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货币供应量、价格水平与产出的数量关系——基于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研究

一、引言

宏观经济调控的四大目标为经济增长、充分就业、物价稳定、国际收支平衡，经济学理论和各国的实践表明，在这些目标中，价格稳定始终处于核心地位，只有物价稳定才能促使经济持续增长，而与价格水平联系的最为紧密的便是货币供给量。因此，运用货币政策调控宏观经济，控制货币供给量是关键。

McCandless和Weber(1995)通过实证研究得出的结论表明，在长期中，产出增长率和货币供给量增长率之间没有相关性。同样，Kormendi和Meguire(1984)通过对50个国家的实证研究后得出类似结论，Mishkin(2001)通过对加拿大1971—1999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认为货币供应量与物价水平存在一定关系，货币供应量能有效解释物价水平的短期波动。董青马、雷洪光和胡正(2011)利用VAR模型证明了短期内产出和价格受货币供给冲击，且产出变动更明显；但长期来看，M1存在显著的中性特征，需要更加有效的货币政策目标来调控价格水平以促进经济增长。赵昕(2013)讨论了货币冲击对真实产量与价格水平的影响，发现价格水平和真实产量与M0、M2之间存在协整关系，而与M1不存在协整关系。

由此可见，对货币供给的层次及样本数据的选取和检验方法的不同，学者们得出的结论也就存在差异。由于检验的是货币供给量、价格水平和产出三个变量的Granger因果关系，如果只是使用三变量中的某两个变量进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将会导致信息遗漏，进而得到的检验结果可能是虚假的。本文采用2001年到2014年国内生产总值GDP、货币供给量M1和消费物价指数CPI的季度数据，对样本期内三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分析与验证，首先使用ADF检验法检验变量的平稳性，然后采用EG检验法检验变量的协整性，最后为了克服遗漏信息的问题，建立了三元VAR模型，并在此基础上检验变量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

本文的创新之处在于，利用2001-2014年的季度数据对GDP、M1和CPI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使用了ADF检验、协整检验、VAR模型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等现代计量技术；由于ADF检验时发现GDP、M1和 CPI三变量均是I(1)的，而协整分析发现三变量之间不存在协整关系，所以在进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时，首先为了避免遗漏信息的问题，建立了一个三元VAR模型，然后在此基础上根据靳庭良(2013)对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单整变量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所作的分析对GDP、M1和 CPI三变量的一阶差分序列进行了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由于LNM1t、LNCPIt与LNGDPt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的检验可以归结为ΔLNM1t、ΔLNCPIt与ΔLNGDPt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的检验，因此根据一阶差分序列的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得到GDP、M1和CPI三变量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最后得出相应结论。

二、实证分析

(一)数据处理

由于国家统计局并未公布季度M1、CPI和GDP的实际值，本文将各变量的季度名义值除以CPI的季度定基比指数得到各变量的季度实际值，这些实际值仍存在季节性，为了消除季节影响，首先对这些实际值进行了X-11季节调整，另外，为了减小数据波动和消除模型的异方差性，对经季节调整后的数据取对数，分别用LNM1t、LNCPIt和LNGDPt表示。

(二)实证检验

1.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对各变量及其一阶差分形式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由表2-1给出。

表2-1 各变量单位根检验结果

注：①*、**、***分别表示在10%、5%、1%的显著性水平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②检验形式(C，T，P)中，c表示常数项，t表示时间趋势项，p表示滞后阶数；③ADF检验式中的滞后阶数根据SIC准则选择。

从表2-1中可以看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ΔLNM1t、ΔLNCPIt、ΔLNGDPt均为平稳过程，而LNM1t、LNCPIt、LNGDPt均为非平稳过程。因此，ADF的检验结果为LNM1t、LNCPIt、LNGDPt为I(1)过程。

2.协整检验

Engle和Granger(1987)提出EG检验法，用来检验变量间的协整性，基本思想是：首先对需要检验的变量进行OLS线性回归，得到残差序列，然后用ADF检验测定残差序列的单整性，如果残差序列是平稳的，则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本文运用EG检验法检验LNGDPt与LNM1t、LNCPIt之间的协整性。残差项的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2-2所示。

设协整方程为：

LNGDPt=α0+α1LNM1t+α2LNCPIt+e1t

(式2-1)

LNM1t=β0+β1LNGDPt+β2LNCPIt+e2t

(式2-2)

LNCPIt=γ0+γ1LNM1t+γ2LNGDPt+e3t

(式2-3)

将上述方程左侧的变量移到方程的右侧，将误差项移到方程左侧，便得到误差项的表达式，如下所示：

e1t=α0+α1LNM1t+α2LNCPIt-LNGDPt

(式2-4)

e2t=β0+β1LNGDPt+β2LNCPIt-LNM1t

(式2-5)

e3t=γ0+γ1LNM1t+γ2LNGDPt-LNCPIt

(式2-6)

注：①检验形式(C，T，P)中，c表示常数项，t表示时间趋势项，p表示滞后阶数；②ADF检验式中的滞后阶数根据SIC准则选择；③关于EG检验临界值的计算方法，参见靳庭良(2012)。

3.格兰杰(Granger)因果检验

对于含有多个变量的变量系统，一些研究者将信息集限定为所研究两个变量的滞后值，这样的检验结果可能是虚假的(Granger，1980)。本文为了克服信息遗漏所可能造成的虚假检验结果，依据上述协整检验所得结论及靳庭良(2013)对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单整变量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所作的分析和靳庭良(2013)对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应用中的问题所作的分析，对LNM1t、LNCPIt与LNGDPt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进行检验。LNM1t、LNCPIt与LNGDPt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的检验可以归结为ΔLNM1t、ΔLNCPIt与ΔLNGDPt之间Granger因果关系的检验，由于ΔLNM1t、ΔLNCPIt与ΔLNGDPt均为平稳过程，因此可以直接利用VAR模型检验它们之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利用SIC信息准则确定模型的最有滞后阶数为1。

建立LNM1t、LNCPIt与LNGDPt三变量之间的三元VAR模型：

ΔlnGDPt=δ1ΔlnGDPt-1+δ2ΔlnM1t-1+δ3ΔlnCPIt-1+ε1t

(式2-7)

ΔlnCPIt=θ1ΔlnGDPt-1+θ2ΔlnM1t-1+θ3ΔlnCPIt-1+ε2t

(式2-8)

ΔlnM1t=ρ1ΔlnGDPt-1+ρ2ΔlnM1t-1+ρ3ΔlnCPIt-1+ε3t

(式2-9)

代入数据，得到回归结果，如表2-4所示。

表2-4 VAR模型回归结果

注：①圆括号()中的数值为标准差，中括号[ ]中的数值为t值；②表中滞后期根据SC准则选取。

在建立的三元VAR模型的基础上，得到ΔLNM1t、ΔLNCPIt与ΔLNGDPt之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表2-4给出了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结果。

表2-4 各变量的差分序列之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 检验结果(检验水平：0.05)

从表2-4可以看出，在0.05的检验水平下，在短期内(滞后期为一个季度)，ΔLNCPIt是ΔLNM1t的Granger原因，ΔLNM1t是ΔLNGDPt的Granger原因，并且在0.1的检验水平下，ΔLNGDPt是ΔLNCPIt的Granger原因，值得注意的是，ΔLNM1t不是ΔLNCPIt的Granger原因。于是，将这些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中的ΔLNGDPt、ΔLNCPIt、ΔLNM1t分别替换为LNGDPt、LNCPIt、LNM1t，便得到LNGDPt、LNCPIt、LNM1t之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即在0.05的检验水平下，LNCPIt是LNM1t的Granger原因，LNM1t是LNGDPt的Granger原因，这表明，在短期内，(1)狭义货币供给量的变化受物价水平的影响；(2)国家增发货币在短期内确实能够显著地拉动经济的增长，货币政策在短期内是有效的；(3)狭义货币供给量的增加并不能较快地导致价格水平的增长，却能迅速地带来经济总量的增长，说明在我国经济总量对于货币量的变动较价格水平更为敏感；(4)物价水平的变动受经济总量的影响，经济的发展，会带动物价水平的上涨，物价水平不是一种单纯的货币表现。

三、结论

本文通过对2001年到2014年中国的货币供应量、价格水平和真实产出的季度数据进行实证研究，为了避免遗漏信息所造成的虚假检验结果，在建立三元VAR模型的基础上，进行了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第一，我国的狭义货币供给量(广义货币供给量)、价格水平与产出三变量之间并不存在协整关系，它们均是I(1)过程。

第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发现，在短期内，LNCPIt是LNM1t的Granger原因，而LNM1t却不是LNCPIt的Granger原因，这表明货币供给量对价格水平的变动较为敏感，价格水平对货币供给量的变动却较为迟钝，这是由于货币供给量是一个存量，具有刚性，央行很容易根据经济的好坏控制货币供给量，而价格水平一般是具有黏性的，不容易让其作出大的变动，并且央行为了保持物价稳定，也会竭力阻止其发生大的波动；在较短的时期内，与货币供给量相比，价格水平受产出的冲击更大，这是由于在宏观经济中，货币供给量的变化对价格水平的影响是间接的，它首先得通过产出这个中间环节才能发挥其对价格水平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