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艳 黄裕荣 刘 如 李梦辉
(北京市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 北京 100044)
《孙子》是我国古典情报理论的源头,是较早公开讨论情报工作的经典之作,为我国乃至世界的情报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2017年5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公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情报法(草案)》。《草案》揭开了情报工作的神秘面纱,描绘了情报工作的真实面目,揭示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传统观念的情报工作[1],是我国情报工作历史中的里程碑事件。在此背景下,重读《孙子》,系统学习其情报理论有利于更好地了解我国的情报基础理论,也有利于更好地开展今天的情报工作。
《孙子》有着严密的逻辑体系,宋代欧阳修已经指出,《孙子》乃“次序之书”。李零先生也指出,《孙子》是按照战略与战术、技术与应用等渐次展开论述的。其中,战略与战术又是依据战争的过程依次描述。如《计》、《作战》、《谋攻》虽然都是有关战略的内容,但是依据古代战争三部曲——“庙算”、“野战”、“攻城”——依次展开[2]。
同样,从情报角度而言,《孙子》也具有比较合理的体系:从“定计”时的战略预测开始,以间谍的情报搜集结束。从其内容与行文来看,《孙子》十三篇构成了一个圆形的理论形态。从战略预测与运筹开始,经过战争准备阶段、制定具体的战争方略及作战指导原则,再全面剖析地形、行军、火攻等具体战术问题,末篇《用间》讨论如何利用间谍以攫取情报信息[3]。对此,我们可以用《孙子》一书中多次提到的“知胜”来概括。
《孙子》被《四库全书总目》评为“百代谈兵之祖”,其对“情报”的论述受到古今学人的重视。学人们对它的研究集中于关键概念解读与现代应用分析。我们总结其为“入乎其内”和“出乎其外”的两种研究路径。
“入乎其内”的《孙子》情报研究是指对《孙子》中与情报相关概念的解读与评价。受到重点关注的有“庙算”、“诡道”、“用间”、“知战”、“知情”、“知彼”、“先知”、“先胜”等。重要的文献有以下诸篇。任力的《孙子庙算思想探析》[4],从《计》篇入手,认为“计篇”就是“庙算篇”,并分析了“庙算”的主客观因素及其历史地位。刘秀勇则认为孙子的“诡”包含诡诈、奇诡、怪异、违反、多变等多种含义[5]。
在对单个概念有了较深的认识后,学者转而研究《孙子》的情报思想体系。如高金虎《论孙子的情报思想体系》[6],从“先知:情况认识的重要性”、“知彼:情报搜集的连续性”、“五事七计:情报要素认识的完整性”、“庙算:情报评估的科学性”、“知彼知己:情况认识的全面性”、“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诡道:情报谋略的微妙性”等多个视角分析了《孙子》的情报思想。张晓军与许嘉的《“知”与〈孙子兵法〉的理论体系》[7]认为《孙子》一书以“知”为核心构建了完备的情报体系。此外,杨丽荣[8]、孙建民[9]也从不同的角度对《孙子》的情报思想体系进行了分析。
“出乎其外”的《孙子》情报研究指的是研究《孙子》情报思想的现代应用,涉及企业管理、竞技体育、竞争情报、公安情报、反恐情报等众多领域。《反恐怖作战中“知胜”谋略应用研究》[10]分析了“知胜”谋略的内涵与战争实践,“知彼知己”和“知天知地”在反恐怖作战中的作用及应用策略。陈明在《孙子“必取于人”对反恐人力情报工作的启示》[11]中指出,“必取于人”与反恐人力情报都将人作为开展情报工作的核心力量,具有内在的必然联系。借鉴孙子“必取于人”的思想,反恐人力情报工作必须在国家安全层面受到重视,以此为基础,完善法规制度建设,加强人力情报队伍综合素质建设和进行反恐情报战。高婧从《孙子兵法》中提取竞争思想来指导竞争情报工作,提出了“孙子竞争情报循环”的概念[12]。王鑫的《孙子兵法在竞争情报分析中的运用》[13]阐述了孙子兵法对竞争情报的影响以及竞争情报分析在企业管理中的重要作用,并对如何运用孙子兵法中蕴藏的竞争战略思想来指导现实中的竞争情报分析工作进行了探讨。
现有研究或从经典解读出发,或从现代应用出发,对《孙子》一书的“情报”进行了多角度的分析,为我们理解《孙子》情报思想提供了思路。但是,目前的研究存在若干问题,一是过度解读,分析超出了原书的论述。二是无类比附,将《孙子》的某些概念完全等同于现代情报术语。这些问题的出现在于没有从《孙子》的文本出发。《孙子》情报思想的产生有其独特的时代背景,作为一部兵学经典,从文本出发来分析其情报思想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方法。
《孙子》论述的是战争,战争的目的是夺取胜利,“胜”反复出现于全书中;在约6000字的《孙子》中,“知”字共出现了79次。阅读《孙子》全书,可以发现“知”与“胜”贯穿全书。这也正好概括了其情报思想。用《孙子》原文,我们称为“知胜”。
《孙子》共三次明确提到“知胜”。
第一次是在第一篇《计》:“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五者”指道、天、地、将、法。《孙子》认为,“定计”的人(国君和将领)必须全面了解“五事”才有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定计”是战争第一步,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是否采取军事行动”。《孙子》提出以“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的方式来预知胜负:“吾以此知胜负矣”,即从“五事七计”的评估结果来决定是否发动战争。
第二次是在《谋攻》中:“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此处提出了“知胜之道”,即“知胜”的五个标准或五条原则。“攻城”是“定计”和“野战”之后一步,坚持的是“全利”原则,即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如何做到,那就是坚持“知胜”的五条标准做到知彼知己。相对于下文的“知天知地”,五个标准侧重于人事。
第三次是《地形》篇中:“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地形》篇论述的是战斗过程中将面临的复杂地形,需要解决的是具体技术问题,其目标是“全胜”。此过程需要在前面战略原则的指导下对各种具体知识予以了解,从而采取应对方法。此处首先重复了《谋攻》中的“知彼知己”,然后加上“知天知地”,认为知此四者才可以做到“全胜”。
《孙子》三次提到“知胜”,分别处于军事战争的不同阶段,《计》乃战略预测阶段,《谋攻》乃制定具体的战争方略阶段,《地形》则是进入实际的战斗阶段。同时,不同的阶段,“知胜”也有不同的内涵。
《孙子》是作者从时代背景出发对战争作出的理论总结,其语言精炼、内涵丰富,需要我们细加剖析才能真正理解。对于“知胜”情报思想,我们可以从文字角度来理解。“知”在《孙子》中有时做动词用,意为“了解”、“知道”;有时做名词用,意为“知识”。同时,“知”还通“智”,意为“智慧”。由此出发,“知胜”具有三层含义:预知胜负、全知全胜、以智取胜。
第一,预知胜负。在《计》篇中,《孙子》提出了“知胜”的重要性。如何预知胜利呢?《孙子》给出了“经”、“校”、“索”连续的方法:“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简单来说,就是评估“五事”,通过比较弄清楚它们的基本情况,并由“定计”之人在此基础上作出判断。第一步,了解“道、天、地、将、法”等“五事”。“五事”包含甚广,有社会因素、环境因素、地理空间因素、组织因素和领导因素,是最基本的战略要素[14]。第二步,对“五事”加以比较:“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校之以计”即以“五事”为纲,对敌我双方的情况进行比较,看哪一方具有优势。这是一个分类研究与比较分析相结合的过程,从宏观走向微观。最后,“索其情”,是在分类研究与比较分析基础上,“通过人脑作出战略判断”[15]。
“五事七计”是“知胜”的起点,对“五事七计”的“经”与“校”是“索其情”的基础,而是否发动战争最终需要经过君主、将领等的判断。分类研究、比较分析,直至由定计之人作出胜负判断,是“知胜”的全过程。可见,“知胜”是一套完整的思维决策过程。正如加夫利科夫斯基所说的:“孙武的最大成就之一就是他对于现实所采取的科学研究途径。他的书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都是最早提倡对于社会现象采取科学分析方法的。其中包括若干量化评估的观念以及对自然法则的引用”[16]。因此,从“预知胜负”的内涵来看,科学的分析方法和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的结合是“知胜”的起点,人脑的战略判断则是“知胜”的落脚点。
第二,全知全胜。《孙子》论述战争,强调一个“全”字,如“全利”、“全国”、“全军”。对于“胜”也是如此,强调“全胜”。只有全知才能全胜,“全知”是手段,“全胜”是目的。“全知”指知彼知己、知天知地。彼和己涉及的是“知胜”五原则:“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知胜”之道指的是五个方面:知道自己能否作战的一方胜利,懂得兵力配置的一方胜利,上下同心的一方胜利,有充分准备的一方胜利,将领有才、国君不强加干预的一方胜利。这五条原则承接“五事七计”而来,“知道自己能否作战”是“索其情”即战略判断的结果,剩下的四条是对五事的进一步论述,如上下同心是对“道”的强调,将领与国君的关系则与“五事”中的“将”相关。“知胜”五原则注重的是人事。“知天知地”出现在《地形》篇中,对应于“五事”中的“天”与“地”,注重的是自然环境、空间地理方面的信息。知彼知己重在知人。在古人的观念中,天、地、人统称为“三才”,是宇宙的代表。知三才就是知宇宙,即尽可能地掌握知识。“全知全胜”强调的是知识的全面性和系统性。
如果说知彼知己、知天知地的“全胜”带有原则性与总结性的特征。那么,到具体的知识中,《孙子》更强调了知识的系统性。以地形为例,《孙子》所论述的“地”有三个层面:一是行军过程中的地形地貌,如《行军》篇中的山、水、斥泽、平陆,指的是军队宿营中的五种地形。二是作战过程中地势,有通、挂、支、隘、险、远共“六地”。三是空间、地域概念,如《九地》篇中提到的“交地”、“衢地”等。《孙子》在介绍地形、地势及空间地域时,总是先解释概念,再给出应对方法。这种系统的介绍即使在今天看来也是完备的地形知识。此外,论述间谍的时候也是强调“五间俱起”。
《孙子》对知识系统性的强调还可以从其句式窥见一斑:“凡此……,不可不察也”。如《九变》中提到“将有五危”时指出:“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有五危,不可不察也”。《地形》篇中提到六种地形时指出:“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提到军队的六种情况时指出:“凡此六者,败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这些都是以固定的句式将将领需要掌握的知识加以总结,并上升至“道”的高度。系统、合理的知识结构是将领(情报工作人员)的必要素质。
第三,以“智”取胜。《孙子》论述战争强调的是实力对比,但是没有忽略智慧的作用。“知胜”具有以智慧谋取胜利的含义。《孙子》中对智慧的强调随处可见。如“五事”的“将”:“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将领作为军事的实际指挥者,智慧的品质是排在第一位的。“智者”多次出现在《孙子》中。如《九变》篇中指出:“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厉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作为“智者”必定会考虑战争的利害关系,而利害关系正是《孙子》论述战争的起点。“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则强调了“智者”所具有的谋略特质。《作战》中指出:“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从反面论述智者对于战争的重要性。要想取得战争的胜利,除了要具有军事实力和系统知识外,还要求战争的指挥者具有足够的智慧。“智慧”是获取胜利的关键,存在于明君、贤将、至圣的头脑中。
《孙子》将“全胜”概括为知彼知己、知天知地,但在论述知地的时候,并不是就地论地,而是将地与人事相结合,强调天地辅助人事。在《地形》篇中,作者指出:“夫地形者,兵之助也”。即地形是辅助军事的,判断敌情、夺取胜利,将领必须对地情有充分把握。随后提出“视卒如婴儿”、“视卒如爱子”等治兵之法,这是对“七计”中“士卒孰练”的进一步解释。最后指出“知兵”的重要性:“故知兵者,动而不迷,举而不穷”。对人事的重视,从哲学层面来说是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即人是“知胜”的核心。这一点《用间》中说得非常清楚:“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人是获取情报、夺取胜利的关键。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发现,“知胜”贯穿《孙子》全书,也贯穿战争全程。在“定计”阶段,“知胜”指的是通过对战略要素的分类评估、比较分析,并经过人脑的判断来预知胜负,以决定是否采取军事行动。在具体的战术、战斗中,“知胜”指的是要以“全知”达到“全胜”,“全知”即知彼知己、知天知地,强调知识的系统性。同时,每一步都离不开将领对于信息的最终判断。“预知胜负”、“全知全胜”、“以智取胜”三位一体,自成体系,构成了“知胜”情报思想。
“知胜”是《孙子》作者根据经验和知识总结出来的,它的产生有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跟我们今天所面临的情报工作环境略有不同。但是,作为一部经过时间检验的经典之作,“知胜”思想对解决我们今天情报工作中所遇到的问题仍具有参考意义。
从“知胜”的内涵——预知胜负、全知全胜、以智取胜——来看,“知胜”的最终完成在于将领的判断。用《孙子》的话说即: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察”,《说文解字注》曰:复审也。情报工作的最后完成是需要经过人脑判断的。在信息技术发达的今天,情报工作常陷入技术而不能自拔,而忽略了人脑的判断功能。诚然,技术的运用能够将我们从繁琐的手工劳动中解放出来,但很多东西光靠技术是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也是任何技术都无法取代的,正如《孙子》所说:“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胜,可为也”。“可为之胜”只能由人来制造。美国情报分析家拉尔夫·彼得斯指出:情报工作的本质和最高境界就是要求情报人员在敌人做出决定之前就洞悉他们的意图。这意味着要培养一种能看穿对手的内在理解力。而这种能力是超越理性的,要求情报工作者将自己的个性和信仰束之高阁,必须熟知人性所有邪恶的角落。……应该能够深人敌人的灵魂,洞察他们的思想[17]。因此,对于情报工作中人与技术的冲突,我们应该在“情报是人脑作出的判断”这个本质特征的基础上,利用技术将人从繁琐的手工劳动中解放出来。
从全书来看,除了间谍,将领是当时最主要的情报工作人员,尤其是在具体的战斗过程中。“知胜”对军事的指挥者(情报工作人员)——将领提出了思维、知识结构和品德等诸多要求。这些要求是我们今天的情报工作人员所必须具备的。
第一,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知胜”的过程是“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经”即以“五事”为纲,“五事”的具体所指类似于今天认知图谱;“校”即比较;“索其情”即在“经”与“校”的基础上由人脑作出判断。这对于情报工作人员而言就是要培养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是每一个情报工作者必须具备的素质。正如钱学森先生指出的,情报是思维科学的一部分,因为情报最后要和人的意识思维交互作用。情报研究工作者应当掌握思维的客观规律和科学思维的方法,从而培养情报研究人员使用正确的思维方法,提高情报研究的工作效率和水平[18]。
第二,系统、合理的知识结构。《孙子》在论述“知胜”时,多次以“凡此……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的双重否定语气对将领的知识提出了肯定要求,认为“全知”方可获得“全胜”。这对我们今天的情报工作人员来说,就是要掌握系统的知识,包括情报理论知识与专业领域知识,系统合理的知识结构是作出正确判断的基础。在信息爆炸与知识碎片化时代,情报工作人员更要构建自己的知识系统。
第三,高贵的品质。“五事”中“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后四者都与将领的个人品质相关:诚信、仁慈、勇敢、严明。包括但不限于忠于国家、仁爱勇敢、爱戴士兵、执法严明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情报法(草案)》有规定:国家情报工作机构及其工作人员应当忠于国家和人民,遵守宪法和法律,忠于职守,纪律严明,清正廉洁,无私奉献,坚决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这些写进法律的要求与《孙子》对将领(情报工作人员)的要求一脉相承。
“知胜”贯穿战争全程,且不同的阶段具有不同的目标,因而具有不同的研究对象。“定计”阶段是预测胜负,情报工作的对象是“五事七计”;“攻城”阶段要做到“全利”,要坚持“知胜”的五条标准,做到知彼知己;进入到战斗中,则需要以“全知”确保“全胜”。在今天的情报工作中,我们所面对的环境错综复杂,需要掌握和处理的信息更多,在工作中确定阶段性目标及其情报对象就显得尤为重要。在情报工作过程中,如果眉毛、胡子一把抓,就容易丢掉重点信息,迷失在信息的海洋中。情报工作是系统化的,必须形成一套有条理的流程,包括明确的步骤、具体的对象、可实现的目标。而这些需要借助一定的现代技术,但更依赖于情报工作人员的素养。
“知胜”情报思想是具有高度总结性和概括性的,它对我们今天的指导是理念性的,我们只能取其“神”而不能依其“形”。对此,《孙子》已经指出将领需“通九变之利”、“知九变之术”。“取神遗形”才能避免生搬硬套、无类比附等问题。
《孙子》作为古典情报理论的源头,不仅对我国的情报基础理论具有重要影响,也为世界的情报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在“促进我国情报学学科建设的创新发展,培养新形势下情报人才”[19]的背景下,需要从情报理论的源头出发,理清我们固有的情报思想,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情报理论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