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高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评估
——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

2018-09-03 03:23薛伟贤
生产力研究 2018年7期
关键词:高技术参与度增加值

薛伟贤,李 晨

(西安理工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一、引言

201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先后提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构想。“一带一路”是在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的国际环境背景下和我国经济发展进入调整期的国内环境背景下提出的,是中国全方位对外开放的新战略,是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政策支撑(胡鞍钢等,2014;王保忠等,2013)[1-2]。“一带一路”旨在解决全球范围内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产能过剩的转移,促进国际市场的开拓,推动经济政策的协调发展,保障国家的经济政治安全。现有关于“一带一路”产业合作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能源、矿藏、纺织、农业、物流业、旅游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资源密集型产业方面(贵浩、张建伦,2014;郭菊娥等,2015)[3-4],在高技术产业等技术密集型产业方面的研究较少。“一带一路”沿线经过亚洲、欧洲和非洲等地区,且大多地区是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普遍处于经济上升的发展期。这些国家的资源、能源富裕,但在基础设施、制造设备等方面的需求较大,为我国高技术产业向“一带一路”转移提供了发展空间。

高技术产业是知识技术密集型产业,也是人才密集型产业,代表了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综合实力(孙玉涛等,2011)[5]。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产业环境发生巨大变化,高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已经严重影响到国家的发展。自加入WTO以来,中国的高技术产业出口规模经历了大幅增长,尤其是电子设备等行业的贸易量已经连续多年位居世界首位。虽然中国高技术产业出口额已稳居世界第一(桂黄宝,2014)[6],开始加快对外直接投资,但是仍然面临着许多发展困境。如何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更好的资源配置方式和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是目前维持高技术产业稳定发展的迫切问题。“一带一路”的提出,有助于提升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高技术产业的转型升级。因此,测算、分析“一带一路”分区域的高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并比较中国高技术产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的国际竞争力,对中国高技术产业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自Hummels、Ishii和Yi(2001)[7]的开创性工作以来,“垂直专业化”的概念已经被提出,企业管理中的“价值链”已经被扩展到“全球价值链(GVC)”。在对GVC分析的回顾中,Gereffi和Fernandez-stark(2011)[8]确定了GVC分析的四个维度:投入产出结构、地理范围、治理和制度背景。在四个维度中,投入产出结构是GVC分析的基础。然而,由于双重会计核算问题和多国生产链,传统的贸易数据已经变得不那么可靠,无法衡量一个国家所贡献的价值(Johnson&Noguera,2012)[9]。因此,近年来,学者已经开始运用GVC分析方法对中国产业的竞争力和国际分工地位进行研究,主要是通过垂直专业化、附加值贸易、出口复杂度和上游度等测算方法进行衡量。(1)垂直专业化指数是通过测算某国或某产业进口中间投入占总出口的比重来衡量国际竞争力。张小蒂、孙景蔚(2006)[10]通过计算1990—2003年我国相关产业的垂直专业化指数,结果发现,我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工业制成品的国际竞争力逐渐提高。(2)附加值贸易法是根据测算直接或间接包含在另一国最终产品中的价值增值来衡量一国或某产业的国际分工地位。王岚(2014)[11]、周升起等(2014)[12]和刘琳(2015)[13]通过 GVC 指数衡量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结果显示,中国制造业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下游位置,且高技术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水平较低;胡昭玲、张咏华(2015)[14]基于WIOD数据库提供的国际投入产出表,利用增加值贸易核算方法对中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水平进行了重新评估,结果显示,中国整体制造业的竞争力水平较弱,低技术制造业的竞争力水平较高,中高和高技术制造业的竞争力水平虽然有所上升,但仍不具备国际竞争力。(3)出口复杂度是通过测算出口产品的技术复杂度来衡量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竞争力。邱斌等(2012)[15]通过测算2001—2009年我国24个制造业行业的出口复杂度,结果表明,大部分行业的出口复杂度指数逐渐提高,竞争力水平逐渐增加;孟丽君(2015)[16]利用出口复杂度,测算了2001—2010年14个样本国家5类高技术产品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结果表明,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出口复杂度逐年提高,但是与其他13个国家相比,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仍然较弱。(4)产业上游度是通过测算某一行业中间品到生产成最终产品时所需要的平均距离,用来反映产业处于价值链中的位置。Antràs et al.(2012)[17]提出“上游度”的概念,认为上游度数值越大,说明该行业与最终消费者的距离越远,也就越接近于价值链的原点。王金亮(2014)[18]通过对中美欧三国产业上游度进行测算,结果表明,美国的产业上游度跨度最小,欧洲其次,中国的产业上游度跨度最大,我国产业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大多从垂直专业化、附加值贸易、出口复杂度、产业上游度四个测算方法衡量产业国际竞争力。但是,不同方法都存在一定的缺陷。垂直专业化指数是从中间品的角度测算产业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该指标存在一定缺陷。一是没有计算本国先出口再进口的中间品贸易增加值,二是只能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来判断处于国际分工中的上下游位置,并不能准确衡量产业国际分工地位。附加值贸易测算方法是从价值增值的角度核算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地位,其中GVC地位指数只是分析了从研发到成品组装出口的环节的价值增值,没有考虑销售环节的价值增值。出口复杂度是用出口额和收入水平加权计算的,没有考虑各个环节的价值增值,无法解决重复计算带来的统计假象问题。上游度指数只是考虑了产业嵌入价值链的位置,并不能准确判断其各个环节的价值增值能力和国际分工地位。在上述研究基础上,本文尝试利用OECD和WTO统计发布的“增加值贸易”统计数据,采用Koopman等(2010)[19]所构建的“GVC 参与指数”“GVC 地位指数”,并在此基础上弥补GVC指数的缺陷,引入基于国内增加值测算的显性比较优势指数,对中国高技术产业位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地位及其竞争力进行分析。

二、测算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测算方法

基于对出口产品全部价值的分解,Koopman等(2010)提出了GVC地位指数和GVC参与指数,其中GVC参与指数测算一国某产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GVC地位指数衡量一国某产业的国际分工地位,在一定程度上都能判断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

1.GVC参与指数。GVC参与指数指一国国内间接增加值占总出口的比重与国外增加值占总出口比重的和。公式如下:

其中,GVC_participationir表示r国 i产业参与全球生产网络的程度;IVir表示r国i产业增加值出口的国内间接增加值部分;FVir表示r国i产业出口最终产品中包含的国外增加值;Eir表示r国i产业的总出口。如果该指数的数值越大,则该产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越高。根据OECD-WTO的分类,可以将GVC参与度分为前向参与度(IVir/Eir)及后向参与度(FVir/Eir),其中前向参与度表示的是r国 i产业出口最终产品中的国内间接增加值部分占总出口的比重,该指数越高,表明 r国 i产业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上游;后向参与度指的是r国i产业国外增加值部分占总出口的比重,该指数越高,则表明r国i产业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下游。

2.GVC地位指数。GVC地位指数是指一国某产业总出口中的中间品出口额所占比重的对数值,与该国该产业总出口中中间品进口额所占比重的对数值之差,公式为:

其中,GVC_positionir代表r国i产业在GVC国际分工中的地位。Koopman等认为,如果一国处于某产业GVC的“上游”环节,即价值链的研发、设计、零部件生产等环节,它会通过向其他国家提供中间品参与GVC生产。对于这样的国家,其间接价值增加值(IVir)高于国外价值增加值(FVir);相反,如果一国处于某产业GVC的“下游”环节,即最终产品的成品组装环节,就会使用大量来自别国的中间品来生产最终产品,此时IVir会小于FVir。因此,GVC_positionir数值越大,表明一国某产业在GVC上所处的国际分工地位就越高;该指数越小,则表明一国该产业在GVC上所处的国际分工地位就越低。

3.基于国内增加值测算的显性比较优势指数。基于国内增加值测算的显性比较优势指数是修正了传统贸易方法里的显性比较优势指数,该指数是指某个国家某个部门出口中包含的国内增加值占该国该商品总出口的份额与世界该部门出口中包含的国内增加值占世界该部门总出口的份额的比例。

其中,DVir为r国i部门出口中包含的国内增加值;Eir表示r国i部门总出口;DVi为世界各国i部门出口中包含的国内增加值,Ei为世界各国i部门的总出口。同传统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一样,若RCA_DA大于1,表示这个国家的该部门具有竞争优势,数值越大,竞争力越强;若RCA_VA小于1,表示这个国家的该部门具有竞争劣势。

(二)数据来源

OECD-TiVA数据库是由OECD和WTO联合发布的,2015年10月版包含了1995年、2000年、2005年、2007年、2008年、2009年、2010年和 2011年对全球贸易影响最大的61个国家和地区的国际贸易数据,且每个经济体包含34个行业,其中电子和光学设备制造业为高技术产业。本文选取了“一带一路”沿线27个国家,根据地理位置划分为七个区域,分别是东南亚的文莱、越南、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柬埔寨,西亚的沙特阿拉伯、土耳其、以色列、希腊、塞浦路斯,独联体的俄罗斯,南亚的印度,中欧四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东欧的罗马尼亚、立陶宛、克罗地亚、保加利亚、斯洛文尼亚、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再加上中国。因此,本文使用的高技术产业GVC指数和 指数的原始数据均来自1995—2011年的OECD-TiVA数据库。

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高技术产业竞争力比较分析

本文根据TiVA数据库相关数据测算出“一带一路”沿线27个国家1995—2011年的GVC参与指数、地位指数和GVC_DVA指数,以此来分析中国高技术产业位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竞争力情况。

(一)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比较分析

第一,1995—2011年间,东南亚、独联体、南亚、中欧四个地区的平均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呈上升趋势,西亚、东欧和中国三个地区的平均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呈下降趋势(见图1)。在东南亚地区,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的变化主要取决于后向参与度的变化,说明东南亚地区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主要与国外中间品的投入程度有关。在西亚五国中,除了土耳其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是上升外,其余四国的参与度是下降的。土耳其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上升主要是因为后向参与度的提高,沙特阿拉伯和塞浦路斯的参与度下降主要依赖于前向参与度的下降,以色列和希腊的下降则主要依赖于后向参与度的下降。独联体俄罗斯则从1995—2011年变化幅度不是很大,只上升了0.02。南亚国家印度的参与度上升幅度较大,提高了0.08,主要依赖于后向参与度的上升。中欧四国虽然前向参与度都在下降,但是后向参与度增加幅度较高,使得整体的参与度上升。在东欧地区,罗马尼亚、斯洛文尼亚和拉脱维亚的参与度是上升的,罗马尼亚则是因为前向参与度的上升,而斯洛文尼亚和拉脱维亚则是因为后向参与度的上升;立陶宛和爱沙尼亚参与度的下降主要是由于后向参与度下降引起的,克罗地亚的下降则是因为前向参与度的下降引起的。虽然随着中国向国外出口的中间品逐渐增加,使得前向参与度逐渐上升,但是后向参与度的下降幅度远大于前向参与度的上升幅度,因此中国的高技术产业参与度是下降的(见表1)。

第二,在1995年和2011年,中国、中欧、东南亚和东欧地区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较高,达到0.7以上,其次是印度、西亚和俄罗斯,均在0.6以上。1995年排名前十位的是中国、爱沙尼亚、越南、菲律宾、捷克、匈牙利、新加坡、马来西亚、斯洛伐克和泰国,其中,中国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排名第一,为0.87,泰国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排名第十,达0.78;排名后五位的是克罗地亚、土耳其、印度、俄罗斯和文莱,文莱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最低,值为0.56。2011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发生变化,排名前10位的分别是马来西亚、越南、匈牙利、泰国、捷克、斯洛伐克、爱沙尼亚、波兰、中国和新加坡,其中马来西亚由1995年的0.79上升到2011年的0.88;排名后五位的是塞浦路斯、希腊、俄罗斯、克罗地亚和沙特阿拉伯,其中沙特阿拉伯由1995年的0.66降低到2011年的0.53。从21世纪初开始,中国高技术产业参与全球生产网络程度很高,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持续在0.78以上。中国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的上升主要与前向参与度有关,1995年前向参与度为0.14,到2011年已经上升到了0.24,后向参与度在1995年为0.73,到2011年却降低为0.54,但仍高于前向参与度。这表明,中国的高技术产业虽然提高了为国外提供中间品的程度,但仍低于国外进口中间品的比重,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的变化仍然取决于后向参与度的变化。中国高技术产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环节还是处于加工组装等下游环节,这与中国对外贸易的主要方式加工贸易有关,使得中国高技术产业的低端锁定效应十分明显。

图1 1995年、2011年“一带一路”七大区域高技术产业全球价值链参与指数

(二)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比较分析

第一,从横向看,东南亚、西亚、南亚、独联体、东欧和中欧的平均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整体上呈下降趋势,中国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呈先下降后上升趋势(见图2)。在东南亚地区,文莱、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是上升的,其余四国则呈下降趋势;在西亚地区,沙特阿拉伯、以色列和希腊GVC地位指数呈上升趋势,土耳其、塞浦路斯则呈下降趋势;俄罗斯、印度则呈明显的下降趋势;在中欧四国中,除了斯洛伐克呈上升趋势外,其余三国都是下降的;在东欧地区,罗马尼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的GVC地位指数呈上升趋势,其余四国则呈下降趋势。中国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由1995年的 -0.411下降到 2000年的 -0.436,2000年以后缓慢回升,到2011年上升到 -0.213(见表 2),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的劳动力成本较低,抓住了高技术产业模块化不断提高和发达经济体将生产、供应、组装等环节外包到发展中国家的机会,使得高技术产业高速增长,出口额份额增加。但中国的高技术产业发展水平仍然较低,处于价值链的低端环节,需要大量进口高端的零部件与原材料,使得国内间接增加值比重较小,国外增加值比重较高。这就造成了中国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仍然不高的现象。随着中国高技术产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程度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企业吸收了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设备,掌握了科学的管理方法,增加了研发投入强度,提高了技术创新能力,使得中国进口中间品的比重增加,GVC地位指数出现了回升。

表1 “一带一路”27个国家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变化

第二,从纵向看,“一带一路”区域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普遍较低,除了独联体俄罗斯、南亚印度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为正数外,其余地区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都为负数,说明这些地区高技术产业的出口国外增加值比重高于出口国内间接增加值比重。1995年排名前十位的是印度、罗马尼亚、土耳其、波兰、俄罗斯、克罗地亚、以色列、斯洛伐克、文莱、印度尼西亚,其中排名第一的印度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达到0.221;排名后五位的是中国、爱沙尼亚、塞浦路斯、越南和新加坡,中国的高技术产业最低为-0.411。2011年GVC地位指数排名前10位是罗马尼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以色列、希腊、克罗地亚、文莱、斯洛伐克、俄罗斯、沙特阿拉伯,其中,排名第一的罗马尼亚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达到0.207,这些国家大都属于自然资源比较丰富的国家,这说明自然丰裕度对一国在GVC中的地位高低有重要影响;排名后五位的分别是塞浦路斯、匈牙利、越南、马来西亚、柬埔寨,其中,塞浦路斯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低至-0.402。

图2 1995—2011年“一带一路”七大区域高技术产业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

第三,综合分析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和GVC地位指数,马来西亚、越南、泰国、匈牙利、中国、爱沙尼亚参与全球生产网络程度很高,但他们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较低;罗马尼亚、希腊、俄罗斯和克罗地亚的参与生产网络较低,但他们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较高;斯洛伐克参与全球网络程度很高,且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较高,这说明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与GVC地位指数并不是对应的。全球价值链地位靠前的经济体往往间接增加值出口比重相对较高,国外增加值出口比重相对较低。与GVC参与指数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的 GVC地位指数值非常低,呈“V”型趋势发展。这说明中国高技术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仍处于价值链的低端环节。

表2 “一带一路”27个国家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变化

(三)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比较分析

第一,从横向看,从1995—2011年,东南亚、西亚、东欧、俄罗斯和中国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呈上升趋势,南亚印度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基本不变,中欧国家的RCA_DVA指数呈下降趋势(见图3)。在东南亚地区,文莱、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逐渐增大,文莱的RCA_DVA指数都在1以上,且在逐渐增加,说明文莱的高技术产业竞争力较强,且在逐渐增强,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增幅比较大,由1以下上升到1以上,高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增强;越南、泰国、马来西亚和柬埔寨的竞争力指数逐渐下降,且都小于1,说明,该地区不具有高技术产业竞争优势。在西亚地区中,沙特阿拉伯、以色列和希腊的指数呈上升趋势,且基本都大于1,具有较强的比较优势;土耳其的竞争力指数基本不变,高技术产业竞争力较强;塞浦路斯的竞争力指数呈先上升后下降趋势,具有较弱的竞争力。俄罗斯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一直较高,呈上升趋势,到2011年已经增加到了1.23,具有明显的竞争力优势。印度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一直较高,且维持在1.20左右,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在中欧地区,2011年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波兰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呈下降趋势,且都小于1,竞争力较弱。在东欧地区,除了拉脱维亚的指数值基本不变外,其余地区的RCA_DVA指数都呈上升趋势,罗马尼亚、立陶宛和克罗地亚指数值都大于1,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保加利亚、斯洛文尼亚和爱沙尼亚的指数值小于1,具有比较劣势。中国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虽然增幅较大,但是到2011年才上升到0.78,说明中国具有潜在的竞争力优势(见表3)。

图3 1995—2011年“一带一路”七大区域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

表3 1995—2011年“一带一路”27个国家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变化情况

第二,从纵向看,独联体俄罗斯和南亚印度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较高,排在前两位,其次依次是西亚、东欧、东南亚、中欧,最后是中国。其中,独联体、南亚、西亚和东欧的平均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都大于1,具有较强的竞争力;东南亚、中欧和中国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都小于1,竞争力水平较弱。1995年,排名前10位的是印度、土耳其、俄罗斯、罗马尼亚、波兰、克罗地亚、文莱、以色列、沙特阿拉伯和印度尼西亚,这些地区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值基本大于1,具有较强的竞争力,排名后5位的是菲律宾、新加坡、越南、爱沙尼亚和中国,指数值最高才达0.69,具有比较劣势。到2011年,排名前10位的是罗马尼亚、克罗地亚、沙特阿拉伯、以色列、希腊、印度尼西亚、俄罗斯、菲律宾、文莱和印度,其中排名第10位的印度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值已经达到1.15,具有较强的竞争力;排名后5位的是捷克、泰国、菲律宾、越南和匈牙利,其中匈牙利在2011年降低到了0.48。中国的高技术产业排名从1995年的第27位上升到第18位,说明竞争力水平在逐渐增强。

第三,综合分析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和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罗马尼亚、以色列、希腊、克罗地亚、俄罗斯等国家的GVC地位指数较高,同时,RCA_DVA指数也较高,说明这些国家的高技术产业在全球价值链处于高端地位和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匈牙利、越南、马来西亚、柬埔寨、塞浦路斯等国家的GVC地位指数和RCA_DVA指数都较低,说明这些国家的高技术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低端地位和具有较弱的竞争力。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高技术产业的GVC地位指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高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情况,但是并不能准确反映高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情况。如2011年俄罗斯的GVC地位指数排名在第九位,而RCA_DVA指数排名在第七位。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1995—2011年的TiVA数据库相关数据,测算“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GVC参与指数、GVC地位指数和RCA_DVA指数,分区域分析了发展趋势及特征,探讨在全球价值链背景下,中国高技术产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的地位及竞争力。结果表明:

第一,从GVC参与指数看,1995—2011年间,东南亚、独联体、南亚、中欧四个地区的平均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呈上升趋势,西亚、东欧和中国三个地区的平均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呈下降趋势;中国、中欧、东南亚和东欧地区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较高,达到0.7以上,其次是印度、西亚和俄罗斯,均在0.6以上。中国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的上升主要与前向参与度有关,1995年前向参与度为0.14,到2011年已经上升到了0.24,后向参与度在1995年为0.24,到2011年却降低为0.24,但仍高于前向参与度。这表明,中国的高技术产业虽然提高了为国外提供中间品的程度,但高技术产业GVC参与度的提高仍然主要依赖于国外中间品的投入。

第二,从GVC地位指数看,1995—2011年期间,东南亚、西亚、南亚、独联体、东欧和中欧的平均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整体上呈下降趋势,中国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呈先下降后上升趋势;从纵向看,“一带一路”地区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普遍较低,除了独联体俄罗斯、南亚印度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为正数外,其余地区的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都为负数,说明这些地区高技术产业出口贸易中对国外增加值的依赖程度高于世界其他国家对其国内间接附加值的依赖。中国高技术产业的竞争力水平仍然较弱,虽自1995年以来,中国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有所上升,但到2011年值为-0.213,仍处于价值链的低端环节。

第三,从 RCA_DVA指数看,1995—2011年间,东南亚、西亚、东欧、俄罗斯和中国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呈上升趋势,南亚印度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基本不变,中欧国家的RCA_DVA指数呈下降趋势;从纵向看,独联体俄罗斯和南亚印度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较高,排在前两位,其次依次是西亚、东欧、东南亚、中欧,最后是中国。中国的高技术产业RCA_DVA指数排名从1995年的第27位上升到第18位,到2011年竞争力水平上升到0.78,虽然仍然小于1,但是增幅较大,说明中国高技术产业具有潜在的竞争力优势。

综上所述,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高技术产业GVC参与指数与GVC地位指数并不对应,高技术产业的GVC地位指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高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情况。发达经济体及新兴经济体的GVC参与程度低,但GVC地位指数高,发展中国家的GVC参与程度较高,但GVC地位指数较低。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多数都是以生产加工的方式参与到全球价值链中的,主要从事生产链中的低附加值的生产、组装环节,由于发达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的研发创新能力和市场优势,“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长期处于“价值链低端锁定”的情况。“价值链低端锁定”是高技术产业GVC地位指数较低且并不匹配高GVC参与度的原因。中国的高技术产业长期处于全球价值链的底部,并没有随着全球价值链参与程度的提高而发生改变。这使得中国难以实现产业升级,改善自身的产业结构。

“一带一路”区域与中国的高技术产业在要素结构、资源禀赋、产品需求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各地间具有国际优势的产品类目较少重叠,各类产品竞争力亦存在一定梯度,资源禀赋和产业结构方面的互补性使“一带一路”沿线其他国家与中国的进出口贸易合作存在广阔的空间。为了维持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快速发展,解决“价值链低端锁定”的现状,提升中国高技术产业在全球价值链的竞争力,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提出建议:第一,“一带一路”区域的自然资源丰富,主要从事科技含量低的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中国应该将科技含量低的劳动密集型环节转移到“一带一路”其他国家,主要从事技术和知识密集型的生产环节,占领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进行产业升级。第二,发展“微笑曲线”的两头环节,积极发展中国高技术产业的研发设计环节和物流服务、营销服务环节,增加出口产品中国内间接增加值的提高。第三,鼓励高技术企业的自主创新,提高在生产过程中的设计研发能力,创造技术专利;增强科研机构和高校的研发力度,提高技术创新成果,掌握“一带一路”区域价值链的核心。第四,制定“一带一路”区域的国际贸易规则,各经济体要积极遵守贸易规则和法律法规,创立良好的国际环境,加强中国在“一带一路”内的参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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