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姿 罗荷花
近年来,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一直呈现持续增长趋势。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我国居民可支配收入为18311 元,而到2018 年该数据已达到28228 元,扣除价格因素后,比上年实际增长6.5%。其中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幅度较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大。居民的消费、投资以及储蓄都直接受收入的影响。居民的收入增加,可带动居民的消费投资等经济行为,从而拉动一国国民收入增长,支撑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故研究我国居民收入的影响因素具有重要意义。
人力资本是与“物质资本”相对的“非物质资本”,是体现在劳动者身上的资本,如劳动者的知识技能、文化技术水平、健康状况等。徐维祥等(2019)认为人力资本对信息经济发展有显著激励作用。高东远等(2012)研究发现异质型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同。田超杰(2013)证实人力资本可显著增长创意经济。Torres-Preciado、Victor 等(2014)发现创新能力强的国家可享受空间技术外部性带来的经济加速增长。
国内外学者们关于家庭收入的研究。一方面是关于家庭收入的影响因素相关研究。龚锋(2019)认为婚姻“同向匹配”会增加家庭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王方妍等(2018) 发现电商扶贫具有收入效应。Dsouza(2014)认为电子商务可扩大农产品销售渠道从而有效刺激收入增长。Narayand(1999)提出人际关系对农户收入水平具有显著激励作用。周亚虹等(2010)认为农村职业教育可提升家庭收入。一方面是关于家庭收入所产生的影响研究。俞光祥等(2019)发现家庭收入显著提升大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谭岚(2005)发现家庭收入可显著影响城镇女性劳动参与率。
也有部分学者研究了人力资本与家庭收入之间的关系。关爱萍等(2018)研究发现女性各人力资本要素与家庭收入间具有正相关关系,且女性的劳动力迁移可缩小高低收入农户差距。李云峰等(2019)发现金融知识会提高农户家庭收入。李雅楠(2012)认为家庭收入对子女教育水平具有重要影响。有学者认为教育扩张可缓解收入不平等(Ahluwalia,1974;Knight,1983),但也有学者发现人力资本会加剧农户收入的不平等(李婷婷,2016)。
在此前研究基础上,本文着重考察各层次人力资本因素对家庭收入的影响。本文认为不同层次的人力资本因素对家庭收入的影响可能具有差异。本文从人力资本角度出发,选取健康水平、成人人口数量、教育水平及金融素养四个指标来衡量人力资本,研究不同层次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的影响。健康水平、成人人口数量属于较低层次的人力资本,而教育水平及金融素养属于较高层次的人力资本。
本文使用2014 年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进行的中国家庭追踪调查的数据。该数据调查内容广泛,包括家庭各类详细信息,对本文调查主题具有优势。为使结果更具准确性,将异常数据剔除后得到有效样本8735 个,其中由于该问卷中涉及金融问题版块的回答人数偏少,故金融素养有效数据为2349 个。
由居民家庭过去12 个月,包括经营性收入、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政府的补助补贴或他人的经济支持等各项收入加在一起的总收入得到。
我们选取家庭成年人口数量、户主的健康程度、教育程度以及金融素养来衡量居民家庭人力资本的衡量指标。其中成年人口数量也可反映居民家庭的劳动力数量;户主健康程度和教育程度由问卷中的相关问题得到;户主金融素养由问卷中金融问题版块具代表性的6 个问题赋值后通过因子分析法分析得到。各变量具体赋值情况见表1。
表1 人力资本影响家庭收入研究的主要变量及其解释
本文选取居民(户主)年龄、性别、户口、婚姻状况、政治面貌、养老保险参保项目数量,以及家庭地位和家庭所在省份的地理位置作为控制变量。各变量描述性统计见表2。
表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Labor 8735成年人口数量2.80 1.27 1 11 2.65 1.30 Capability 金融素养 0.08 0.77 -1.50 0.94 2349 Age 年龄 45.56 11.21 16 92 8735 Gender 性别 0.58 0.49 0 1 8735 Hukou 8735 Edu 8735教育程度 1 7 0.75 0.43 Marry 婚姻状况 0.87 0.33 0 1 8735 Politic 政治面貌 1.16 0.54 1 3 8735 Insurance 养老保险参保数量 0.73 0.56 0 7 8735 Status 家庭地位 3,08 0.95 1 5 8735 Middle 位于中部省份 0.30 0.46 0 1 8735户口 0 1 East 位于东部省份 8735 0.43 0.50 0 1
从表2 可看出,居民家庭年收入均值仅为5.2万,而最大值达到400 多万,这说明我国的居民家庭收入整体水平并不高。平均每个家庭有接近3 个成年人。大部分居民都比较健康。户主的教育程度均值只有2.65,处于小学到初中之间,这说明我国居民的教育程度普遍偏低。从金融素养均值来看,只有0.08,可看出我国居民金融素养也不高。居民平均年龄为45 岁,说明大部分居民处于中年时期。其中,58%居民为男性,75%居民来自农村,87%的居民已婚,30%的居民来自西部地区,43%的居民来自东部地区。政治面貌的均值为1.16,说明我国居民大部分都是群众,中共党员占比较少。而从养老保险参保项目数量均值来看,我国居民的参保情况也不乐观。而居民家庭地位大都处于中等水平。
本文基本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Incomei表示第i 个居民家庭的年总收入。Healthi表示第i 个家庭户主的健康程度。Labori表示第i 个家庭的成人人口数量。Edui表示第i 个家庭户主居民的教育程度。Literacyi表示第i 个家庭户主居民的金融素养。Healthi、Labori、Edui、Literacyi作为人力资本的衡量指标也即本文的四个核心解释变量;X 为控制变量,ε 为模型的误差项。表3 报告了模型的OLS 回归结果。
从表3 中的模型(1)可看出,家庭成年人口数量会对家庭收入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因为成年人相对来说不再需要家庭的抚养,更多的是自身具有赚取收益的工作能力。一个家庭的成年人口越多,代表一个家庭的劳动力人口越多,促使一个家庭的收入来源会更多,因而带来家庭收入的增加。
模型(2)显示教育程度对家庭收入也具有显著的正向激励作用。这是因为居民的教育程度越高,所学的知识越多,在职场的竞争力就越大,找到高薪资工作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这样一来,教育水平就通过提高居民的收入从而提高居民家庭的总收入。
从模型(3)可看出,居民金融素养对家庭收入具有高度显著的正向影响。金融素养越高,表示其对金融领域的了解更深,也掌握着更多的有效金融信息,同时也可表示居民利用金融素养为自身创造收益的技能。对于金融素养高的群体来说,由于自身的金融素养高,不管是自身在金融市场赚取金融收益还是在职场赚取工资收益,都将具有更多的优势。所以金融素养对家庭收入也会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模型(4)显示健康水平对家庭收入有显著正向影响。一般来说,健康程度是获得收入的一项基本要求,不够健康的人通常来说更难找到工作赚取收入,所以健康程度会对家庭收入产生一定的正向影响。综上,我们认为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
通过比较各回归系数我们发现,健康水平、成年人口数量、教育程度以及金融素养对家庭收入的影响呈现出逐渐增大趋势。而我们认为,提高教育程度比增加健康程度和一个家庭的成年人口数量对家庭收入的影响会更大。因为提升居民健康程度,可让一个人具备正常的工作条件,从而获得正常的薪资收入,但对正常以外的更高收入的激励作用不会很大。家庭成年人口数量的增加,也即增加一个家庭的劳动力数量,这也确实可直接带来家庭收入的增加,但本质上这两者都只是影响了家庭收入的“量”。而通过提升居民教育程度却是可以通过高薪资工作提升家庭收入,这在本质上是提升了家庭收入的“质”。且提升金融素养带来家庭收入的增加程度会大于提升教育程度所带来的家庭收入的增加,是因为金融素养比教育程度带来的效用更大,因为金融素养的提升一般是建立在教育程度较高的基础之上。故我们发现不同层次的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的正向激励作用具有差异性。
从控制变量来看,政治面貌对家庭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这可能是因为政治面貌为党员的居民可能积累更多高质量的人脉和社会关系,在各方面的竞争也能具有更多机会,且本身政治面貌为党员在很多单位就会具有优势,更容易获得更多的家庭收入。养老保险参保项目数量与家庭收入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这是因为对参加养老保险项目数量越多的居民来说,对一些意外情况的保障就越大,一方面在遇到意外情况时花销减少。另一方面,养老保险项目也可以帮助居民获得的养老金。回归结果还表明,位于东部地区比位于西部地区的居民家庭收入更高。这说明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会带来居民家庭收入在地域上的差异性。因为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要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故相对来说,位于东部地区居民的家庭收入会更高。而年龄对于家庭收入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这是因为随着居民年龄的增大,居民的工作能力和身体机能就会随之下降,较青年人来说没有足够的竞争力,被青年人取代的可能性会增大,所以赚取工作收益的可能性会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而愈渐减少。婚姻对家庭收入具有一定的显著正向激励。因为对于已婚家庭来说,生活压力更大,故使得已婚人士不得不努力工作提高收益已维持家庭生活,故已婚状态可提升家庭收入水平。户口对家庭收入也具有显著影响,农村户口会使得家庭收入显著降低。由于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使得农村居民在各方面的条件较城镇居民来说处于劣势。故农村居民的家庭收入会显著低于城镇居民的家庭收入。家庭地位对家庭收入的正向影响也在1%的水平下高度显著。家庭地位越高的居民,拥有的人脉更广、掌握的优势资源更多,使得居民在赚取收益时更具优势。故家庭地位对家庭收入的提升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
表3 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影响的回归结果
注:*p<0.1,**p<0.05,***p<0.01。
本文运用2014 年CFPS 数据实证分析了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的影响。研究发现,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具体来说,户主健康程度、家庭成年人口数量、户主教育程度以及户主金融素养水平对家庭收入都具有显著的正向激励。且不同层次的人力资本对家庭收入的影响具有差异性。较高层次的金融素养和教育程度比低层次的健康程度和成年人口数量产生的正向激励作用更大。同时,我们发现目前我国居民金融素养和教育程度偏低。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提出下列建议:(1)政府在采取措施提高居民家庭收入水平时,应着重考虑高层次人力资本因素。如大力投资教育,通过提高居民的教育程度和金融素养高效提升家庭收入。(2)由于居民金融素养不仅仅影响家庭收入,还影响居民的金融决策和家庭资产配置,而目前我国居民金融素养水平偏低,促使政府应更加注重我国居民金融素养的培养与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