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师的美丽细节

赵昌竹

一

王兰老师直到90多岁，仍然坚持每天到学校，为的就是走进青年教师的课堂，去指导青年人的教学。王老师的办公室在一楼，听一年级的课是比较方便的，但要是听我的课就比较麻烦了。我一直教高年级，教室通常在三楼、四楼。每当王老师要进我们班的时候，我就提早赶下楼去搀扶老人家，而这时候她总说：“没事儿，我自己能走。”说着，便扶着楼梯扶手一级一级地登高，途中不时有学生、教师向她问好，她都一一微笑着点头回应。

二

我至今难忘第一次执教区级公开课的磨课过程，那次的厚厚一叠教案至今仍留在身边，那是一叠13次的修改稿啊！为了备好那节课，王兰老师帮我看了13遍教案，提了13遍意见，听了我5次试教！直到要上课的前一周，王老师似乎还有些担心，怕我在教学细节上会出现偏差，找到我，同我商量，要我周末再来学校说课，由她坐在下面扮演学生听课。其实，不止是我，王兰老师的很多徒弟都有相同经历，大家都说，这是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宝贵记忆。

三

王老师常说：“我每天都会化妆，涂点粉底和腮红，偶尔还会搽点口红。穿上红色衣服主要是为了搭配我的白头发，这样可以提气色。人老了，更应该注重自己的形象了。注意自己的形象也是对别人的尊重。”王老师确实喜爱化妆，人显得很精神，很美丽。有一次，我陪同一位记者去拜访王兰老师，闲聊时，记者好奇地询问王老师关于化妆的事，王老师笑着说：“化妆一点都不费事，几分钟就能搞定，孩子们都很喜欢我这样，我也就开心了。”是啊，人为悦己者容，孩子们都喜欢美丽的王兰老师。

四

一次在王兰老师的办公室里聊天。由于听力衰弱，王老师戴着助听器，所以讲话的声音很大，而且也不大听得清我们说话的内容，通常得等她说完一段话，我们再大声地、慢速地回应、交流。聊天的内容通常很多，什么都谈，那天谈到了“校长”这个话题，她说：“长小（南京市长江路小学）宋校长（宋红斌）是个好校长，她能为学校想，能为学校的发展考虑，而不是考虑个人。”

五

每年春节，我们学校的语文青年教师都会在年初五前后结伴去给王兰老师拜年，送上新春的祝福。拜年总不能空着手，大家总会合伙买点礼物，按照惯例一束百合花是少不了的，这是王兰老师很喜欢的花，有时还會准备些水果、居家用品。刚工作的那年春节，我跟其他几位女老师一起去看望王老师，我是男教师，自然由我负责拎着各样东西。刚一进门，王老师看见了我的模样，便训斥道：“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谁的主意？小伙子还没结婚，用钱的地方多呢，瞎花这钱干什么？以后不许这样！”这以后，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王老师也是继续责怪，有时候甚至会直接点名批评，但我们还是会继续坚持这样做下去，或许就为了在新年里听王老师几句关爱的责备。

（作者单位：南京市长江路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