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驭技

柳玉芝

2018年4月20日下午两点，全国第四届“三新”作文教学研讨会第四板块“名家新思想”准时开讲。首先是由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郑桂华博士和南京宁海中学学生共同带来的一堂作文课《作文讲评》。讲评内容是学生以陈可辛导演的短片《三分钟》为材料写的作文。

学生本次作文的训练点是写好短评的开头结尾。我潜意识里觉得郑桂华老师会从学生的作品里精选几组典型的开头和结尾为例，引导学生比较研究作文首尾的写作技巧，没想到郑老师用的是“取道驭技”的高招。

课堂从郑桂华老师让学生分享自己了解的作文开头和结尾的方法开始，在与学生的对话中，郑老师也谈了自己对短评首尾技巧的心得。接着她从学生的作品里精选三篇为例文，精心设计了学习任务：如果从三篇作文中选一篇发布在网上，你会选哪一篇，为什么？在生生和师生的对话中，思维的火花闪现，课堂生成了学生对所选材料的多元理解和评价一篇作文的真知灼见。然后，郑桂华老师又选择了两篇例文，以对比评改的方法，引导学生把故事写丰富。的确是“三分钟”里见真情，一堂课上收获丰。文章开头和结尾的技巧是写作之“技”，而“技”为“文道”服务，“取道驭技”是智慧之举。

郑桂华老师把开头结尾的要义总结为八个字：快意当前，一拍即合。“快”指开门见山、快速入题、简洁利落、点到为止；“意”指专心一意、刻意求工、言简意赅、耐人寻味；“合”指切合题意、扣合主旨、首尾呼应、合二为一。文章首尾欲“快、简、合”，作者心中需有“意”，需“意高”。所以评价文章首尾的技巧，先要知晓作者之“意”。郑老师设计的学习任务属于对作品进行综合评价，学生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不仅要思考短评结构，而且要思考短评的针对性，观点的深刻度，以及语言表达的准确与否。在这样的基础上理解首尾的技巧，自然水到渠成。

当然这三篇例文的选择，包含着郑老师的智慧匠心。

例文（1）

三分钟

假如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你会怎 么过？

……

当我们回家过年和家人团圆时，有些人却不可以。他们在坚守职责中惦念着亲情，这份充满亲情渴望的坚守，成为这个春节最美麗的风景。他们也许只能拿着照片想念，但是上一秒因思念亲人而走神，下一秒就会整理仪容，切换角色进入工作 状态。

每一位春节仍然坚守岗位的人们都相信：坚守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担当，是一种奉献，是一种勇敢，更是一种感动。

让我们向为人民、国家奉献的人致敬！

例文（2）

三分钟

“嗒、嗒、嗒……”车厢上回响着脚步声，一名女列车员正徘徊着，还不时摇头，发出阵阵叹息。

……

“呜、呜……”列车又开始鸣笛，但小亮却还未完成背诵。妈妈已经很满意了，向小亮告别。小亮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他在列车行驶的前一秒完成了！

列车开始缓缓向远方开去，女列车员的脸上是挂着泪珠的笑。

例文（3）

三分钟

三分钟有多长？

……

“九九八十一！”

伴随着最后一句口诀，列车开动了，留下的是妈妈和孩子的笑脸和满足。

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家人互相理解，成人为国奉献，孩子为国争光，努力学习。通过这个微电影，我也知道了所有幸福家庭的背后都有无数人的奉献与无私。

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制作亮点便是那3分钟的倒计时了，这是一个强烈的对比，突出了三分钟的短暂，却又在一家人的表现中使这三分钟显得无比珍贵、充实、满足。

三分钟有多长？

没有人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180秒，但或许是一个家庭求之不得的美好相聚。

课堂调查的结果是十个学生中有六个选择第一篇，三个选择第三篇，一个选择第二篇。理由是第一篇观点集中，第二篇只是描述故事，不加评论，第三篇观点不够集中。对话中，学生对短评写作形成了三点共识：有针对性，观点清晰、深刻，论述有层次。郑老师肯定了学生们的见解，也和学生们分享了她的结论：郑老师更看好第三篇，第三篇关注的不仅是成人，还关注了背九九乘法表的孩子，他背完后的笑脸和他为背会九九乘法表付出的努力。三分钟很短，但如何度过这三分钟的选择却很多，相拥着倾诉思情爱意，会是不少人的首选，但“小亮”选择的是用背九九乘法表来证明自己：我自觉努力，我可以成事。短片中的成人选择了倾听，孩子也得到了肯定。倒计时的提醒促我们思考：我们如何过这一生？如何用生命中的这一个个三分钟肯定我们的价值？能不忽略一个孩子，珍视他的一个小小的努力行动，这样的文字才更暖，这样的生命之道才更完满。

在这个基础上，郑老师出示了第二个学习任务：“同学们，对材料《三分钟》你们还能提出什么新的思考点？”被问题点燃的学生们，思维的火花次第闪现，于是白板板书上有了：时光的流逝、人生的效率；小家的奉献、大家的幸福；纯真的可贵、付出的满足……再回望三篇例文，不难发现，短评的开头提问胜于描述，结尾的回答针对性强、有深度最好。

最后的任务，郑老师希望学生们评价修改自己的文章。借两篇例文，郑老师提醒学生们，写好短评，还得再现好故事。郑老师让学生们在比较中，感受到刘竹君同学的语言美。“三分钟可以很长，有多长呢？抵达与出发，相聚与离别，热闹与清寂，都包含在了短短的三分钟里。”骈句有丰富的意蕴。“她多么希望儿子能多说几句话，可他只是认真地开始背九九乘法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一句戏言竟被当真了。”这是对人物心理的细腻体会。“儿子的目光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心，不舍，惶恐，或是什么别的意思？她不知道，只能用力挥挥手，似乎想甩掉什么，然后泪流满面。”句子的空白诱导你的思考你的情绪，好鲜活的表达！这样贴心的引导，学生修改作文会更讲究。

能给人带来启示的课便是好课。取道驭技是一种作文评改的智慧，以道驭技是人生的智 慧。

（山西省太原市教研科研中心；03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