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人倡议,中国共产党决定在延安设立专门培养抗战文艺干部的高等艺术学府——鲁迅艺术学院(第二期增加文学系后,改名为鲁迅艺术文学院,均简称为“鲁艺”)。该院向中华民国政府申报成立和备案时,却不被教育部(部长陈立夫)批准,陕甘宁边区政府毅然决定独立自主地开办并承担所需的全部费用。但是,该院校董事会的二十二名成员里,除了有共产党的毛泽东、周恩来等十人,以及文化界的郭沫若、茅盾、许广平等六人外,还有国民党的宋庆龄、蔡元培、何香凝、于右任、邵力子、陈立夫。
“鲁艺”于1938年4月成立时,仅由沙可夫担任副院长(相传,毛泽东说自己不懂艺术未同意兼任院长,院长因此空缺)。戏剧系、美术系和稍后文学系的开办都很便捷顺利,因为1930年就已经成立左翼作家联盟、戏剧家联盟和美术家联盟,在八年的时间里已经培养、储存了众多的文学、戏剧与美术人才。可是,当时中国专门学习音乐的人很少且多为富家子女(作为特例的是来自湖南邵阳农村的贺绿汀,他也是中师毕业后工作数年,努力积攒学费后才考入了当时唯一的高等音乐学府——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投身革命的音乐家就更少,1934年才在“左翼剧联”里附设了一个只有几个人的音乐小组。1938年该组的成员聂耳已经于日本去世,任光远赴法国巴黎,张曙和冼星海在武汉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三厅任职,只有吕骥来到了延安。
毛泽东参加了1938年4月10日的“鲁艺”成立大会,并与师生们合影留念。4月28日,毛泽东又来到延安北门外的“鲁艺”,在窑洞前的小广场对师生发表演讲:“没有丰富的实际生活经验,无从产生内容充实的艺术作品。要创造伟大的作品,首先要到抗日根据地和前线去,从实际斗争中去丰富自己的经验,用所掌握的文艺知识和技能,为民族解放战争服务。”
“鲁艺”音乐系的首任系主任是湖南湘潭人吕骥,他曾经在上海的“国立音专”师从周淑安教授学习声乐(“文革”结束后已七十余岁的吕骥,仍然能够担任歌曲《延安颂》的领唱),后投身“左翼”音乐活动和抗日救亡群众歌咏运动,1935年在上海加入中国共产党。1937年初他途经天津、北平至绥远(现在的内蒙古)慰问抗战将士。七七事变后抗战全面爆发,吕骥由太原八路军办事处安排,于1937年10月底来到延安,在抗日军政大学和陕北公学负责音乐工作,成为最早来到延安的革命音乐家。
按照毛泽东的提议,时任中共中央宣传部代部长的凯丰写作了《抗日军政大学校歌》的歌词,该校的前身是成立于江西“苏区”的红军大学,继承了光荣的革命传统。此歌由吕骥作曲,他以黄河汹涌澎湃、勇往直前的形象,引出歌曲开始部分的主题,两个具有八度大跳只是结束音不同的乐句给人以深刻印象。中间部分,在高音区以强烈的同音顿音节奏,突出了毛泽东为“抗大”制定的“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训,以及“艰苦奋斗、英勇牺牲”的光荣传统。变化再现的第三部分与前面形成呼应,强调了全曲豪迈、坚毅的气概。这首充满青年人朝气的歌曲,体现了革命将士为国家、为人民不怕牺牲前赴后继的英雄气概。此曲一诞生就迅速传播,久唱不衰;1983年被中央军委确定为全军所有军事院校共同的校歌。
向隅,湖南长沙人,1932年考入“国立音专”学习小提琴、钢琴和作曲,并与张曙、冼星海、贺绿汀、吕骥等人一起开展抗日救亡群众歌咏运动。1937年上海陷入战火后,他去国外留学前回到长沙与长辈辞行时,其岳父的同事和结拜兄弟、时任八路军驻湘代表的徐特立(毛泽东的老师)动员他于这年年底来到了延安。1982年,在广电部和中国音协联合召开的“音乐家向隅同志纪念大会”上,中国音协主席吕骥在主旨报告里赞扬“向隅同志是来到延安的第一位专业音乐家”。
要筹建“鲁艺”音乐系只有吕骥、向隅两位教员还不行,吕骥与唐荣枚(向隅的妻子)同是“国立音专”声乐教授周淑安的弟子。得知唐荣枚1938年初已在家乡长沙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于是吕骥请中共中央组织部通过组织关系,发函至长沙八路军办事处调她来“鲁艺”工作。
1933年,长沙妹子唐荣枚考入“国立音专”,先后师从周淑安、苏石林、克里洛娃三位中外教授学习声乐,1935年起已经在上海、长沙、武汉等地的演出中担任独唱,为冼星海、贺绿汀作曲的电影录音配唱,同时参加抗日救亡群众歌咏运动,担任女青年会合唱团的指挥,并于1936年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革命组织“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
手持徐特立开具的组织关系介绍信,唐荣枚于1938年3月末抵达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办事处考虑她是个专门人才,特别安排她乘坐顺路的卡车,4月初就抵达了延安,显示了党对知识分子的重视。与唐荣枚结伴从长沙来到西安也要去延安的堂姐是1926年就加入党的老党员(其丈夫是被国民党杀害的中共湖南省委代书记),年龄比她还大十二岁,办事处却安排她步行八百里路,于十天后才抵达延安。
唐荣枚去中央组织部转接党的关系时,对接待她的副部长李富春说:“我是新党员,能否让我去抗日军政大学先多学习一些‘马列主义’?”李富春说:“现在哪有时间让你去学习,‘鲁艺’已经开始上课,急等着你去任教,‘马列主义’可以在工作中学习,‘鲁艺’也开设有这方面的课程,你可以边工作边学习嘛。”随后,“鲁艺”颁布了副院长沙可夫签署的任命唐荣枚为全院声乐指导兼任音乐系教员的布告。
4月10日,“鲁艺”正式开学时,在毛泽东与师生的合影里已经有了唐荣枚的身影。音乐系的第一、第二期课程都只有系主任吕骥和向隅夫妇三名教员。其分工是吕骥教授新音乐运动、指挥与合唱,向隅教授作曲和器乐演奏,唐荣枚教授声乐和视唱练耳。一直到1939年初开学的第三期,才来了冼星海等人。
“鲁艺”的开办体现了新的理念和办学方法,强调在马列主义理论和中国新文艺运动的基础上,建设中华民族新时代的文艺理论与实践,团结和培养适合抗战需要的大批文艺干部,使“鲁艺”成为实现中共文艺政策的堡垒与核心。“鲁艺”强调政治理论的学习,实际文艺技能的掌握,学以致用和全面综合的发展。开始时,实行“三(在校学习)三(外出实习)三(回校进修)”共九个月的训练班学制;后来,因为学员去实习时多被各单位留用不能返回,第三期就改为在校学习一年然后才分配工作。
音乐系第一期的学员郑律成是来自朝鲜(现为韩国)光州的爱国青年,1933年来到南京参加朝鲜人的抗日爱国活动。他自幼就能歌善舞,当时每周还去上海跟随俄籍声乐教授克里洛娃学习声乐。七七事变后,郑律成由抗日救国会的领袖李公朴资助路费,背着心爱的小提琴和曼陀林来到延安考入陕北公学,后与安波等人又转入新成立的“鲁艺”,成为其音乐系第一期的学员。
延安作为中共中央的所在地,当时聚集着众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朝气蓬勃的热血青年,四处都飘扬着高亢激昂的抗战歌声。满怀豪情的郑律成触景生情,创作出歌曲《歌颂延安》(“鲁艺”戏剧系第一期学员莫耶作词)。郑律成邀请音乐系的声乐教员唐荣枚来演唱此歌,才得知两人还是同门——唐荣枚是克里洛娃任教“国立音专”的正式学生,郑律成是克里洛娃在家里教授的私人学生。1938年夏初,在延安的一次文艺晚会上唐荣枚首次演唱此歌时,郑律成弹着曼陀林担任伴奏并合唱了结尾时的二声部,演唱受到毛泽东等观众的热烈欢迎。
此歌开始时是拍,以抒情宽广的旋律深情歌颂了延安——这座到处充满抗战歌声的庄严雄伟的古城。中部转为拍的进行曲速度,曲调雄伟豪迈,与前后形成鲜明的对比,突显了延安军民坚强的战斗意志和革命精神。后部以“啊,延安”为转折,再现回到拍的宽广旋律和节奏,二部合唱的部分更增强了艺术表现力,突出了“延安的名字将万古流芳、灿烂辉煌”的歌曲主题。演唱的次日,中央宣传部要去了歌谱,几天后此歌被定名为《延安颂》。这年10月,“鲁艺”为中共六届六中全会演出时,唐荣枚与郑律成再次合作演唱了《延安颂》,受到各地与会者的欢迎并迅速而广泛地传播开来。1940年,此歌有策略地用《古城颂》的歌名发表在重庆出版的《新音乐》月刊后,更是广为传唱。
郑律成指挥唱《延安颂》
唐荣枚作为延安的首席歌唱家,经常在延安的各种演出、晚会里演唱中国的抗战歌曲、苏联歌曲(如《夜莺》)等中外作品。她演唱了《延安颂》以后,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湖南人王首道就说“我们的湖南妹子唐荣枚就是‘延安夜莺’”,毛泽东、贺龙、萧劲光、胡耀邦等湖南老乡此后也都纷纷赞扬她是“延安夜莺”。
为纪念抗战全面爆发一周年,1938年6月向隅创作和指挥“鲁艺”师生演出了延安的第一部歌剧《农村曲》(李伯钊编剧)。这部叙述日寇入侵后,中国人民被迫奋起抗战的歌剧,不仅在延安连续演出十余场深受观众欢迎,其后很快又在许多敌后抗日根据地演出,也在“大后方”的重庆、桂林、柳州等城市演出,成为抗敌演剧七队经常演出的保留节目。抗战胜利后,还在泰国、新加坡及中国台湾地区等地演出。
歌剧《农村曲》剧照(主演丁里、李丽莲)
1938年10月,武汉失守前,政治部副部长周恩来考虑政治部人员的去向时,认为冼星海需要安定的创作环境,政治上还需要学习培养,于是安排冼星海去“鲁艺”任教。冼星海夫妇坐火车抵达西安,再转乘汽车于11月初来到延安,担任音乐系的教员,负责教授作曲和指挥课程。次年6月,冼星海由时任“鲁艺”第一副院长的赵毅敏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接任音乐系主任。冼星海在延安接触学习了很多民族民间音乐,创作了歌剧《军民进行曲》和《生产大合唱》(民族风格浓郁的歌曲《二月里来》就是其中的选曲)。
活动在山西地区的政治部抗敌演剧三队,1939年2月渡过黄河到延安汇报演出(冼星海在政治部时参与了这些演剧队的组建)。随该队而来的有冼星海老友张光年(笔名光未然),他们再次联手,创作了《黄河大合唱》。冼星海神速地只用了六天的时间,于3月底就完成了这部享誉世界的巨作(其中的《黄河颂》还写作了三稿)。此作品是应“演剧三队”的约请写作,因此是由该队的二十余名队员于4月13日在延安首次演唱,由该队的音乐组组长邬析零指挥,“鲁艺”音乐系的小乐队协助伴奏。
冼星海指挥“鲁艺”合唱团排练《黄河大合唱》
1939年5月11日,在纪念“鲁艺”成立一周年的庆祝晚会上,冼星海指挥由一百人组成的“鲁艺”合唱团演唱了《黄河大合唱》,由向隅任队长的二十余人组成的“鲁艺”大乐队担任伴奏,受到台下各界观众的热烈欢迎。此曲后来成为延安欢迎来宾的必唱节目,合唱团的规模最大时甚至达到了五百人。周恩来回延安聆听此曲的演出后,7月8日为冼星海书写了题词:“为抗战发出怒吼,为大众谱出呼声!”冼星海离开延安后,由其学生、音乐系第二期高级班结业后留校担任助教的李焕之接任指挥“鲁艺”合唱团演唱此曲。《黄河大合唱》作为中华民族杰出的艺术瑰宝,其雄伟激昂的歌声至今仍然经常回荡在世界各地。
“鲁艺”成立一周年的晚会上,向隅指定王莘领唱了他自己作曲的歌曲《红缨枪》(金浪词)。这首充满六、七度大音程跳跃,富有民族语言和音乐特点的歌曲,旋律曲折新颖、节奏活泼鲜明,很快就传唱于各敌后抗日根据地。1940年初,此歌发表于重庆《新音乐》创刊号后广泛流传于“大后方”,严良堃、郑小瑛当年都演唱过此歌。
受《黄河大合唱》创作成就的感染,这年夏末,郑律成写作了由八首歌曲组成的《八路军大合唱》(公木词),其中的《八路军进行曲》也成为享誉世界的传世经典作品。歌曲一起始,在主音上的两小节附点顿音节奏,就以强烈的冲击力突出了人民军队勇往向前的英雄气概。其后,在主和弦上构成的号角式音调与切分、附点交替重复的节奏贯穿全曲,成功地刻画出人民军队勇往直前、所向无敌的豪迈威武形象,成为最受欢迎的军队歌曲。1965年此歌改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1988年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颁定此曲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
“鲁艺”音乐系的声乐教员当时还有杜矢甲(回族),北京人,1934年他考入上海“国立音专”免费学习低音提琴,其醇厚的嗓音得到苏石林教授的赏识,辅导他转为学习声乐。七七事变后,他参加宣传队去安徽、河南开展抗日宣传活动。1939年初,由冼星海介绍,来到延安“鲁艺”音乐系任教。
潘奇,江苏扬州人,曾经在青岛的教会中学学习音乐,1935年从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时,也修满了音乐科的学分。课余,还师从俄籍欧罗普夫人学习声乐,参加北平合唱团的演唱,百代公司1935年录制出版有她演唱的琴歌《阳关三叠》的唱片。抗战全面爆发后,她加入救亡演剧一队,参加贺绿汀创作词曲的《游击队歌》的首唱,后随该队辗转来到“鲁艺”。小说《刘志丹》的作者李健彤,就是跟随她学习声乐。
1938年夏天,郑律成学习结业后分配至抗日军政大学工作,次年秋天返回“鲁艺”音乐系担任助教。他曾经去上海学习西洋唱法,因此彼时他也担任声乐教学,后来成为著名作曲家的黄准就曾经是他的声乐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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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上海的广东人李丽莲,是上海的粤剧、歌舞、电影演员,1930年10月曾经在上海主演张曙作曲的歌剧《王昭君》,百代公司也出版有她演唱的多达三十张歌曲唱片。她是“鲁艺”音乐系里“通俗唱法”的代表,主演过歌剧《农村曲》,还是延安文艺界1940年联合公演《日出》(曹禺的著名话剧)时的女一号。
“演剧三队”首次演出《黄河大合唱》时,话剧演员蒋旨暇唱《黄河怨》时唱跑了调(参见冼星海日记的记载)。冼星海指挥演出《黄河大合唱》时,唐荣枚已怀孕八个月无法演唱,于是冼星海挑选了唐荣枚的学生莎莱来演唱。莎莱时年十六岁,学习声乐才几个月,更没有结婚,还无法体会和表达中国妇女受到日本兵欺辱的情境,这种遭遇带来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好。为此,延安妇女界的领袖(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红军)提出了强烈抗议,认为此曲没有真正体现中国妇女的革命精神,她们如果遭受了日本兵的欺凌后绝不会投河自尽,肯定是要拿起武器与敌人拼命。“鲁艺”的领导人(也都是老红军)于是决定不唱此曲。此后一段时间演出《黄河大合唱》时,就会跳过此曲。
但是,渐渐地,人们逐渐感觉到《黄河怨》突出的艺术价值,正是因为有了《黄河怨》的悲伤、低沉,才更能对比和衬托出其后高潮的高度,是《黄河大合唱》最后的高潮到来前的重要准备和铺垫。而且,前面有男声独唱《黄河颂》,后面如果没有女声独唱《黄河怨》,艺术上也不完善。冼星海继任音乐系主任后,根据大家的意见,决定恢复演唱《黄河怨》。
为演唱好此曲,当时在延安还进行了一次公开的选拔赛。由延安当时最好的三位女歌唱家唐荣枚、潘奇、李丽莲,准备了一段时间后依次当众演唱此曲。经过群众和领导共同评议,在内容的领会、艺术处理、情绪表达、声乐修养、演唱技巧等方面,还是科班出身的唐荣枚表现得最好。于是,“鲁艺”合唱团此后演出《黄河大合唱》时,就都是由唐荣枚来演唱《黄河怨》。
应陕甘宁边区最大的兵工厂领导邀请,1940年秋天“鲁艺”师生曾经赶着驮道具、乐器的毛驴,步行数十里路去位于安塞县的该厂进行慰问演出。陈荒煤、王匡等人演出了广场剧《放下你的鞭子》等戏剧、文学节目,向隅独奏了小提琴、手风琴,唐荣枚演唱了中国抗战歌曲和苏联歌曲后,应听众要求又加唱了《延安颂》等歌曲(都由向隅拉手风琴伴奏),受到全厂职工的热烈欢迎。
1939年7月,“鲁艺”迁校至延安东郊的桥儿沟。年底吴玉章、周扬担任“鲁艺”的正、副院长后,“鲁艺”的教学逐渐强调正规化、专门化,重视基础理论学习和业务技术的提高,提出“要培养新文学艺术的专门人才”的培养目标。“鲁艺”音乐系此后又陆续来了张贞黻、李元庆、马可、瞿维、任虹、寄明等教员,教学力量大大加强。1940年7月开学的“鲁艺”音乐系第四期改变学制,学习时间从第三期的一年半延长为三年。除了学习全院的共同课外,音乐系增设了民歌研究、中国音乐史、西洋音乐史、和声学、曲体解剖、音乐欣赏等专业课。学生的课程内容从原来的全面普训制,改为分成作曲、器乐、声乐三个专科进行。
“鲁艺”在桥儿沟的校舍
声乐教材也更为丰富,除了以前的抗战歌曲、苏联歌曲外,“鲁艺”合唱团还演唱了黄自的《长恨歌》、赵元任的《海韵》、巴赫作曲的《弥撒》和韦伯作曲的《猎人合唱》等中外合唱作品。郑律成带到延安的烫金字封面的精装本《世界名歌集》,这时也成了重要的学习资料。向隅为作曲课的教学编写了《作曲法》教材(油印本)。
周恩来作为“鲁艺”的主要发起人,对学院的建设与发展一直十分关心,陆续动员和输送了张贞黻、李元庆、贺绿汀等专家学者前来任教。针对学院缺乏乐器的状况,1941年7月又把重庆某友好人士赠送的一台旧钢琴用卡车运到了延安。为了保护这件珍贵乐器,系里当时规定只有以前专门学过钢琴的寄明、瞿维和刘幼雪三个人可以弹奏。有了钢琴以后,“鲁艺”音乐系的演出节目更为丰富多样。
1941年10月4日,杜矢甲为陕甘宁边区文化抗敌协会、文化协会的作家、文艺家和“鲁艺”的师生们,专门在该院演出了一场男低音独唱音乐会。曲目有中国与苏联的革命歌曲、民歌和中外艺术歌曲,如《伏尔加船夫曲》《跳蚤之歌》等,以及他自己创作的歌曲,由寄明、瞿维担任钢琴伴奏,受到听众的欢迎与好评。但是“鲁艺”所在地桥儿沟附近的农民听了却都说听不懂,觉得好像是只老牛在叫。
“鲁艺”音乐系的三位创办人吕骥和向隅、唐荣枚都是上海“国立音专”的学生,后来冼星海等更多的“国立音专”学生陆续来到延安。1941年11月27日,在“国立音专”校庆日的纪念会上,学生们商议成立了“国立音专延安同学会”,推举张贞黻(中国当时最杰出的大提琴家)、向隅为正、副会长(冼星海已于1940年5月去了苏联),成员有吕骥、唐荣枚、杜矢甲、李焕之、郑律成、李元庆、任红、寄明、姜瑞芝、周静(1943年又从新四军的华中“鲁艺”来了贺绿汀、何士德)。
1941年11月29日,这些“音专”学生在“鲁艺”礼堂举行音乐会,演出了大提琴、小提琴、吉他、钢琴独奏和钢琴三重奏、男女声独唱等节目,观众有数百人。同时,还在“鲁艺”音乐资料室展览了“国立音专”的教材,“音专”学友的作品六七十种,以及张贞黻来延安后开办的乐器制作室制作出的第一把小提琴。
这一时期,“鲁艺”音乐系多学习和演唱中外传统曲目,自己创作的音乐作品减少,且偏重于大型作品。鲁迅病故后,郭沫若成为中国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为响应周恩来在重庆为郭沫若举行盛大的五十寿辰庆祝活动,吕骥以郭沫若的长诗特别谱写了大合唱《凤凰涅槃》。1941年12月5日,此曲在延安“鲁艺”礼堂首次演出,指挥任虹,领唱郑律成,男声独唱沙青、女声独唱李丽莲,钢琴伴奏瞿维。1942年7月,安波、马可、张鲁、刘炽、关鹤童也联合写作并演出了民歌风的歌曲联唱《七月里在边区》。
1942年1月10日,“鲁艺”音乐系在延安的陕甘宁边区礼堂举办了售票的大音乐会。音乐会开始是李焕之、时乐濛分别指挥“鲁艺”合唱团演唱两组中国抗战歌曲、苏联歌曲和中外经典歌曲(合唱队员身穿新制作的苏联式样的黑色演出服),其他节目还有向隅的小提琴独奏《梦幻曲》(舒曼曲)和《沉思》(马斯涅曲)、张贞黻的大提琴独奏《匈牙利舞曲第五号》(勃拉姆斯曲)、任虹的口琴独奏歌剧《茶花女》选曲、唐荣枚独唱歌剧《蝴蝶夫人》里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杜矢甲独唱的俄国艺术歌曲《跳蚤之歌》。寄明和瞿维除了担任钢琴伴奏外,寄明还以钢琴独奏表演了贺绿汀作曲的《牧童短笛》和韦伯的《邀舞》。音乐会最后以大合唱《凤凰涅槃》结束。
“鲁艺”音乐系演出大音乐会后的合影
从1940年起,在延安陆续演出了《日出》《雷雨》《北京人》《上海屋檐下》《太平天国》《钦差大臣》《带枪的人》《马门教授》《铁甲列车》等中外大戏;“鲁艺”评剧团演出了《法门寺》《四郎探母》等传统京剧。“鲁艺”戏剧系把苏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的理论著作翻译成教材,并用这个体系来培养和训练演员。文学系编辑出版了《世界文学名著选》,教师周立波开设的世界名著选读课程讲授俄国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等著作,吸引了系内外的众多学生来聆听。美术系师生自己动手修建画室,庄言绘制和展出了当时延安少见的油画,作家俱乐部也举办了“世界名画展”。
1942年春天出版的《解放日报》文艺版上,陆续发表了丁玲写作的杂文《三八节有感》、王实味写作的《野百合花》等批评延安消极方面的文章。中央青委1941年4月创办的墙报《轻骑队》张贴在文化沟口,“鲁艺”美术系举办的“讽刺漫画展”等,都引起人们的纷纷议论。为解决延安文艺界当时存在的不同意见和脱离社会、脱离群众等问题,毛泽东经过调查研究约请多位文艺家交换意见后,于这年5月2日亲自主持召开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延安文艺座谈会”。
毛泽东认真聆听了几十位与会者的发言后,在1941年5月23日做的“会议结论”里,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围绕着“为群众”和“如何为群众”的问题,从文艺事业与革命事业的关系、文艺工作者与人民群众的关系、文艺创作与生活源泉的关系、普及与提高、创新与借鉴、世界观与创作方法、政治标准与艺术标准、文艺界的团结等方面发表了重要意见。这个讲话指明了中国革命文艺正确的发展方向,是具有历史意义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纲领性文件。
舒群保存的延安文艺座谈会请柬(延安鲁艺文化园区管理办公室提供)
应邀出席会议的一百位文艺工作者,分属于中共中央宣传部、新华社、《解放日报》等延安的十多个文化单位。其中时任的“鲁艺”教职员有四十九人,再加上曾经在此工作和学习结业后参加工作的十四人,三分之二的与会者都和“鲁艺”有关,可见“鲁艺”当时在延安文艺界的地位和作用。“鲁艺”音乐系出席座谈会的有:吕骥、向隅、唐荣枚、杜矢甲、张贞黻、李元庆、郑律成、李焕之、任虹、潘奇、瞿维、寄明、李丽莲共十三位助教以上人员,麦新、安波、马可因故缺席,时乐濛、张鲁、刘炽等人当时还只是研究生,不够资格与会。
文艺座谈会结束仅七天后,5月30日毛泽东应邀莅临“鲁艺”,直接向全院的数百名教职员工宣讲这次座谈会的精神。毛泽东指出,只在“小‘鲁艺’”学习还不够,要到“大‘鲁艺’”去,“大‘鲁艺’”就是工农兵群众的生活和斗争,要把屁股移到工农兵这方面来。他号召大家深入社会、深入到工农兵群众的火热斗争生活中去学习,这样文艺创作才有源泉,才能创作出受到广大群众欢迎的作品,才能成为真正的革命文艺工作者。(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