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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语言大学
《社会生活中的误解》(Misundersta-nding in Social Life,Discourse approaches to problematic talk)一书,原文为英文版,主编为朱丽安奈·豪斯、加伯里艾尔·凯斯珀、斯蒂文·罗斯(Juliane House,Gabriele Kasper and Steven Ross)三人,2003年首次由美国皮尔森教育有限(Pearson Education Limited)出版社出版,2014年由劳特利奇(Routledge)出版社再版。全书共收录10篇文章,包括:
(1)误解谈话——Juliane House,Gabriele Kasper and Steven Ross
(2)跨文化大学交际误解——Juliane House
(3)误解:互动结构和策略资源——Volker Hinnenkamp
(4)重复作为口语能力面试中误解的根源——Gabriele Kasper and Steven Ross
(5)政治访谈中的误解——Shoshana Blum-Kulka and Elda Weizman
(6)跨文化交流(失误)中的身份、角色和声音——Claire Kramsch
(7)误解教学和学习——Joan Turner and Masako Hiraga
(8)“我听不懂她的故事……”新西兰叙事中的种族差异——Janet Holmes
(9)法律制度中的政治误解:昆士兰州的土著英语使用者——Diana Eades
(10)不信任:门卫遭遇的后果的决定因素——Julie Kerekes
2005年,那卡内(Ikuko Nakane)曾对《社会生活中的误解》第一版做过一篇评论,原文也为英文版。她在评论中,对本书编辑的逻辑与层次结构,以及各章节的重点内容,做了简要的概括。那卡内指出,本书是对误解话语分析的重要贡献。尽管对话语中各类误解的来源与所致后果的研究由来已久,但是对误解的角色与其结构一直没有深入的探讨。
该书第一章“误解谈话”,为前人对误解研究的总结与对全书内容的概括。本章节由德国汉堡大学的朱丽安奈·豪斯、美国夏威夷大学马诺阿分校的加伯里艾尔·凯斯珀,和日本关西学院大学三田校区的斯蒂文·罗斯(Juliane House,Gabriele Kasper & Steven Ross)三位撰写,内容包括对误解研究的概述,误解的分类(参与者起因的,误解的来源,柯普兰等人的综合模型),以及对本书各个章节主要内容的介绍。
误解被视为一种完全内在的认知事件,其位于自主说话人和听话人,并且基本上涉及意图和语言形式的不成功映射。因此,坦嫩(Tzanne,2000:39)认为琼斯(Humphrey Jones,1986:1)据此提出了最成功的“误解”定义:
由于说话人意图表达的内容与听话人认为所表达的内容不同,而导致交际尝试不成功时,误解就发生了。
社会生活中误解的产生有两种诱因:参与者方面的诱因与语言层面的诱因。前者包括与说话人、听话人,或者参与者之间的交互有关的诱因;语言层面的诱因包括语音、句法、词汇、语义与语用五个方面。
综合社会心理学与话语分析视角,柯普兰等人(1991)建立了一个“交际失误分析层面的整体模型”,该模型包含对“交际失误”(miscommunication,本文等同于误解)六个层级的分析:
第1级:误解不被视为社会互动的有问题方面,而是谈话中固有的正常一面;
第2级:误解是清楚和顺畅沟通中应该避免的;
第3级:误解是社会互动的有问题的一个方面,可归因于参与者的行为;
第4级:为实现某些交际目地而策略性地使用的误解;
第5级:文化差异导致的误解;
第6级:误解作为身份和价值观谈判的工具或因素。
总的来说,《社会生活中的误解》一书几乎涵盖了以上所有层级的话语误解案例,并结合广义的话语分析方法对其进行了分析。在第2章中,豪斯提出了一个“话语理解与产出模型”,用于分析来自认知处理方面的误解,并探讨了英美人和德国人在德国大学环境中互动的误解过程。虽然编辑描述这一章提供了“本书中对误解最全面的分析”(第10页),不过仍将误解归因为文化差异的结果(第5级)。
第3章和第4章试图通过序列组织谈话来阐明误解机制。这些章节的特点是把误解“作为一种资源”(第61页),而不是一个有问题的事件,因此是位于1级和2级的分析。在第3章中,依据互动结构,Hinnenkamp确定了七种不同类型的误解,并声称在任何误解中都可以找到其中具有“核心”的“事件”。Hinnenkamp所指的“误解”是整个误解轨迹本身,就是一个事件或者所谓的可识别核心:任何情境交际中的误解都包含“误解事件”,其作为一个框架并嵌入其中的是或多或少不易识别的“核心误解”。框架仅凭核心存在,而如果没有框架事件,核心是不可识别的、定位和修正的。
在第4章中,卡斯帕和罗斯展示了重复在口语能力面试误解中的作用。虽然本章的主要关注点是误解的序列——内部结构,但它也解决了在面试情境中重复的文化条件取向,并为提高口语能力面试的质量提供了实践意义。
从第5章开始,分析的焦点转向话语外部语境。在本章中,Blum-Kulka和Weizman展示了在不同类型的话语中,如政治访谈,被视为明示误解的言语是如何有不同理解的。
第6、7、8、9和10章提供了5级和6级的分析,着眼于在文化和意识形态等宏观背景中的误解。虽然Kramsch(第6章)讨论了教育背景下跨文化交际的参与者如何操纵他们的声音以避
免潜在的误解,但Turner和Hiraga(第7章)声称,教学和学习意识形态的差距是英国教师和日本学生之间误解的根源。这两章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对比。Kramsch指出,当参与者扮演积极的角色来应对潜在的冲突时,可以避免误解,而Turner和Hiraga试图在跨文化遭遇的误解中突出“嵌入式信仰系统的力量”(第155页)。然而,日本学生的教育意识形态可能被过分强调,反过来,话语策略管理在跨文化接触情境中的重要性可能被低估(参见Gumperz,1982;Nakane,2003;Tyler和Davis,1990)。
第8章,Holmes将叙述体的两种语言特征确定为毛利人和帕克哈人之间误解的潜在根源。第9章,Eades探讨了跨文化误解意识的辅助性和有害性方面,其中她展示了误解来源的知识如何促进了土著和英澳人之间的有效沟通,而且还被用来帮助少数群体。Eades和Holmes都强调了民族认同的作用以及少数民族群体与主流盎格鲁——撒克逊群体之间的误解。最后一章进一步探讨了更广泛的谈话语境与误解的直接语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其中Kerekes将求职面试的申请表确定为面对面面试中误解的重要来源。
在整本书中,读者被邀请来共同分析,并转向当前研究的贡献者所提出研究的方法,特别是在互动谈话中所探究的语段。虽然本书为有问题的谈话的理论和分析开辟了更具建设性意义的场所,但是也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误解和话语暗指的错综复杂的含义。这本论文集的一项重要意义是,我们不应将误解只看作是问题性互动交际的最终负面产物。在柯普兰等人(1991)之后的十多年,《社会生活中的误解》一书开启了探究误解作为话语中的“资源”的作用是什么:它被视为一种“自然”现象,可以作为参与者在各种社会交际中实现交际目标的战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