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琪
摘 要:本文以单音多义动词“开”的动词义项为研究对象,通过对词典贮存义和动态语境中使用义的对比分析,归纳出认知存储的义项散射图式,并结合汉语二语习得者的使用情况,针对汉语学习者多义动词的习得提出了尝试性的建议。
关键词:单音多义动词 义项 二语习得 “开”
一、引言
现代汉语中的动词“开”是一个单音多义词,《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记录的动词义项有16个,《现代汉语八百词》中记录了“开”的14个动词义项。这些辞书中的贮存义在本族语者和二语学习者的语言表达中,呈现出各自不同的面貌。对这些情况进行描写和分析,既能够加深我们对汉语动词的进一步研究,又能够对汉语第二语言词汇教学提供借鉴。
(一)研究综述
对动词“开”的个案研究自赵元任先生起,已经有了半个多世纪的历史。
首先是“开”的语法化过程研究,如1958年太田辰夫指出,“开”从唐代开始作为后助动词使用,表示“离开”或“分开”。志村良治(1995)认为,“开”在唐朝末期就已经向助动词演变了,表示“打开”“扩张”“离开”等义。孙鹏飞(2008)对“开”的虚化过程进行了探索。
其次是“开”的结构化研究,一方面包括“V+开”类动词和“开V”类动词的研究,如尹喜艳(2007)的《“V开”语义分析》认为此结构中的“开”分别表示分离态、始继态、展开态、比喻态这四种状态,并分别对结构中的“V”有不同的语义要求。另一方面也包括“开”在句中与其他成分搭配的研究,如崔希亮(2009)分析了与动词“开”搭配的名词的语义特征,并根据历时搭配特点总结出了动词“开”的语义演变路径。丁志丛(2003)在《“开+NP”结构考察》中从语义角度考察了“NP”的语义類型,“开”与“NP”的语义适应性,从句法角度考察了二者的组配情况以及认知角度的复杂多样性。
另外一类是对动词“开”的语义研究,也包括两方面,一是词义衍生过程的研究,周建民(2002)从词汇学角度研究了这类合成词的特点,总结其产生的原因。二是对“开”的意义进行分类研究,如吕叔湘(1980)将“开”的意义分为五类,孟琮(1987)认为“V开”中的“开”表示分离、放松、进入状态和容纳三种意思,刘月华(1998)则将此结构中的“开”的语义分为趋向义、结果义、状态义三种。
(二)研究对象及材料
本文考察了动词“开”表示具体动作义的用法,既包括单独使用也包括进入词汇的用法。首先对《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的“开”的各个动词义项进行语义分析,另外通过搜索关键词“开”,选取了北京大学CCL语料库中“开”的前500条语料和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中的前200条语料建立了封闭的语料库,对分别析出的658条和225条含“开”语料做出进一步的描写和分析,考察实际语境表达中动词“开”各义项的使用情况。
本文的第二部分从动态语义与静态语义角度描写“开”各义项的使用情况,第三部分从认知角度对其分别进行语义联结形态及原因分析。
(三)理论依据与研究方法
1.理论依据
认知语言学的范畴理论是本次研究的重要理论依据,以亚里士多德的经典范畴理论为起点,迄今为止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
经典范畴理论认为范畴的划分要由一组充分必要条件来决定,判定一个成员是否属于该范畴,只能用具备或者不具备特征来决定,这种二元判定方式导致了范畴具有清晰的边界,成员之间也没有典型性的差异。
Wittgenstein认为范畴成员之间未必都具有共同的特征,成员之间可以通过整体或细节相似分别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复杂的各种相似点交织的网络系统,这种相似性就被命名为“家族相似性”。
此后Eleanor、Rosch等人为了发现范畴的内部结构,采用了心理学的实验方法,这些实验从颜色连续体的范畴划分开始,对经典范畴理论提出了全面挑战,也为Wittgenstein的理论提供了实证支撑。Rosch发现实验中的范畴表现出一种原型效应,即范畴里的成员之间并不一定具有共同的特征,他们具有不对称性和不同程度的典型性。
范畴理论对一词多义现象提出了诸多解释。其中散射范畴(radial category)、隐喻映射和转喻映射、意象图式结构对本文有很大的启发。
Lakoff认为多义词的各个义项是一个范畴内成员,接近原型的义项靠近中心位置,原型性低的义项距离中心较远,形成一个散射点阵。他同时也指出,散射范畴并不是用来解释一个多义词的义项是如何形成的,而是表明这些相互联系的义项是以怎样的方式储存在人的记忆中。
词汇与空间结构是相关的,若词义引申的方向是抽象范畴,隐喻映射和转喻映射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隐喻是从一个具体概念域向另一个抽象概念域系统映射,转喻则是在同一个概念域中进行的映射,二者都是思维层面的认知方式和手段。如“金”的本义是一种金属,因为后来被当作货币,成为一种贵金属,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后来通过“真理是金”这一隐喻,“金”从实际概念域映射到抽象概念域,形成了“金科玉律”“金饭碗”等词。转喻的例子有很多,如“我们单位有位出名的笔杆子”,则是用“笔”这一工具转喻文章写得好的人。
隐喻和转喻虽然属于一种抽象的意象图式,但是意象图式结构下的一词多义,一般还是指实际空间范畴内的词义延伸。意象图式结构认为词的不同义项是意象图式的变体,根据对基本图式凸显出的不同特征,变体以不同的形式发生,最后形成多样的意象图式变体。
2.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取认知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在分析的过程中遵循以下两个原则:
静态与动态相结合。既关注“开”在词典中的贮存义,同时对其不同义项在实际语境中的使用进行考察。
描写和解释相结合。尽量全面描写语言现象,进行合理的分类,再运用认知语言学的分析方法进行解释说明。
二、动词“开”的语义描写
(一)词典中义项分布情况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标注的“开”的动词义如下:
①使关闭着的东西不再关闭,打开。
②打通,开辟。
③(合拢或连接的东西)展开,分离。
④(河流)解冻。
⑤解除(封锁、禁令、限制等)。
⑥发动或操纵(枪、炮、车、船、飞机、机器等)。
⑦(队伍)开拔。
⑧开办。
(9)开始。
(10)举行(会议、座谈会、展览会)。
(11)写出(单据、信件)。
(12)支付、开销。
(13)<方>开革,开除。
(14)(液体)受熱而沸腾。
(15)<方>吃。
(16)指按十分之几的比例分开。
(17)趋向动词。用在动词或形容词后。
表示分开或离开;表示容下;表示扩大或扩展;表示开始并继续下去。
其下共收录“开”字打头的词条186个,其中各义项使用情况如下:
这种统计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开”的义项①②③⑨在参与构成复合词时表现活跃,具有较高的能产性。
但是这并不能反映“开”的全部使用情况,还存在以下问题有待下一步探索:
首先,能产性高,是否说明该义项参与构成的大部分词使用频率也较高。
其次,构成词条数目较少的义项,是否真的就代表该义项在现代汉语中的活跃度低。其他类中数量较少,以义项?为例,其中包含四个“开”作趋向补语的用法,但汉语的动词和形容词数量巨大、意义丰富、用法多变。因此其他类中的义项?背后实际包含着大量的“V+开”结构。其中“开”的语义也是从各个动词中心义项和重点义项引申虚化而来的位移义、结果义、起始义,是实际使用和历来研究的热点和重点,对本文下一部分归纳“开”动词语义记忆存储散射图式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综上所述,我们从词典中的贮存义出发,对“开”的语义进行义项上的初步描写是有必要的,但同时也需要将动态使用中的“开”语义与之对照,以便为准确地描写出各义项在使用者头脑中的贮存图式,为实际应用提供方法论的指导。
(二)语料库中“开”的动词性义项分布
为了考察具体语境中“开”的各个义项在词句中的使用情况,本文选取了北京大学CCL语料库现代汉语中含有“开”的前500条语料,在这个封闭的小型语料库中,我们共析出684条含“开”的语料,排除“开罗”“南开”等与动词“开”无关的语料,对剩余的652条语料进行了结构和语义的归类和分析。
从CCL语料库的义项分布来看,义项①②⑧⑨⑩是使用频率较高的义项,其中义项②中的“开发”义项⑨中的“开始”是频率最高的词,共出现158次。相比之下,义项⑧“开办”、义项⑩“举行(会议、座谈会、展览会)”中的词语和搭配比较多样,显示出更高的造词活性。义项④⑤???构成的搭配没有出现,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相比之下,这些义项虽然贮存在词典中,但是并不位于认知的中心,在搭配、构词和日常生活中,并没有被活跃地使用。
从语料库中“开”的搭配结构来看,第一类情况“开”单独在句中作谓语,如“开风气”“开玩笑”等,共8例。第二类情况数量最多,“开”作为构词语素和其他语素共同构成复合词,共549例。根据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的《现代汉语》(第5版)中对复合词的分类,其中联合型的复合词用法最多,且集中在“开始”“开展”“开发”“开放”等词上,这也从构词的角度说明了目前“开”的义项中使用最多的主要是义项①②③⑨。第三类情况是,用在“V+开(来/去)”或“V不开”的动补结构,共122例,综合以往的研究,“V+开”结构大部分已经固化成词,但是根据以往的研究,“开”作趋向动词形成的这一结构,涉及“开”的意义虚化及语法化的问题,因此仍可以看作一类单独的研究对象。根据词典中的贮存义对实际的语料做进一步分析的话可以发现:
首先,对于“V+开(来/去)”或“V不开”结构来说,语料中“开”的语义都为?a(表示分离或分开的趋向动词),这说明在此结构的实际使用中,义项?a使用频率最高,适用性最高,因此越靠近使用者认知意象图式的中心位置,越容易被提取和使用。
而在复合词中,义项的使用情况有所不同,语料中“开”的语义多为义项②“打通,开辟”、义项⑧“开办”、义项⑨“开始”。其中义项⑨使用频率最高,但实际上“开始”和“开端”占据了绝大部分,“开演”和“开讲”等词出现次数都很少。这说明在这个义项下,既有已经在人们日常使用中根深蒂固的基本词,也有因其较高的能产性,不断构建的新词。
(三)小结
本章将语料库中的动态使用情况与贮存义做了对比,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词典中的贮存义与实际使用中的义项分布情况不同,根据语料库中各义项使用的不均衡现象,可以判断“开”作为构词语素时各义项的能产性,并进一步确定以义项①为中心的心理贮存模式。
第二,随着客观世界的不断发展,每个义项内部也在发生变化。以义项①为例,“使关闭着的东西不再关闭,打开”,最原始的意象图式中应存在围绕一点或一边的圆周运动,但是“开机”“开电视”“开电扇”等用法在义项内部将“不再关闭”的语义特征从空间上的不再关闭进一步扩大。
第三,第一小节从认知角度对各个义项之间的联系情况做出了分析,可以发现“开”作为趋向动词承担补语功能时的语义仍然是从能产性较高的语义中心区域引申出来的,可以作为本文研究问题的参考,也可以作为另外重点研究的对象。
三、动词“开”的语义形成分析
本文从认知角度将动词“开”的义项散射图式归纳如下:
《说文解字》卷十二“门”部记载,“开,张也。从门从开。赑,古文。苦哀切。”[1](P249)因此,“开”的本义就是“开门”,这个义项的意象图式大致为门的一边固定,然后有另一边以此为轴或中心做圆周运动,这个动作也包括了“开”的三个基本特点,第一,物体发生了位移,第二,物体运动经过了一个由合到开的过程,第三,物体展开或分裂。本文将义项①作为“开”的基本义,如“开门”“开窗”。
义项②从义项①“打开”方式引申出来,不是义项①以一端或一边为轴做圆周运动来打开,而是从物体中间贯穿来打开,因此有了“打通”义。
义项③是从“打开”的分界点上引申开来的,物体从分界点所在的平面开始,以某一点或某一轴为中心,原本合拢或连接的物体展开、分离。
表面展开之后,首先,原来存在的束缚消失,封闭的状态被打破,达到开放的状态,由此引申出义项④⑤;其次,表面展开后新的事物出现,由此引申出义项⑧⑩?,都表示原来没有的事物通过实际行动产生或出现;另外,事物分离后引申出义项?“按一定的比例分开”。
如果说义项③重点是在一个物体的分离,那么从义项①中引申出来的义项⑥⑦?,则是重在一个物体的位移运动。接下来,这种有形的物理运动被抽象,从物体位移的起点引申出义项⑨“开始”;从物体位移的方向“向外”引申出义项?“支付、开销”,这种物体的向外位移进一步从物理空间隐喻到社会空间,引申出义项?“开革、开除”。
从“开”作趋向动词用在“V+开”结构的用法分布中,可以佐证上图的合理性。
通过对CCL语料库中“V+开”结构用法的研究,“离(不)开”、“分(不)开”等出现的频率较高用法,都是义项?表示分开或离开的用法,“展开”和“翻开”等都是义项?表“扩大或扩展”义,而这两者,更接近义项③的虚化路径,因此义项③应该更接近使用者记忆中便于提取的中心位置。
本章根据Lakoff的散射范畴理论,从认知的角度结合“开”各义项的意象图式以及在动态语境中的使用,归纳出“开”贮存义在记忆存储中的散射图式。需要再次说明的是,散射范畴理论并非是要还原义项的历时衍生过程,而是为了表明在多个义项已经形成的共时层面上,它们以怎样的形式储存在使用者的记忆中,解释相关词汇产生,尤其是使用过程中各义项地位不均衡的原因。
四、动词“开”语义分析在汉语二语习得中的应用
通过对词典贮存义和CCL语料库的考察,我们发现,“开”在现代汉语中是一个较为活跃的动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归纳出记忆存储中的散射图式,分析母语者提取和使用各义项的侧重。
对于汉语二语学习者来说,词汇学习是语言学习的重要部分,连接汉语句子各部分的动词更是句子的核心和学习的重中之重,而“开”这样有多个义项的动词,则是他们学习的难点。针对这一问题,本章将通过考察汉语二语学习者对动词“开”的使用状况,与母语者使用情况对比分析,并且针对汉语二语习得的特点,提出一些建议。
(一)动态作文语料库中动词“开”的义项分布情况
为了从另一个角度考察“开”的动词义项在动态语境中的分布,探究动词“开”语义分析在汉语二语习得中的实际应用,本文从中介语语料库中抽取了中高级水平的汉语学习者对“开”各义项的使用情况,以便下一部分进行基于汉语第二语言教学的应用分析。
本文选取的中介语語料库是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由于HSK的作文写作部分在中高级阶段考试中才会出现,因此可以借此考察中高级汉语学习者对“开”动词义项的使用情况。通过搜索“开”,选取了前200条“开”作动词时的原始语料,删除少数几个重复段落后,共析出216条供进一步分析的语料。
在216条语料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义项⑨“开始”,共127次。义项①使用量19次,义项②使用了11次,义项⑩使用了7次,义项⑧使用了5次,义项③使用了4次,义项⑦??各使用了1次,其余用法则为“V+开”结构中的用法,共40次。
上述使用情况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的动态使用情况对照,有如下异同:
第一,在使用义项的广度上,二者在义项④⑤??上均无词语分布,但CCL语料库中语料在义项??均有词语分布,显示出比HSK动态作文语料库更丰富的使用情况。
第二,二者在义项的使用频率上,都偏重义项①②⑨,但CCL语料库在义项⑧⑩上也有较高的使用频率,而且词汇更加丰富。
第三,在义项使用的丰富性上,外国汉语学习者在同一义项内的词汇丰富性上不如母语者,如义项⑨,虽然都为使用频率最高的义项,母语者有“开播”“开学”“开演”等多个用法,但是二语学习者在使用中126次使用了“开始”,在表达时通常为“开始+V”词组,在这一义项的合成词使用上还有不足。
(二)影响学习者动词“开”的义项使用原因的探究
1.HSK动态作文语料库的局限
首先,HSK动态作文语料库虽然能够反映学习者对于动词“开”各义项的使用情况,但是使用者的范围限于中高级,无法考察初学者的使用情况。另外,HSK为命题作文,虽然比起客观题更能真实反映学习者的掌握情况,但仍然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学习者对“开”的自由使用。综合以上两个原因,为了可以更全面准确地考察学习者对各义项的使用情况,还应该扩大语料分析的范围,增加对口语语料的考察。
2.义项或词语的常用性
以《2015年汉语水平考试(HSK)大纲词汇》为例,“开”作为一级词出现,此后二到六级词汇中“开”的复现率低,二级词汇中出现“开始”,四级词汇中出现“开心”“开玩笑”,五级词汇中出现“开发”“开放”“开幕式”“开水”,六级词汇中“开”构成的词语变多,出现“开采”“开除”“开阔”“开朗”“开明”“开拓”“开展”“开支”其中“开展”“开拓”外的词语通常有特定的搭配对象和使用语境,因此从学习者的使用率上来看,并不常用。
另外,生活中“开始”“开展”等词语的常用性也高于其他义项和词汇,义项⑩等本身也具有较高的进入词语的能力。基于此,学习者的写作中才出现了义项集中、词汇集中的情况。
3.词义引申的路径
基于第三章的“义项分布”散射图式,义项①②③明显处于使用者认知存储的中心位置,因此这些义项更容易进入学习者对复合词的使用之中,提高了使用频率。
(三)对于汉语二语习得的建议
结合上述母语和二语学习者的使用情况,为了更好地促进学习者对“开”及其他多义动词的习得,本文尝试提出如下建议。
1.对外汉语词典的编纂
随着对外汉语教学的不断发展,编写一本真正能够帮助学习者准确掌握、方便习得词语的对外汉语词典,显得愈加重要。
在编纂对外汉语词典时,可以适当对“开”这类多义动词的义项进行不同于母语者词典的编排。一方面在顺序上对常用义项和常用词语进行靠前编排,另一方面在义项的描述上更加明确,并在举例时加强对语境的描述,增加生动性。
2.对外汉语词汇大纲和教材的调整
《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国际汉语教学通用课程大纲》《汉语水平考试(HSK)大纲词汇》等都对汉语学习者的词汇掌握做出要求,是对外汉语教学设计、教材编写、成绩测试的重要依据。但是词汇大纲也有一些不足。“开”等单音节多义词一般都出现在甲级词、一级词中,这种编排按照字形的难易度,但是却忽略了多个义项的复杂性。
学习者在学制年限内或者考试复习过程中,不一定能完全掌握所有的义项。针对这类多义词的教学,可以在对使用频率进行充分调查的基础上,确定词的常用义项,并在大纲词汇中按照学习者水平有次序地阶段性呈现。合理编排词语义项在教材中的出现顺序和复现率,可以更好地指导多义词的词汇教学顺序。
3.单音节多义词的教学
对于“开”这类单音节多义词,可以在教学过程中随时进行归纳和总结,帮助学习者深刻理解词汇中包含的义项,总结义项的认知序列或历时的形成序列,梳理引申线索,帮助学习者建立关于义项和词汇的思维图式,使学习者的思维形成系统。
另外,在平时的教学和对话中要注意多加引导,鼓励学生使用各个义项参与构成的词语,这样,既能巩固学习效果,也能提升学习者学以致用的兴趣和自信。
五、结语
通过考察单音节多义动词“开”的词典贮存义和两种动态语料中的使用情况,本文认为,多义词的义项引申有一定的序列,但是在漫长的使用过程中,会根据义项的能产性等因素,呈现出与引申序列稍有不同的记忆存储图式。靠近图式中心位置的义项通常更直观、更常用,距离图式中心位置较远的义项则活跃度较低,在使用和习得的过程中都不占优势。
基于此,我们在进行汉语第二语言教学的时候,要注意多义词义项之间的不均衡性,适当转变教学理念、调整教学顺序,加强引导,以便学习者更好地习得单音节多义词。
注释:
①其他类包括一些不在义项范畴内的固定用法、音
译词等。如:开涮 开司米 开洋 开元 开方2(开平方) 开玩笑 开小差 开罪。
②由于在动态使用中,“V+开”结构出现频率较
高,因此将其从“其他类”中区分出来,单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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