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 张发
(1.鄂尔多斯应用技术学院,内蒙古 鄂尔多斯,017000;2.鄂尔多斯市文化艺术创作研究所,内蒙古 鄂尔多斯,017000)
漫瀚调是近现代产生于内蒙古鄂尔多斯准格尔地区的民歌样式。作为土生土长的民众之花,漫瀚调自产生之初就以民众的生活为土壤,具有鲜明的写实风格。从清代中后期晋西北、陕北农民移居鄂尔多斯的过程可推知漫瀚调从产生至发展到如今已有近200 年的历史,其传播模式也几经变化。从口语传播到大众媒介传播,从书面传播到电子媒介传播,细数其传播模式的变化过程,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漫瀚调的成长历程与影响力变化。
“传播是文化存在和再生的场域。经由传播来考察文化己经是当下民族学、传播学等学科的研究热点。”[1]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存在与发展也需要经由传播这个特殊的场域。随着时光流转,非物质文化遗产漫瀚调的传播模式几经流变,并随着传播方式的改变而得到发展,影响力逐步扩大,其受众与创作风格随着时代变迁日渐发生改变,与时俱进成为它未来存在发展的必然趋势。
作为一种口头民间艺术,漫瀚调自产生之初即以传统的口语传播模式流传。当时主要有两种传播方式:一是农民于田间务农之时,或纵情高歌,或轻吟低唱,以自我独唱或二人对唱的形式借歌声聊以解乏或抒发情感。二是农闲或婚寿喜庆之时,由主家招呼附近歌手前来,多人轮番对唱,俗称“打坐腔”。歌手们以对歌的方式即兴编词,一唱一和,将田间地头常见的人情百态即兴入歌,将人民群众的情感与生活融汇其间,创作出一首首脍炙人口的好歌好曲,广为流传。
按照麦克卢汉的观点,口语传播时代是一个“感官统合的时代”。简单的口语传播使人际交流紧密而频繁,参与传播的双方都在努力编码和解码信息,形成一个持续互动的交流过程。因此,“对唱形式是漫瀚调生命力经久不衰并日渐兴盛的主要因素之一”[2](39)在“一唱一和”这种即时互动的对歌过程中最易激发歌手的创作激情,许多漫瀚调经典就是在这种简单的对唱形式中产生的。在通讯工具不甚发达的当时,漫瀚调靠着口耳相传广为流传。人们在自由欢快的氛围中创作出无数充满活泼生命力的歌词。正如歌中所唱:
山曲儿好比牛毛多,三天唱不完个牛耳朵。
漫瀚调好比山上的草,想要多少有多少。
漫瀚调出自咱心里头,甚时候想唱甚时候有。
漫瀚调早期的传授方式基本上是口耳相传的家族传承。歌中唱道:
小妹妹唱曲儿谁教会?娘老子一代传一代。
老爷爷唱曲儿猴娃娃听,七八岁上就能抖两声。[3]
“在传统的村庄里,就像在其他地方一样,知识就是力量。但在前媒介文化中,权力的形式往往寓于老人身上,因为他们能记住过去的智慧、神圣的典籍、法律、习俗和家族的历史。”[4](14)在这种传统的口语传播模式中,漫瀚调以一种经典而牢靠的方式代代传承,并因古老的口耳相传而具有了神秘色彩,成为传递思想与文化的有效途径。
旧中国深受统治者压迫的农民会愤愤地高唱:当长工挨得是闷心棒,孙娃娃打不清爷爷的帐。地伙计受得是牛马苦,一满年挣一道卖身符。有朝一日天睁睁眼,咱把这世事颠倒颠。迎来解放的人民群众也会用歌声歌颂党和国家的好政策:社会主义的路路九十九道弯,共产党引上咱过难关。数九寒天盼春光,盼来了救星共产党。[5](53)借着口耳相传,漫瀚调像播撒种子一样将思想和文化传播开来,使更多人知悉并获得共鸣。漫瀚调鲜明的写实性使它成为描绘当时当地风土人情和社会百态的重要载体,人们的婚恋观、对生活的感悟、对时代的认知都借漫瀚调的传唱代代传承,蕴含着高明的隐性传播策略,独具亲和力。
新中国成立后,漫瀚调作为独特的民间艺术样式日益受到党和政府的重视,政府不仅为民间歌手搭建了许多专业舞台,比如民歌大赛、专业和业余的文艺团体演出等。文化馆、文化站和文化室组织的群众文化活动中也出现了许多漫瀚调节目,一时间涌现出许多优秀歌手。为响应时代的需求,出现了许多原曲配新词的新歌曲。一些专业类别的比赛为来自民间的漫瀚调歌手们提供了更多展示自我的舞台。1955 年,准格尔旗漫瀚调歌手改利古在内蒙古自治区举办的“首届民族民间音乐舞蹈戏剧观摩演出大会”上荣获个人演唱一等奖。1964 年,准格尔旗女歌手张美荣在“全国少数民族群众业余文艺观摩演出会上以一曲《西山活要命》博得首都听众和音乐专家的一致好评。此举令当地人民倍受鼓舞,他们兴奋地在歌中唱到:
漫瀚调调是那熟田田风,
准格尔铁树树开花人开心。
漫瀚调调自有后来人,
张美荣唱进了北京城。[2](37)
之后,在准格尔旗还先后涌现出许多蒙古族歌手,比如华富林格、王板仁、伊生荣、奇俊文、林毛仁等。
文革的到来曾使漫瀚调一度停顿,但进入20世纪80 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准格尔旗漫瀚调备受群众青睐。1982 年,伊克昭盟(今鄂尔多斯市)文化处举办的全盟民歌会演为民间歌手提供了展示自我的绝佳舞台。准格尔旗歌手在会演中演唱的漫瀚调深受当地群众喜爱,反响热烈。许多音像出版社和电视台专门为漫瀚调歌手录制磁带和光盘,面向区内外发行。会演结束后,借助大众传媒强大的传播力,漫瀚调的歌声不仅随着录音机的普及传遍准格尔旗沙圪堵地区的大街小巷,在当地掀起演唱热潮,杨毛毛、杨锁柱、奇富林、王金娥、张二万、大小王风英等优秀歌手的歌声还将漫瀚调的美名传至鄂尔多斯周边地区。总之,大众传媒的普及打破了早期口语传播的时空局限性,给漫瀚调带来更多崭露头角、传播自我的机会。
美国著名的传播学家拉斯韦尔提出传播有三大社会功能,其中之一就是使社会遗产代代相传。随着大众传媒在鄂尔多斯的普及,以口耳相传世代承袭的漫瀚调拥有了愈加多样化的传播手段和传承方式,其传播方式由简单的口头传播变为多样化传播。不仅拥有更多的传播渠道,也拥有日渐庞大的受众群体。借助大众传媒强大的传播力,漫瀚调不再是躲在乡间孤芳自赏的受保护对象,而有了更多与区域外文化交流碰撞的机会和渠道,走出家乡的她慢慢在周遭扩大了自身影响力。
与此同时,外界娱乐多元化的现状也给原本闭塞的漫瀚调原生地带来巨大冲击。大众媒介的出现改变了当地人民娱乐形式相对单一的乡间生活状态,漫瀚调新歌中唱到:“按一下暖壶盖盖自来水,拧一下开关扭扭电视机……如今咱看电影不出门,如今咱买东西不进城。”[2](535-536)“到20 世纪70 年代中期,准格尔旗除有一支乌兰牧骑外,各乡都办起了流动放映队、有线广播站。农牧民一般每年可以看到1-3 场文艺演出,8场左右电影,有线广播覆盖率达到了50%。农牧民的文化生活较50 年代大大丰富了。到1996 年,准格尔旗的广播覆盖率达到了75%,电视覆盖率达到了90%以上。电视机在农村牧区达到了普及程度。”[3]娱乐形式的多样化也给漫瀚调的生存带来一定困扰。随着广播、电视在准格尔旗的全面普及,当地人以坐唱为主的乡间娱乐方式渐渐被新兴的看电视、听广播所替代。当地教育事业的发展也使适龄儿童全面接受了外来文化,本土文化漫瀚调口耳相传的传承模式被打破,出现断层现象。总之,在时代的发展长河中,在多元文化的冲击下,传统漫瀚调开始出现衰落迹象。因此,在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过程中,虽然大众传媒在早期普及过程中对漫瀚调的传播和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基于漫瀚调作为民间艺术所具有的小众化、本土特色浓厚等特点,大众传播媒介也逐渐加剧了本土文化传统向心力的离散,使漫瀚调不可避免地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而出现衰落迹象,受众群体的生存土壤渐趋缩小。
此外,市场经济的日渐繁荣带给漫瀚调带来更多的冲击和挑战。首先,随着漫瀚调传承群体的日渐缩小,原生态漫瀚调的曲艺精华渐渐被遗忘。比如漫瀚调的一些曲目有一曲多名的现象。即同一首曲子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名称。但在传播过程中,很多人逐渐失去对其曲调多样性的正确认知。按照传播学理论,所有的传播行为都是一个持续互动的过程。在简单的人际传播中,民间艺术的原初信息会在口耳相传的传承过程中被完整保留。但随着专业传承者群体的日渐缩小(目前鄂尔多斯仅有10 名传承人和6 个传习所)以及传播范围的逐步扩大,漫瀚调原初的信息会在编码和解码过程中发生改变,最终造成信息失真。其次,由于漫瀚调歌手日渐市场化,漫瀚调即兴创作的优点逐渐被淡化,失去活泼泼的生命之美。近年文艺演出中的漫瀚调对唱节目,一般都是事先编好唱词,演员反复排练后再登台演唱。这种表演缺少了传播双方在传播过程中创造共享意义的过程,因此缺乏传统即兴编词对歌的生动有趣之感,也欠缺漫瀚调歌手在传统对唱过程中激发出的创作力,使漫瀚调歌词源自民间的本土生命力大打折扣,不利于其传承与发展。
1982 年的全盟民歌会演不仅扩大了漫瀚调的影响力,也引来各级文化部门和诸多专家学者的关注。自20 世纪80 年代以来,专家学者的研究进一步助推了漫瀚调的传播,使它迎来专业化发展的新时代。张玉林、张发、弓赛音吉雅、赵星、柳谦等鄂尔多斯地区的文化工作者以传承本土文化为使命,投身于漫瀚调的收集和整理工作之中,取得一系列成果。“如原民委副主任赛音吉雅同志,身背一块‘砖头’(即最早的小录音机)走村串乡,在牧民歌手家中收集了上百首的民歌短调,与他人合作出版了蒙古文版的《准格尔旗蒙古民歌》。”[2]1983 年,张发同志整理加工的漫瀚调歌词集《准格尔民歌》由准格尔旗文化馆以内部资料的形式编印发行,该书收录了漫瀚调歌词500 多首。1985 年,由准格尔旗文化工作者张玉林收集、整理、编印出版的《准格尔旗山曲儿》收录了2000 多首漫瀚调歌词,该书对漫瀚调的传播和创作有重要的推动作用。1993 年,由王世一、柳谦、张皇合著的《漫瀚调》一书正式出版,此书全面阐述和论证了漫瀚调,系统收集和整理了词曲,进一步引起社会对漫瀚调价值的重视。此外,何知文先生整理加工的漫瀚调歌词集《爬山歌》(1986 年乌审旗内部资料)、《鄂尔多斯爬山歌》(2003 年新华出版社),郭振光整理编印的《山曲儿唱出真情来》(2000 年版)等专业书籍的出版,使大量散落于民间的漫瀚调歌词得以收集成册,成为后来者学习和研究的宝贵资料。
借助印刷媒介,漫瀚调实现了专业化发展。大量专业书籍的出版对于保存原生态的漫瀚调具有重要作用。譬如,原生态漫瀚调的曲调名称具有多样性的特点,作者张发在《鄂尔多斯漫瀚调的保护与发展》中曾有论述:“漫瀚调的一些曲目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名称,同一支曲子,有的称其母曲的原名,有的称其汉译名,有的则以所填的歌词内容命名。”[3]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人会渐渐遗忘它的这个特性。而纸质媒介的存在,可以帮助我们保留并传播正确的信息。正因为许多文艺工作者在收集整理这些来自民间的曲目时尊重并保留了民间的这些称呼并以文字的形式加以记载,才帮助后人正确了解了其原初状态。因此,印刷传播的存在为民间艺术的保存做出了巨大贡献。相比于口语传播,文字传播是一种能够消弭时空对信息的限制的历时性传播,传播学大师施拉姆认为“文字是在将图画抽象的过程中产生的,目的是使稍纵即逝的语音符号传之久远。”[4](10)自古以来,文字都是使人类的思想和文明得以流传后世的重要载体。印刷术的发明则更加完善了文字的传播功能。虽然印刷媒介的信息传播速度相对较慢,但具有易于保存、传播甚广、擅长深度传播等特点。与口语交流相比,阅读是私人化的行为,人们在视听比例上的改变也会影响到接受信息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因此,印刷媒介的出现进一步培养了人们的线性思维和逻辑思维,推动了人们对艺术的深入解读和研究。借助印刷的精准复制性,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漫瀚调的标准化和完整性得以实现,歌手们留下的原生态词曲成为专业人员和后来者学习的宝贵资料。总之,印刷传播助推了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漫瀚调向着更专业的道路发展,对保护与创新具有重要作用。
麦克卢汉说“媒介即人的延伸”,与长于线性传播的大众传媒相比,网络媒介的出现打破了空间与时间对传播的诸多限制,也破解了媒介生产者对传播内容和传播时间的掌控,它超强的即时性与互动性很好地弥补了大众传媒的局限。但网络盛行时期,漫瀚调却受益不多。一些研究论文的调研数据表明,近六成的人通过电视、碟片、广播了解漫瀚调,这也符合目前漫瀚调受众的年龄和学历特点。作为一个因农民自娱自乐而产生的民歌样式,漫瀚调除了在原生地流行外,就是随着外出务工的漫瀚调歌手走入市场。在当下泛娱乐化的社会环境中,传统民间艺术想要在万花筒般的互联网上有所突破,获取受众的注意是比较困难的。
首先,看似普及率很高的网络媒介实质上对使用者的知识、技术、收入水平等自身条件都有一定要求,不适合漫瀚调的既有受众;
其次,漫瀚调的本土化特点很难适应互联网受众。互联网上的信息可谓浩如烟海,互联网时代的受众拥有越来越多的主动选择权,可以自主选择想要了解的信息。他们的选择直接关系到信息的传播速度。漫瀚调浓郁的本土特色、方言创作、小众化传播的特点很容易被受众排除在信息的主动选择范围之外,从而缩小了传播范围。
新媒体的及时出现或将给漫瀚调的传承与创新发展带来新机遇。“新媒体作为在新的技术支撑体系下出现的媒体形态,是利用数字技术,网络技术,移动技术,通过互联网,无线通信网,有线网络等渠道以及电脑、手机、数字电视机等终端,向用户提供信息和娱乐的传播形态和媒体形态,”[6](48-49)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这种基于新技术产生的新的媒体形态,正逐渐成为传播社会信息的主要途径之一。与传统媒体相比,新媒体在传播方式、传播途径和范围上都有很大不同,可以为民间艺术的传播与发展提供更加多样的传播手段与途径。它自身所具有的传播的广泛性、便利性、经济性等特点十分利于突破地域、文化和传播技术条件限制给民间艺术发展造成的瓶颈难题,赋予其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首先,新媒体的传播特点为漫瀚调提供了吸引受众注意,无障碍对接现代社会人的审美习惯和接受习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可能。受众是民间艺术存活的重要前提。新媒体的传播特点益于保持并扩大漫瀚调的受众群体,为其长远发展奠定基础。一方面,移动终端的普及为漫瀚调的传播培育了更多潜在受众。据第42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的调研数据显示:截至2018 年6 月,我国网民规模为8.02 亿,互联网普及率为57.7%。其中手机网民规模达7.88 亿。我国农村网民占比为 26.3%,规模为 2.11 亿。我国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达 98.3%。这些手机用户即是漫瀚调的潜在客户。以“即时性、灵活性、交互性及原创性”为特色的新媒体已然成为当今主流。借助新媒体的传播平台,漫瀚调将以天然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内容成为适宜普通人享用的娱乐甜品。另一方面,移动终端的低门槛有利于加强漫瀚调与忠实受众之间的联系,为中老年受众带来即时点击、搜索漫瀚调的可能性。作为一种传统的民间艺术样式,漫瀚调最忠实的受众群就是中老年人,随着移动终端的智能化发展,手机不再是专属于年轻人的娱乐工具,而慢慢向全社会各个年龄段的群体普及,这为漫瀚调加强与既有受众——中老年人的联系提供了很好的技术支持。
其次,新媒体时代自媒体的兴起和技术上的低门槛有利于壮大漫瀚调传播者的队伍。美国《连线》杂志将“新媒体”定义为“所有人对所有人的传播”。[7](17)可见,新媒体为漫瀚调爱好者和专业人士提供了传播、教育、影响他人,培育受众的有利平台。当地目前已开设有“漫瀚神韵”“大美准格尔”“二人台精选”“御风二人台”等微信公众号,这些平台定期推送漫瀚调表演的视频和音频,阅读量十分可观,其中“大美准格尔”还刊登与本土文化相关的文章及活动信息,具有一定影响力。截至2019 年1 月15 日,“大美准格尔”已拥有粉丝量3800 人,推送文章498 期,约3680 篇(数据系该公众号后台显示),成为传播本土文化的有力阵地。
最后,新媒体偏向于视觉传播的传播特点对漫瀚调的传播与发展也颇有助益。作为一种视听艺术,漫瀚调最需要的就是声情并茂的现场感的营造,当下微视频、微电影、微信等多样化的传播手段为漫瀚调提供了展现自我风采的绝佳舞台。多数人或许没有时间亲赴遥远的漫瀚调原生地去欣赏相关演出,但借助移动终端,受众只需轻点屏幕就能帮助漫瀚调跨越空间阻隔实现即时传播,这对扩大漫瀚调的受众群、增强其影响力十分有利。
作为一种传统的艺术样式,漫瀚调在历史长河中曾经是当地百姓不可或缺的娱乐产品,历经口语传播、电子传播、印刷传播、网络与新媒体传播等传播模式。新媒体的到来必然会带给它短暂的不适应期。如何更好地适应当下泛娱乐化的传播环境,寻找符合新媒体时代传播规律和特点的多样化传播技巧来促进自身发展,而不是湮没在时代的洪流中,是以漫瀚调为代表的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的共同课题。诚如德国民俗学家保·辛格尔所言,现代技术世界的发达表面上造成了许多不利于民间文化生存的条件,但实际上现代技术世界的时间感及交通、大众传媒造成的跨越式的空间,以及社会分化的强化,促使民俗活动的节奏加快,为民俗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涵盖面,使之可以通过互联网的通讯技术传递到超地方的领域中,并为不同社群的认同和联谊提供机会。[8](451)关键就在于我们是否了解并尊重媒介的力量,能否正确认识并利用新技术的种种特性,开展符合规律的传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