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心理韧性的中介作用

赵 竞， 陈世盛

(1. 中北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51； 2. 北京交通大学 海滨学院， 河北 沧州 061199)

1 问题提出

学习动机是引起和维持个体学习行为以满足学习需要的心理倾向。[1]它是个体学习成功的重要影响因素。 一方面， 学习动机能正向预测学生的学业成绩、 学习效果等[2,3]； 另一方面， 它与学习倦怠、 学业拖延显著负相关。[4,5]在现实教育环境中， 对于大学生来说， 内部动机比外部动机更具有激励作用， 鉴于此， 本文拟探讨大学生的内部学习动机。

压力也称作应激， 是个体在觉察到或认识到自己面对至关重要而又难以应对的环境要求时， 产生的一种倾向于通过各式各样的心理和生理反应而表现出来的心身紧张状态。[6]在学习活动中， 个体或多或少会体验到不同程度的压力， 这不仅影响个体的心理健康， 也影响其动机和行为。 研究表明， 压力与学生的内部学习动机、 学习适应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7,8]认知评价理论详细探讨了社会环境因素对内部动机的影响， 并将外在事件区分为控制性的、 信息性的和去动机性的三种。 压力是一种典型的去动机性事件， 经历着去动机性事件的个体会产生无胜任力的感觉， 从而削弱其内部动机。

以往的研究发现了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的负向关系， 但其中的作用机制尚不清楚。 心理发展的生态系统理论指出， 生态系统中的人具有主体性， 其能力、 经验、 知识与技能以及需求特征诸因子的分化与组合， 对心理发展具有整合性的功效， 即环境对个体发展的作用受其主体性的影响。 心理韧性是个体在压力情境下主体性的具体表现， 它是指个体面对生活逆境、 创伤、 悲剧、 威胁或其他重大生活压力时的良好适应。[9]研究表明， 心理韧性与压力显著负相关。[10]此外， 心理韧性与大学生的学习活动密切相关， 它与学习动机、 学习投入以及学业成就均存在正相关。[11-13]由此看来， 压力、 心理韧性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均存在相关关系， 本文将进一步验证心理韧性在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的中介作用。

为了探讨心理韧性不同维度的作用， 本文根据胡月琴等人[9]的研究， 将心理韧性区分为两个部分：个人力(即内部资源)和支持力(即外部资源)。 2003年， 美国加利福尼亚儿童健康调查(California Healthy Kids Survey， 简称CHK)提出了心理韧性的动态模型。 该模型认为， 心理韧性是青少年的一种天生潜能， 青少年在发展过程中具有安全、 爱、 归属等心理需要， 而这些需要的满足依赖于外部资源。 如果青少年的心理需要得到满足， 则会发展出一些内部资源， 这些资源能使个体免受危险因素的影响， 并促进他们的健康发展。[14]也有研究证明， 社会支持、 同伴关系等外部资源对主观幸福感、 自尊等个体内部资源有积极的影响。[15,16]因此， 本研究提出假设， 即心理韧性中的支持力(外部资源)会影响个人力(内部资源)。

综上所述， 基于认知评价理论、 心理发展的生态系统理论和心理韧性的动态模型， 本文拟对大学生压力、 心理韧性和内部学习动机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 并考察压力通过心理韧性(包括支持力和个人力)影响大学生内部学习动机的作用机制。 本研究中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与假设模型见图 1。

图 1 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与假设模型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对象

在某高校随机抽取400名大学生进行问卷施测， 共收回有效问卷376份， 有效回收率为94%。

2.2 研究工具

2.2.1 大学生学习动机量表

研究采用池丽萍和辛自强[17]修订的大学生学习动机量表的分量表来考察大学生的内部学习动机。 该分量表共14个项目， 分为挑战性和热衷性两个维度， 采用4点计分制(1=完全不符合； 2=不符合； 3=符合； 4=完全符合)计分。 分量表的实测α系数为0.81， 挑战性、 热衷性两个维度的实测α系数为0.70， 0.672。

2.2.2 大学生压力量表

研究采用李虹和梅锦荣[18]编制的大学生压力量表。 该量表共30个项目， 可分为学习烦扰、 个人烦扰和消极生活事件三个分量表， 采用4点计分制(0=没有压力； 1=轻度压力； 2=中度压力； 3=严重压力)计分， 其理论分数范围是0～90分， 分数越高表明压力越大， 得分高于45被认为是高压力， 反之为低压力。 个人烦扰、 学习烦扰、 消极生活事件的实测α系数分别为0.906， 0.913， 0.854。

2.2.3 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

采用胡月琴和甘怡群[10]编制的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 该量表采用5点计分制(1=完全不符合； 2=比较不符合； 3=说不清； 4=比较符合； 5=完全符合)计分， 共27个项目， 分为个人力和支持力两个维度。 实测个人力、 支持力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8, 0.791。

2.3 数据处理

研究对所收集的数据采用 SPSS20.0 进行处理。

3 结果与分析

3.1 压力、 心理韧性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的相关分析

本研究中各变量的项目平均数、 标准差以及变量间的相关分析如表 1 所示。 各变量间的相关分析表明， 大学生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显著负相关； 大学生压力与心理韧性的各维度显著负相关； 心理韧性与内部学习动机显著正相关。

表 1 大学生压力、 心理韧性、 内部学习动机

3.2 心理韧性的中介效应检验

相关分析表明， 压力、 心理韧性和内部学习动机各变量间的关系满足了中介检验的条件， 可以采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进行分析。[19]

分析结果表明， 支持力对个人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压力、 支持力和个人力对内部学习动机的共同预测作用显著， 其中， 只有个人力的回归系数达到显著水平(详见表 2)。 关于心理韧性在压力和内部学习动机中的中介效应分析表明， 压力对内部学习动机的间接影响路径有两条达到显著水平， 分别是：压力→支持力→个人力→内部学习动机； 压力→个人力→内部学习动机， 两条影响路径的相对中介效应分别是26.72%和53.75%。 上述结果表明， 支持力、 个人力在压力对内部学习动机的负向影响中起链式中介作用， 且个人力是更为直接的影响因素(详见表 3)。

表 2 压力、 心理韧性和内部学习动机之间的回归分析

表 3 心理韧性在压力和内部学习动机中的中介效应分析

4 讨 论

4.1 大学生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间的相关

大学生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显著负相关， 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5,20]， 表明压力是内部学习动机的抑制因素。 认知评价理论指出， 社会事件对内在动机的影响是通过个体的能力知觉引起的。[21]当个体面临压力情境时， 外部事件削弱了个体的能力知觉， 使其产生了不胜任感， 从而降低了个体的内部学习动机。

4.2 心理韧性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引入心理韧性进一步探讨了压力对内部学习动机起作用的具体机制， 结果表明， 心理韧性在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作为心理韧性的重要成分， 支持力和个人力使个体能够有效应对压力， 获得积极的发展结果。[10]认知评价理论指出， 胜任知觉能够增加个体的内部动机， 当个体有较高水平的支持力和个人力时， 使得个体能够知觉到更高水平的学习胜任感， 从而提高了内部学习动机。

具体而言， 支持力、 个人力在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具有链式中介效应， 即压力既直接作用于个人力， 也能通过支持力间接作用于个人力， 进而降低压力对内部动机的消极影响， 表明心理韧性能够降低压力对内部学习动机的消极影响， 且个人力是更直接的作用因素。 该结果支持了心理韧性的动态模型， 即当个体的外部资源丰富时， 会促使其发展出一些内部资源， 而内部资源是个体健康发展， 免受危险因素影响的关键。

以往研究仅把心理韧性作为整体来探讨其与个体发展的关系， 而本研究严格区分了个人力、 支持力， 并发现了二者之间的内在联系。 结果表明， 支持力对个人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 支持了心理韧性的动态模型。 同时， 与以往的一些实证研究结果一致。[17,18]结果还表明， 在心理韧性中， 个人力的发展依赖于支持力。 因此， 在心理韧性的干预研究中， 可以通过改善个体的支持力来提高其个人力， 进而促进个体的健康发展。

5 结论和建议

本研究主要探讨了大学生压力、 心理韧性和内部学习动机之间的关系， 得出以下结论：

1) 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显著负相关， 心理韧性与内部学习动机显著正相关；

2) 支持力、 个人力在压力与内部学习动机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 且个人力是更为直接的影响因素；

3) 个体的支持力可以显著地正向预测其个人力。

根据上述研究结论， 可采取以下措施提高大学生的学习动机：

1) 缓解大学生压力， 提高大学生的内部学习动机。 内部学习动机在是个体对学习活动本身感兴趣， 为了进一步激发大学生的学习兴趣， 相关部门和高校需要进一步优化大学生的学科设置， 开展丰富多样的教育教学活动。 此外， 压力对大学生内部学习动机有消极影响， 对此， 学校、 教师应关注大学生的学习、 生活， 降低大学生的压力。

2) 改善大学生的学习环境， 减少压力源。 当代大学生面临许多压力， 如学业压力、 经济压力、 人际压力、 就业压力等。 对此， 高校应从两个方面来疏导大学生的压力：第一， 针对大学生共有的压力事件， 从宏观上对其进行疏导、 帮助， 如针对大学生的人际困扰、 就业压力等， 可以定期举办针对性的讲座， 以改善大学生的压力应对策略； 第二， 对个别压力水平较高的大学生， 进行单独辅导、 帮助。

3) 关注大学生的心理健康， 提高其心理韧性水平。 相关部门和高校应注重大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 采取多种措施以提高大学生的适应能力以及心理健康水平。 特别是， 要重视个体的心理韧性水平， 尤其是个人力水平。 在对大学生心理韧性的干预研究中， 可通过改善大学生的支持力水平， 进而提高他们的个人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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