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建筑职业学院,辽宁辽阳 111000)
英语中的“文化”(culture)原意为“栽培”、“养殖”,后引申为对人性情的陶冶和品德的培养,包含了物质与精神两个领域。有关文化的定义至少有两百种,其中在学术界广为人知的是1871年由英国文化学家泰勒在《原始文化》一书中所下的定义:“文化是一个复杂的总体,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以及人类在社会里所得一切的能力与习惯”[1]。汉语中的“文化”一词也由来已久,从《周易》到《说苑·指武》,再到《补之诗》,都可寻得“文化”的影子,多指“教育感化”,与“武力治理”相对,专指精神文明。由此可见,与中国古代的“文化”内涵相比,英语的“文化”内涵更宽泛。到了中国近代,随着中西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汉语“文化”一词的内涵更为丰富了,即“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2]。
“文化是一个社会群体所共有的一套复杂的信仰、态度、价值观、行为规范体系,这一体系由该群体所使用的语言来承载。”[3]由此不难看出,翻译不仅仅是语言之间的符号转换,还是民族之间的文化传递。民族文化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性和强烈的专有性,这造成了语言之间表达上的不对等,因此很难用一个民族的语言来完全承载另一个民族的文化,从而在翻译过程中必定会遇到各种难处理的问题,也就是文化的“不可译”现象。尤其对于某些带有较强独特性的文化现象来说,不可译性会大大提高,译文的表达效果也会受到严重影响。然而,文化又是可译的,因为原文与译文根本无法达到信息含量的绝对对等与艺术感受的完全一致,“不存在完美的、理想的或者‘正确’的翻译”[4]。文化的可译与不可译折射出了文化与翻译的现实与矛盾,而文化翻译也正因如此在译学中既让人争论不休又令人心驰神往。
文化意象是“民族群体文化智慧的结晶,一种自成系统的文化符号”[5]。文化差异使得不同的民族对于相同的形象会产生不同的甚至完全相反的理解,而对于同一种理解,不同的民族也会用不同的形象来表达,有些形象更是为某个民族所独有。这些形象已具有了特定的文化内涵,成为文化意象。
中西方文化的巨大差异造成文化意象难以被彼此理解和接受的例子比比皆是。在英语中经常以狗喻人,而且多表示对他人的赞美或喜爱,例如:lucky dog(幸运儿)、work like a dog(勤劳肯干)、Every dog has its day(人人都有出头之日)、A good dog deserves a good bone(有功者受赏)、Love me,love my dog(爱屋及乌);在汉语中关于狗的表达也不少,但总体上看更多是用来形容坏人坏事,例如:“狗仗人势”、“狼心狗肺”、“狐朋狗友”、“狗腿子”、“瞎了狗眼”、“狗眼看人低”、“狗改不了吃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通过对比可见,在中英两种文化中人们对狗这同一种形象却是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正说明狗在这两种文化中形成了不同的意象。所以要把英文中狗所具有的美好意象直接译成汉语,恐怕中国读者会很难适应。相反,汉语中狗的种种恶劣形象如若在英语中直接展示,必定会引起英美读者的反感。
再比如形容贫穷,英语中有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这样的表达,英美人认为教堂是一个很清贫的地方,那里的老鼠也会因为吃不到食物而常常挨饿,用来形容贫穷最贴切不过;而汉语却说“穷得像乞丐”,因为在中国,乞丐穷困潦倒、一贫如洗的形象已家喻户晓,这类人流落街头、沿街乞讨、一无所有,已成为贫穷的象征。在形容熟睡的时候,英语中有sleep like a log一说,因为木头直挺的形象能给英美人熟睡的感觉;而汉语却说“睡得像头猪”,因为在中国家猪的一生除了吃就是睡,臃肿的体态和单调的习性让人很难不把它与懒惰联系在一起,睡起觉来更是雷打不动,用猪可以生动地表现出酣睡的姿态。
还有些文化意象的产生是源于语言文字,成为某民族文化里的专有成分,或在另一种文化中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意思。比如汉语里的“蝠”与“福”谐音,许多中国传统木雕、瓷器、挂饰和剪纸常使用蝙蝠的造型以示吉祥如意,因此蝙蝠在中国人眼中便成了吉祥的动物。可英文的bat却看不出任何幸福的痕迹,况且,在英美文化中蝙蝠是一种十分丑陋、凶残的动物,经常与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幽暗古堡、废弃庄园、墓地陵园等一系列阴森恐怖的场景形成强烈的哥特风格,可见蝙蝠在英美人眼中的形象是恶劣之极。
上述例子很好地说明原文的文化意象到了译文中可能会产生错位,达不到它们在原文里所表达的意义和效果,这就意味着译文读者经常会遇到不理解甚至误解原文文化意象的情况,因此如何正确处理文化意象便成了文化翻译里最重要的问题之一。
英汉语言中的文化词汇较为丰富,这些词汇在各自的文化中除了具有特定的含义外,时常还包含文化意象,其民族独特性要求在翻译时一定要将文化意象融入到译文中,否则本民族的文化难以在其它民族面前充分体现。文化意象问题一般只存在于人文科学的翻译中,对于科技类的翻译不会有此类困扰,因为科学技术可以为各个民族所共享,它不随民族文化的改变而改变,文化上的差异不会造成读者对科学技术的不同理解。文化词汇没有固定的翻译模式,但在文化意象的处理上一般可以运用异化、归化、折中和音译这四种方法。
3.2.1 异化法
异化法就是按照字面翻译,从而在译文中保留原文的文化意象的方法。如Pandora’s box,用异化法可以译成“潘多拉的盒子”,在汉语中保留了英语“潘多拉”和“盒子”的意象。潘多拉的盒子并不是中国文化中的意象,汉语中原本也没有这种表达,中国人更不会把它和“灾祸之源”这层意思联系到一起,而如今却已成为汉语中的词汇,被中国人接受。异化法的成功主要在于译者所必备的深厚的语言文化功底和敏锐的直觉与准确的判断力。如若处理得当,译文既可以保留原文文化的民族特色,同时又可以丰富目的语语言和文化。如果是译文读者难以理解和接受的意象,则避免采用异化法。以下是适合采用异化法的例子:
(1)dark horse 黑马
(2)honeymoon 蜜月
(3)soap opera 肥皂剧
(4)crocodile tears 鳄鱼的眼泪
(5)纸老虎 paper tiger
(6)半边天 half the sky
3.2.2 归化法
归化法也叫对等法,即用目的语里的文化意象来取代原文里的文化意象,或用目的语已有的词汇来翻译原文,属于意译。以When the cat’s away,the mice will play这句习语为例,若采取异化法保留英语中的文化意象,则可译成“猫儿不在,鼠儿造反”,虽然中国人已经非常了解猫和鼠的天敌关系,能够正确理解译文表达的意思,但相同的意思在汉语里已有现成的说法,即“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英文的“猫”和“鼠”换成了汉语的“虎”和“猴”。在中国文化中,老虎被视为百兽之王,凶猛威武,代表了权势,而猴子机智灵敏,代表了谋士,而且从古至今,谋士常常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此后者的意象对中国人来说更深入人心,更易于他们理解和接受。相似的例子还有:
(1)milk the bull 缘木求鱼
(2)as strong as a horse 力大如牛
(3)like a drowned rat 像只落汤鸡
(4)There is no smoke without fire.无风不起浪
(5)大海捞针 look for a needle in a bundle of hay
(6)班门弄斧 teach fish to swim
3.2.3 折中法
折中法就是提炼出原文所要表达的意思,并舍弃文化意象,也是一种意译法。用归化法翻译带有文化意象的词汇,仅仅是用目的语的意象来代替原文的意象,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原文的风格和生动性,而折中法则完全舍弃了生动形象的文化意象,一般是在异化和归化两种方法都无效的情况下使用。比如You are a chicken,如果直译为“你是只鸡”,就很难让中国读者接受,甚至会引起其它联想而造成误解。尽管在汉语里老鼠可以用来形容胆小,但是如果此处译成“你是只老鼠”,也难以让中国读者理解为胆小之意,这并不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而“胆小如鼠”无论从表达形式还是内容上似乎更适合作为as timid as a hare的译文,因此在这里归化法也难使用。最终只能选择折中法译为“你是个胆小鬼”。事实上此译文还算是妥当贴切,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然而在多数情况下折中法是不得已才化去了原文的意象,是文化意象翻译中的下策。以下是更多的例子:
(1)the fifth wheel 多余的东西
(2)bad sailor 容易晕船的人
(3)literary lion 著名文学家
(4)scout 童子军
(5)红眼病 jealousy
(6)炒鱿鱼 fire
(7)一把手 head
3.2.4 音译法
有些词汇的文化意象在目的语中是找不到的,而且又无法简洁、准确地将原意译出,此时只能把原文的发音直接用目的语中相同或相近的发音来替换,这就是音译法。当然翻译时应该首先考虑前几种译法,尽量避免使用音译法。
然而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而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也越来越多地与西方国家开展交流与合作,这就必然造成大量英语外来语的涌入,例如:sofa(沙发)、tank(坦克)、logic(逻辑)、chocolate(巧克力)、shampoo(香波)。在中西交流的过程中,难免也有一些汉语中的文化词汇通过音译成为英语的外来语,如“阴”(yin)、“阳”(yang)、“风水”(feng shui)、“功夫”(kung fu)等。这些词汇具有特定的文化内涵,并不是指具体的物质,所以按照字面直译必定会损害原文的文化内涵,所以不妨音译,将其视为外来语直接移入目的语。这种具有强烈文化特征的词汇,其译文相对于原文来说,内涵上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由于中西文化的日趋融合,西方读者对它们的理解也将越来越深刻,正如我们已经习惯于称pizza为“披萨”,不必再把它译成“意大利馅饼”一样。
“翻译中还有一个重要而常被忽略的问题,即隐含的文化信息。如果作者与读者来自同一个文化群体,那么他们就会共享某些信息,如共同的历史和文化经历等等。作者在作品中便可略去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不做多余的解释,而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信息就是隐含的文化信息。”[6]一般来说,译文读者属于另一个文化群体,对原文文化信息了解相对较少,原文中隐含的文化信息对于这类读者是有助于理解原文的必要内容,如果在译文中也将其隐藏起来,他们很容易对译文产生困惑和不解,此时就有必要通过补译的方式把某些隐含的文化信息显露出来。凡是不译出来就会对原文的理解造成影响的文化信息都应给予补译,但是对待补译一定要把握有度,即译者只能补译出真正隐含在原文中的文化信息,不能擅自加入原文不包含的信息,补译要充分,又不能过分自由。例如:
原文:The enemy was ready to launch a new attack while holding out the olive branch.
译文:敌人一边伸出橄榄枝,表示愿意讲和;一边准备发动新的进攻。
原文:生米煮成了熟饭。
译文:The rice is cooked and it can’t be uncook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