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梦
有人说:“氛围是一种伟大的教育力量。”在任务驱动学习中,教师应营造积极向上和向善的群体氛围,在提升学生学习竞争力的同时提升学生学习合作力。也就是说,教师除了设计能够挑战别人的表现性任务外,还应该设计能够感召别人的表现性任务。下面具体谈谈几种感召别人的表现性任务的设计。
每个学生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能够像教师那样站上讲台。教师就可以设计这种让学生当“小老师”的表现性任务,让学生过把瘾。当然,更重要的是,当“小老师”这种任务对学生的影响是很大的,不仅能够促进学生的好学,而且能够促发学生的自学和助学。
根据美国学者艾德加·戴尔发现的学习金字塔理论,学生习得知识的方式不同,他们对知识的平均记住率不同:教师讲授的方式,学生记住率只有5%;学生讨论的方式,学生记住率为50%;学生教别人的方式,其记住率可达到95%以上。
陶行知说:“小孩子最好的先生,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小孩子队伍里最进步的小孩子。”听“小老师”讲课可以让学生产生“自己人效应”,减少紧张,增加表现的欲望,并且“儿童离儿童最近”,彼此的话语方式更容易处在一个频道,信息更容易被接收。例如一位“小老师”如此形象地讲解的关系:“‘3∶5’好比一个人躺着好比这个人站着。”学生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由此可见,让学生当“小老师”是一件于己于他双赢的好事。
我们倡导学生课前预习,课中则更容易设计当“小老师”的任务,学生汇报自己的所获,同时提出自己的所惑,让同学解答,解答不了就讨论,最后才由教师进行指导。为了给学生提供上台当“小老师”的机会,我们把知识点分解,让不同的“小老师”进行汇报讲解;同时,为了扩大学生上台当“小老师”的范围,让一些基础薄弱的学生也有当“小老师”的机会,我们采用“笨鸟先飞”的策略,事先帮助这些学生复习有关的旧知并作一些新知预习的提示,当然,这样的帮教任务也可以让“小老师”完成。
除了讲解这种方式,我们还让“小老师”像老师那样能够采用提问的形式让同学回答,然后进行评判和讲解,反之,同学也可以向“小老师”提问。为了提好问题和提出好问题,学生不仅琢磨原来只有教师才考虑的教学方法,而且在课前学着老师的模样进行备课,在预习之后还要琢磨课中该向“学生”或向“小老师”提些什么问题以及如果自己当“小老师”该如何应对同学的提问,促进了学生更为深入的预习。
除了单兵作战,我们还组织学生合作备课和合作上课,促使学生在课前就有了小范围的知识交流和思想交流。例如我们让一组学生备课“正比例的意义”,让另一组学生备课“反比例的意义”。学生虽然分属不同的阵营,但都明白要讲好自己的课,也必须要弄明白对方准备的课,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课上,我们采用了抽签的形式决定哪一组先上,抽到的组再抽签决定由谁做代表当“小老师”。不管哪一组先上,所有的学生都在自觉思考正反比例之间的关系。
这种当“小老师”的表现性任务,实现了知识的主动性学习和全景式学习。随着经验的不断丰富和能力的不断提高,学生的表现力越来越强,不仅“教”得有模有样,时间也从开始的几分钟扩展到后来的十几分钟乃至整节课,教师的角色也从原来的“教师”向现在的“导师”转变。
美国另一项研究发现,如果在学习时知道你可能得向别人传授所学,你的记忆就会牢固一些。这个规律是康奈尔在一次实验中发现的,他让威廉姆斯学院的学生花10分钟研读一篇1500字的文章,部分学生事先知道了自己要将所学的内容传授于他人,他们记住了更多要点,记忆的组织也更有条理;另一些学生只晓得自己要接受一次测验,他们的记忆效果就要差一些。
另外,认知神经科学家Frank Keil提出了“解释性深度错觉”观点,意思是说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往往容易高估自己,认为自己知道很多东西,能够记得很多事物,但实际上,我们真正知道的、懂得的、记住的,可能远远低于我们的想象。
在学习中,同样存在这种“知道的幻觉”,在新授课结束后,教师常常会问学生“听懂了吗”,结果得到的学生回应常常是不假思考的“听懂了”。此时,学生很容易高估自己,要等到练习时才可能发现自己的“不懂”,或者在向别人介绍时,才会发现讲得磕磕巴巴,许多地方都不得要领。许多教师检测学生是否真正听懂,常用的做法是让学生“讲出来”——把自己听懂的而不仅仅是听到的讲出来,有一种“讲法”就是当“小老师”。
由此,我们还设计了让学生到平行班中当“小老师”的“我秀我行”的帮教任务,把自己掌握的知识“讲出来”。身处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同学,这些“出访大使”的备课更加用功,因为他们明白自己代表的是班级。当然,班级中的同学也会为这些“小老师”出谋划策,甚至试教。在有多人争当“出访大使”的情况下,我们还组织进行竞选活动。
除了帮老师教课,还有一种“帮教”任务,那就是帮老师教学困生,可以是“一对一”的结对式、“一对多”的分组式、“多对一”的强化式,还可以是“一传一”的接力式,比如一道数学题,学生A会,就让他去教学生B,学生B会了去教学生C……其中,听同学讲是一次学习的过程,给同学讲又是一次复习的过程。同样,我们也让学生在学习之初就时刻准备着——课后可能要做后进生的“小老师”,这样的任务促使学生学得更加用心。
可以说,当“小老师”在帮别人学习的同时也在促使自己学习,由此产生一种“想象老师会怎样做”的心理,例如有一个学生,在学习之后常常想“如果我是老师,我会怎么出题”,结果教师出的题常常是他尝试出过的题,考试成绩毫无悬念地突飞猛进。
美国数学科普作家马丁·加德纳(Martin Gard⁃ner)说:“唤醒学生的最好的办法是向他们提供有吸引力的数学课堂小剧,……假如每一节课都有课堂小剧,而且能在课堂小剧中学到知识,那该多好呀!”
例如在设计“表面涂色的正方体”一课时,上课教师走进教室时故意摔了一跤,打翻了一个表面涂色的正方体,学生大惊失色,纷纷起身搀扶老师,并帮老师捡拾丢落的色块,主动接受帮老师把教具恢复原状的任务。然而,棘手的事是还有一些正方体找不到了(其实被教师故意藏了起来),此时“三面涂色、两面涂色、一面涂色、没有涂色的正方体应该分别有多少个”的探究任务应时而生,贯穿整节课的教学。
除了像上述课例那样通过教师表演来吸引学生入戏的方式外,教师还可以用自己当导演而让学生当演员的方式。在表演的形式上,“装扮、游戏、模拟等戏剧技巧都可以被运用到教学之中”。
例如“认识方向”一课,我们在教室里张贴了“东”“南”“西”“北”的方向牌,然后进行“老师说方向、学生指方向”的辨认活动。接着让学生上台表演蒙眼找方向:一名学生蒙眼后,被老师领着在原地正转几圈再倒转几圈,当学生停下来后,先告诉他前面是什么方向,再让他指出其他方向。蒙眼认方向的表演活动,无论是表演者还是观看者都兴致盎然,当表演失败时,全班同学会设身处地思考:问题出在哪里?如何才能不犯糊涂……一节课的游戏性表演任务让学生玩得都不想下课。
学生还普遍喜欢电视节目中类似“模仿秀”的娱乐性表演。例如在教学“平移和旋转”一课时,我们设计了这样的表演任务:请一名学生上台,把教师写在小纸条中的拍皮球、转方向盘等动作表演出来,然后让下面的同学猜一猜表演的同学想表达的内容。
除了动作表演,我们还可以设计角色扮演。例如上述“认识方向”一课,另一种设计是事先通过课件和视频播放家乡的旅游景区和名胜古迹,让一些学生扮演导游,另一些学生扮演游客,“导游”根据“游客”要去的景点,说出这些景点的方向,或“导游”说出景点的方向,让“游客”去寻找。
在任务驱动学习中,学生不仅喜欢做演员,还喜欢做导演。教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把编演任务全部交给学生去完成,这样的任务更具有挑战力,也更需要表现力。
例如“相遇问题”这一课,我们设计了这样的编演任务,让学生分小组把“相遇问题”表演出来,通过表演理解关键概念,通过表演发现数量关系,通过编写剧本想到用列表或画线段图等方法描述问题情景。
我们既让学生成为“玩出知识的导演”,还让学生成为“玩好知识的导演”。例如学习了比的知识后,我们通知学生在儿童节那天要举行“吹好泡泡”的表演比赛。为了获得最佳表现,许多学生自己或组队设计了“洗洁精中加多少比例的水后吹出的泡泡持续时间最久”的探究任务,发现水与洗洁精的最佳配比是3∶1。儿童节那一天,运动场上热闹非凡,加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参观学习,是学生喜欢的一种学习方式。它是一种交流,可以从别人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智慧与启发,也是一种复习,可以多次强化对所学知识的理解和巩固。我们设计这种公益性和“共益性”的展示任务,既给了学生表现的机会,又给了学生合作的机会,在分享和共享中获得更多、更大的快乐。
例如教学“圆的认识”时,我们故意把各个知识点随意板书。到全课总结时,面对乱七八糟的板书,学生无法照“板”宣读,教师顺势布置让学生课后自己整理知识设计板书的任务。此时,学生会主动回看书本并回忆课中教师的讲解顺序,思考知识之间的关系,最后把这些知识点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整理。之后,我们让学生把知识整理后的“悟化成果”张贴在教室四周的墙壁上进行展示。学生在兴致勃勃的参观学习中,发现整理知识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同学用列表,有的同学用框架图,有的同学用树形图,有的同学用思维导图;在内容上,发现也可以另辟蹊径,如有一个同学把教材“先半径后直径”的编排顺序整理成了“先直径后半径”,理由是从字面上看应该先有直径后有半径,“半径”应该是“直径的一半”。这种独特的见解让其他同学深受启发,有学生随之提出“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记住直径知识就可以了”,这位学生由此“发明”的这种有意义的简化记忆方法被同学们纷纷点赞。
我们认为,这样的全课总结才名副其实,它不再是匆匆走过场,而是给了学生足够的表现时间,完全可以延续到课外甚至校外;这样的全课总结还给了学生充分的表现自由,让学生可以投身自己喜欢的活动,然后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进行总结,包括可以选择同学一起合作整理。
当然,让学生自主进行全课总结的任务形式也不止“帮老师设计板书”这一种。例如上述“圆的认识”课后,我们还尝试了这样的任务设计:“请你设计一份圆规使用说明书。”学生在完成这一设计任务时,除了首先会去寻找一些诸如家用电器的说明书以了解写作格式之外,还必须对“圆规的构造”“圆规的功能”“圆规的用法”等项目进行分析与说明,这就促使学生对课中的学习内容进行复习和整理,也就进行了“全课总结”。
学生的学习成果除了“悟化成果”外,还可以有“物化成果”,例如学生学习“年月日”知识之后我们举办了制作的新年年历展览会;学完“轴对称图形”这节数学课之后,又请美术教师和民间艺人教授剪纸技术,举办了学生剪纸作品展览会,等等。
我们还设计了“寻找身边的数学”这一课外常规性任务,让学生把收集到的含有数学的名言、诗句、对联、故事、新闻甚至魔术等资料张贴在数学角,推介给同学阅读与学习。
这样的会展,除了推介会,还可以是评比会甚至推销会。例如我们在元旦前夕举办了新年集市,学生可以售卖自己的作品,也可以去购买他人的作品。这一跨年活动还实现了知识的跨界,因为展出的不仅仅只是数学作品,还可以是语文、美术、劳技等其他作品。在买卖过程中,不仅锻炼了计算能力,还锻炼了欣赏能力和交往能力。
总之,这种学生喜闻乐见的以大型活动为主要组织形式的表现性任务,足以让气氛活起来、让学生动起来,我们的教学才会充满生命的活力,学生的学习才会充满进取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