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几对关系

薛钧君 唐斌

[内容提要]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价值追求的“最大公约数”，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的内在要求。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而言，马克思主义是指导思想，社会主义是根本属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生动表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涵养作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新发展的产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在当代中国的具体展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在包含了人类解放的价值意蕴。

[关键词]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马克思主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全人类的共同价值

[作者简介] 薛钧君，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唐斌，法学博士，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心副教授。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凝结着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1]65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价值追求的“最大公约数”，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提高文化软实力、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的内在要求。当前，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全社会已经形成了高度共识，但是有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几个理论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明确.这些问题事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属性，事关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方向。

一、 准确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

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指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社会层面的价值取向，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公民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这24个字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为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了基本遵循。”[2]4这就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进行了概括，分为国家、社会、公民个人三个层面，表现为价值目标、价值取向和价值准则三个方面，体现在12个关键词上。需要明确的是，一方面，马克思主义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指导思想，社会主义是其根本属性;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是对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新发展。

1. 从价值体系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

我们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识不能仅仅停留在这12个关键词上，还要关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来源。《意见》指出：“社会主義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内核，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根本性质和基本特征，反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丰富内涵和实践要求，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高度凝练和集中表达。”[2]3这就要求我们要回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高度上来认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尤其是要通过把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根本性质来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性质。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内容包括四个方面：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社会主义荣辱观。其中作为指导思想的是马克思主义，这就指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具有马克思主义的内在属性。党的十九大报告在概括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时强调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指出：“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牢固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3]这进一步强调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马克思主义属性，并且将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结合起来强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根本属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并体现马克思主义的内在属性，故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根本性质。

2. 从主要内容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

马克思主义是由马克思恩格斯创立并为后继者所不断发展的科学理论体系，是关于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发展一般规律的学说，是关于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学说，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解放和每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学说，是指引人民创造美好生活的行动指南。[4]无论是对各种规律的认识还是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无论是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还是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最终都指向了人的解放和发展。中国共产党在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提出了一系列的重要论断，如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三个有利于”落脚在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落脚点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中国梦落脚于人民幸福，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指向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由此可见，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的创立者还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成果，都始终将人的解放、人类的发展和人民的幸福作为价值追求。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层面分别指向国家、社会和公民个人，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是国家发展的目标，社会层面的价值取向是社会发展的目标，这些目标的实现最终都将惠及国家和社会中的公民个人。公民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规范着每个人与国家和社会的良性互动，也规范着每个人与他人的和谐相处。国家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社会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更好促进个人发展，更好保障个人权利，更好实现个人利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层面最终落脚于人民，无论是国家发展、社会进步还是个人道德修养的提升，最终都是为了更好实现人民利益，体现了人民至上的最高原则。“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人民性，它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最高价值诉求，其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5]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最终落脚点是人民，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追求也落脚于人民，为人民谋幸福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马克思主义共同的价值追求。人民性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鲜明底色，这与马克思主义是内在一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经过概括与凝练，形成了“三个倡导”的基本内容，这些内容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追求在当代中国最生动、最鲜活的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追求的体现，马克思主义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指导和根本遵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的价值观，是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观。

3. 从文化自信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

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将文化自信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并列闡述，提出了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四个自信”。对于坚定文化自信，习近平指出：“我们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不断增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精神力量。”[6]349这里强调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由此可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坚定文化自信、提升文化软实力的内在要求。

要坚定文化自信、提升文化软实力，就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是我们还必须清楚地认识到，文化自信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自信，正如习近平强调的那样：“全党同志必须牢记，我们要建设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6]349这就指明了我们的文化自信是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自信。民族精神的核心是爱国主义，时代精神的核心是改革创新，这些都不能在字面上直接体现社会主义的性质，唯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点明了“社会主义”，具有最为明确和直观的社会主义属性。

要坚定文化自信，就要推动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大发展。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铸魂工程。[1]65这就指出了在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的大繁荣、大发展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处于“铸魂”的核心地位。在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中，马克思主义理论处于指导地位;在文化事业的发展过程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处于核心地位。由此可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在文化事业发展领域的具体表现，这种表现集中体现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文化繁荣的方向引领作用。

总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刻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导和社会主义的根本属性，是马克思主义在文化发展领域中的重要体现。

二、 准确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关系

中华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在认知认同、培育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过程中，一定要充分认识到优秀传统文化的意义。尽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能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直接生发出来，但是也要看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涵养作用，同时还要认识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基于马克思主义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产物。

1.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根植于马克思主义而非传统文化

习近平高度重视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他指出：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不能抛弃，“因为这是我们民族的‘根’和‘魂’，丢了这个‘根’和‘魂’，就没有根基了”[7]。习近平在这里明确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的“根”和“魂”，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民族之“根”不能忘，民族之“魂”不能丢。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的文化之“根”，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建设文化强国的灵魂工程，那么能否由此推导出传统文化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基呢？答案是否定的。这是因为，“优秀传统文化是文化之‘根’”强调的是中华文化的延续性，而中华文化在每个时期都有一定的价值体系，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历史时期的价值体系集中表现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带有强烈意识形态属性的文化形态。这里的意识形态属性指的是社会主义属性和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而这两点并不能从中华传统文化中生发出来。对于习近平在这里所强调的“根”和“根基”，我们需要完整准确地理解这句话，他强调了优秀传统文化是民族之“根”、民族之“魂”，而不是讲传统文化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

除了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的“根”和“魂”，习近平还强调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的基因，他指出：“中华文明绵延数千年，有其独特的价值体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国人内心，潜移默化影响着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8]5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基因，因此要大力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之“根”，不忘“根”、不丢“魂”，因此我们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应该从这样的民族基因出发，不能脱离民族传统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学者指出了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关系：“我们重视传统文化及其当代价值，却又不能将其奉为圭臬，更不能唯此至大至上至尊。比较马克思主义在文化建设中的灵魂地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创建与发展，中华传统文化在现实文化建设中呈现为‘源’与‘脉’，却并非‘主导’或‘主流’。”[9]这就强调了在文化建设中，传统文化虽是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的文化之“源”，但不能等同于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主导”作用。由此可见，传统文化是“源”，强调的是文化的传承性;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主导”，强调的是理论的指导性。

2.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涵养作用

重视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弘扬，是中国共产党一贯的做法，在革命、建设、改革的过程中，党始终注重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始终注重在扬弃的基础上对传统文化进行继承和发展。无论是对于古代诸子百家的学说，还是对于近代救亡图存过程中产生的各种新思想，党都能够汲取其中的有益成分。《意见》指出：“发挥优秀传统文化怡情养志、涵育文明的重要作用。”[2]16习近平强调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养分，他指出：“我们提倡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从中汲取丰富营养，否则就不会有生命力和影响力。”[8]5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主义情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德性伦理和自强精神，“民贵君轻”的民本思想，“天下为公”的大同理想等内容都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精髓，并且在当代持续发挥着积极作用，这些思想都在一定程度上涵养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习近平强调要发挥优秀传统文化的作用并以之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指出：“要深入挖掘和阐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的时代价值，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成为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10]需要指出的是，这里所强调的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源泉，而不是直接源泉。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涵养功能，首先体现在内容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当代依然具有积极意义，并且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一定的关联性，我们需要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進行创造性转化，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增添文化底蕴。其次，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中华文化之根，能够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更具中国特色的语言形式、表述风格等，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更具中国气派。正如陈先达所指出的：“中华民族文化复兴由于马克思主义的指导而导向正确，马克思主义由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滋养而更具中国特色。”[11]18

3.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新发展的产物

“对于传统文化的继承不能食古不化，更不能作茧自缚，而应立足新的时代条件，对其中适合协调社会关系和鼓励人们向上、向善的内容作出合乎逻辑、合乎实际的阐释，赋予其时代内涵，孕育其新形态。”[12]传统文化中的精华部分是值得借鉴吸收的，但由于时代特征的差异、追求目标的不同、价值主体的变化，在实际工作中，我们还需要讲清楚优秀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差异。在借助优秀传统文化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同时，还需要适当保持二者的张力，不能将“涵养”变成“照搬”。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习近平提出了“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要求，这就意味着不仅需要传承而且需要创新性地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这是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具体要求。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要在筛选鉴别的基础上，立足当下，基于实践需求进行转化和发展，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当代中国的实际相融合，为社会主义各项事业提供精神动力。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属性是社会主义，一方面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另一方面也考虑了中国的文化背景，进而彰显了中国的文化特色。比如，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表述中使用了“富强”“和谐”“诚信”等具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底蕴的词汇，而并没有直接照搬“生产力高度发达”“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等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核心表述，这样的做法并未削弱马克思主义的根基地位，而且使之更有中国韵味。

“马克思主义是具有普遍意义的科学原理，以它作为理论根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中华传统文化的高度契合，构建了自成体系的文化语境和独树一帜的品格特质。”[13]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命脉，近代以来的历史和人民选择了马克思主义，选择了中国共产党，选择了社会主义道路，但是这些选择都要和我们民族的命脉有机结合才能真正发挥作用。马克思主义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必然的选择，马克思主义要扎根中国就必须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良性互动。“马克思主义不会也不能取代中国传统文化，而应发挥其特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作用，推动中国传统文化与当代社会相适应、与现代文明相协调，既保持民族性又体现时代性。”[11]37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是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互动中产生和发展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凝练过程、层次划分、语言表达等方面充分考虑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因素，是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三、 准确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全人类的共同价值的关系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国人民价值追求的“最大公约数”，需要大力弘扬，并在培育和践行上下功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国当代的价值观念，整个人类社会也有共同的价值追求，这便构成了全人类的共同价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是个性与共性的关系，二者有区别也有联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追求在中国的具体体现，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是达成人类共同价值的中国实践。

1. 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不等同于“普世价值”

人类共处一个地球，有着共同的价值追求，如守护地球安全、保护生态环境等。但是，在“普世价值”渗透的背景下，就需要厘清人类共同价值和“普世价值”的关系。

“普世价值”从字面看就是全世界普遍适用的价值，在字面上和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比较类似，从内容表述上看二者也有一些共同的语汇。但是“普世价值”一词是有着具体所指的，不能仅从字面和内容上进行认知。对“普世价值”进行界定就要弄清楚这个词的来龙去脉、具体所指和真正目的。“普世价值”所宣扬的自由、民主、平等、人权、博爱等价值，从概念上看并无制度属性，但是这些词所形成的“普世价值”却有着深厚的资本主义烙印。“历史地看，这些价值概念都是资产阶级在反对封建主义的过程中提出的口号，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构建中发挥了精神支柱的重要作用。”[14]但现实地看，上述结合具体历史背景被赋予实际含义的概念，被资产阶级披上了全人类价值追求的外衣，这是用特殊性代替普遍性、用阶段性代替全过程的做法。

批判“普世价值”不是批判这些概念本身，而是批判将资本主义的价值追求包装成全人类价值追求的做法。“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来说，这是一股力求通过大众话语传播影响政治话语进而影响政治制度的错误思潮。”[15]与“普世价值”不同，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强调世界人民在奋斗中所追求的共同价值指向，涉及人们对美好生活、美好人类、美好世界的向往。

2.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在当代中国的表现

习近平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中发表题为《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讲话，指出：“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8]695与“普世价值”所使用的这些概念不同的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强调这些价值概念的内涵，指出这些概念是具体的、历史的。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所强调的这些价值追求不是超越时代背景和国家发展阶段的抽象概念，而是与具体的国家发展阶段和人类进步进程相一致的具体价值追求，其价值目标是让人类生活更加美好。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发展特点，每个民族都有自身的发展阶段，每个地区都有区域的发展共识，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将这些都纳入了自身的视野之中。提倡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不等于中国要将自己的价值观念强加给其他国家乃至全世界，也不是要泛化哪一个阶段的人类价值追求，而是提出一些可以凝聚全人类共识的价值观念，让各国各地区人民结合自身实际向着这些目标努力。习近平在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时，提出了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但也同时指出：“主权原则不仅体现在各国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容侵犯、内政不容干涉，还应该体现在各国自主选择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的权利应当得到维护，体现在各国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改善人民生活的实践应当受到尊重。”[8]696这就指出了中国倡导的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不是超越各国主权的价值，不是要求各国按照中国模式发展的价值，更不是喧宾夺主、以我为尊的价值。

中国倡导的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是在和而不同、兼容并包基础上的价值共识，全人类的共同价值实现的过程就是各国人民选择自己发展的制度和道路，实现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价值追求的过程。每个国家在不同的发展阶段都可以对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中的这些概念赋予特定的含义，例如发展可以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也可以是为了达成小康，还可以是为了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阶段对于发展的价值追求是不同的。我国目前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的价值追求归结起来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追求在当代中国的表现。

3.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承载着人类解放的价值意蕴

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追求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对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一最高价值目标的具体的、历史的展开”[16]。马克思将人的发展分为“人的依赖”“物的依赖”“自由个性”三阶段，最高阶段是“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17]。从“个人”“共同的、社會的”“生产能力”这三个方面出发进行深入分析，我们便可以发现人的发展的最高阶段的特征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都能够得到初步体现。

首先，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必须具备高度发达的生产力。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任何社会进步和个人发展归根到底都需要建立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之上。“富强”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的第一个关键词，强调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性，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上，“民主、文明、和谐”才成为可能。其次，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必须形成合理的社会秩序，恩格斯指出：“通过消除旧的分工，通过产业教育、变换工种、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通过城乡的融合，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发展。”[18]今天我们还无法在全世界消灭私有制和旧式分工，社会层面“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价值目标是为了更好地规范社会运行，这与合理社会秩序的构建是内在一致的。最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必须是每个人的发展，马克思指出未来人类社会发展的方向是自由人的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9]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公民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针对的是每一个具体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只有每一个人都做到了“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才能促进他人、社会、国家的发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蕴含了人类解放的价值意蕴，是在现阶段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行动指南。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现阶段中国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达成的价值追求的“最大公约数”，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追求中国化的表述方式。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础是认知认同，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其理论根源是马克思主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其具有涵养功能。此外，还必须在比较鉴别的基础上划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普世价值”的界限，认识到基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仅具备中国特色，还具有世界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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