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中國大陸戰國出土文獻研究概述

何有祖

關鍵詞： 出土文獻、楚簡、陶文、文字、概述

一、 楚簡研究

2017年上半年，李學勤主編的《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柒)》由中西書局出版，該書包含《趙簡子》《子犯子餘》《晉文公入於晉》《越公其事》四篇珍貴佚籍。趙平安、石小力《成鱄及其與趙簡子的問對——清華簡〈趙簡子〉初探》(《文物》2017年第3期)、李守奎《〈越公其事〉與句踐滅吴的歷史事實及故事流傳》(《文物》2017年第6期)、陳穎飛《論清華簡〈子犯子餘〉的幾個問題》(《文物》2017年第6期)、馬楠《〈晉文公入於晉〉述略》(《文物》2017年第3期)分别介紹了《趙簡子》等篇的内容及價值。

劉國勝、胡雅麗《湖北老河口安崗楚墓竹簡概述》(《文物》2017年第7期)介紹湖北襄陽老河口安崗1、2號楚墓所出簡牘的形制、内容，指出M1竹簡内容屬遣册，主要記録車乘及車馬器、食器及食物、兵器等；M2竹簡内容屬遣册，以記服飾和寢居器具爲主。

黄德寬《安徽大學藏戰國竹簡概述》(《文物》2017年第9期)指出安徽大學所藏戰國竹簡包含《詩經》、楚國歷史、孔子語録等諸子類著作、楚辭等作品。徐在國《安徽大學藏戰國竹簡〈詩經〉詩序與異文》(《文物》2017年第9期)介紹安徽大學藏竹簡本《詩經》初步整理情況，介紹簡本國風的次序及異文情況。

2017年中國大陸楚簡方面的研究成果拟從簡牘編聯、文字考釋等方面分類介紹。

(一) 簡牘編聯

顧史考《上博楚簡三〈仲弓〉新編》(《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細緻梳理上博簡《仲弓》編聯意見，提出新的編聯看法。

尉侯凱《讀清華簡六札記(五則)》(《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指出清華簡《鄭武夫人規孺子》簡8、簡10連讀，含“幸果善之……如弗果善……”正反兩種假設情況。

(二) 文字考釋

文字考釋方面成果按討論對象的不同，分清華簡、上博簡、其他楚簡等部分來介紹。

1. 清華簡研究

曹錦炎《“夜爵”補説》(《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將《耆夜》“夜爵”讀作“赦爵”，訓爲“置爵”。簡文“夜(赦)爵酬畢公”等，與《儀禮·鄉飲酒禮》“主人實觶酬賓”説法相合。徐在國《談清華簡楚居中的“酓朔”》(《中國文字學報》第7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認爲《楚居》中的“酓朔”對應《楚世家》的“熊康”、司馬貞《索隱》所引的“熊翔”。“朔”可能譌作“翔”，也可能讀作“翔”。徐在國《〈詩·周南·葛覃〉“是刈是濩”解》(《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5期)根據安大簡，指出《詩·周南·葛覃》“是刈是濩”的“濩”當讀爲“穫”，與“刈”構成同義關係。《清華一·金縢》簡9中與《尚書·金縢》“穫”相對應的字，應分析爲从“攴”，“刈”聲，“刈”字繁體。“刈”“穫”屬同義互换。並根據安大簡“刈”字从“禾”分析了楚文字中其他“刈”字的釋義。馮勝君《也説清華簡〈保訓〉篇的“中”》(《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贊同將舜“求中”“得中”之“中”理解爲中心、内心。指出《保訓》“假中于河”與“儥(鬻)中于河”之“中”，也當訓爲心，指忠心而言。陳劍《清華簡字義零札兩則》(《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金縢》《祭公》“不豫有遲”之“遲”有“待”義，引申爲等到、比及，再引申爲遲緩。“不豫有遲”指疾病迅即痊愈。將《赤之集湯之屋》“屯”“廌”皆讀作“筍”，“”指藏於土中尚未抽出地面的竹笋。簡文“()屯(筍)”“()廌(筍)”可簡省作“()”。程燕《談楚文字中的“垔”字》(《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5期)根據安大簡“殷”以“垔”爲聲符，重新討論楚文字中的“垔”或從“垔”之字，把清華簡《金縢》篇“垔”讀作“威”，指出《祭公》篇从皿从寅从垔之字中，寅、垔均是聲符。鄔可晶《談談清華簡〈程寤〉的“望承”》(《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清華簡《程寤》的“望承”讀作“望徵”，指觀望天地之會、日月星辰之次、陰陽日月風雲之光氣等徵象，作爲占斷太姒之夢吉凶的依據，即《周禮·春官》“占夢”“眡祲”所職。

袁金平、趙艷莉《清華簡校讀散札(三則)》(《三峽論壇(三峽文學·理論版)》2017年第4期)指出《繫年》中“是”後直接跟人名、地名等專有名詞的句式，認爲該結構中的“是”用作副詞，充當狀語，修飾名詞性謂語，對所述事實進行强調。

王挺斌《簡帛研讀雜識(三則)》(《簡帛》第15辑，上海古籍2017年)把清華簡《芮良夫毖》“尚=敬(哉)”之“=”讀作“兢兢”，引《老子》諸本中“恒”“兢”通作的例子，並引蔡偉將銀雀山漢簡《唐革》“兢久”讀爲“恒久”以及據慈利楚簡“恒志”指出《逸周書·大武》“競竟”是“兢意”之誤爲證。袁金平、趙艷莉《清華簡校讀散札(三則)》(《三峽論壇(三峽文學·理論版)》2017年第4期)把《良臣》“厈”及其上一字讀作“渾罕”，是“子産之師”。匡臘英、楊懷源《〈周公之琴舞〉“享隹滔帀”解》(《重慶三峽學院學報》2017年第3期)認爲《周公之琴舞》“享隹滔匝”之“滔”應是對“享”的直接説明，讀爲“竺”，有豐厚之義。

沈建華《清華簡〈筮法〉果占與商代占卜淵源》(《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筮法》簡63“果”指實現和應驗，與《周禮·春官·大卜》“五曰果”以及甲骨卜辭中的果辭意義接近。

陳偉武《讀清華簡第六册小札》(《出土文獻》第11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管仲》簡1～2“見善者不焉”之“”讀作“默”，指緘默不語。簡5“廛”讀作“亶”，訓作“誠”。《子儀》簡2“秋”之“”是“室”字繁構，讀作“至”。“秋至”是戰國時代“秋分”的古稱。簡12“在大能政”之“政”讀作“整”，訓作齊。簡20“灋”寫作“”，分析爲从廌，立聲。簡23“”讀作“鮮”。“由善鮮愆”指遵從善道，鮮少過失。趙平安《〈子儀〉歌、隋與幾個疑難字的釋讀(初稿)——兼及〈子儀〉的文本流傳》(《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指出《子儀》从可从克之“歌”可看作雙聲符字，並據此將侯馬盟書“”“”讀作“”“屙”。根據《子儀》“隋”字，考釋三晉文字“隋”、上博簡《容成氏》“隋(隨)”。指出《子儀》篇是秦人作品，受到三晉文字影響，並推測文本流傳至楚的路徑。徐在國《清華六〈鄭文公問太伯〉札記一則》(《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釋《鄭文公問太伯》簡5“(勸)”，訓作獎勵、鼓勵；釋簡5“刈(挈)”“盾”，釋簡5～6“(仇)勛(耘)”，指田間兩兩相配的勞作者。單育辰《清華六〈子儀〉釋文商榷》(《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子儀》簡8“”讀爲“憯”，也可以讀作“漸”。簡8“麗”似讀爲“離”，離宿指離家去外地住宿。簡9“”讀爲“及”，指趕上。簡9“寘音”是放置言語的意思。簡14“”應讀爲“翦伐”的“翦”。單育辰《清華六〈子産〉釋文商榷》(《出土文獻》第11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子産》簡2“古立(位)福”之“福”讀作“怙富”，引《彭祖》簡8“毋怙富”爲證，“古”讀作“固”，指堅固、固執。簡3、4“不可知，内”之“内”屬上讀，“當事”屬上讀，其文句作“子産所嗜欲，不可知内，君子亡偏，官政眔師栗當事，乃進亡好”，指出“亡偏”與“亡好”正好相對應。簡5“弇”下一字似是“視”，並對文句斷句做有調整。簡7、8“勿以賆巳”、簡23“以爰(援)賆者”之“賆”讀作“病”。簡8“(態)”進一步讀作“怠”。段凱《〈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六)〉補釋》(《中國文字研究》第25輯，上海書店出版社2017年)認爲《鄭武夫人規孺子》簡17“今二三大夫畜孤而乍焉”與《尚書·顧命》中的文句可對應，把“乍”讀作“胥”。贊同把《子儀》簡12“”看作是馽，指出應讀作“贄”，訓作質。段凱《釋清華簡第六册中的“”字》(《簡帛研究(二一七春夏卷)》，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7年)認爲《子産》簡18“民屯”下一字隸定作“”，讀作散，爲離散之義。指出今本《左傳》“芟夷藴崇之”之“芟”，許慎《説文解字》引作“癹”，許慎所引《左傳》版本中的“癹”字可能是“芟”字之譌。何有祖《讀清華簡六札記(二則)》(《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指出清華簡《鄭武夫人規孺子》“吾先君而孤孺子”可與《國語·晉語》《吕氏春秋·悔過》《淮南子·道應》中的有關文句對讀，指出其大意是因吾先君已死而弃其少子。釋清華簡《子産》簡7“不經台寢”的“經”，訓作經營。尉侯凱《讀清華簡六札記(五則)》(《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鄭武夫人規孺子》簡17“畜孤”之“畜”讀作好，指喜好、喜愛。《管仲》“有攼不懈”之“攼”讀作“旰”，訓作“晚”。“有旰不懈”指每天到了很晚也不懈怠。《鄭文公問太伯》(甲本)簡6“戰於魚羅”之“魚羅”讀作“魚陵”，魚陵在今河南省襄城縣西南，春秋時期該地屬於鄭國。《子儀》簡13“嬴氏”是秦國公族的代稱。

王輝《説“越公其事”非篇題及其釋讀》(《出土文獻》第11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越公其事》篇尾四字“越公其事”，不是篇題，而是正文内容。“事”讀作“使”，指役使。指出《國語·越語上》“越君其次也”之“次”讀作“恣”。趙平安《清華簡第七輯字詞補釋(五則)》(《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子犯子餘》簡12“梅之女”可以理解爲梅伯介紹的鬼侯之女，引《淮南子·俶真》高誘注爲證。結合《子犯子餘》簡12“爲炮爲烙”、《容成氏》簡44～45，指出炮、烙都是名詞，是並列結構，烙相當於盂，炮相當於《容成氏》“圜木”。指出《子犯子餘》“”字爲“置”，訓作“止”。釋《越公其事》“繼燎”，指勤奮工作。趙平安《試説“邇”的一種異體及其來源》(《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5期)指出《清華七》“逐”的異體，源自甲骨文从“犬”“埶”聲之字，在金文中省去兩手形寫作“”，皆讀作“邇”。並探討其省變過程。李春桃《古文字中“閈”字解詁——从清華簡〈子犯子餘〉篇談起》(《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引中山王鼎“閈於天下之物”爲證，指出《子犯子餘》“良規”之“閈”讀爲閑，理解爲遮蔽義。毛公鼎“亡不閈(閑)于文武耿光”之“閈(閑)”訓作遮或蔽，銘文指無不蔽於文王、武王的光輝之下。程浩《清華簡第七輯整理報告拾遺》(《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豫”讀作“舍”，引申爲休戰、止戰。指出《晉文公入於晉》簡6“豫”，與上一小句的“戰”意義相反。此種對應也見於《曹沫之陣》“既戰復舍”。簡文“爲交龍之旗師以舍”，指用交龍旗時止戰回營。指出《晉文公入於晉》“成之以兔於郊三”之“兔”應讀作“抶”，以《成王爲城濮之行》“不抶一人”、《繫年》簡58“用抶宋公之御”的“抶”爲證。簡文是説晉文公於戰前蒐師，其結果是擊笞了三個人。《趙簡子》從“宀”從“黽”從“廾”之字，或可讀爲“孟”，訓爲“長”。簡文“既受孟將軍”、“既爲孟將軍”之“孟將軍”或即“上軍將”之别稱。指出《越公其事》簡44、45的“”字與“察”聯用，應讀作“省察”之“省”。認爲簡30、31的“”也同樣應讀“省”。簡68“吴人昆奴”指吴人之兄弟妻子，被用來作爲吴國向越國請成的籌碼。石小力《清華簡第七册字詞釋讀札記》(《出土文獻》第11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子犯子餘》簡3“疾利焉不足”的“疾”，訓作“急”或“速”是，急利，以利爲急。《晉文公入於晉》簡1“”疑讀爲曉母之部的“娭”，《説文》：“卑賤名也。”《集韻·之韻》：“娭，婦人賤稱。”簡2“”與“拘、執、釋”字並列，都是訟獄裁決的結果，疑讀爲“遣”，《説文》：“縱也。”簡6“豫”讀爲舍，訓爲止息。楚簡“豫”字多讀爲“舍”，如《上博四·曹沫之陣》18～19：“臣之聞之： 不和於邦，不可以出豫(舍)。不和於豫(舍)，不可以出陣。不和於陣，不可以戰。”軍隊住宿一夜爲舍。引申可指軍隊休息。《越公其事》簡4“(寡)人不忍君之武礪(厲)兵甲之鬼(威)”之“忍”訓爲不能忍受，“武”訓爲勇猛，厲訓爲振奮。簡17“徒遽”連讀，泛指使人。簡21～22“親有寡人”之“有”讀爲寬宥、赦宥之“宥”，《左傳》莊公二十二年“幸若獲宥”，杜預注：“宥，赦也。”“親宥寡人”與簡15“孤敢脱辠於大夫”正相對應。伓，讀作背，虚用爲本字，“背虚”就是抛弃使空虚。本句大意是越王過去不曾親自寬宥寡人，卻反而抛棄寡人，委棄宗廟，登處於會稽之山。這是吴王的外交辭令，本應是吴王赦免越王，卻説成越王赦宥自己。簡22～23“”疑讀爲書母歌部之“施”。施火，即縱火。簡33“”與清華陸《子儀》簡12“列”同，字即“列”之異體，訓作位，引《國語·周語中》：“夫狄無列於王室。”《國語·晉語九》：“在列者獻詩使勿兜”、《禮記·曲禮下》：“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爲證。有列，指在朝堂上有位次的大臣。簡37“羣(群)采勿(物)之不縝”的“縝”，指精緻，細密。簡60～61“以交(邀)之，此”之“此”當連上讀爲“訾”，厭惡、恨也。之，代詞，指代夫差或者吴國。簡64“若明日，將舟戰於江”之若，訓爲及、至。“若明日”與下文“及昏”“夜中”相類，皆在句中表示時間。鄭邦宏《讀清華簡(柒)札記》(《出土文獻》第11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子犯子餘》簡3“誠我主古弗”之“古”，當讀爲“固”，表判斷的副詞。簡5“事又(有)譌(過)(焉)”之“事”，讀爲“使”，此表假設連詞。簡8“殹或易成也”之“殹”當讀爲“抑”，表轉折的連詞。簡12“就受(紂)之身”之“就”，爲介詞，與其後内容組成介詞短語，表示時間。簡13“愳(懼)不死型(刑)以及于氒(厥)身”，當斷爲“愳(懼)不死，型(刑)以及于氒(厥)身”，意思是説懼怕自己不死，紂的各種酷刑加害於自己。《越公其事》簡44“”字右邊所从是“尗”，應是“必”的形近譌寫。“(比)”訓爲密切。簡45、46之“必”皆當讀爲“比”，用爲範圍副詞，語義相當於“皆、都”。

2. 上博簡研究

禤健聰《上博竹書剩義(二則)》(《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子羔》簡12“冬見芺”之“芺”可能是“荑”的譌寫，引包山簡从夷之字或譌寫作从夭爲證。林志鵬《上博竹書〈容成氏〉所見禹行征賦考》(《陝西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5期)指出上博簡《容成氏》“禹聽政三年”等描述禹繼位後，制旗號、行貢賦之過程，可與《禹貢》文獻等比參。將“焉以行正”讀爲“焉以行征”，並討論簡文所見禹行征賦、國野制等問題。

王博凱《讀戰國秦簡札記四則》(《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將上博《周易》簡49“厲”下一字讀作傾，指損傷、危害。

季旭昇《上博五〈君子爲禮〉“毋欽毋去”解》(《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上博簡《君子爲禮》“毋欽毋去”之“去”即“呿”，指張大嘴巴、音量過大。“欽”通“今”，即“吟、噤”，閉嘴不言。劉雲《戰國文字考釋三則》(《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爲上博簡《三德》簡1“晦毋歌”中“晦”的解讀提供傳抄古文的證據。蔡偉《〈尚書·顧命〉“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的斷句問題——兼釋上博五〈三德〉之“天乃降”》(《簡帛》第14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據北大漢簡《周馴》所引《周書》之“皇天降殆”及《尚書·顧命》之“今天降疾殆”等文句，釋上博簡《三德》“天乃(降)(殆)”。

蘇建洲《據楚簡“愧”譌變爲“思”的現象考釋古文字》(《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據楚簡“愧”譌變爲“思”之例，考釋相關文字，如指出上博簡《命》簡5“私思私怨”之“思”是“愧”之譌，讀作“惠”。

白於藍《上博簡〈蘭賦〉第五簡校讀瑣記》(《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梳理《蘭賦》簡5各家意見，如指出“(重)寈(静)”可用《荀子·王霸》“安重閑静”來解釋，與《國語·晉語》“鎮静”義同。黄傑《〈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八)〉補釋六則》(《江漢考古》2017年第1期)對《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八)》提出考釋意見，如指出《蘭賦》“宅才幽中”之“宅才”，讀作“宅兹”，引新蔡簡“宅兹沮漳”等爲證。

王志平《上博九〈史蒥問於夫子〉之“史蒥”考》(《陝西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5期)認爲《史蒥問於夫子》之“史蒥”即古書中常見的史鰍，屬齊才衛用的情形。侯乃峰《讀上博(九)脞録》(《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釋《靈王遂申》“虎”字，指出諸形中與“鹿”類似的寫法，是抄手率意爲之而抄譌混。指出簡2“”字左部，原釋文作犬，應从犮，字是“髮”之古文。簡文“虎未蓄髮”泛言虎未加冠成年，推測在十歲左右。釋《陳公治兵》簡1“兔”，讀作“雉兔”，舉《競建内之》簡2“(雉)”字爲證。“雉兔”一詞，典籍多見。《陳公治兵》簡13“鉦”下一字以爲聲，讀作“鐲”，列舉了古音及文例通假的證據。“鐲”訓作鉦。《卜書》簡2“屯(純)”可能是名詞，訓作邊緣。簡文中指卜兆之邊緣。

3. 其他楚簡研究

徐在國《談楚文字中的“兕”》(《中原文化研究》2017年第5期)釋包山269、牘1“一和兕”之“兕”，分析爲从“兕”，加注“厶”聲。“一和兕”，即“一和兕甲”，“兕甲”，即兕牛皮作的鎧甲。李世佳《釋包山楚簡中所見“”字》(《江漢考古》2017年第2期)認爲包山楚簡“右司馬”是“宛公”屬官，其所任職的“”邑在宛郡之内。楚國“邑”因《楚居》篇所見“山”而得名，其地望在“山”(今河南新鄭、密縣一綫)之下、方城之外的某地，此地恰好是楚與韓展開長期拉鋸、争奪的地方。

宋華强《葛陵簡舊釋“柰”之字新考》(《簡帛》第15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認爲葛陵簡舊釋“柰”之字很有可能是“”字的省體，簡文中可讀爲“眚”。葛陵簡命辭中的“毋有眚”，相當於包山簡命辭中的“毋有祟”。

4. 楚文字研究綜合

黄德寬《新出戰國楚簡〈詩經〉異文二題》(《中原文化研究》2017年第5期)根據《毛詩》“肅”、安大簡對應作“戚”之異文，討論古文字从尗之戚的演變，爲楚簡“(湫)郢”、金文“肅肅”的考釋提供新的重要證據，並指出金文所見“叔巿”讀作“繡巿”，是繪以五彩的韍。林清源《楚簡“陶”字考釋》(《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梳理古文字墮、形體，肯定把釋作“陶”之説。楊澤生《談清華簡〈厚父〉篇比較特殊的斜畫飾筆》(《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分析清華簡《厚父》篇所見斜畫飾筆，指出古文字“亢”“亨”等字在形體演變中也存在此種類化現象。劉洪濤《説“争”“静”是“耕”的本字——兼説甲骨文“争”表現的是犁耕》(《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根據郭店楚簡、上博簡等資料中的“静”“耕”等字，認爲“争”象二人持一耕作工具耕作之形，是耕作之“耕”的本字。“静”是在“争”的後起形聲字，也是耕作之“耕”的本字。甲骨文“争”可能象二人持犁耕作之形，表現的是犁耕。

周翔《楚文字鬼神祭祀類專字考釋四則》(《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考釋楚文字中的五個鬼神祭祀專字，如“”是亡魂、亡靈之“亡”的專字，“”是太高之“高”的專字，“”讀作“雩”，是祭祀名之“雩”的專字。

(三) 古漢語研究

黄德寬《漢語史研究要避免落入新材料的陷阱》(《文匯報》2017年2月3日第6版)指出研究者在運用出土文獻資料的時候要注意到“出土文獻”並不都是“同時資料”、文獻出土地並不一定就是語料的産生地、客觀判斷出土文獻的語料價值等方面的問題。陳英傑《談談古文字資料中的異體字研究》(《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提出古文字資料中異體字研究的一些原則和方法。葉玉英《古音研究中應該注意的文字問題》(《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7年第1期)利用傳世典籍和出土文獻研究漢語上古音都應該注意其中的文字問題，如同源字、形聲字、同形字、同義换讀、譌混、俗字、錯别字、異體字等。

李守奎、白顯鳳《楚文字的歷史發展與地域文字系統的形成》(《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7年第1期)梳理楚文字不同的歷史時期的特點，指出楚人使用漢字最晚在商末周初，保留了西周早期文字的特點。西周晚期及春秋時期，楚文字形成頎長整飭與屈曲美化兩種字體，隨着楚國軍事與政治的擴張而推广。戰國中期楚文字實現了内部的統一，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地域漢字系統。隨着楚地域的不斷擴大，楚文字内部也産生了一定程度的地方差異。葉玉英《據秦楚用字之異考察複聲母在戰國秦楚方言中的留存》(《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3期)認爲利用古文字材料研究上古音，應該先對古文字資料進行分期、分域。通過比較秦楚用字上的不同，可以看出楚方言比秦方言更保守。楚方言保留了成套的複聲母，而秦方言中的複聲母却幾乎消失殆盡。楚方言中的複聲母大部分沿襲自西周雅言，但也有一部分來自楚地土著民族語言。

宫島和也《從戰國楚簡、秦簡來看上古漢語的“于”與“於”》(《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梳理戰國楚簡、秦簡中的“于”與“於”，指出“於”取代“于”過程中，楚國、秦國存在地域差異，此種差異的形成受到使用頻率差異的影響。

王志平《楚簡中“之”字的幾例特殊用法》(《出土文獻》第10輯，中西書局2017年)認爲《容成氏》簡24“脛不生之毛”、《采風曲目》簡3“城上生之葦”中的“之”作爲弱化音節，起到湊足音節的配音作用，語義上没有實義。楚簡加“之”構成的五言似乎是有意增添音節而非删減音節。

石小力《上古漢語“兹”用爲“使”説》(《語言科學》2017年第6期)利用清華簡《越公其事》中的“兹”可以用爲致使之“使”的用字現象，指出傳世古書和出土文獻中舊時難以解釋的“兹”字也應該用爲“使”。

羅婷婷《東周金文通假字聲韻狀況考察分析》(《綿陽師範學院學報》2017年第3期)彙集整理425組東周金文通假字，分析其聲韻狀況及其所反映出的上古韻部和聲紐現象，印證已有關於上古音的各種結論，一定程度揭示出了上古語音的具體面貌特徵。

(四) 文獻學研究

夏含夷《〈鄭文公問太伯〉與中國古代文獻抄寫的問題》(《簡帛》第14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結合《鄭文公問太伯》甲乙本、《天子建州》甲乙本的抄寫情況，反思已有對文本製造方法的討論，指出一個底本一個抄本應該算是中國古代最可能的文本製造方法。李松儒《再論〈祭公〉與〈尹至〉等篇的字迹》(《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從竹簡形制、用字習慣、運筆特徵及筆畫搭配特徵等方面考證《祭公》與《尹至》等篇由同一抄手所寫。

楊博《裁繁御簡： 〈繫年〉所見戰國史書的編纂》(《歷史研究》2017年第3期)分析清華簡《繫年》采撰史料來源、敘事原則、“鑒戒”觀念，分析《繫年》與其他史書間的聯繫，總結戰國時期的著史特點。指出從《繫年》編纂可以看出“紀事本末”已成爲戰國時期基本歷史敘事方法之一，並揭示出戰國編纂史學的歷史地位。張馳《從清華簡〈繫年〉看〈左傳〉的編纂》(《古代文明》2017年第4期)比對《繫年》與《左傳》相關内容，分析《左傳》編纂史料的方式，指出《繫年》與《左傳》之間不存在整體的單綫的承繼關係，二者關係更類似於今天的“資源共享”。成富磊、李若輝《失德而後禮——清華簡〈繫年〉“蔡哀侯取妻於陳”章考論》(《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4期)分析《左傳》、清華簡《繫年》所記載息嬀故事的文本差異，指出《繫年》與《左傳》皆不認同蔡侯行爲而處理方式相異。《左傳》是拘於禮的觀念，例蔡侯以“弗賓”，《繫年》則是蔡侯行爲的實録。

(五) 歷史研究

李守奎《清華簡中的伍之鷄與歷史上的鷄父之戰》(《中國高校社會科學》2017年第2期)考證《繫年》與《越公其事》所載伍之鷄，又稱伍鷄、鷄父，是伍員之弟，史書失傳，部分事迹被附會到伍員身上。分析“鷄父之戰”發生在州來至鍾離一綫。劉光《春秋末期吴楚“鷄父之戰”考析》(《烟臺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1期)分析清華簡《繫年》、傳世文獻關於“鷄父之戰”記載的差異，考訂“鷄父之戰”發生地點在今安徽鳳臺西北，即古書所謂的“鷄陂”之地。劉光《清華簡〈繫年〉所見伍子胥職官考》(《管子學刊》2017年第3期)分析清華簡《繫年》、傳世文獻所記載伍子胥在吴國所擔任職官存在的差異。認爲伍子胥在吴國所擔任的職官應爲“太宰”，其擔任“行人”屬臨時差遣。

羅小華《試論清華簡〈繫年〉中的幾個多字謚》(《簡帛研究(二一六秋冬卷)》，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7年)梳理幾個《繫年》中的雙字謚、三字謚。陳美蘭《近出戰國西漢竹書所見人名補論》(《出土文獻研究》第16輯，中西書局2017年)對戰國西漢竹書所見東周以前人名“舌庸”“重耳”“比隹”提出補充意見。

吴良寳《清華簡〈鄭文公問太伯〉“鄝”國補考》(《簡帛》第14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梳理文獻所見“蓼”，考證《鄭文公問太伯》“魯、衛、鄝、之君來見”之“鄝”最有可能是姬姓東蓼。吴良寶《戰國楚簡“河澭”“兩棠”新考》(《文史》2017年第1期)認爲先秦古書與出土文獻中有三個同名的“河雍”，且性質各不相同，《左傳》所記晉、楚之戰發生地“河澭”是一個範圍稍大的地名，位於黄河以南。《左傳》中的邲指的就是《吕氏春秋》等書中的兩棠(狼湯渠);《漢志》、《水經注》的記載表明，狼湯渠是一條有着多條支流的較大水道，它和濟水一起分自河水、在滎陽附近分流，而邲(也就是河雍)只是狼湯渠分自河水至於滎陽附近的河段，不能把這幾個地名簡單地等同起來。

顧王樂《〈吕氏春秋·下賢〉與清華簡〈繫年〉互證一則》(《中國史研究》2017年第1期)結合清華簡《繫年》“與晉師戰於長城”，證成《吕氏春秋·下賢》“南勝荆於連堤”之“連堤”指“楚長城”之説。張溯、梁洪燕《清華簡〈繫年〉與齊長城考》(《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7年第1期)結合清華簡《繫年》三處關於“齊長城”的記載，考訂齊長城始修年代、大致走向及修建的歷史背景。

魏棟《論清華簡“湯丘”及其與商湯伐葛前之亳的關係》(《中華文史論叢》2017年第1期)考訂商湯所居之湯丘應位於漳河型下七垣文化分佈的中心地帶，在有莘氏居地以西。湯丘即西周初衛國始封地庚丘，在河、淇之間殷商故地的衛國境内，即鶴壁市及與其接壤的湯陰縣、内黄縣(屬安陽市)一帶。

笪浩波《多維視野下的春秋早期楚國中心區域——清華簡〈楚居〉之楚王居地考》(《長江大學學報(社科版)》2017年第4期)結合相關考古材料及文獻資料對清華簡《楚居》中的“鄀”“焚”“宵”“免”“疆”“湫”等楚王居地地望進行了推論，認爲春秋早期楚國的中心區域在宜城平原，若敖所徙之“鄀”爲宜城平原西部的楊家臺遺址，蚡冒所徙的“焚”在襄陽的樊城區，宵敖所徙的“宵”位於荆門子陵鋪鎮，楚武王所徙的“免”爲宜城廖家河遺址，“疆”爲宜城郭家崗遺址，楚文王所徙的“湫”爲宜城小胡崗遺址。尹弘兵《多維視野下的楚先祖季連居地》(《中國史研究》2017年第2期)認爲《楚居》所記季連初降之騩山，是祖先神靈所居之地。其早期活動區域當在二里頭文化二里頭類型範圍内，晚期活動區域當在殷墟文化殷墟類型範圍内，大致在嵩山山脉以南、伏牛山山脉以北的河南省中部地區，夏商兩代季連部族始終活動在傳統的中原文化區。季連的最後一個居地京宗亦當在此範圍内。

賈海燕《戰國至西漢楚地北方信仰的産生與發展》(《江漢論壇》2017年第11期)梳理楚地戰國至西漢文獻所見方位信仰，指出戰國時期楚民族出現北方信仰並傳播，至西漢，楚地“重北”與“尚東”並存的方位信仰在兩湖地域已然形成。北方信仰的出現及向南發展，是南、北民族大融合的一個標志。

二、 戰國金文、陶文研究情況

2017年中國大陸戰國金文、陶文的研究情況，分文字考釋、歷史研究二部分來介紹。

(一) 文字考釋

1. 戰國金文研究

孫剛《説“喜(鼓)”——兼談“嘉”“垂”的形體流變》(《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梳理古文字“喜(鼓)”“嘉”“垂”的形體流變，考釋文字，如指出中山王圓壺“逸先王”上一字可隸定作“”，讀作喜，指使……喜樂。

周忠兵《釋春秋金文中的“糂”》(《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釋王孫叔甗的“糂”，把該字分析爲从金从，象帶蓋的器皿裝有米。指出該字是“糂”的繁體。進而釋叔夷鐘、鎛銘中的“糂”。

陳英傑《〈陝西韓城市博物館藏銘文青銅器〉釋字商榷》(《考古與文物》2017年第4期)對《陝西韓城市博物館藏銘文青銅器》一文所公布的兩件青銅器銘文的釋文作了改釋，把尊的“”改釋爲“印”，用作私名。把叔元父盨的自名改釋爲“匜”。

周波《安邑下官鐘、滎陽上官皿銘文及其年代補説》(《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3期)考釋安邑下官鐘、滎陽上官皿銘文“府”及“府吏”，認爲“府嗇夫”之“府”可能屬滎陽或滎陽上官的保藏機構“府”，不僅有鑄器與保管的職責，也負責器物校量，使之符合法定標準。將鐘、皿校量銘文中的“十年”定爲韓厘王十年。李春桃《邾公鐘銘文研究》(《江漢考古》2017年第4期)把舊釋成“揚”的字改釋爲“穆”，進而對邾國以及小邾國的歷史進行討論。

張俊成《鮑子鼎銘文補釋及年代問題》(《華夏考古》2017年第2期)依據器形、銘文，認爲鮑子鼎的年代應定在春秋晚或戰國早期。

吴良寶《兵器銘文札記兩則》(《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根據封氏令戈、東新城令鈹等資料討論趙武靈王至悼襄王時趙國地方兵器監造制度的變化。考訂二十四年州令戈年代爲戰國中期魏惠王二十四年(前346)，鑄造地在今河南沁陽東南的“州”。徐俊剛《二年東新城令鈹考》(《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考訂趙國“二年東新城令”銅鈹銘之“東新城”應即《水經·河水注》所記載的趙邑新城，地在今河南南樂縣東北附近，“二年”指趙悼襄王之二年。

黄錫全《荆州九店東周墓所出兵器銘文校正》(《中國文字研究》第25輯，上海書店出版社2017年)校正荆州九店東周墓所出兵器銘文，共四則，如釋南君戈“”，把“”讀作“陽陽”或“楊陽”，人名。“”可能是王子楊的後代，封爲南君。暫將“南君”理解爲“南”地封君。該戈的年代不晚於戰國中期。周波《説楚地出土文獻中的“”與“蓬”》(《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指出湖南省博物館藏長沙近郊出土的戰國中期楚戈銘“之新造”之“”，與包山楚簡所見“陽”應即一地，即里耶秦簡之“蓬”，地在洞庭湖周圍地區。劉剛《晉系兵器銘文考釋三則》(《中國文字研究》第25輯，上海書店出版社2017年)釋戰國晉系兵器銘文中的疑難字，如釋二年陽邑戈的“二年”、二十七年涑戈的“春”、三十三年平丘嗇夫戈的“平”等。張建宇《廿七年工師戈補考》(《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指出古越閣藏廿七年工師戈年代爲戰國中期梁惠王廿七年。戈銘“泌陽”在今山西文水縣西南。孫敬明《“王武之車戈”與“大武闢兵”戚》(《中國文物報》2017年11月14日第7版)認爲“王武之車戈”之“王”，是齊威王，而“王武”則在於頌贊威王之武德偉績。顧岩《皖西博物館藏廿三年東陽上庫銘文戈簡述》(《文物鑒定與鑒賞》2017年第4期)考釋皖西博物館藏廿三年東陽上庫銘文戈，指出該戈是戰國中期魏國器。

曹錦炎《陽城戟銘文小考》(《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考釋戰國陽城戟銘文，其中援部寬式銘文作“五年，公族申作陽城造戟，‘以礪武士，大治周密’。君命右。”刺部銘文作“京”。指出五年，疑爲韓文侯五年，“公族”是官名。陽城戰國時屬韓，在今河南登封縣告城鎮，出土有陶量器銘“陽城倉器”。與包山簡所見戰國後期楚縣“陽城”是同名異地。

程燕《楚“莫敖”官璽補釋》(《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釋安徽蚌埠市八里橋土坑墓所出楚官璽“莽敖之璽”之“莽”，讀作莫。莫敖是楚官名。

張振謙《齊燕璽印文字考釋三則》(《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釋《璽匯》2096及齊陶文中的“()”。《璽匯》2100“()”，釋《璽匯》3753“(殷)”。釋燕系文字《璽匯》0760“每”、3053“”、3504“”。張振謙《説“疋”解“路”》(《中國文字學報》第7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認爲燕璽及齊系文字中一些原釋作“乏”之字當釋作“疋”，“疋”後繁化作“胥”，用作姓氏。分析齊系文字中“路”字，指出較多从“疋”。

劉剛《釋“染”》(《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認爲見於楚簡和燕國璽印的从水、从禾的“”應該釋爲“染”。“”和“”在楚簡中可讀爲“湛”，用作地名；燕國璽印的“單”可讀爲“粘單”；哀成叔鼎的“蒦”可讀爲“染污”。章水根《上博“大司徒長卩乘”璽新釋》(《江漢考古》2017年第6期)指出上海博物館藏“大司徒長卩乘”璽中的“卩乘”當釋爲“勹”，讀爲“符契”。“符契”與燕璽中常見的“符瑞”意義相當，皆爲古璽自名。楊爍《新出燕陶文輯録》(《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收集河北易縣燕下都遺址所出10方新出燕璽，並寫出璽文釋文。

2. 戰國陶文研究

陸德富《齊國陶文的“聚”字》(《中國文字學報》第8輯，商務印書館2017年)釋齊國陶文的“”，指出从得聲，讀音與“婁”相近，讀作“聚”。認爲齊國陶文所見的聚應分布於都城之外的自然聚落，並不是一級行政組織。齊國陶文所見“某聚某里”大概是聚落居民在被編入鄉里組織之後的習慣表述。

莊浩田《齊陶文初論》(《書法賞評》2017年第6期)對齊陶文相關研究進行分類概述，按内容形式把齊陶文分成官營、民營和“市”字類，討論齊陶文與其他齊文字之間的關係，並討論齊陶文的分期斷代。

(二) 歷史研究

吴良寶《談戰國時期齊國的置縣問題》(《戰國文字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中西書局2017年)在回顧已有研究成果、討論齊縣判斷標準的基礎上，整理戰國時期齊國常態疆域内的所置縣目，列舉戰國文字中的齊國地名111種，其中可考定地望的齊國地名不少於七十個。並梳理秦文字中的齊國縣名。

孫敬明《齊境出土異國族金文通釋繹論》(《管子學刊》2017年第2期)梳理齊國境内出土的異國族青銅器銘文并加以詮釋，分析歷史時期齊與列國之間文化交流趨向與融合的態勢。

附記： 本文寫作得到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戰國秦漢簡帛所見《國語》類文獻整理與研究(12CZS008)”、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項目“湖北出土未刊布楚簡(五種)集成研究”(10&ZD089)的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