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语言学视角下委婉语人际功能的实现

冯冬琳

摘    要： 委婉语的使用遍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本文以委婉语和模糊语言学的关系为基础，对委婉语这种模糊语言如何实现人际功能进行分析，以丰富并完善现有的关于委婉语的研究，使读者对委婉语有更全面的了解，并在交际中更恰当、更准确地使用委婉语，达到润滑交际过程并更好地实现交际目标的效果。

关键词： 委婉语    模糊语言学    人际功能

1.引言

Euphemism（委婉语）一词是由英国作家George Blunt在16世纪80年代初首创的（庄建灵，2001：88）。委婉语的形成与发展经历了漫长的过程，对委婉语研究的视角也是多种多样。如果把委婉语的研究与作为边缘学科的模糊语言学（fuzzy linguistics）结合起来，进一步阐释委婉语是如何利用语言的模糊性有效达到定向交际的目的并实现语言的人际功能的，那么对开拓委婉语研究的思路具有积极的意义。

2.模糊语言学和委婉语的关系

2.1委婉语的起源

委婉语产生的前提是我们生活中存在着大量的禁忌语。18世纪，英国航海家库克来到位于南太平洋上的汤加群岛，将那里表示禁忌的词tabu带回英国后慢慢演变成今天的英语词汇taboo。委婉语是人们在社会交往中为了回避那些或是认为亵渎神明，或是容易引起不愉快联想的禁忌词汇应运而生的。

2.2模糊语言学的起源和发展

在人类社会发展的早期，模糊是作为精确的对立面出现的，它代表的是蒙昧和落后。对精确方法的笃信崇拜及对模糊方法的否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导人们的思维方式。

当今时代已经步入大数据和云计算时代，毫无疑问，在计算速度和精度上，人更是难以比肩计算机。但这并不意味着计算机要胜于人脑，人类的大脑能够接受和处理模糊信息，并依据少量的模糊信息对事物做出足够准确的识别判断，也能够灵活机动地解决各种复杂的问题并有效地进行决策。在这一点上，人脑要远胜于任何最完美的机器。这解释了为什么人工翻译依然是各种重要会议及国际活动中的主要力量，因为人脑可以对各种复杂的语言现象进行足够准确的识别并灵活处理，在这一点上凡是使用过各种啼笑皆非的翻译软件的人都会赞同。

我们应该用辩证的态度认识精确方法和模糊方法，即在不同的环境和条件下，精确方法和模糊方法都可能是更科学的方法。模糊理论使人们在科学实践中开始关注以前忽视的边缘现象或模糊现象。在这样的认识推动下，模糊语言学应运而生。模糊语言学研究的不断深入为其他学科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开阔了思路并提供了新的理论依据和研究方法。

2.3模糊语言学和委婉语的关系

从模糊语言学的视角看，产生委婉语有四种机制，即“用模糊词语婉指精确词语”“用精确词语婉指另一个精确词语”“用同属一个集合的模糊程度大的词语婉指模糊程度小的词语”和“用属于不同集合的一个模糊词语婉指另一个模糊词语”。这四种机制，无论是通过位移精确词语的确定边界产生的委婉语，还是更加模糊原本就边界模糊的词语产生的委婉语，从本质来说，都是使用模糊这个概念传达语言蕴含的深刻的文化内涵。

人类语言的产生和发展，经历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和数学或者物理学科的精确不同，语言体现了精确与模糊的辩证统一。尽管现在科学技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但是人们对于整个客观世界的认识还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人类思维活动本身具有的模糊性为模糊语言的产生提供了必要的基础。模糊语言不具备的精确性，恰好弥补了精确语言不具备的灵活性和多样性，把那些在社会交往中不适合用精确的语言表达的思想感情委婉地、温和地表达出来。模糊语言是一种具有较大弹性的语言，委婉语中天然蕴含的模糊性为委婉语在社会交往中人际功能的实现提供了必要的语言学理论依据。各种语言中大量使用的委婉语，恰好是模糊语言语用功能的一个普遍体现。模糊语言学为在交际中恰当准确地使用委婉语提供了理论指导，使我们根据模糊语言学在不同的交际场合根据交际环境的特点和需要，选择恰当的委婉语使交际过程更加顺畅，更高效地达到交際的目的。

3.委婉语的人际功能在社会生活中的体现

3.1委婉语的人际功能

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加深了人们对语言的认识，为人们从人际功能角度研究不同的语言现象提供了新的理论依据。语言功能是通过交际实现的，因此语言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就委婉语而言，在交际过程中人们选用的委婉语必然受到诸如语境、交际双方的文化差异、社会认知等方面的影响，这恰好动态地反映了语言的人际功能。语言的模糊性是委婉语形成的内在因素，用较不精确的词语替代精确的词语或用语义上更模糊的词语替代那些模糊的词语掩盖残酷的现实，从而更好地实现语言的人际功能。社会性需求是委婉语大量使用的主要原因之一，任何言语行为都离不开一定的社会基础，言语行为受到社会文化特征、交际参与者文化特征及情景对语言使用的制约因素的影响。委婉语利用语言的模糊性调和社会关系中及人际关系中的矛盾，随着社会生活和社会关系的不断发展变化，委婉语的人际功能将为适应这些发展和变化而更迭交替、推陈出新的。

在言语交际中，委婉语通过模糊的表达方式应用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一定程度上对于缓和社会各个阶级之间的矛盾，促进社会和谐发展，更好地实现语言的人际功能具有积极意义。当然这其中的政治委婉语不乏西方政府试图向民众灌输他们的思想，从而使民众接受他们美化的社会现实的一面。

3.2政治领域的委婉语

在美国，从最初黑人在北美殖民地或被拐卖或被劫掠到新大陆作为奴隶开始到世界各国的移民蜂拥到美国实现美国梦，就注定这个大熔炉再也无法摆脱多民族、多种族的社会矛盾了。种族歧视始终是困扰着美国社会的顽疾之一，虽然在法律上已明确规定种族歧视的行为非法，但是根深蒂固的种族矛盾一直以来都是一触即发的敏感问题。因此，在日常交往中凡涉及种族这一敏感话题，人们尽量使用委婉语避免激化社会矛盾。政治委婉语充分利用语言的模糊性伪装成美丽的谎言试图混淆民众的视听，歪曲事实，意在说服人们接受他们所创造的社会现实。

African-American（非裔美国人）是指代黑人的比较常用的礼貌说法，就连克林顿的演说中也把奥巴马称为“the first person of African-American descent to be nominated by a major American political party for President（首位被美国主要政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非裔美国人后裔）”，由于该词没有特别指明黑人的肤色特征，很巧妙地避免了种族歧视。这些充分体现了在“权势关系”语境下权势较高一方试图用模糊的语言向权势较低一方传递他们没有歧视没有偏见的态度，当然这更多的是停留在语言层面的尊重，但是可以看出政府通过委婉语向这些群体表明他们的立场，同时也清晰地反映出说话者和听话者之间的社会关系。

西方国家的统治集团在语言使用方面实行一种保护主义，无论是在本国的政策实施上还是在外交上，都提供了丰富的委婉语素材，成为挖掘委婉语的丰富矿藏。美国尤其是一个各种政治委婉语的发源地，由于美国一直以来充当“世界警察”的角色，各种掩盖真实战争目的、残害平民事实的委婉语层出不穷。在掩饰经济衰退的事實及贫富差距方面，美国政府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丰富的创造力，极尽修辞之能事。

3.3广告领域的委婉语

广告中所使用的语言对于广告能否达到预期的目的，使人们对某一种产品或服务产生好感，进而产生购买的意愿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广告是一种重要的营销手段，使用说服性的语言传递某种信息、意义或见解。广告宣传具有很强的目的性，因此使用的语言在修辞上极为讲究，以求给受众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达到很好的推广效果。广告中委婉语的使用可以含蓄地将信息传达给受众，有“润物细无声”的效果。

美国是一个物质至上的国家，英语中的习语“keep up with the Jones”就是一个生动的说明。美国人喜欢住大房子、开大汽车，消费奢侈品彰显自己的财富和成功，任何事都不能落于人后。对金钱的追逐和顶礼膜拜是很自然的事，因此在美国金钱就越来越成为衡量社会地位和成功与否的标准。纵然社会有这样的价值取向，但并非是每一个人都能消费一流的产品和服务。因此，在商业广告中second hand furniture（二手家具）被称作antique（古董），航空公司的三等舱被称为economy class（经济舱），cheap （廉价便宜）成为economy and budget（经济节约），costume jewelry（人造珠宝）变成fashion jewelry（时尚珠宝）。这些广告中采用了模糊语言代替直白的语言，既达到了广告商宣传自己商品和服务的目的，又通过这些美化的语言完成了和消费者之间的人际交流，采用语义扬升的手段对消费者的购买心理施加影响。

4.结语

委婉语在社会交往中的广泛使用，是模糊语言学的具体体现和实践的产物。委婉语的使用不是一个新的现象，它贯穿整个人类的发展史，对于促进社会的稳定和谐具有重要的作用。在各种语言中大量使用的委婉语，恰好是模糊语言语用功能的一个普遍体现。模糊语言学为在交际中恰当准确地使用委婉语提供了理论依据，委婉语通过使用模糊语言实现人际功能。因此，我们在社会实践中必须根据具体的语境，选择适宜的委婉语避免因为语用失误而导致的无法弥补的损失，从而使交流更加顺畅，使人际关系更加和谐。随着社会生活和社会关系的不断发展变化，委婉语的人际功能将为适应这些发展和变化而推陈出新，这体现出委婉语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它的人际语用功能将继续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1]庄建灵.英汉“死”和“性”委婉语的文化内涵[J].漳州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3）：88-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