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芹
《搭石》是(统编教材五年级上册第5课)一篇精读课文,文章语言清新,画面优美。作者刘章把镜头对准了山里村间小溪上的搭石,把平平常常的搭石当作家乡的一道独特的风景,借助平凡的事物表现了早些时候乡村里纯朴和谐的民风以及如溪流般绵延不绝的爱。由于搭石过于平常,所写的事只是乡亲们在搭石上走来走去的情景。深入细读文本,用心体会我们可以发现:作者是把搭石当成了家乡的一个微型舞台,课文着力描绘的就是在这个微型舞台上上演的一幕幕传递爱的舞蹈。
搭石是“家乡的人们会根据水的深浅,从岸上找来一些平整方正的石头,按照二尺左右的间隔,在小溪里横着摆上一排”而成的,每块搭石都是仅供人们停一次脚的地方,互相之间已经有二尺左右的距离,如果搭石本身过大的话,会造成人们一步赶不上下一块搭石的,那么无形之中就会打乱人们行走的步伐规律,“紧走搭石慢过桥”也就无从说起了,所以露出水面的搭石看上去是比脚大不了多少的。而由于搭石本身是天然石块,人走上去难免会活动,于是微型舞台更少不了需要常常维护,“上了点年岁的人,无论怎样急着赶路,只要发现哪块搭石不平稳,一定会放下带的东西,找来合适的石头搭上”。可见,这样的微型舞台是乡亲们用爱心搭建起来的。走在这样微型舞台上的都是纯朴的乡亲们,他们以山里的生活为天地,虽然是在搭石这样的微型舞台上,可上演的舞蹈仍是多姿多彩的。作者特意选取的舞别有“独舞”“双人舞”“集体舞”。
“独舞”,不是一个人静静地走搭石,而是“两个人面对面同时走到溪边”时,这样的微型舞台是无法容得了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怎么办?这时候不是靠争抢谁先踏上搭石定先后,在两人之间所出现的竟是这样的情景:“总会在第一块搭石前止步,招手示意,让对方先走”。“总会”是一种多么自觉的行为,好像那搭石会发出“停”的指令。其实是双方都早已形成了一种习惯性、下意识的动作,看到对面有人也要走搭石,就主动在第一块搭石前停下来,并且还招手示意让对方先走。当一方走上搭石,“独舞”就开始了:他看起来比平时走要略快一些,脚步也更紧一些,因为对方还在等着过搭石;但并不匆忙,他似乎一直用眼睛在与对方交流,除了表达一种谢意,也还回想对方或与对方交往的一些情形;因此当他走到对方一起时,“俩人再说上几句家常话,才相背而行”。这样的“独舞”虽然只是从一排搭石上匆匆而过,而且其舞蹈动作因人而异,似乎没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但“独舞”发生的背景和主题都是值得我们关注作与欣赏的,那就是乡亲们互相谦让的传统美德。
搭石上的“双人舞”,与舞台上的双人舞相比,缺少了轻盈与浪漫,更没有那种激情奔放,除了受到微型舞台的限制以外,还因为其舞伴是特定的配对,是“遇上老人来走搭石,年轻人总要伏下身子背老人过去”。虽然舞者中有一位是年轻人,但他的任务是把老人平稳地背过小溪。这样他的舞步就不能有太大的起伏,一则背上有老人,脚下是搭石,纵使他浑身有力也使不上,更何况背上的老人也受不住那种上下颠簸。所以我们看到他的脚步尽管看上去是那样的强健有力,可落脚的时候似乎把脚又轻轻往上提一提再放下,减轻了脚板直接落在搭石上的冲击力。可以说这是世界上最独特又简单的“双人舞”,没有互相配合的舞姿,也没有亦步亦趋的舞步,甚至没有手的表现,它们伸向后面努力托住老人不往下坠,所以始终只看见一双脚在舞台上舞动;这一双脚起落在搭石上,承载的是一颗浓浓的孝心,年轻人与老人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到了搭石前却“总会”像儿孙一样“伏下身子背老人过去”,并且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只有儿孙才有的习惯性感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双人舞就是乡亲们爱心的最好体现。
“每当上工、下工,一行人走搭石的时候”,显然这是相对比较久远一些的年代里人们处在大集体生活的时候才发生的事,尽管历史上人们对大集体多有微词,但作者在这里所选取的镜头,却能给人一种特别的气势:“前面的抬起脚来,后面的紧跟上去,踏踏的声音,像轻快的音乐;清波漾漾,人影绰绰,给人画一般的美感”。这样的“集体舞”,除了应了俗语所说的“紧走搭石慢过桥”的要求之外,更多的表现出来的是:协调一致的有序美,这一行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也不是专业演员,但走起搭石来,却显得那么整齐化一、训练有素,这种功效来源于他们天长日久的习惯使然,看上去像舞蹈,实际上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换句话说,走搭石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乡亲们的日常生活也是井然有序的;轻快欢乐的生活美,这一行人是在走在上工、下工的途中,在乡村里在无疑是与劳动有关的,很多时候是需要携带各种生产工具的,或肩扛或手提,这种带道具的“集体舞”也不影响他们“踏踏的声音,像轻快的音乐”,说明无论是面对劳动还是劳动之后,其步伐都是轻快的。
由此可以看出,乡亲们的心里充满了对劳动的热爱,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生活的欢乐,走在搭石上才会欣赏小溪里的“清波漾漾,人影绰绰”美如画。这也印证了那句“生活中不缺乏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这“集体舞”描绘的虽然是乡村里那种大集体劳动生活的一个侧面,但从美的角度去看,其效果确实是三三两两的行人比不了的。而大家生活在一个集体中齐心协力,才能创造生活的美,包括那种爱心的传递。正是在这种“集体舞”的浸润和濡染中,才延伸出“独舞”的谦让和“双人舞”的孝心。这也是作者详写“集体舞”,略写“独舞”和“双人舞”的原因所在。
如果让乡亲们去上那些声、光、电、色齐全的舞台,他们无疑会扭捏不堪而无所适从;可他们不经意中在搭石这样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上,不时地上演着一幕又一幕动人的舞蹈:没有脚本,不需排练,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真正属于原生态作品。会演这样舞蹈的乡亲们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是随便哪一位来走搭石的人都会的,因为这是山里人的生活剧。作者正是抓住乡亲们与搭石之间在“走”上的特殊关系,形成文章的内核“一排排搭石,任人走,任人踏,它们联结着故乡的小路,也联结着乡亲们美好的情感”。而把搭石作為一种非常特别的“舞台”,把这种“走”搭石解读为乡亲们的生活舞蹈,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文章所传递的爱心无处不在的主题。
有了上面的解读,在具体教学的过程中,教师就需要抓住课文中的语言文字,借助图片、视频等资料适当还原当时当地的情景,引领学生切实体会“集体舞”的魅力,同时还要引导学生一边读课文一边想象画面,来领悟“独舞”和“双人舞”中所蕴含的无限爱心,这样就可以收到言意兼得的最佳效果。
作者单位:浙江省台州市仙居县白塔镇第二小学(317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