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蓉,田 虹,胡晓丹,杨昭晖,徐 晴,余 玲,蒲柳萍
(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驻成都办事处医院超声科,四川 成都 610041)
脾脏是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除含有大量的淋巴细胞和巨噬细胞外,还有丰富的血窦,具有过滤和储存血液的功能,可以调节人体的循环血量,同时与机体的内分泌关系密切,对多种生理功能有调节作用[1,2]。脾脏的大小除了与原发性脾脏疾病、血液免疫系统疾病以及肝脏疾病等病理因素有关外,种族、环境、遗传等因素是否也会影响其大小。由于高原长期慢性缺氧,机体为了适应环境其生理调节活动会发生相应的改变,那么脾脏的生理功能和组织学特征会不会发生改变。为此,我们随机抽取了高原世居藏族、高原移居汉族和平原世居汉族的健康人群进行超声检查,测量并比较了脾脏的最大长径、厚度、脾门脾静脉内径和脾静脉流速,现报道如下。
1.1一般资料随机选择2016年7月至2017年6月在华西医院西藏成办分院体检中心就诊的346例健康体检人群进行超声检查,其中高原世居藏族151例,高原移居汉族95例,平原世居汉族100例。纳入标准:高原世居藏族组为长期生活在西藏高原的藏族人群,高原移居汉族组为平原汉族移居西藏高原人群(移居时间>5年),平原世居汉族组为长期生活在平原的汉族人群;所有病例血常规、肝功能及心电图检查正常;既往无肝脏疾病 、心肺疾病、原发性脾脏疾病及血液系统疾病。
1.2仪器与方法采用GE LOGIQ S6和S8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C5-1探头,频率3.5~5.0 MHz。受检者均空腹8~10 h,取仰卧位或右侧卧位,清楚显示脾脏的最大长径和脾门结构,测量脾脏的最大长径、厚度(呼气末时通过脾门切迹或脾门血管的脾脏冠状切面上测量脾门至对侧包膜的最短距离)、脾门区脾静脉内径、脾静脉血流速度[3]。所有测量由经验丰富的同一医师完成。
1.3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17.0 统计分析软件。符合正态分布的数据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内数据采用t检验,组间数据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三组基本资料比较高原世居藏族151例,男62例,女89例,年龄15~69岁;高原移居汉族95例,男43例,女52例,年龄23~63岁;平原世居汉族100例,男45例,女55例,年龄19~65岁。高原世居藏族、高原移居汉族及平原世居汉族三组间性别、年龄和BMI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1。
表1 三组基本资料比较
2.2三组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和脾静脉血流速度比较高原世居藏族组在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方面均小于高原移居汉族组和平原世居汉族组,高原移居汉族组脾静脉血流速度大于平原世居汉族组和高原世居藏族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0.05);高原移居汉族组和平原世居汉族组在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平原世居汉族组和高原世居藏族组脾静脉血流速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2。
表2 三组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和脾静脉血流速度比较
2.3三组各组男女之间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脾静脉血流速度比较三组各组男女之间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脾静脉血流速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3。
表3 三组各组男女之间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脾静脉血流速度的比较
脾脏的大小和某些疾病有关,如血液系统疾病、门脉高压症、全身感染、免疫系统疾病等。来我院就诊的患者大部分来自西藏各个地区,我们发现,高原世居藏族和移居汉族脾脏大小存在一定的差异,提示其与种族遗传、环境因素可能存在关联。本文中高原世居藏族组在脾脏最大长径、厚度、脾静脉内径方面均小于高原移居汉族组和平原世居汉族组,分析其原因可能有[4]:①高原移居汉族为了适应缺氧环境,机体通过自身调节,使体内促红细胞生成素增多,骨髓造血功能增强,继发红细胞数量增多,血红蛋白浓度增高,引起血液粘稠度增高,使红细胞在通过脾索-血窦时变形能力降低,停留时间延长,破坏的血细胞聚集在脾脏血窦内,脾脏的非特异性免疫应答增多,导致脾脏代偿性增大。②高原移居汉族为了克服低氧环境,维持机体相对稳定的血氧浓度,机体的内环境及生理功能发生改变,全身红细胞数量增多,导致循环血量增加,使脾脏的储血量增加,血流速度加快,功能活动增强,进而引起脾脏大小的改变。③高原世居藏族长期适应慢性缺氧的环境,为了供应机体活动所需的能量,保证组织器官获取足够的氧气,脾脏减弱自身储血功能,以增加全身循环血量,导致脾脏功能减退,脾脏体积废用性缩小;这可能与高原世居藏族体内缺氧相关基因的表达和调控有关[5~8],既往研究表明高原世居藏族在高海拔、高寒、低氧等恶劣环境下内环境的稳定性和适应性明显优于汉族[9]。高原移居汉族组的脾脏最大长径和厚度均大于平原世居汉族组,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可能与本文中选择的高原移居汉族均为进藏2年以上,随着高原居住时间的延长,机体通过调节逐渐适应低氧环境,使脾脏功能趋于稳定,脾脏体积增大反而不明显。进藏时间的长短是否对脾脏大小及功能有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高原移居汉族组脾静脉血流速度大于平原世居汉族组和高原世居藏族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这与林映奇等[10]的研究结果一致。原因可能与高原移居汉族为了适应高原低氧环境,一方面增加红细胞和血红蛋白数量,提高携氧能力,但是红细胞和血红蛋白数量过度增加,会使血液粘稠度增高,反而加重组织缺氧,所以在提高一定数量的红细胞基础上,血流速度的适当加快可以保证机体在缺氧环境下氧的供应与需求,因此,高原低氧环境的改变对人体组织对氧的利用和代谢的影响不是单方面的,是机体内环境复杂的调节过程,需要从生理、病理、遗传等多方面进一步研究。当红细胞数量过度增多时,血液粘稠度明显增加,血流速度减慢,加重组织缺氧,可导致慢性高原病,出现头晕、心慌、乏力、发绀等临床综合征,严重者可成为累及多器官的系统性疾病[11]。然而,高原世居藏族在低氧环境下出现高原病的患病率较低,可能与缺氧诱导因子(HIF)调控相关的基因如EGL1、EPAS1、PPARA等降低血红蛋白水平有关,这些基因的变异是藏族居民长期适应缺氧环境选择的结果[12]。同时,本研究结果显示平原世居汉族组和高原世居藏族组脾静脉血流速度差异无显著性,说明对于已经适应环境的世居人群来说,保持机体内环境的相对稳定是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基础。
总之,高原世居藏族脾脏大小较平原汉族偏小,高原移居汉族脾静脉血流速度高于平原世居汉族与高原世居藏族,可能与种族遗传、生存环境和机体对缺氧的耐受性有关。藏族人民世代生活在高海拔地区,在长期慢性缺氧环境的影响下,遗传基因逐步优化,以提高机体对缺氧的耐受性。因此,超声诊断平原汉族脾脏肿大的标准是否适用于高原藏族,需要进一步行多中心、大样本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