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击机女飞行员是这样炼成的

毛蕙蕾 李明伟 曹占礼 刘威

东北某机场，湛蓝的天空下，一列飒爽英姿的女飞行学员队伍齐齐地走向停机坪……一架架飞机冲上云霄，在天空中画出美丽的航迹。由空军哈尔滨飞行学院某旅培养的空军第十批女飞行学员即将毕业，被授予军事学学士学位，这意味着，这十几名姑娘的身份将从飞行学员正式转变为飞行员，成为中国空军第三批歼击机飞行员。

万里挑一女学霸

“你天生就是飞行员的料。”学员代玉依然记得自己在报考“女飞”时，招飞领导的这句话和当时自己的“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原本以为是句玩笑话，结果居然真的稀里糊涂地就被安排提前一天去体检。”代玉说，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女飞行学员的体能测试竟然是和男飞行学员一起进行。“测试时没有性别之分，只有合格或不合格！”代玉说。最终测试显示，代玉的许多指标比男生还好，她的成绩完美地验证了那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时不只是代玉，38名花季少女经过100多项体检，从全国数十万名应届高中毕业生中脱颖而出，高考成绩全部在一类本科以上，很多人分数超过600分，简直“优秀到没朋友”。

“招飞是万里挑一，但那绝对不意味着高枕无忧，残酷的淘汰才刚刚开始。”入学后教员的这盆冷水让女飞姑娘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够，便迎来了沉重的危机感。

代玉至今还忘不了“24”离开时那不舍的眼神。“24”是曾和她同寝室的学员代号，代玉不愿意提她的名字。“太伤感。”代玉说，那一天，大家正飞行准备，队长宣布了这个消息：“24”因为技术原因停飞了。前一刻还在和姐妹们热烈讨论动作的“24”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好久，好久……

“紧张的训练让这些姑娘都变成了‘急性子。”教员崔建杰告诉记者，“距离毕业还有半年时间的时候，在‘全程淘汰的培养模式下，谁也不想折翼在终点前。”

截止到2017年8月初，这批学员还剩下十几名。正是这样的“残酷”，让她们得以在摔打磨炼之后蜕变成“天之骄女”。一朵朵铿锵玫瑰，相继在蓝天绽放。

没有优待要求，和男学员一模一样

“要想飞得好，就得忘记自己是女生，记住自己是女飞。”这是姑娘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女飞行员，一个令无数人羡慕和向往的身份。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光环背后需要姑娘们怎样的付出。

“别和我提体能！”虽然经过多年的锻炼，体能对王嫣然来说已经毫无压力，但绝对是她不愿回想的“噩梦”。“你能想象一天之内跑1个10000米、2个3000米、2个1500米和N个400米是怎样一种酸爽的体验吗？”王嫣然向记者“诉苦”说：“这还不算完，还有单双杠、旋梯、滚轮……这一天下来保你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有一次，连续地加练，跑着跑着王嫣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不断回响着自己粗重的喘气声，两条腿像灌了铅，“‘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当时，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这个念头，可是我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相比体能训练，学员康健感觉航理学习更虐心。这位带着“学霸”光环考进来的姑娘在复杂的航理面前也不得不叫苦连连。整个飞行训练阶段近20门航理课程，数不清的数据，记不完的原理，哪一点不过关，就不能转入飞行训练，甚至被停飞。一次航理竞赛考核前，康健睡觉说梦话都在背参数，结果在姐妹们的一片崇拜中获封“航理狂魔”的称号。

“她们刚飞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带个塑料袋。”教员刘欢毅给记者“科普”。中级教机速度快、载荷大，很多学员在初上中级教机的时候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眩晕和呕吐。

更让学员们“绝望”的是，她们在训练上没有得到任何“照顾”，要求和男学员一模一样。“大纲不分男女，女学员没有任何优待，虽然她们大部分人在身体素质上确实不如男学员，但是姑娘们从来没退缩过。”大队教导员李奎说。

夜间飞行画出夜空中最美弧线

夜间飞行是每一名合格飞行员都必须掌握的技术能力。在夜航训练中，飞行学员反应比较迟缓，判断状态、操纵动作不如白天及時，这种情况下更容易引起紧张、烦躁，甚至恐惧和焦虑的情绪，对女飞行学员更是极大的考验。

“准备，滑出！”指挥员一声令下，学员马虹羽在教员的带教下驾机滑出起飞线，转弯、加速、拉杆，动作一气呵成，战鹰呼啸升空，夜空中又多了一朵绽放的“玫瑰”。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飞机，现场跟班的领导告诉记者，为了完成好夜航训练，他们针对科目风险高、难度大、协同难的特点，细致准备、科学统筹，突出模拟练习、特情演练、夜间座舱实习和心理强化训练等关键环节，组织地面准备知识竞赛和夜间飞行知识考核等活动，确保夜航训练的质量和安全。

随着学员王嫣然驾驶飞机顺利返航，姑娘们完成了首个批次飞行。“上机前还有点紧张，怕出错，真的飞起来反而不会想那么多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飞行上了。”走下飞机的王嫣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姑娘们笑容的背后是辛勤的付出。学员惠文靖有一本小册子，写满了不同气象模式、训练课目的飞行特点，每天装在口袋里，随时记录和熟悉飞行小知识。这次夜航，她的小册子又多了好几页密密麻麻的训练心得。

自从进入飞行训练，女飞姑娘们就彻底与“懒觉”“自然醒”这些词拜拜了。清晨4点半，很多人还在梦乡之中，女飞姑娘们已经驾驶飞机开始了繁忙的训练。“每个飞行日大约占场飞行7个小时，每人近20个起落。飞行结束要进行总结讲评，还有每天雷打不动的1.5个小时的体能训练，这种强度要不是有前期的体能储备，真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吃得消的。”教员郑强跟记者交谈时言语中透着赞许：“但我从没见她们抱怨过，个个都是铆足了劲儿练。”

地面苦练，空中精飞。为了学好飞行，即使在滴水成冰的冬季，姑娘们也要在室外进行飞行前的地面演练，一练就是1个小时。而很多时候，时间会更长，因为一旦遇到较难的课程，姑娘们都会自觉加练。演练结束，每个人的身体基本都是冰凉的，脸蛋冻得通红。

为什么选择飞行？这是招飞面试时每名女飞学员都要回答的问题。从小喜欢军旅题材电影、感觉2009年阅兵女飞方队很帅、喜欢女航天员刘洋……每个人的蓝天梦都离不开从小就在心里扎根的军旅情怀。

歼击机是风险性最高的机型之一，而在招飞之初，女飞姑娘们就已经知晓这一点，对未来的挑战她们一清二楚。

“我当时参加招飞，家里还闹了矛盾，母亲担心飞行有危险，说不适合女孩子，最终拗不过我的坚持。但我妈现在变了，总说自己给国家养了一个女飞姑娘，自豪得不得了。”学员刘杨开心地说道。

铿锵玫瑰冲九天，方知巾帼不让男。从招飞之初的青涩少女，到如今能够娴熟操纵飞机的天之骄女，很快，姑娘们就要毕业成为真正的飞行员了。相信她们很快就能成长为优秀的飞行员，自由在空中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