声字约1324个,约占汉字14.16%。
通过规范声旁对汉字系统化地梳理,按本文“汉简”新思路的概念,总体上可把汉字分为六大类:第一,规范形声字。五组规范声旁表音的形声字为规范形声字。一般情况下简称为形声字。规范形声字约6657个约占汉字71.21%。第二,声旁字。在1572个规范声旁中列入声旁的声旁字约占69.40%,约有1091个。此外,未列入规范声旁的声旁字尚有约107个。均为各声旁的同音不同声的声旁字,如“ tai”“台”一音两声,只按一个计入规范声旁。列入和未列入规范声旁的声旁字合计约1198个占汉字12.81%。声旁字是形声字主要的表音元素。这类字多属象形、会意、指事等字。第三,声旁表音字。除前述带形声旁表音字外,尚有其他声旁的表音字。这类字多属含有到位声旁的无形合体字,如“shi”“弑”和一形两声的合体字如“du”“讟”等,前者是同音声旁表音字“式”后者是借字声旁表音字“卖”,以上两个均是合体字中到位的声旁字。采取规范的简易方式,可使上述声旁字为“弑”和“讟”表音,从而可为减轻这类字死记硬背的压力提供了便利。声旁表音字73个占汉字0.78%。第四,保留字。约688个,约占汉字7.36%。这类字又细分为四种类型:一是没有形旁的未纳入声旁字的无形字如:“再”及会意字“看”等。二是未纳入规范声旁的传统形声字如“郄”“鸨”等。其声旁具有唯一性。三是不干扰规范声旁表音的貌似形声字的会意字如“蓏”“德”等。四是未列入规范声旁的二元结构以上的形旁相互组合的形旁字如“筋”“蓟”等三元形旁组合的字。第五,待改的传统形声字(以下简称待改字)。约675个占汉字7.22%。这类字的声旁对规范声旁有鱼龙混杂的干扰,但又不符合微改声旁的要求,应属被淘汰的“鱼”,须另行更改。如“peng”“芃”“chai”“钗”,这两个字的声旁所属的音节分别是“fan”和“cha”。其声旁的表音与字音不一。必须采取一定方式更改这两个声旁在所属音节以外的为其他音节表音的形声字,以确保以“凡”“叉”声旁字为规范形声字表音的唯一性。这类待改的传统形声字中除少部分通过微改字或其他方式外较大部分可通过以简代繁的更换声旁的方式纳入规范形声字的轨道,这也有助于提高规范形声字在汉字中的涵盖面。第六,归并的同义异体字,约61个仅占汉字0.65%,这类字系同义异体字中表音不确的传统形声字,如“xia”“唬”其义同“吓”。又如“suo”“鏁”其义同“锁”。这里的“唬”“鏁”,其声旁表音不到位,又基本不通用。这类同义异体字,可考虑在字典里把“唬”“鏁”等61个字归入“吓”“锁”其后括弧内。对于声旁到位的或仅具有唯一性的同义异体字可分别纳入规范形声字或保留字系列。
基于以上数据,可以概括三点:第一,强化形声字主流文字的地位。五组声旁所表音的形声字约占汉字71.21%,高于规范前42.65%。况且待改的形声字将有较大部分通过声旁以简代繁纳入规范的形声字,规范形声字定将会突破75%的大关。这仅是数量占汉字的比重。另外,就规范形声字表音的到位质量而言,经规范的声旁亦“龙”归其位。形声字的“声”不再是徒有虚名。形声字作为汉字的主流文字在推进和深化“汉简”的主导作用中应该说具有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地位。第二,声旁的共用性。6657个形声字为其表音的声旁约有1572个。平均每个声旁所表音的形声字约4.24个。若加上73个声旁表音字,则每个声旁所表音的字上升为4.28个。这意味着只要熟记少数声旁便可轻快地认读多于四倍声旁的形声字和声旁表音字。这四两拨千斤的杠杆效应就是声旁的共用性最具有说服力的客观数据。这也充分显示了声旁作为“汉简”的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具有的拉动“汉简”的牛鼻子作用的巨大能动力。第三,科学化系统化。一是“汉简”本身就是一个系统工程,就必须打破就字改字的模式,立足于汉字的整体,依据汉字特别是形声字的客观规律,通过梳理规范,科学地把汉字划分为以形声字和声旁字为主体的六大类。这可为下一步简化明确实施的关键和主攻方向。二是五组声旁的规范。形声字声旁同形旁一样,形旁以“形”表意,声旁亦以“形”表音。规范声旁的关键是系统地探索和挖掘潜在声旁的“形”所具有的声旁基本要素的共性特征,同时又要依据其不同类型的个性特征按组分类。这五组声旁就是科学化系统化的通过规范声旁在字音认读的简化上化难为易地具体体现。此后,秀才不认字——识半边将成为历史笑谈。
规范的具体程序总体上分为三步:筛选、定位和辅助声旁的表音。
重点基于以下三点对于传统形旁系统化地加以梳理和核定。一是必须确保大的和较大的形旁。这是主流文字的支柱,应具有必不可少的涵盖面,而且这类传统形旁大体上具有较好的表意效能。二是对于根本没有规范声旁的形声字的一些小形旁概予舍弃。被舍弃的小形旁的传统形声字,按规范形旁的概念即视为可保留的无形字。既为无形,即便有与规范声旁相同的声旁,也不会干扰规范形声字中规范声旁的表音。三是对一些小的或较小的形旁中,含有少量的声旁到位的规范形声字,可采取沙里淘“金”的方式,使“金”和“沙”各归其位,两相分离。如传统形旁“舌”其形声字和类似形声字的会意字计有6个。其中声旁到位的仅有“舔”“舐”,其余的四个声旁不到位。为此,将“舌”的上部撇改为横,则为“舔”“舐”另设的变形形旁。而其余四个仍留在原形旁,随同被筛选淘汰的形旁转化为无形字。通过形旁变形可一举四得:一是既可提高规范形声字含金量;二是又可使淘汰的“沙子”转化为无形字;三是为这三分之一沙里淘出的“金子”所新设的变形形旁,正是体现传统形旁“舌”的表意效能;四是总体上可减少待改的字有利于维护汉字的稳定。
即在选定的形旁中确定形旁相对于声旁在形声字中所在的位置。一般大形旁按其在传统的形旁中相对于声旁的主要位置定位。对于主要位置不突出的小形旁还要权衡该形旁在相对于声旁的各个位置中所含有的规范形声字的多少及其形旁表意的效能。必要时按2-3个位置定为多位。如传统形旁“鹿”含有12个传统形声字。其中鹿居声旁之上的有九个,居于左位的仅有两个。但这两个均有符合规范声旁的形声字,如“麒”“麟”,该两字正是形声两全其美的规范形声字。因此该形旁“鹿”定为双位,即上位和左位。传统形声字的形旁不定位,给形声字形和声的识别带来很大难度。相当量的形旁相对于声旁的位置一般有2-3个。现以形声两用字的形旁“山”为例,该字所属的传统形声字中有左右上下四个位置,如“岘”“舢”“崟”“岛”。这四个字中“见”“舟”“金”均是形声两用字。在传统形旁中这类形旁不定位的形声混杂的形声字,上述除“舢”外,这类形声两用字组合的形声字,谁为形?谁为声?即便有相当文化水准的人也勉为其难。再如盐的繁体形声字,系形旁为“卤”声旁为“监”的繁体字。非专业人士绝难辨别。定位主要针对在传统形旁中占多数的形声两用字的形旁具有实用意义。非字形旁相对于声旁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如上位“艹”、左位“亻”和右位“刂”等。这类形旁组成的形声字。其“形”和“声”一目了然。而在汉字中占多数的形声两用字的形旁却不然。诸如上述的例子不胜枚举。传统形声字中“形”“声”的识别实质上处于莫衷一是无章可循的无序状况。归结到一点,就是传统形声字形旁不定位。这一不定位,形声难辨弱化了声旁表音的功能,加之前述声旁的鱼龙混杂,形声字声旁因而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因此,主流文字边缘化在所难免。如以上述所举的定为左位的形旁“山”为例。首先“舢”,此处的“山”为“舢”的到位声旁,而“舟”系定为左位的形旁,应纳入规范形声字。其次,“崟”“岛”的形旁“山”均不在所定位置,该两字即为无形字,归入保留字。其三“岘”,其形旁虽在所定左位,而声旁不到位,只能纳入待改字。此外,尚有其他形声两用字形旁不同位置的定位,本文不一一列举。有鉴于此,可深刻认识定位对于简化形声字中形声的识别和强化形声字主流地位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有必要明确的是,其一,形旁定位前本文规范声旁时所界定的规范形声字中所提及的形旁即是定位的规范形旁。其二,对于混同形声字的会意字,只要该字中的形旁和“声旁”符合两个规范的要求均纳入规范的形声字,如“佰”“牦”等,当然,对于不符合规范要求的会意字,如“逸”“狺”等均应按规范纳入待改字,但这并不意味着更改这类字的原有概念。其三,经筛选和定位被淘汰的传统形旁和不在所定位置的定位形旁,其所属或相关的传统形声字均等同于无形旁的单字一并列入规范声旁所划分的六大类汉字中保留字系列。
现将确定的127个形旁分三类定位。一类形旁33个为非字形旁,为单一定位。二类形旁89个为单字形旁。其中又细分为二:一是单一定位。即形旁相对于声旁只有一个定位;二是多位。形旁一般有2-3个定位;三类形旁为变形分离形旁5个,均是单一定位。通过以位定形、以形定声和以声表音简化了形声字的识别。一形一声的形声字不须例举。按本文观念,仅将两形一声形声字按不同类型各举例如下:形旁为左右位“漱”、上左位“藩”、上右位“蓣”、左下位“惩”(正为组合声旁)、右下位“愍”和左左位“涨”。这些字的形和声泾渭分明。但对局限于一形一声的传统形声字,则上述形声字的声旁是另一种状况。显然,这类声旁存在诸多弊端。一是字音与声旁表音不一。如“fan”“藩”和“cheng”“惩”,其表音的声旁依次为:“pan”“潘”和“zheng”“征”。二是“声旁”实际上是无读音的非字符号。如“漱”的右半部和“愍”的上半部是空有其名的传统形声字的声旁。三是缺乏共用性。如“蓣”和“涨”的声旁是“预”和“张”,虽然声旁的表音与字音相符,但这种从“予”和“长”衍生的声旁是只具有唯一性不具有共用性的一字一记的“声旁”,已丧失声旁作为表音元素的意义。在传统形声字中这类一形一声的声旁不在少数,按本文规范声旁的角度均应纳入保留字系列。这无疑会降低形声字在汉字中的覆盖面,势必有损于声旁的杠杆效应。为消除弊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必须突破一形一声的陈规,针对形声字的结构开创两形一声,才能云消雾散从而确保规范形旁为规范声旁保驾护航所追求的一高一低的初衷。通过定位,形声字必将成为便于学易于用的大众化交流工具,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尽可能发挥声旁效能的前提下提高形声字作为汉字主流文字的社会价值。
形旁定位的另一重要性在于为声旁不到位的形声字和声旁到位而形旁不在所定位置的无形字之间双向调节提供了进一步优化的平台。重点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归位。在传统形旁中声旁到位的形声字因其形旁不在规范的所定位置,如“崮”“垄”“蚀”。其形旁“山、土、虫”可从现在的上下右三个位置回归到规范所定的左位。这就成为声旁到位的规范形声字。通过归位,可使适合换位的形旁归其位,则声旁谋其政。对于形旁在其位,声旁不谋政的传统形声字,宜于换位的亦可将定位的形旁反向调节到不在该形旁所定的位置则转化为无形字可适当减少待改的字。二是换形。一些定位和未定位形旁可通过换形相互调节。如“阝”(左右)和“卩”“丬”和“爿”“犭”和“豕”“豸”等。这三组列举的“字”形类似或表意相近的形旁前者为定位形旁,后者为未定位的传统形旁。据声旁是否到位的不同情况,可据需要通过双向或单向换形达到优化的目的。三是活用两定式形旁。如“映”和“晨”,这两个字一个是形旁在所定位置而声旁表音不到位,另一个是形旁不在所定位置而声旁表音到位。如将形旁“曰”变形,中间的横变为点。这变形的“曰”作为在位的否定式形旁用于“映”,则“映”转化为无形字。仅形旁变形声旁不须更换。仍是这变形的“曰”作为不在位的肯定式形旁用于“晨”,则无形字便转化为声旁到位的规范形声字。通过形旁的微改,对于在位形旁是否定式,对于不在位形旁是肯定式,同一变形,两种效果,而活用形旁的字形基本保留原貌。否定式形旁还有另一妙用,即作为单字型带形声旁字初次变音,可用否定式以示不按原音认读而变为另一读音的带形单字,待另加形旁后,则带形形声字的否定式仍恢复为原形旁。这样可避免单字作为带形声旁字变音时增加死记硬背的负担。以上所述的单向或双向调节的方式对于到位声旁固然具有去“沙”存“金”的优化效用,也为表意较好的形旁提供了两者兼顾的有效途径。总之,规范声旁所取得的成效都离不开规范形旁这一坚强后盾,而形旁定位正是这一后盾赖以立足的基石。
除两定式形旁变形外,为配合组合声旁变音的需要,在起始音节内各形声字形旁应保持原形不变,而在其余被组合音节内共用组合声旁的各规范形声字形旁应另备有1-2种与变音相应的变形写法,以便识别组合声旁的不同的变音。对于形旁的变形,其实在“一简”中一些如“言”“食”等偏旁的简化,实质也是形旁的变形,而且这样的变形并不影响对原字的认读。本文的变形设想,也是受益于“一简”的启迪。
两个规范是新思路简化模式的优化和创新,其重点可综合概括为“三个突破,一个稳定”。
1.三个突破
其一,一字两记的突破。前文所述的声旁的共用性,即四两拨千斤的杠杆效应,仅仅在字音方面强调了多字一记。其实,杠杆效应也有助于冲击千百年来困扰人们的一字两记的弊端。首先规范形声字和声旁表音字的声旁是“字”形和“字”音绝对合一的表音元素。对整个源流一体而言,其声旁按1:4.28的杠杆效应相当于一字0.23“字”记。而形声字形旁和声旁表音字的其他文字符号,其“字”形必须一“字”一“形”一记。这一“字”一记的形旁和其他文字符号是共用声旁的形声字和声旁表音字之间必要的区别。借助声旁字形和字音相对合一的每个形声字和声旁表音字,形声两偏旁和声旁表音字与其他文字符号相加相当于一字1.23“字”记。这便是声旁在打破一字两记的桎梏所显示的杠杆效应的活力。其次,对于源流一体则一字1.23记的效果将更上一层楼。多字一记的声旁字在一体中占15.11%,而一字1.23记的形声字和声旁表音字占84.89%,两者加权平均,这一占汉字约84.79%的源流一体的平均值为一字1.20“字”记。由此可知,一字1.20“字”记的有规律性的“活”记,较之死记硬背的一字两记,其所承担的书写认读的记忆负荷可减少0.80“字”的精力。从一字两记简化为一字1.20记,其关键在于现今声旁鱼龙混杂同一声旁不同表音,经拨乱反正水到渠成声旁规范到位。这正是本文针对汉字弊端所强调的以形声字为主导以声旁为突破口的科学化系统化全方位推进“汉简”的核心理念。可以断言,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开创性突破。其二,形声两用字在形声字中形旁位置无序化的突破。形旁科学化定位使形声两用字的形和声相对位置从杂乱无章转化为有规可循,不仅简化了形声字的识别,更具有重要意义的是,形旁的定位为突破传统形声字一形一声的束缚提供了开创两形一声的平台,从而在传承和光大先人宝贵遗产的基础上进一步开拓和发展形声字的形声功能。可以深信,在这伟大盛世革故鼎新的新时代,形声字必将走出专家的书斋,深入到社会平民阶层中,真正成为人人得心应手的大众化文字。真可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一开创性突破为学习和应用占汉字大多数的主流文字,提供了轻便快捷的有效途径。其三,形旁功能的突破。形旁为组合声旁的辅助表音。实质上赋予了形旁为组合声旁注音的功能。对于只局限于表意的形旁又是一个开创性突破。这一突破对于形声字而言有其深层次意义。其实,利用汉字最简单的造字元素可赋予形旁为声旁区别四声的功能。此外,在规范形旁时增设“厶”作为轻声形旁。这就可以消除死记硬背五声的负担。同时形声字也将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形声字,而如今的形声字实质为表音不表声的形“音”字,限于篇幅不再展开阐述。三个突破对于占汉字84.79%的声旁字和规范形声字及声旁表音字的源流一体,足可以从根本上完善和强化了以规范形声字为主流的以声旁为表音元素的汉字表音体系。此外,还有一部分有待于换之以到位声旁的待改字,将转化为规范形声字。这就为源流一体提供了新的上升空间,至少有望超过占汉字的85%的涵盖面。对于这具有说服力的数据,有必要重新认识汉字的文字属性。据有关文献,“一般认为汉字是表意兼表音文字”(参考文献附2 P382页)。现今应大可摘去“一般认为”的帽子,可当之无愧地宣称,汉字是当今世界文字体系中具有民族特色的源远流长的表意兼表音文字。简言之,就是世界文字的百花园中一枝独秀的意音文字。
2.一个稳定
就是在“汉简”的同时必须注重汉字的稳定性。“汉简”是关系到十三亿多人口的巨大的系统工程。党和政府历来极为关注和重视。国务院于1992年11月下达关于“汉简”“应持慎重态度,使汉字保持稳定,以利社会利用”的指示精神,重在强调稳定性。文字的稳定性也是文字的社会约定俗成性和历史连续性的必然要求。前者是当代公众认同的必要前提。后者关系到以文字为载体的五千年文明血脉的延续。过度的简化,且不说后人查阅古代文献,就是在面对祖国山川星罗棋布的各种文字遗迹以及与文字相关的反映历史的画面场景,必将熟视无睹茫然无知。这样有负于后人的以牺牲稳定性为代价导致文字断层的简化是绝不可取的。“汉简”必须在传承中发展,在稳定中简化。关键在于把握稳定和简化之间均衡的“度”。本文在新思路的两个规范的全过程中始终贯串着以度为平衡点的稳中求进的这根主线,可分三个层面重点表述。其一,待改字的涵盖面。经两个规范的拨乱反正最终清理出有干扰的待改字675个占汉字7.22%。这小于10%的涵盖面应该说对于稳定无大碍。其二,常用字在待改字中所占的比重。675个待改字中常用形声字为198个,占汉字仅为2.12%,可以说对稳定性影响甚微。而在2500个常用字(参考文献附3 P11-36页)中则不然占7.92%。对于熟悉常用字特别是公众场所的常用字的大多数人群一旦采用以简代繁的方式给有干扰的常用形声字予以改头换面的大改,必然激发潜意识的反感情绪,从而给稳定性带来负面的冲击波。为免于功亏一篑的风险,只要面对问题解决问题,风险亦可化为机遇,才有化险为夷的可能。其三,拓展和创新简化方式。“一简”的简化方式适用于字形简化的需要,但以字音为中心的字音和字形相结合的全方位简化,不能在简化方式上因循守旧削足适履。有了正确的思路,决定于成败的方法尤为重要。为此必须从广义层面上拓展和创新简化方式。其实,在规范声旁时便采用可定名为“微改”的简化方式。微改383个声旁便规范了1324有干扰的传统形声字,至少为待改字减轻14.16%的负担。实质上在规范形旁时,为辅助声旁的规范采用了诸多形式的形旁变形,均可纳入微改的范畴。其中,形旁的否定式和换形就适用于待改的常用形声字简化。形旁微改较之声旁微改更简便易行,字形基本如故,更易于社会应用的认同。总之,微改和以简代繁的两种方式,可使待改形声字中常用字和非常用字各取所宜,才能尽最大可能谋取简中要稳,稳中求简的实效。
鉴于上述,初步估算以待改的常用形声字为主体按200字计采用微改方式,这就基本上把待改的常用形声字通过形旁微改转化为无形字纳入保留字的范畴。这保留字将增为888个,仅占汉字9.50%。其余约475个基本是以非常用形声字为主体的待改字是声旁规范后字形简化的主攻方向,可采用声旁以简代繁或直接简化繁体声旁和繁体声旁字的简化方式。这样待改的675个字中须大改更换声旁的字基本上可压缩至约475个。这少于一简所公布的简化字。这一仅占汉字5.08%的基本是非常用字的简化,对于稳定的负面影响应是不足为虑的。这5.08%就是稳中求简的度。而这个“度”却蕴含着双重含义。一方面在尽可能避免常用字少大改的指导思想下体现了一个“稳”字。同时,在另一方面,也体现了稳中所求的“进”。既然是汉字简化必然要有所进。这475个经简化后可纳入规范的形声字,势必一石激起三重浪。一是规范形声字将提高至占汉字的76.28%。二是规范形声字的共用性的杠杆效应亦将扩大至1:4.54。三是源流一体又将上升至89.88%。这三重浪汇聚成本文最大的亮点,就是进一步优化了简化的效果。仅以具有代表性的占汉字近90%的源流一体而言,经测算在这一体中每一个规范形声字和声旁表音字仅须1.19的有规律性的“活”记。除保留字外,基本上可为这部分汉字的书写认读平均每个字可减轻约相当于0.81个“字”的记忆压力。即便是一字1.19记,就书写而言,对于规范形声字声旁大可以词辨声。对于相当量形声字的形旁,特别是大多数的常用字形旁,亦可以声辨义,以义会形。这均利于整个形声字字形的记忆。这意味着汉字一字两记的弊端,除9.50%须死记硬背的保留字外。再也不是人们望而生畏的拦路之虎。此后,对于初学汉字的学生和局限于2000-3000常用字的大多数人群可谓是天堑变通途。这对于几千年世代相传的死记硬背的困扰,犹如久旱逢甘霖。这一令人心驰神往的可望又可及的美好愿景,必将在这新时代的新征程中开创“汉简”的新局面。
早在20世纪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同志就强调“发展是硬道理”。“汉简”实质上是针对美中不足之弊端,在传承中自我完善自我扬弃和自我发展的文字改革,也是古代以来,“汉简”在近代的延续和发展。汉字的形体历经“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和楷书几个演变阶段,总趋势由复杂变为简单”。这种自发性递进式演变不断地给汉字注进了新的活力,也体现了承前启后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今天,我们就是要继承和弘扬这一引以自豪的炎黄子孙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民族精神,接过“一简”的接力棒,再次给汉字“整容”和“美容”,再创汉字的历史辉煌。伴随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大潮,“汉简”如沐浴春风又迎来了两个大好的历史机遇。
汉字是当今世界上仅存的传承数千年之久没有中断脉络的自源性文字。老树抽新枝,适逢当今知识爆炸时代唤发了汉字青春的活力。高速发展的科技事业急需新的词语来表述新事物新概念。汉字理性思维的多元化以字组词的组合效应足以胜任新世纪的挑战。而隶属于表音文字体系的依赖于一事一物一词表达方式的英语则不然,单纯依靠增加单词量的一维化发散型编码式组词方式是绝难适应时代的发展。尽管采用复合词、前缀和后缀方式,无非是字母排列的线性方向的延伸,对于书写和口语都相应增加了时空的负荷。难怪联合国六种工作文本中最薄的一本是汉字文本,这就是以字组词较之编码组词先进的最好例证。
当前,我国各项事业蒸蒸日上。“一带一路”跨国工程启动;以我国为主导的亚投行开设;遍布世界各友好国家和地区的孔子学院,弘扬以汉字为载体的博大精深的汉文化。这一切均为提升汉字的国际影响力创造了国际良好的大环境。在深化和推进全面改革开放、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为汉字提供了加速走向世界的历史 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