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式学习：高校学生事务管理新范式

靳祥鹏 陈融融 陈思静

摘 要：体验式学习是一种以学习者为中心，通过实践与反思相结合来获取知识、技能的学习方式，相较于传统方式更能激发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鉴于目前少有关于体验式学习与学生事务管理相结合的研究，文章希望通过分析香港中文大学的案例来探究内地高校学生事务管理的新范式。笔者认为，内地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工作要注重营造轻松的体验式学习环境，充分放权，让学生得以实践，并在各项活动中有意地引导学生进行反思和概念的总结。

关键词：体验式学习；非形式教育；学生事务管理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18）09-0049-03

体验式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是一种以学习者为中心的、通过实践与反思相结合来获取知识、技能的学习方式，也可以被简单地理解为“通过实践而学习”。体验式学习的概念最早由哈佛大学教授David Kolb（1984）提出，他认为体验、反思、总结和行动四个阶段构成了人们体验式学习的动态持续循环过程，在这个循环里人们不断将原有经验与实际感知进行比较反思，逐步形成新的概念，继而投入到下一次的实践中去。体验式学习理论一经提出便引起了社会各界及学者的广泛关注，在教育领域更是得到了广泛应用。不少教育专家认为，体验式教学强调在实践中体验学习，相较于传统教学更能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从而有效提升学习效果[1]。不仅如此，体验式学习还能帮助人们在非课堂教育中改善心智模式、促进人格发展。由此可见，该理论在学生事务管理领域中有着较大的应用发展空间。然而，目前体验式学习概念在教育界的应用局限于对教学模式改进的探讨，少有与学生事务管理结合的研究。

一、学生事务管理理论的发展

最早关于“学生事务管理”概念的提出始于英国传统的“替代父母制”（in locoparentis）理论，替代父母制指的是学校工作人员代替父母行使职责，既对学生的行为规范、道德思想进行管教约束，又要负责学生的饮食起居[2]。随着社会的发展，替代父母制从20世纪开始在欧美国家逐渐被“学生服务”（student service）理论所取代，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工作强调为学生的需要提供服务，创造“学习生活共同体”[3]。在此基础上，有学者指出高校的教育不是被动地应对学生需求，而应深入了解学生的自身发展规律，他们从学生发展内容的角度，分析了学生在大学阶段的发展任务，主张通过环境氛围支持学生的发展。强调关心完整的人的发展的新人文主义和主张让学生对自我负责的存在主义哲学，都进一步推动了现代学生发展理论的形成，使得学生发展理论成为近三十年来影响欧美高校发展的重要理论基础。

随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蓬勃发展以及国家对高等教育不断提升的重视和投入，国内高校在学术科研领域的国际化步伐已经越来越快，许多高校已有望跻身国际名校之列。然而，国内高校的学生事务管理却始终停留在“替代父母制”阶段，只有少数大学开始向“学生服务”和“学生发展”理论摸索，但总体来看，我们的学生事务管理传统思路亟须突破。香港因特殊的历史原因，既保留了传统的中华文化，又很好地融合了西方教育的优势，在新人文主义和存在主义的影响下，逐渐形成了“全人发展”的学生发展理论。“全人发展”的教育理念强调教育在满足社会需要的前提下，向学生提供学习、生活、社交、道德及就业各方面的服务和辅导，将发现学生的价值、发挥潜能、发展个性、完善人格作为教育的终极目标[4]，强调学生走出校门就成长为“社会人”的培养观念。“全人发展”理念得到了海内外教育界人士的普遍关注，不少国内学生工作者都提倡借鉴该理念对国内德育工作进行改革。

然而，如何使“全人理念”贯彻到烦琐复杂的学生事务中去，如何把学生的个人发展放在首位，充分理解学生的学习发展规律，最大限度地为学生提供良好的环境和平台，这些问题都有待进一步结合学生工作实践来探索。近年来，香港中文大学提出将教育学理论中的“体验式”学习与学生事务工作相结合，提供了一种学生事务管理的新范式。

二、体验式学习与非形式教育

体验式学习是人类最基本的一种学习方式[5]，自

1984年美国教育学专家David Kolb提出这一概念后，涌现了大量关于体验式学习的研究。近年来，体验式学习的概念不仅在传统教育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还得到了大量与非形式教育结合的研究支持。例如在游客环境学习方面，有研究指出人们在博物馆、植物园、生态保护区的游览实践，通过体验、反思、总结、实践的过程加强对环境的了解和学习，这种非形式教育已经成为政府对公民进行环保教育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6]。然而，体验式学习在学生事务管理领域的应用研究却比较少见。事实上，学生事务工作所开展的各种学生活动是非形式教育与体验式学习的理念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

香港中文大学很好地把握了体验式学习和非形式教育之间的关系，将学生自我发展途径分为两个主要的方面：一是由正规课程组成的形式教育，二是通过体验式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实现的非形式教育，而这种体验式学习主要由学校有关部门举办的活动和学生团体组织的活动两部分组成（见图1）。

体验式学习的核心内涵是以学习者为中心，学习者是学习的主体、体验的主体，更是发展的主体。在学校学生事务管理上，香港中文大学强调学生的自我管理，在学生活动中充分突出学生的主体性，注重学生主观能动性的发挥。而香港高校的学生组织管理更是体现了其体验式学习的核心内涵，学生会不仅具有独立法人身份，在财务上自负盈亏、不受干涉，而且在大部分的活动中几乎都拥有全部的策划、组织、协调的权力。学生在丰富多彩的学生活动实践中，有效锻炼团队管理能力、提升個人领导力。

三、基于体验式学习的香港中文大学学生事务管理

香港中文大学学生事务处处长强调，体验式学习是他们开展学生活动的重要理念。体验式学习的基本过程（见图2）是“体验（实践）—反思—概念化—应用—体验（实践）”，而香港中文大学就是希望通过鼓励学生积极参与活动，让学生在亲身体验的过程中，结合已有知识进行反思、总结并形成自己的独立思维，从而达到从实践中学习的目的。

（一）充分放权的管理方式营造体验式学习的良好氛围

在“体验式学习”理念的指导下，香港中文大学的学生事务管理工作处处体现着“自由”和“自我”两个词。“自由”指的是学生在各项活动和学校管理中的主体性十分突出，这不仅体现在学生会具有独立法人身份，在财务上自负盈亏，更体现在学生在各项活动中几乎都拥有全部的策划、组织和协调的权力，学校学生事务管理部门通常只充当咨询和辅导的角色。而“自我”指的是香港中文大学十分鼓励学生的自我管理，在学生入学起学校就会在本科生的自我发展阶段规划中指出，学生从大一到大四的培养重点分别是：自我管理、自我提升、自我增值及自我肯定。此外，自我管理还切实反映在学生的主人翁地位上，每年都有学生代表学生群体立场和学校领导平等地坐在一起参与学校的重要会议。这种充分信任、充分放权的管理方式，不仅可以让学生体验一项工作完成的全过程，还能在自主与校级部门、社会沟通联系的过程中，体验一个成熟的社会人的处事方式，从而成长为更适应社会的全人。

（二）丰富的内容和形式促进体验式学习目标的实现

从体验式学习理论的角度，只要给学生创设一定的情境，使他们受到相应的刺激，就能帮助他们产生相关的联想，激活原本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从而形成自己的感悟并指导自己的下一次实践。香港中文大学丰富的非形式教育活动，正是为学生的体验式学习提供多样的情境。

1.体验—反思。谈及非形式教育，不得不说一下香港大学的书院文化。书院是开展非形式教育的主要场所，配备良好的硬件设施，如活动室、自习室、咖啡屋、健身房等[7]。以书院为载体，香港中文大学为学生设计了丰富的体验活动，如通过新生导向型露营体验户外活动，结交新朋友；通过海外名校交流计划，了解世界各地的风俗和文化，开阔学生的视野等。此外，鉴于学生在体验中得到的很多都是直观感受，香港中文大学有意引导学生在体验之余进行深度反思。通过邀请大山、刘瑜、余光中、北岛、白先勇等学术界、业界、政界知名人士到校内举办讲座，利用他们的一些独到观点和深刻见解，引导学生关注学校教育外的不同方面，如经济、社会、科技的热点问题，反思并形成自己的理解。同时，在各種文体活动中，通过活动解析、撰写活动心得报告等形式，引导学生反思活动和工作背后的意义，实现从体验到反思的过程。

2.反思—总结概念化。香港中文大学定期举行辩

论、演讲、讨论等活动，激励学生反思总结自己对某些问题的思考和观点，并在活动中积极发声。书院聚会是校园的固定活动，如崇基书院的周会，新亚书院的双周会等，学生在书院聚会中以座谈会、演讲等形式发表自己的观点，积极地讨论交流。其中比较有名的是周三性别讲座，主要讨论性别歧视、女权主义、LGBT群体等话题。香港中文大学的校园辩论赛参与率一直是很高的，辩论已经成为香港中文大学的一种校园文化；香港中文大学国语辩论队是国语辩论界的领军队伍，屡屡在国际大型比赛中获得佳绩。值得一提的还有书院的共膳文化，通过师生共膳、文化聚餐、高桌晚宴等活动，提供了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甚至校外嘉宾与学生之间畅所欲言的平台。此外，校园内的学生活动广场也时常可见学生书写的对某些热点事件的见解，学生用口头语言或书面语言表达自己感受的过程，就是从诠释反思到总结概念化的过程，在交流中的相互启发下，可能还会产生新的感受。

3.总结概念化—行动。从概念化转变为实际行动是体验式学习最终目标的实现。香港中文大学注重通过丰富的实践活动，引导学生将体验、反思、总结所学得的内容付诸行动。学校不仅鼓励学生在校园内参与各项服务学生的工作，如检查监督工作、影印工作、电影等商品券代购等，还成立了社会及公民参与督导委员会，以鼓励学生积极参与香港、内地甚至海外国家的社会服务活动[8]。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有博群大中华实习计划，为学生在内地提供为数众多的实习岗位；还有博群香港公民社会工作坊，让学生在为期一周的时间内，深入社区、机构开展调查，然后基于调查结果，为小区的发展提出自己的建设性意见。香港中文大学的这些多姿多彩的实践活动，也构成了体验式学习的关键一环。

四、借鉴与启示

近年，内地高校在学生事务管理理念上也在不断突破，学生的主体地位日益明显，第二课堂教育也开展得如火如荼。然而，在组织开展学生活动上，内地高校仍然表现出明显的行政化和政治化，学生可独立发挥的空间极为有限，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生在活动中体验学习的效果。香港中文大学将“体验式学习”作为非形式教育的指导理念，该理念是高校学生事务管理的一种全新范式，它不仅强调要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创造性，更将大学生看作是一个“成人”，他们自知自觉，热情主动，有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意识，有多样化的需求。给予他们更多独立发展的空间，不仅减少了高校在学生事务管理方面的投入，而且让学生得到更好的学习效果和学习体验。

有鉴于此，内地高校学生工作首先要在理念上进行改变，从学生体验学习效果实现的角度来看待管理方式，将学生看作是发展的人，是有责任能力的行为主体，是即将走入社会的成人。为此，我们的学生事务管理工作要营造轻松的体验式学习环境，充分放权，让学生得以实践。其次，在各项活动中有意地引导学生进行反思和概念的总结，使他们学会在做中体会，在做中学，在做中成长。

参考文献：

[1]邢以群，鲁柏祥，施杰，等.以学生为主体的体验式教学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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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MillerT.K.and Winston JrR.B.Administration and Leader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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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McKee C.W.and TewW.M.Setting the Stage for Teac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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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arning，2013，（133）.

[4]孙艳.香港全人发展教育对内地高职院校课程建设的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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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KolbD.A.Experiential learning：experience as thesource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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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BallantyneR.，Packer J.and SutherlandL.A.Visitors' memories

of wildlife tourism：Implications for the design of power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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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周琴.书院制德育对构建“多元协同型”德育模式的启示

——以香港中文大学为例[D].苏州：苏州大学，2015.

[8]盛文楷.香港中文大学实践育人工作的做法及启示[J].湖

北函授大学学报，20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