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 佳
(吉林化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吉林 吉林 132022)
我国改革40年来,中国与世界的交往更加密切,各方面的事业得到发展和加强。口译不仅介入到经济交往介入政治外交,也越来越多地拓展到文化交流、海外旅游和现代生活之中。口译作为操不同语言之间沟通的桥梁,在国际交往中发挥着极其关键的作用。口译理论研究不断深入,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在口译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口译实践培训越来越有针对性,正朝着培养一批又一批口译人才迈进。然而,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和实施,仍然需要大批高质量口译人才。在口译理论研究方面,破解口译后台认知,有效地指导口译实践和培训,是可以理论研究的重要一环。
口译是两种语言间通过口头表达形式转换的语言活动,即是译员对发话人话语意图的理解,转换成另一种语言传达给受话人的过程。口译的主要方式有交替传译(consecutive interpreting)和同声传译(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口译的类型包括会议口译、陪同口译、社区口译、法庭口译、医疗口译等。
我国学者梅德明[1]、仲伟合[2]、刘宓庆[3]、谌莉文[4]等以及国外学者Fauconnier[5],以及Fauconnier 和Turner[6,7]等,依据认知语言学等相关学科,提出了口译思维过程中的意义协商和概念整合理论模式,为系统依据口译思维过程中的听辨、意义转化、概念构建、记忆等提供了研究的新视角。如何认识和具体解读这些概念以及这一理论模式,是口译研究面临的新课题。识解口译中的意义协商和概念整合,对于深入研究口译以及实施切实可行的口译培训方法意义重大。
口译不同于笔译,业界普遍认为笔译的标准是严复提出的“信、达、雅”“,以及据此提出的“忠实、通顺”、“获得大致相同的感受”、“贴切”、“无限的接近原文”等。口译尤其自身的特点,普遍认同的口译标准是“准、顺、快”(correctness,fluency and swiftness),也是口译的基本原则。准”就是理解准确、达意、忠实原语; “顺”就是表达顺畅、得体,不含混、不拖泥带水; “快”就是反应迅速、及时。除此以外,近年来业界提出更为具体的口译标准:“准确、完整、通顺、及时”。
两种标准之间的相同之处在于“准”等同于“准确”,“顺”等同于“通顺”,“快”等同于“及时”,其差异在于“完整”。后者提出的“完整”的原因显而易见——口译过程中忘译、漏译和缺译时有发生,“完整”的提出使口译标准更加严谨,这也是人们从口译实践中得到的切身的感受。
口译最为显著的语言特点是“口译体”。所谓口译体(interpretese)是指句与句之间切分明确,句子相对独立、简洁明了;句子结构的搭建以顺应为原则,处理灵活,便于口语表达;句子之间逻辑关系清晰,一般不使用表明复杂逻辑的非谓语动词结构以及被动和名词化结构。
口译体在语言使用上来说,交际双方确立共享信息,沿用语言的表达习惯,侧重经济性和得体性,自我分析、直接沟通、快速理解和反应快捷。另外,口语交谈过程中往往会夹杂一些琐碎信息,口译过程中一般不能直接翻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要对这些琐碎信息进行过滤或填补之后体现在口译体之中。
口译的特点是涉及到发话人和受话人通过译员进行两种语言之间转换的交际的活动,具有即席性、时限性、个体操作性、不可预见性、知识综合性以及丰富性等特点。
口译交际的特点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考察。
1.时间与发生交际的关系
从倾听到理解,从理解到记忆,再到语码转换到最后输出,整个过程的时间应该在受话人预期时间之内。换句话说,受话人等待的时间不能过长,译语也不能超过发话人所用时间的1.3倍,否则就会有损即席交际,影响现场气氛,也就谈不上即席性。
2.效果与发生交际的关系
口译交际的效果直接产生于逻辑思维的形式与工具,也就是说,发话人所述内容反映了某一现实及其关系,并由概念进而呈现出来,概念的呈现借助于逻辑思维的形式与工具。此过程是意义的协商和整合过程,直接反映口译的效果。
3.心态与发生交际的关系
译员无论面对任何场面都必须保持从容镇定的心态,积极应对各种变化,调控好情绪,接受“完全翻译是不可能的”这一现实,缓解心理压力,努力再现副语言信息,树立责任感和紧迫感,尽自己最大降低差错率,努力圆满完成口译任务。
口译的过程是“输入一解译一输出”(input-interpretation-output)。首先输入是通过倾听获取和接受信息,这是一个动态过程,之后便是对信息的处理,涉及到对信息的理解、速记要旨、语码转换,最后是用译语进行表达。整个过程要以最短时间内完成,以体现即时性。这个过程中每个环节同等重要,若某一环节出现问题,整个链条就会断裂。
就译员而言,口译过程是自反式知识生成过程,是化解发话人和受话人认知矛盾的过程,是调节两者认知冲突的协调过程。
口译过程受着各种因素制约,这些因素既有技术性的也有非技术性的。例如,有译语处理方式和技巧的技术性因素,也有现场性、不可逆性等非技术性因素。
口译的难度在于受到现场环境因素影响大,在有限的时间内要迅速独立完成言语转换,同时还要传达发话人情绪和态度等副言语信息。副语言信息亦称非语言信息,包括暗含意义、语音变式、面部表情和体态表情,都在时时传递着这样和那样的信息,译员要善于通过听觉和视觉捕获这些信息,并在译语中把这些信息传递出来。此外,还要应对发话人涉猎的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的问题,对于译员知识的综合性以及丰富性要求高。
口译过程中为什么要进行意义协商?当发话人谈及的内容涉及到跨文化交际或专业领域知识,译员往往采用释意法等策略进行翻译。也就是说,译员把两种语言中因文化差异而造成文化空缺或因专业性极强而晦涩难懂的内容,采用相应的翻译策略协商难懂的语言的意义,再进行语言输出,让受话人能够理解原语的基本意义。就口译而言,意义协商是思维认知的过程,是对译语的修正,也是信息的重新构建。
口译中的意义协商是译员自我认知的考量、外化过程。译员考量发话人话语在语言系统和文化图式之间的关联度的大小。如果关联度不足以让受话人理解和明晰,就要对话语协调与协商,找到发话人和受话人之间共享的知识或信息,定位意义取向才能有效地外化。
口译中的概念整合(conceptual integration)是指人们所具有一种普遍的认知能力。人类总的认知能力来源于概念整合,而就口译交际活动而言,概念整合实质是设定一个认知操作的场境中的认知过程,是对言语的一种的认知能力,主要涉及到译员对言语内容开展思维构建,进行同类比较、递归、概念范畴化、框架构建和心理建模等,从而确定要表达的思想,使言语内容条理化、一体化,便于理解、记忆和翻译。
根据巴克氏语言产生的认知结构,概念转化为信息,信息通过语法组成后通过发音系统产生(见图1)[8]。而口译过程中,译员首先通过听觉捕捉到的是发音系统产生的言语、话语,再通过语法组成确定要表达的思想(信息+概念),这种认知操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逆向操作。译员随后的操作是将思想转化成言语形式,将言语形式加以表达,产生话语(见图2)[9]。
图1语言产生的认知结构图示
图2 口译言语生成的认识图式
1.翻译程序的三角模式
口译的认知模式就是译员在交流过程中中获得信息“含义”的方式。上世纪60年代巴黎释义派运用语言学、逻辑学和心理学等相关理论阐释了翻译过程,提出翻译程序的三角模式[10],认为翻译经历了“理解—脱离源语语言外壳—再表达”这三个阶段。
就口译而言,“脱离语言外壳”就是将语言和形式外壳所包裹的信息和感情撕扯开来,把语言形式与内在意义分离开来,重新思维加工的再认知过程,这一过程强调了源语外壳的意义概念化过程,探求词语与形式未曾言说的东西、隐约其词的东西——即是“真理”。
2.口译的后台认知
口译思维过程,实际上就是口译发生时的后台认知。首先,前台认知(frontstage cognition)涉及到语言层面,是由词汇概念凸显出来的,侧重语言的复杂性辨识以及语义的加工机制。其次,后台认知(backstage cognition)是一个假定的认知系统。该系统的激活和运行在于概念化不断转换的心智活动,关注语义的建构以及信息的补充完整,并能够以不同的方式识解语言场境。关于概念化方式,牛保义[11]认为概念化可以细化为四种类型:构成概念化、注意概念化、判断概念化和视角概念化。要充分认识到一方面两种不同的语言概念化的方式是完全一致的、完全不同的或部分相同、部分不同的;另一方面发话人充当的角色是双重的:即是能够化的主体有事概念化的对象。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概念化方式。例如,持不同语言的人对于某一场景的概念化,来源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心理意象也有差异,表达方式不同,句子意义也不同。这些因概念化而产生的差异和不同,就是认知加工的产物。
识解理论认为,识解具有识解者主观性的特征(肖坤学:2011)[12],能够对同一场景采用不同的识解方式,体现在词、句、短语、语篇等现象上,而采用的识解方式会直接体现在其使用的语言表达之中。译员对于发话人语言表达意义的理解是基于情景的识解的解读过程。就概念化和识解的关系来看,对于概念化内容需要作出主观或客观的识解。因此可以说概念化和识解在口译中是语言理解的后台认知。
口译是借助于认知机制,掌握了必要的语言知识和受训技巧,在有限的时间内进行两种语言转换的语言交际活动。口译培训过程中,要以过程为导向,突出意义协商和概念整合在认知加工过程中的运用和作用,分析学习者遇到的各种问题,提高问题意识。梳理和总结常见的问题,积极应对,着力解决,自我反省,反复演练,这类问题最终会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研究口译过程中意义协调和概念整合并从中探索口译过程中认知加工机制,寻找其运作模式和规律,有效地激活和运作认知机制,形成动态思维习惯,有利于译员提高翻译效率和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