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经济学视角下的武汉自贸区公示语英译分析

卫钰珍 李 聪 吴 林

一、背景分析

回顾中国改革开放的四十年，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设立促进了我国进出口贸易的发展，使国内城市与世界快速合作接轨，极大地提升了我国对外开放的水平。在当今以贸易全球化为首要内容的经济全球化形势之下，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意义更加凸显。武汉自贸区是继上海、天津、广东之后在内地设立的第四个自贸区，吸引了大量来华外商、旅游者、购物者。而自贸区公示语翻译作为武汉国际化发展的展示窗口之一，其翻译的准确性及规范性会对自贸区经济活动产生潜在影响。武汉自贸区公示语在为来华交流的国际友人提供信息、促进进出口贸易发展、展示武汉国际化发展水平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二、公示语

公示语（public signs），又称标识语，是指在公共场所展示的文字，具体包括标识、指示牌、路标、公告和警示等。公示语是一种独特而重要的应用文体，具有指示、提示、警告和强制等语用功能。自贸区公示语不仅是语言、城市形象的一部分，还是经济活动往来的一部分。因此，在对外贸易的过程中，自贸区公示语翻译的准确性及规范性极其重要，甚至关乎信息是否有效传递。

三、武汉自贸区及其公示语翻译现状

武汉自贸区于2017 年设立，以中国光谷为主体，是东湖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的核心区域，涵盖了东湖综合保税区、光谷生物城、未来科技城、光谷中心城、光电子信息产业园、光谷现代服务业园、光谷智能制造产业园等七个园区。武汉自贸区的设立被认为是国家推进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大战略举措，是适应引领经济新常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发展动力。

但迄今为止，武汉自贸区发展时间较短，加之是继上海、天津、广东之后设立在中国大陆的第四个自贸区，可供借鉴的经验较少。因此，在公示语设立及翻译方面存在很多不足之处。武汉自贸区占地范围较广且所处位置属于城市建设的发展地段，很多空间存在缺乏指示牌、路标等公示语的现象；还存在一些专有地点名称翻译不统一、指示语标点符号错用、大小写不规范、拼写错误及词不达意等问题，无法将自贸区的独特意义、文化展示出来，未达到更好地促进国际贸易的目的。

四、语言经济学视角下公示语翻译

语言经济学作为经济学的一个研究领域可以追溯到20 世纪60 年代中期。雅各布·马尔沙克（Jacob Marschak）于1965 年提出语言具有与其他资源一样的经济特性，即价值 (value)、效用（utility）、费用（cost）和收益（benefit）（转引自范松，2017）。当前，语言经济学的研究方向主要有四个：语言与收入的关系、语言与经济发展、语言的“网络效应”与语言的动态发展、语言经济学中的语言政策分析。本文所说的语言经济学视角下的自贸区公示语翻译属于语言与经济发展，其主要观点是语言作为一种资源，人们能够通过对其进行投资和使用产生经济价值。

从语言经济学角度来看，自贸区公示语译文是语言主体，相关人员通过开发和利用（如合理设立公示语翻译牌、聘请专业人员进行翻译、大范围收集翻译建议等）语言资源，生产出人们需要的产品（如最终的公示语翻译内容），从而创造出经济效益。语言既是获利的手段，又是最终的产品，全程参与该过程。

公示语译文作为一种语言资源，开发利用得当，便能够带来经济价值。因此，本文将重点分析公示语双语建设为自贸区及社会所带来的经济价值。

对公示语译文作为一种资源的理解，可类比为对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来理解。对于一个矿区来说，如果矿产可供开发的数量足够且质量优良，就会为整个矿区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同样，如果自贸区内的公示语覆盖范围足够广且译文质量高，就会为自贸区本身带来经济效益。

在实地考察过程中，人们往往会因为公示语译文不清晰、线路混乱而导致找不到目的地，浪费了大量时间。经济学中有“时间成本”这样一个概念。它不仅指时间本身的流失，而且指在等待时间内造成的市场机会的丢失。对于来华经商或者购物的人们来说，时间的重要性尤为明显。例如，来华经商者在自贸区寻找合作企业时，寻找时间越长，所花费的时间成本越高，合作的总成本就会越大，其合作欲望也越容易降低。公示语作为在大众场合为大众提供信息的一种特殊文体，能帮助社会公众有效地获取指示信息，从而大大降低寻找目的地的时间成本，顺利地实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计划，提高生产效率。所以，在跨国贸易比较活跃的区域，如自贸区，充足的、高覆盖率的公示语译文有利于更好地服务来华投资人员的商务洽谈，从而对经济活动产生促进作用。

五、语言经济学视角下武汉自贸区公示语翻译分析

（一）公示语译文的覆盖范围

从公示语翻译的覆盖范围来讲，武汉自贸区内存在很多公示语及其翻译语缺失的情况。

笔者在对武汉自贸区内的光谷生物城与未来科技城园区的实地考察过程中发现，这些园区普遍占地面积广，且建筑物分布较为密集，结构基本相似，很难快速寻找到目的地。这时，区域总平面图的指示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但是，部分区域总平面图的翻译牌存在明显磨损，导致无法确认之前的译文是什么，很难获得有效信息。此外，虽然园区内建筑物很多，但是大多数建筑物的名称是以区域号加数字的形式呈现的，如A1、B1、G1、G6 等（笔者所调研的大多数园区被划分为A、B、C、D 等几个区域，A1 则代表A 区域内的1 号楼），不便于寻找及了解其具体职能与服务范围。这些都可能引起招商引资等贸易人员的困惑，增加其时间成本，不利于贸易国际化水平的提升。

（二）公示语译文的质量

公示语翻译质量的高低关乎信息是否有效传达，从而影响其经济价值的实现。在实地考察过程中，笔者发现武汉自贸区内一些公示语翻译存在不统一的情况。如“光谷”一词的翻译，“武汉光谷”又称“东湖高新区”，是武汉自贸区的主要基地。但是根据笔者在光谷软件园和光谷中心城所拍摄的照片来看，武汉自贸区内“光谷”一词有三种译文：“Optics Valley”“Guanggu”“Optical Valley”。

笔者认为，在武汉自贸区内同一事物的翻译应该统一，尤其是一些重要地名。同商品应该迎合消费者需求的道理一样，公示语翻译的服务对象为外籍友人，因此在翻译时要迎合外籍友人的社会、行为和心理需求，做到投其所好，以便被其接受与认可。若外籍友人来武汉自贸区洽谈商务合作时，可能会因三种不同的翻译而产生困惑，理解为这三个地方不是同一场所，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对武汉自贸区的专业性产生质疑，降低合作欲望。在这里，笔者认为将“光谷”直接翻译为“Guanggu”更为合适。因为“光谷”当前已成为大众所熟知的场所，其文化内涵及定位也变得更加普及，直接音译更符合外籍友人的认知，也可以使他们更加快捷地获取有效信息。

虽然说武汉自贸区公示语译文还存在一些问题，但通过近两年的建设，公示语译文质量正在不断提高，也促进了进出口贸易的发展，发挥了公示语的价值和作用。

例如，笔者在东湖综合保税区考察发现，“西班牙馆”被翻译为“SPANISH PRODUCTS AREA”。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增加了products 一词，准确表达了该场馆售卖的是来自西班牙的产品。若直接翻译成“SPANISH AREA”，则会让大众产生困惑：该场馆是售卖产品还是展示西班牙风情文化的，究竟是展览馆还是售卖馆？因此，这样准确的公示语译文能够有效传递信息，让消费者更好地理解其服务范围，促进进出口贸易的增长。

笔者在武汉自贸区内的现代服务业园区发现公示语——爱护绿化，其译文为“KEEP OFF THE GRASS”。该译文与人们通常所翻译的“TAKE CARE OF THE GRASS”不同，通过对比，前者更恰当。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曾经指出，“语言实践中的‘经济原则’指能用3 个字表示的意思不用5个字；一句话能了事的时候不说两句”（转引自王同军，2008）。这里的“经济原则”也适用于公示语翻译。“TAKE CARE OF”不仅用词较多，而且表述不清晰，包含太多意思；而“KEEP OFF”直接表达出远离花草，即代表了“爱护”之意，这样的译文符合语言经济学中的经济原则。

同样，关于精简的英译内容，笔者在武汉自贸区内的光谷生物城也有所发现。某家企业的标语为“智能服务空间”，其译文为“AI GO BOX”。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将“空间”翻译为space。在维基百科中，space 的意思为“物体和事件具有相对位置和方向的无限三维空间”。然而，译者在这里将其翻译为“AI GO BOX”。box 原意为箱状物、盒，这里将其引申为空间的意思，相比space，这个空间更小，如同“小房子”一般。“人工智能走入我们的空间”代表“人工智能为我们服务”，将人与物的距离拉得更近，使空间变得更小，关系更密切。这样的翻译不仅避免了生硬，而且通过简短的三个词完整地表达了其公司定位和服务理念，更加经济实用，符合语言经济学中的经济原则。

最后，由于公示语本身所具有的特性——为公众提供信息指示，高覆盖率、高质量的公示语译文能起到社会号召作用，从而避免资源浪费。就交通指示类公示语译文而言，如武汉自贸区内的“No Parking”“Short Stay”等译文，几个单词、几行话语的成本，换来的是更少的违章罚单。良好的交通秩序降低了为维护秩序而产生的人力成本。同样，其他类型的公示语译文也能起到节约社会资源的作用。

结语

公示语及其译文作为一种特殊资源，能够通过对其投资和使用产生经济效益。在当今以贸易全球化为首要内容的经济全球化形势之下，自贸区公示语双语建设的意义更加重要。因为良好的国际语言环境能加快城市的国际化进程。但目前武汉自贸区双语公示语还存在诸多问题，需要相关部门组织有关人员进行修正和规范，实现公示语的语言经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