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磨万击还坚劲

张晓双 高方圆

摘 要：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年），是英国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诗歌风格清新朴素。华兹华斯与柯勒律治、骚塞同被人们称为“湖畔派”诗人，并于1843年被封為英国“桂冠诗人”。诗人历经多年完成《序曲》，回溯人生，书写自己的生活与思想发展，讲述与自然、书籍和社会革命对他的心灵的影响。本文将对《序曲》中诗人人生中经历的危机进行梳理总结，并且探讨这些危机对诗人心灵的影响。华兹华斯面对城市生活的高墙，经历了法国大革命等造成的思想迷惘，最终将危机转化成人生的知识，心灵也在千磨万击中愈加坚韧。

关键词：危机 城市 法国大革命 知识

1 现实危机：城市生活的高墙

《序曲》是华兹华斯的一首长诗，全诗共十四卷，是华兹华斯对自己人生的回往与总结，他自己也谈到在《序曲》中“如此多地谈论自己，在文学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Woodring，405）。通过这首长诗，可以感受诗人的人生轨迹。华兹华斯童年时母亲去世，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情感了支点。但是身边的人和大自然给了他无限的安慰，《序曲》中前两卷也描述了诗人童年的自由欢喜与活力。告别了与大自然亲切、悠然的生活，华兹华斯来到剑桥求学。至此，诗人需要面对现实的危机，也就是大学生活和城市生活带来的冲击。

剑桥生活可以说是诗人人生的第一个漩涡。在大自然中，诗人显示的是本真的自我、原始的自我，但是在剑桥，诗人却不得不戴上面具，这似乎是适应城市生活的必要手段。戴面具是因为诗人在大学生活中看到了人性虚伪与不真实的一面，在这种环境中他无法显示自我，只能压抑本真。戴上了面具的那刻，也失去了心灵的自由。在剑桥，华兹华斯首先感受到的是同学们的竞争拼比，学校学术氛围的浮夸，“让我哀叹的却是一些执迷的学子热衷于再各种竞赛中争高比巧”（华兹华斯，71）。诗人对这种毫无益处的过度竞争并无热情，同时他还要承受亲人对他期待的目光，“还有过高的期待，伴随着颤栗和校方所赞赏的恐惧感，以及琐屑的妒意和那难分凶吉的胜利”（华兹华斯，36）。当被迫苦读，这种强加的理想让诗人变得逐渐优柔寡断，同时心灵愈加懈怠，以至于未尽学业上的勤苦。

诗人认为剑桥大学生活的这些远离本真的事物与情感“似用冷酷无情的链条将我的七情六欲捆绑”（华兹华斯，38）。剑桥生活给诗人造成的心灵冲击远多于其中的新鲜事物带来的愉悦感。诗人面对亲人、朋友、学校对他的期待感到压迫，想要避免，却又不得不进入互相竞争的染缸，并且要忍受呆板的学术氛围与学校华而不实的繁复礼仪。在大城市，诗人的生活被空虚的喧嚣与浅薄的游戏所包围，无法拥有玄想和静思的时刻，诗人心中自然的情感也被捆绑，因而诗人也消极慵怠。

学校生活让诗人感到厌烦，而社会的风气更是让诗人感到痛心。在家乡，诗人的生活纯朴简单，周围的人也是亲切可爱，而城市却让诗人看到这个现实的真实面目。“倘若如此勾画毫无道理，亵渎了我们这个不忠不义的时代”（华兹华斯，68）诗人用笔锋利，字字见血地描述着人类的堕落，尤其悲叹于连最纯真的孩童都受到了这个社会功利、规范与卑劣氛围的浸染，使得“这个模范儿童很小就受过全面训练，学会崇奉规范得体的生活”（华兹华斯，112）。华兹华斯认为“儿童代表的是人类原初状态时人性的完满”（ Hutchion，205）孩子原始的品德受到损害，“模范儿童”是成人对纯真的毁灭。

社会动荡不安，人们同时还要面对工业化与商业化造成的异化。曾在童年感受过自然美好教导与滋养的华兹华斯更是对这种变化十分敏感。“由于时代的喧嚣与狂热，加重了病情，使人再不闻田园中那柔美的吟唱，但是，不管何种原因，实际上这只是短暂的堕落。（华兹华斯，318）”工业化和商业化使得纯真的田园生活一去不复返，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也遭到破坏，人失去了自然这个伊甸园，失去了在自然中感悟神性与神圣的可能。人性的美好与纯粹被资本主义工业化和商业化的浪潮所淹没，人性的善已被功利的社会风气所异化。

世界残酷的真实向华兹华斯解开了面纱，诗人在剑桥和伦敦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大学生活的琐屑喧嚣，成人社会对孩童纯真的污染，民众的疯狂与暴乱，自然伊甸园的破坏，都让诗人痛苦不已。告别了家乡大自然给与的小小庇护所，华兹华斯睁开了双眼，去直面这现实的危机。

2 思想危机：智性的迷惘

除了城市生活带来的现实危机，诗人还经历了曲折的思想危机。法国大革命是一次思想大革命，也是西方精神的一次大地震。纵观诗人一生，法国大革命的印记是非常深刻的。

诗人向往真理，追求创造力、想象力，坚守的是个人精神的独立与自由，关怀的是受苦受难的同胞手足，因此以自由为号角的法国大革命在精神的层面与诗人的理想交汇。对于法国大革命，诗人开始有距离感，认为大革命不过如自然现象，之后与年轻的革命者们的交谈让诗人对革命有了更加系统全面地认识，也使他为革命摇旗呐喊的信念更加坚定，诗人也追随当时的一些激进的革命理念。

但现实的发展却是充满矛盾的。法国大革命目的是为了获得真正的自由，但是很多人打着自由的旗号却走向了极端。民众在动荡中也逐渐失去理性和辨别力。 “各种希望的表情，或抑制不住的疑惑与恐惧，全在此处流露，而我细读着每一张脸，每一种愤怒、懊恼、轻蔑的姿态 （华兹华斯，234）”大革命的狂乱波及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最温和的人也变得燥热不安，各种情绪或观点相互撞击、冲击，让平静的家庭充满激扬的叫喊。那时，普通人的生活土壤都烧的灼人，竟无处落足。（华兹华斯，238）”现实的喧杂与混乱，革命的血腥与暴力让他体味到悲哀，一时不知该以何种面目维持对人类的爱（华兹华斯，16）。

3 结语

《序曲》是华兹华斯心灵历程的描绘，也是诗人思想从幼稚到成熟的思考与沉淀。诗人在现实的城市生活中、动荡时局和法国大革命踏遍了荆棘，但是依靠智性的思考与思想的沉淀将这些痛苦升华成心灵的一部分，让心灵变得坚韧，也愈加宏阔。华兹华斯在人生的危机中精神不渝，保有心志，坚定了人生的使命，要用诗歌为备受磨难的同胞手足送去精神上的抚慰。

参考文献：

[1] Barker，Juliet.Wordsworth： A Life in Letters. London： Viking，200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