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委员会超额薪酬与审计费用关系研究

赵宝福 杨有艳

20 世纪90 年代以来，国内外爆发了一系列财务丑闻，引起许多投资者对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的质疑。为了限制企业和注册会计师的行为，提高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保证会计信息的真实性，改善公司治理，各国政府都颁布了法律法规，并提出和引入了审计委员会制度，其中中国在2002 年引进审计委员会制度。《上市公司治理准则》建议董事会设置独立的审计委员会，其中审计委员会成员中独立董事的比例应该居多，并且审计委员会成员必须包含一名专业的会计人士。审计委员会是注册会计师和上市公司董事会二者之间沟通的桥梁，而审计费用则反映注册会计师和董事会之间的契约关系。近年有很多学者都在研究审计委员会特征（如独立性、审计委员成员任期长度）对审计费用的影响，而审计委员会薪酬和审计费用之间的关系方面鲜有涉及。由于审计委员会的薪酬和审计费用都可以由公司特征决定，因此本文研究的是公司特性无法解释的超额补偿薪酬部分而非总薪酬，以便更好地理解薪酬与审计费用之间的关系。

一、文献回顾

国内外相关文献主要研究了董事会特征、公司规模、审计师质量、财务杠杆等代理变量对审计委员会设立的影响。吴清华和和田高良(2008)发现，影响审计委员会需求动机、控制权性质和行使方式等深层次经济因素进一步刺激或抑制了对审计委员会的需求。唐跃军、左晶晶(2011)认为，审计委员会的设立、独立性和勤勉性将有助于提高财务报告的质量，并制约平衡管理层对审计意见的购买行为。李云、王菲菲和尹天祥（2017）认为审计委员会专业性有利于降低上市公司的审计费用；CEO 权力会干预审计委员会专业性作用的有效发挥，削弱了其对审计费用的负向影响；相对于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CEO 权力会更加削弱审计委员会专业性对审计费用的负向影响。周云莺（2018）认为审计委员会成员任期与审计费用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即平均任期、成员最长任期及任期长短差距均与审计费用呈显著正向相关。王咏梅和任飞(2011)认为，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比私营公司更有动力建立审计委员会。胡本源（2009）的研究发现，审计师的更多工作将抑制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从而提高企业会计信息质量。显然，审计委员会可以充分利用审计师的工作来达到提高财务信息质量的目标，但审计师所做的工作会反映在审计费用中，即审计委员会的要求越高，审计费用就越高。Simunic（1980）发现审计费用与审计人员工作的复杂性和努力程度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审计人员需要付出大量努力来发现财务报表中是否存在问题，降低被起诉的风险，并帮助治理层了解管理层是否履行其职责并为企业带来好处。Sharma 和Iselin（2012）认为，审计委员会任期与财务报表真实性不存在正向关系，即审计委员会任期长度不会影响财务报表的真实可靠性。这是因为，审计委员会虽然是一个独立机构，但其独立性值得怀疑，投资者认为审计委员存在与董事会和管理层合谋的可能性。即审计委员会成员可能会担心自己失去工作，因此当担任时间越久时会对独立性越不利。同时，随着审计委员会成员的时间加长，其更在意自己的声誉资源，如果与管理层意见不同，或总是违反管理层的意愿，可能就不会被其他公司聘用（Dhaliwal et al.，2010）。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从理论上讲，审计委员会薪酬与审计定价之间的关系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负面的，这是由于审计师的风险评估产生的供给效应以及客户公司要求加强外部监督的需求效应造成的。

从供给效应的角度来看，获得更高薪酬的更有能力的审计委员会可以降低重大财务虚假陈述的风险，从而导致审计委员会薪酬与外部审计师收取的费用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换句话说，支付给审计委员会成员的更高薪酬可以吸引更多有才能的人加入董事会（Larker&Tayan，2011）并加强内部监督系统，从而降低控制风险。或者，支付给董事的超额薪酬会降低董事会的效率（Brick，2006）。在一定程度上，超额薪酬会构成管理层向审计委员会成员支付的“企图贿赂”，通过异常审计委员会薪酬形成的经济联系会阻碍财务报告的进行，从而导致审计委员会薪酬与审计费用之间存在正相关的关系。

从需求效应的角度来看，较高的审计委员会薪酬可能代表对财务报告流程监控的更大需求。如果超额报酬吸引更多有能力的人和知名人士，这可能要求审计师对财务报表进行更严格认证的审计委员会，审计费用可与审计委员会薪酬正相关。但是，如果超额薪酬在审计委员会成员与管理层之间建立了经济联系，审计委员会成员可能会要求审计师减少审计工作。从这个方面来看，超额审计委员会的薪酬与审计费用两者存在负相关关系。

由此可见，审计参与的供应方和需求方对审计费用的影响是难以预测的，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1：超额审计委员会薪酬与审计费用无关。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及数据来源

本文是研究审计委员会的超额薪酬对审计费用的影响，选取了2010 年至2017 年我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删除了金融保险行业的上市公司和有关数据缺失的上市公司。另外，为避免极端值影响回归结果的准确性，本文对所有的连续变量按照1%和99%水平进行了缩尾处理。数据均来自CSMAR 数据库及巨潮资讯网。

（二）计量模型与变量含义

为了研究超额审计委员会薪酬如何影响审计费用，我们使用类似于Core（1999）等人的方法计算审计委员会的超额薪酬，即超额薪酬是支付给审计委员会的实际总薪酬减去预计的薪酬水平。由于审计委员会主席通常比其他审计委员会成员在审计委员会程序中付出更多努力并且更具影响力，本文选取了审计委员会主席薪酬和审计委员会平均薪酬的数据一并进行分析。本文研究建立的模型如下：

lnAudFee=β0+β1ExcessComp（chair）+β2lnSize+β3InvRec+β4Seaments+β5Foreign+β6CurrRatio+β7GC+β8Distress+β9Big4+β10ICWeak+β11Exord+β12AudChange+β13Year+β14Industry+ε

模型中的变量定义及计算方法如表1 所示：

表1 变量定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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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 是审计费用与各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表，包括平均值，中位数，标准差，最小值和最大值。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审计委员会平均薪酬总额的均值为168578 元，而审计委员会主席的薪酬总额的均值为179080 元。InvRec 的均值为0.24，说明存货和应收账款占总资产的比率为24%。Foreign 的均值为0.37，说明样本公司有37%的公司拥有海外业务；Exord 的均值为0.01，说明样本公司有1%的公司报告异常项目；AudChange 的均值为0.03，说明样本公司有3%的年度变更审计师；Big4 的均值为0.93，说明有93%的样本公司由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ICWeak 的均值为0.02，说明有2%的样本公司在内部控制上存在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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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相关性分析

本文借助SPSS22.0 计算了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之间Pearson 相关系数，从而对研究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进行了检验。表3 是审计费用、审计委员会超额薪酬与审计费用模型中使用的其他变量之间的相关性系数表。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审计费用和审计委员会超额薪酬显著正相关的。这表明审计师认为审计委员会的超额薪酬为：

（1）审计委员会与管理层之间建立的经济联系会增加审计师的审计风险。

（2）薪酬过高的审计委员会要求审计师用更多的审计时间进行审计。

AudFee 与Size、Segments、Foreign、Big 4 和Exord 有显著正相关关系。AFee 与CurrRatio，Distress和AudChg 呈负相关且显著相关。相关表的结果可能受到混淆变量的影响。因此，我们在初步分析中使用多元回归方法来校正混杂效应。

表3 相关系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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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回归分析

表4 中是模型的OLS 回归结果，其中自变量是审计委员会成员和审计委员会主席的超额薪酬，因变量是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并选择了一些影响审计费用的控制变量。第2 列是审计委员会成员的超额薪酬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审计委员会

成员的超额薪酬与审计费用正相关。第3 列是审计委员会主席的超额薪酬回归结果，和第2 列的结果一样，可以看出审计委员会主席的超额薪酬与审计费用正相关。从表中可以看出，审计委员会成员和审计委员会主席超额薪酬的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这可能表示审计师会将审计委员会的超额薪酬视为审计委员会与管理层之间的经济联系，从而增加了审计师的审计风险。或者，这表明审计委员会有超额薪酬就可能会要求审计师进行更多的审计工作。

表4 超额薪酬和审计费用回归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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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 论

根据对审计委员会的超额薪酬与审计费用相关性检验结果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审计委员会的特征会影响审计师的行为以及审计定价。审计委员会薪酬在减轻与财务报告相关的代理问题方面的作用尚不清楚，因为它一方面可能使审计委员会的利益与股东的利益相一致，另一方面又损害其独立性。

对审计委员会的超额薪酬与审计费用进行回归分析，可以看出审计费用与超额审计委员会薪酬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这可能是因为勤勉的审计委员会对审计工作的需求增加或审计委员会与管理层之间有经济联系后审计风险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