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语的介词性习语

王晓驷

（广东南方职业学院经济贸易学院，广东江门529000）

在英语中介词是一个较难掌握的词类，介词性习语“介词+名词”已经成为英语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针对英语空间介词的语义具有很强的任意性和介词性习语的语义无理据可寻的传统观点，我们尝试以意象图式理论为依据，以《英语介词习语词典》（ENGLISH PREPOSITIONAL IDIOMS汉译本）为语料，从介词的基本意象图式入手，对介词性习语进行认知分析。

一、理论支撑——意象图式理论

意象图式理论是从心理学“图形-背景”的图式理论发展而来的。图式(Scheme，Schema)指人们在感觉、知觉和表象的基础上，把有关经验和信息加工组织成某种常规性的认知结构，能够较为长期地储存于记忆之中，具有概括性和抽象性［1］。认知语言学接受了这一理论，并提出了意象图式这一概念。意象图式中的射体(trajector，TR)和界标(1andmark，LM)分别来自于“图形”（Figure）和“背景”（Ground）概念。在人类认知发展的过程中,人类首先从认识自己的身体开始，即按特定方式连接，人是由各个不同的部分组成的整体，分上下前后和中心(躯体、内脏器官)边缘(头部、手脚)等［2］。人是感知活动的主体，通过自身的躯体与外部世界不断地相互作用，构思情景，合成图像，逐渐在大脑中形成了一种认知模式，那就是意象图式(Image Schema)。“正是由于意象图式的存在,人们才能从一个认知域向另一个认知域进行隐喻映射,隐喻意义就是通过意象图式的映射而产生的。”［3］

二、英语介词与介词性习语

在对介词性习语进行认知研究之前，我们有必要对英语介词进行再认识。介词，顾名思义就是起中介作用的词。它就像买卖双方的中介人，没有买卖双方两个实体的存在，中介人就不存在；反过来，有了中介人的存在，就一定有两个实体的存在，无论两个实体中的某一个隐藏的多么深远，也一定能找到它，并且一定要找到它，因为介词表达的是两个实体之间的关系。

根据认知语法理论，在介词的意象图式中，介词表示射体 (trajector，TR)和界标(1andmark，LM)之间某种不对称的关系，TR为这一不对称关系中的主体，其空间方位有待确定；LM为参照物，为主体的方位确定提供参照［2］。如“The book is on the desk.”（书在桌子上），在这个例句中，“on the desk”不是固定短语，不属于介词性习语，“on”表示TR（book）处在LM（desk）之上，两者有接触关系，这是介词on的基本用法。我们生活在时间和空间之中，世间万物也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之中，谈到世间万物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关系就离不开介词。英语介词的用法反映了人类文化经验的时空观，其背后凝结了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哲学思想。在英语的发展历史中，外来语不仅带来了词汇数量和意义上的增加，也带来了希腊哲学的影响。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探讨时空方面的哲学问题时认为，空间有前后，量有前后，运动有前后，时间也有前后。有了前后的规定，从运动中才体会出时间［4］。古希腊的时空观通过语言的交流进入英语体系，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一直影响着现代西方人看待世界的方法。现代西方人善于使用介词把世间万物之间的各种关系表达清楚，大量介词性习语的存在就是介词在长期的使用中通过大浪淘沙、约定俗成而保留下来的语言精华。如“In the early nineteenth century Italy was under the heel of Austria.”一句中，有两组介词短语，一组是固定的习语“under the heel of”，另一组是临时的组合“In the early nineteenth century”。“under”表示 TR（Italy）处在LM（the heel of Austria）之下，而“in”表示TR（Italy was under the heel of Austria）发生在LM（the early nineteenth century）的里面。根据字面意思，我们可以将例句翻译成“在十九世纪早期，意大利处于奥地利的残酷压迫之下。”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来看，英语中大部分介词的原型都是表示空间的；然后，这种空间关系被延伸至人的心理空间，以表示想象空间中各种抽象的其他关系［5］。介词性习语就是介词在表示各种抽象的关系时凝固下来的。

三、英语介词性习语的结构

英语介词性习语是由介词引导名词而组成的固定词组，即介词与名词搭配构成“介词+名词”习语。这一结构看似简单，实际上，由于名词本身可以有单数和复数之分，又可受修饰语修饰，因而介词性习语可以衍生出以下多个结构：（1）介词+零冠词+名词单词，例如at ease,in law,on sale。（2）介词+零冠词+名词复数，例如at sixes and sevens,in spirits。（3）介词+不定冠词a（an）+名词单数，例如at a loss,to a fault。（4）介词+定冠词the+名词单数，例如to the limit,under the strain。（5）介词+定冠词the+名词复数，例如off the hooks,behind the scenes。（6）介词+不定冠词a（an）+修饰语+名词单数，例如in a particular direction,on an empty stomach。（7）介词+定冠词the+修饰语+名词单数，例如on the large side。（8）介词+定冠词the+修饰语+名词复数：on the right lines,on the wrong lines。（9）介词+修饰语+名词单数，例如off one's ballance,in cold blood。（10）介词+修饰语+名词复数，例如to all appearances,on quite different lines。（11）介词+定冠词 the+名词单数+of，例如 in the face of，under the heel of。（12）副词+介词+定冠词the+名词单数，例如down to the ground（正好，恰好），down in the mouth（垂头丧气）。

四、英语介词性习语的特征

英语介词性习语和其他习语一样，是在长期的语言实践中形成的固定词组，其形式和意义一旦约定俗成，被人们所公认，就会变化缓慢。在语言交际时，它以现成的形式和固定的意义在语言中复现。笔者认为，英语介词性习语具有以下特征。

（一）语义的隐喻性

英语介词性习语是作为独立的语言单位运用于语言中的，它们所表达的意义通常不是字面意思，而是通过提炼和抽象等联想方式获得的。例如“in someone’s shoes”（处于某人的地位或身历困境），作为介词性习语，其意义经常很隐蔽，需要在概念上再认识、再加工才能得出，具有较强的隐喻性(metaphor)。再如“in the dark”，作为介词性习语，其含义已不是其基本义“在黑暗中”，而是从基本义引伸为“对事实一无所知”。所以，例句“We are still in the dark about the cause of the fire.”就可翻译为“我们对于起火的原因仍一无所知。”

（二）结构的稳固性

英语介词性习语是英语在长期使用和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固定表达方式。从结构上看，介词性习语也有本身的整体性，其各个组成部分是固定的，不可任意拆开或替换，如果随意改变成分或先后顺序便会使其变得毫无意义。如“down to the ground（正好、恰好）”，它的各个组成部分是不可变动的，它以固定的形式出现，已成为一块稳固的交际语言材料。

（三）交际的经济性

英语介词性习语作为约定俗成的固定词组，相当部分的字面意义已经淡化，因其生动形象的意义和固定不变的结构在语言交际中显得省力便捷，具有较高的复现率。如“We have been told the final outcome of the negotiations,but we shall never know what went on behind the scenes.”翻译为“我们被告知了谈判的最后结果，但永远也不会知道幕后的情况。”其中，“behind the scenes（在幕后、秘密地、暗中）”作为一个整体语块在语言运用中十分方便。

五、对英语介词性习语的认知分析

英语介词性习语的大量存在与介词语义的延伸有密切的关系。空间介词语义的延伸就像一个家族成员,既有各自不同的一面，又有彼此相似的一面［5］。空间介词的语义无论怎样延伸、抽象，源域对目标域映射的制约和控制一直都没有减弱，即目标域内的意象图式结构始终保持着源域的基因。A.P.Cowie在归纳前人的研究时把习语的衍生过程分为自由搭配、固定搭配、意义引申和纯粹习语4个阶段。我们参照这个划分，对英语介词性习语的语义进行认知分析。我们认为，可以通过以下三种方式对英语介词性习语的隐喻意义进行推测与认知。

（一）依照字面意义

依照字面意义可以推测出介词性习语的隐喻意义。例如，“The question hung in the air.”根据“in the air”字面意思“在空气中”，可以推测出该句的隐喻义为“该问题悬而未决”。再如“May I have a word in your ear?”根据字面意思“在你耳朵里说话”，可以推测出其隐喻义为“我有句私房话给你说行吗？”

（二）发挥想象力

依照字面意义，又同时需要发挥想象力，才可以推测出介词性习语的隐喻意义。如“We liked the house very much,but the price they asked for it was out of this world.”根据“out of this world”字面意思“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可以想象成“不切实际，根本行不通”，从而推测出该句的隐喻义为“我们非常喜欢这栋房子，但是他们漫天要价。”再如“The whole town was up in arms about the proposal to demolish some of its historic buildings to make way for a new road.”根据“up in arms”字面意思“两臂向上”，我们可以想象成“非常愤怒”，从而将该句翻译为“拆除城内某些历史建筑物，以便给一条新马路让道的建议，引起全城居民的极大公愤。”

（三）了解语源背景

在依照字面意义并发挥充分想象力的同时，有时还需要了解语源的背景，才能推测出介词性习语的隐喻意义。如“When it comes to discussing philosophy,I am off my beat.”例句中，“off my beat”原指警察的巡逻区域，或固定的巡逻路线，意思是TR离开了LM（自己的区域），可以想象出该句的隐喻义为“到讨论哲学时，我就是门外汉。”

从自由搭配到固定搭配，从单词保留字面意义到完全引申意义，介词性习语有一个为公众所认识、理解并接受或承认的过程。从固定搭配到意义引申的习语，随着语义抽象程度的不断提高，其语义逐渐远离原型，但仍与其原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介词的基本意象图式语义是理解介词性习语的语义结构之关键，因为它是介词性习语语义范畴的核心。一般来说，根据介词的基本意象图式语义，充分发挥想象力，人们还是不难推测出介词性习语的隐喻意义的。

在漫长的发展和演变过程中，介词和名词的结合形成了大量的固定短语。这些介词性习语的形成不仅丰富了英语的词汇，而且由于这些习语源于生活、结构简洁、语义形象、使用简练、搭配灵活，深受大众喜爱，从而得以广泛的流传，最终成为英语语言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我们认为，通过特定的语义引申机制，英语介词性习语的语义不是无理据可寻，而是有理据可依的。在学说英语的过程中，无论是说话还是行文，如果能掌握介词的基本意象图式的语义，恰当的运用这些介词性习语，就能把英语语言表达得更加地道和简明扼要，既生动形象又风趣幽默，达到雅俗共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