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
中国2001年加入WTO后,通过2000多部国内法律法规的废改立,建立了中国带有自身特色和自身发展特点的贸易,且持续扩大开放,对外开放不断开创新局面。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和地位的提升,我们在开放过程中仍面临诸多挑战,需要认真分析及加以应对。
一
首先,是我们自身定位的国际接受度,或者国际认可度问题。
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对我“发展中国家”不断予以质疑和否定,且自诩自己也是“发展中国家”。
关于发展中国家的概念,从哲学上讲,当然可以说任何国家都是发展中国家,因为任何国家都是在发展过程中,哲学上的解释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欧、美、日等发达国家是以去发展化的过程针对中国,以及包括金砖国家在内的新市场经济国家。哲学意义上的解释和现实的考量,以及中国未来的自身定位,要求我们在开放过程当中要认真考虑自身的定位,因为发展中国家的这种定位本身,未来在多边规则中会有一些重大的改变,这也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博弈,未来需要聚焦及解决的问题。
其次,我们要进一步开放,以及高水平的开放,目前还有几方面挑战,需要认真考虑。
第一,中国自身贸易自由化尚未完成。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关税的减让,其实加入WTO时,我们就定位在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的关税水平,去年又进一步降低到7.5%。但按照2015年全球关税平均水平来看,发达国家现在已经降到2.7%左右,因此我们的压力很大,如何应对?我们在接近完成工业化,或者未来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完成工业化之后,关税水平是不是还有很大的降低空间?这需要我们从经济体量和贸易体量上综合考量。还有如服务领域怎么开放,知识产权领域保护的执法问题等,这些我们应当认真考虑。
第二,国际规则主导权仍掌握在发达国家手中,中国博弈能力不足。
目前,中国在多边场合的地位比较尴尬。发达国家不认可中国自身的认知和定位,一些发展中国家也并不完全认可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代言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未来我们在WTO当中,包括自身的提案和要达到的目标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今美国的单边化、碎片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发展差异巨大,中国如何代表更广大的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也是挑战。
第三,发展中国家对中国寄予厚望,但又担心中国让步过多。
這里面也有很多的问题,主要是中国的意愿与能力匹配严重不足的问题。如中美贸易摩擦,我们需要在贸易摩擦中学会如何去应对。因此,包括在WTO的改革方面,我们如何提出议题、推动达成共识、变为提提案、上升为一种规则,以形成具有约束力的规则和协议,以及在目标、方向、议题的关联性、国内外的协调机制,专业智库的智力支持和人才的保障等,我们在这些方面面临的挑战,都需要认真考量。
二
面临新的挑战,新时代推动对外开放的着力点,应放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继续推动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更加注重规则等制度型开放,以高水平开放带动改革全面深化,推动高质量发展。
第二,通过高水平开放带动开放型经济高质量发展。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共中央《关于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若干意见》里面已经提到,如何在资源配置上建立新机制,在经济运行管理上建立新模式,形成全方位开放新格局,形成国际合作竞争新优势,这方面做出的一系列部署,是需要逐一落实的。当然我们自身的开放也意味着要推动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体系,体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在全球治理和经济治理当中如何通过“一带一路”倡议把中国声音、中国方案进一步推进,在这方面其实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第三,推动建设开放型的世界经济。我们开放的目标是什么?沿用WTO宗旨做描述,即建立多边贸易体系,就是以市场经济为基础、以自由贸易为原则,通过削减关税和非关税的壁垒,扩大市场准入,增进要素在跨越国境之间的自由流动,从而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增加各国的就业,推动参与贸易的这些国家的贸易福利提升。
﹝作者系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家高端智库学术委员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