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域理论视角下妇产科男医生的身份塑造

■刘靖悦/中华女子学院社会工作学院

一、前言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医学的发展，妇产科学对于男性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受我国传统观念的影响，不少妇产科男医生仍然会受到人们的性别偏见和一定程度上的误解，社会群体对于妇产科男医生更多的关注于性别身份而非职业身份。网络上关于妇产科男医生性别的话题基本覆盖了职业方面的话题，加上近年来，由于性别因素引发的医患冲突，使得妇产科男医生这一群体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有学者关注到了妇产科男医生群体。目前对妇产科男医生的“职业”与“性别”身份的研究主要在以下方面。

患者选择妇产科男医生时候优先关注“性别”身份。刘晓梅、汪明艳采访了妇产科139名患者及家属发现，只有20名患者及家属愿意并且不介意男医生看病检查，另外102名患者及家属介意并且不愿意男医生看病检查和17名患者及家属愿意但不信任男医生看病检查。赵艳梅等在武汉市某三甲医院随机抽取200名妇产科住院的患者及家属也得到相似的结论。由于性别原因为妇产科男医生带来的职业困境，陈卫东等发现部分男医学生在妇产科面对女病人时会产生好奇、害羞、兴奋、冲动、紧张、厌恶等多种不良心理反应。当男医生为女患者询问病史和体格检查，会引起女患者的不适或者患者拒诊。鉴于现在媒体的广泛报道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多数男生认为以后不往妇产科发展，认为在妇产科工作会影响自己的个性，生活和家庭。蒋睿同时了关注到妇产科男医生的“性别”与“专业”身份，研究大众传媒是如何界定和建构“男妇产科医生”的身份，从新闻报道中出现的妇产科病人及其家属、男妇产科医生、其他医务人员，对男妇产科医生职业选择、身份与行为的主体，主要是围绕“性别”与“专业”两条线索展开。

总体而言，针对妇产科男医生的“性别”与“职业”身份的研究并不深入，缺少对这一议题的系统完整的研究。基于此本文从社会学场域的理论视角出发，分析男性在学校和职场场域中产生的惯习的作用下，是如何塑造自己的职业身份同时又是如何平衡“职业”与“性别”这两种身份的，为研究妇产科男医生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同时引导大众对“妇产科男医生”这一职业有更深入的认识，能够对性别文化带来的职业不平等的现状进行反思，对于妇产科男医生以及其他传统性别职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场域对身份的形塑作用

男性在学校和职场场域中也受到专业的形塑作用，并将“专业素养”以符号的形势源源不断的向男医生灌输，潜移默化的塑造男医生的专业身份和职业身份。

（一）学校场域塑造专业身份

进入学校以前，对待男女两性总是延续了传统的性别观念，在经过学校场域中的性别与专业的再生产，使得男性群体在面对职业时往往站在职业的角度。在学校带教过程中，带教老师虽然不会向医学生灌输去性别化的观点，但医学生往往在学习的过程中，就会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进而将观念内化并有所实践。

（二）职场场域塑造职业身份

男性一旦进入职场场域，就会获得这个场域所特有的规则符号和代码。由于医生这个职业所形成自己所特有的道德意识、习惯传统和行为准则，当男性作为一名医生时，就会具备医生所具有的医德规范。并且还应该遵循医院的规章制度，医院规定男性在妇产科是不能单独为患者检查的，如果检查是必要的，那么需要有女性患者的亲属与女性医护人员等第三者在场，在检查前也会遵循患者的建议，要是患者不能接受，可以选择女医生。

三、塑造职业身份的过程

（一）获得职业身份的过程

有的男医生选择妇产科是具有偶然性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愿意成为妇产科医生，而通过考研被调剂或者职业分配到了妇产科专业，并由此获得职业身份，受到社会性别惯习作用的男性在学习和工作中经历蜕变后与妇产科职业场域相契合交融，并沿着轨道进入指定的职业场域。

在进入妇产科职场的过程中对自己的选择行为是理性选择的，是通过在学习过程中被观念所感染，这种观念就是内化了的惯习。经由男医生在临床上实践的积累，产生的经验就会内化为个体意识，影响着男性进入到妇产科职场场域中。

（二）妇产科男医生职业身份塑造失败

1、部分地区教育资源配置偏女性

由于性别文化对于学校场域的文化再生产，就会影响着男性医学生对于专业的选择。部分地区的职业教育资源的配置主要偏向女性。

医学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医学生的五年本科教育中最少有两三年要在医院实习。带教老师如果区别男女医学生，就会导致男性在妇产科的见习经历不足，那就不可能培养出高素质的妇产科男医生。妇产科的很多诊断与治疗都需动手操作才能完成，而产程观察及处理是产科学习的重点，如果一个妇产科医生不善于观察和处理，很可能在行医过程中发生医疗差错及事故。

临床实习阶段是男医学生将来进入职场的一个关键阶段，即一是培养医学专业技能的关键，从理论运用到实践中；二是职业素养形成的关键，使得男性学生对于各科室的医生工作都有正确的认识。由于性别因素的影响，带教老师不主动带男医学生进行妇产科检查，不仅会阻碍男医学生在妇产科中的学习，并且带教老师在带教过程中带有的性别观念会影响到男医学生，影响其医学惯习的形成。在实习阶段遇到教育资源配置不均的情况之后，在将来选择科室的时候就会加深男生避免选择妇产科的观点。

2、资本量限制男医生选择妇产科

妇产科对于工作能力、专业能力的要求越来越高。医院在招聘妇产科医生时的要求会有学历学校限制，相比临床医学的本科生和妇产科硕士，文化资本量越大，入职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同时以后职位的晋升也会有优势。

场域中个人拥有的资本量会决定着个体是否能够进入场域或决定个体在场域中的位置。男医学生不主动选择妇产科是由于就业机会过少。对于其他城市中的医院，医院本身具有妇产科男医生，招聘要求要相对高一些。男医生的学历越高就越有机会进入到妇产科场域中，并且还会影响着在部门的等级地位。

四、性别身份和专业身份的平衡策略

惯习在场域中产生的实践经历会使个体对该场域中所具有的规则内化，使个体无意识地抵制或抗阻其他场域中的惯习与既有惯习不相融的观念和行为方式。为了保证妇产科男医生在职场场域中的稳定，惯习在受到性别观念和偏见行为对所处职场场域带来的影响时，就会抵制这种观念和行为的入侵。当男医生进入职场中，就会获得场域中的一套规则和符号，具有着妇产科医生的专业素质和行为规范，在医学的专业学习和训练中，医生对于身体器官是在医学的认识层面上，只要是在妇产科的工作的医生的眼中就只有病患。

由于不同的场域的惯习，使得场域有着自己独立的特性，从事着不同的实践活动。当个体处于哪一场域时就具有了该场域具有的惯习。当男性医生离开职场，处于家庭和社会生活当中时，不会因为长期处于女性群体中改变社会性别，会有喜欢的异性，也不会因为职业而对性生活产生影响。

五、结语

一定的场域产生了一定的惯习，学校与职场对妇产科男医生的身份塑造起重要作用，临床见习中受到妇产科职业氛围的影响，通过在学校和职业中产生的职业惯习，影响着医学生个人的行为意识，并决定着是否进入到妇产科职场场域中。场域中资本的配置不同程度地影响个人是否进入该场域。由于职场和学校职业资源的分配，会促使一些男医学生通过考研或者职业分配进入到妇产科中。在学校见习过程中，教育资源对于男女学生分配不均也会导致男医学生在职业选择的过程中由于性别因素而影响着医学生拒绝进入妇产科，导致妇产科男医生的职业身份塑造失败。

个人拥有的资本会不同程度地影响个人在场域中的位置或者影响个人是否进入该场域。在学校中积累的文化资本，占据不同资本以及拥有的资本量会影响着将来所处位置。学历水平和学校等级为医学生手里的文化资本量，将决定他们是否能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或是将来处于科室中哪一职称。当他们处于哪个场域时，就会遵守这场域中的规则符号，从而达到自身身份的平衡。为了保证妇产科男医生在职场场域中的稳定，维系着独立的特性，该场域惯习就会抵制对所处职场场域带来的影响的性别观念和偏见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