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以来人文社科类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研究：回顾及展望

内容摘要： 本文对人文社科类学术论文摘要汉英翻译研究进行了综述，对该领域研究的动态和趋势进行了展望。指出现有研究对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英译研究不足，多数研究限于文本层面的双语对比分析，对翻译问题或现象背后的成因探讨较少。从研究对象、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等方面探讨了摘要翻译研究可进一步拓展的方向，认为基于语料库的摘要翻译共性研究仍有待深化，社会学视角的摘要翻译现象阐释研究尚待开拓。

关键词：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翻译研究；回顾；展望

基金项目：本文为湖北文理学院教师科研能力培育基金项目“‘场域-惯习视域下中国文学研究论文摘要翻译共性考”（2016sk018）项目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王林，博士，湖北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文体学、叙事学研究。

Abstract： The article conducts a retrospect of the studies in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abstracts of Chinese academic papers in the field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and attempts to discuss the trends and prospects of studies in this field. Its pointed out that studies in the translation of papers abstracts in the field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has been inadequate， and that most studies is limited to bilingual comparative analysis at textual level and few has been done to discuss the causes of the translation problems and phenomena. The paper also attempts to explore further development in this field from the aspects of research subjects， perspectives and methods. It is held that further research can be carried out in terms of translation universals based on corpus studies and that interpretation of translation phenomena in abstract translation from sociological perspective is yet to be developed.

Key words： Articl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studies in the translation of abstracts； review； prospect

Author： Wang Lin is associate professor at th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Hube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 （Xiangyang 441053， China）. Her academic interests include translation theories and practice， stylistics and narratology. E-mail： flowerbaby13@sina.cn

国内绝大数中文学术期刊论文的英文摘要，主要是依据中文摘要的英译。但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内才出现少数从翻译方法、行文规范等方面讨论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的论文（余向春 1986），大多限于从语言层面对学术论文摘要的英译进行批评，较少从翻译学和现代语言学的高度探讨该领域翻译中的问题和现象，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也比较有限。21世纪以来，国内翻译学界对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的研究兴趣渐长，研究成果较多，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理论视角也呈多样化发展。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际应用价值，可揭示论文摘要翻译中的共性问题或现象及其成因，提高摘要英译和译写质量，推动中国学术研究成果走向世界。本文拟对人文社科类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研究进行梳理和综述，回顾主要研究成果，指出存在的问题，探讨该领域研究动态和趋势，对该领域研究的进一步拓展和深化进行展望。

一、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英译研究综述

学术论文摘要是论文正文内容和观点的精炼概括，同时又自成一体，独立成文，有着自身的文本结构特征。在文本特征和体裁上，学术论文摘要仅叙述研究问题、研究方法、主要观点或研究发现，具有一定的文本范式，更具客观性。与文学翻译注重文体风格或诗学表达的传译不同，论文摘要的翻译既要充分传递原文信息内容，又要符合目的语语言规范、语篇结构特点和文类规约，满足翻译功能，从而达到学术交流和文化传播的目的。人文社科類论文摘要英译的现状如何，存在哪些翻译问题或现象呢？新世纪以来，翻译学界对学术论文摘要汉英翻译研究的兴趣渐浓，研究成果增多。下面我们对新世纪以来人文社科类摘要英译研究现状进行回顾。

现有人文社科类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研究大致可分为以下四大类。

第一类研究集中于通过典型案例从微观语言层面对比英汉摘要，较为具体地从句式、人称、语态、时态、词汇、语篇等方面探讨摘要英译中的问题，部分研究在对错误分析后提出摘要翻译的主要方法、技巧或策略（王高生等 2008）。这些研究探讨了论文摘要的目的、基本结构、句式等主要语言特征和文体特征，通过案例分析考察了论文摘要汉译英中出现的典型问题，并归纳摘要英译的基本技巧或策略，提出一些改进论文摘要译文质量的建议；部分研究从摘要原文固有的缺陷或错误入手讨论英译摘要中的问题，指出摘要英译需要按照准确、直观、经济的原则采取编译或变译的策略，并应从词汇和句子结构层面优化译文，如曾剑平等（2013）指出可以对不规范的原文摘要进行内容改写和重组，主张采取编译的策略对原文结构进行调整，以使译文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上述研究主要通过中英文摘要案例比较分析讨论摘要翻译中微观语言层面存在的问题，该类成果较多，具体的译例分析对于摘要翻译实践具有一定指导意义，一些翻译技巧和策略的提出对摘要翻译也具有相当的参考价值。然而，多数研究属于基本语法式的分析或经验式判断，缺乏基于现代语言学和翻译学相关理论的深度探讨，更少从译者和社会历史文化语境的视角对摘要翻译中的现象或问题进行阐释。

第二类通过比较国外原创英文摘要和英译摘要在语言和文本结构特征方面的差异，以目的语语言规范或目标文本规范为依归指出英译摘要存在被动语态使用过多、第一人称和模糊限制语使用较少以及语步不完整等问题（何瑞清 2008）。陈吉荣等（2012）对大量英文原创摘要和中文英译摘要的特征进行了对比分析，发现英译摘要在指示词、连接词和第一人称代词的使用等方面显化现象明显，揭示了摘要翻译中既有内在于翻译过程本身的显化，也有因语用目的等因素的外在显化。此类采用语内语料对比的研究方法避免了单纯源语-译语对比研究的片面性和局限性，同语际语料对比研究形成有益互补。

第三类研究主要从摘要编校的视角考察英译摘要的语言、规范问题，指出英译摘要多存在词汇、句子结构、语法及语义方面及其它一些比较常见的错误；认为编辑对英译摘要质量监控至关重要，认为编辑部对学术论文英文摘要的重要性认识不够、不重视其编辑加工是英文摘要质量问题的原因之一（朱凡、导夫 2001；郭建顺等2010）。上述研究对摘要翻译实践及英文摘要编校工作具有一定价值，也为摘要翻译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编辑视角的观照，但该类研究多关注语言层面的问题，鲜有从翻译学的视野审视翻译问题及其成因，未上升至学理高度。

第四类研究致力于建立摘要汉英双语平行语料库或运用语料库的方法进行摘要翻译研究，或考察英译摘要的语言特征，或探讨摘要翻译中的显化现象。牛桂玲（2013）运用单语类比语料库和双语平行语料库相结合的方法探讨了英译摘要所呈现的语内类比显化和语际显化；她通过中外学术期刊中英文摘要语料库（CEPAC）建设进行摘要翻译研究，指出中英文摘要语料库有助于摘要的写作、翻译教学及术语词典编纂。田慧等（2013）关于体育科学论文摘要英汉双语平行语料库建设的讨论，指出专门用途类平行语料库可为专业术语及常用词簇检索和翻译提供参考，对摘要翻译与写作、编辑、语言教学等有较强的应用价值。廖柏森（2015）通过建立台湾中文期刊论文摘要汉英双语平行语料库和国外同领域原创英文摘要类比语料库，考察了学术论文摘要及其英译文之间的关系，探讨了摘要翻译中的共性现象以及翻译与非翻译英文摘要的言步结构等方面的问题，分析归纳了英译摘要中的显化、简化、常态化现象的型态和频率。此外，一些基于语料库的论文摘要英译语言特征研究发现，英译摘要表现出语言正式、表达客观、信息量大、结构简洁紧密的特点，但同时却存在词汇重复率高、词汇密度较高、平均句子长度较短、文体风格与国际惯例不符等不足；一些研究通过自建小型英汉平行语料库及英语类比语料库的方法探讨论文摘要英译中连接词与代词使用均具有显化现象，指出应把握好连接词、代词显化的具体类别及“显化度”。

近年来，摘要翻译研究继续趋热，出现了不少探讨论文摘要翻译的硕士学位论文，亦有博士论文对之进行专题研究，如张春芳（2012）以功能主义翻译理论为框架对摘要英译中的问题进行了分析和归纳，提出了摘要翻译原则和策略，构建了基于“五步骤”的摘要语篇翻译模式。然而，此类较为深入的摘要英译专题研究数量仍然偏少，且多集中于对翻译现象的描述，亦缺乏社会历史文化语境视角观照下的理论阐释。

以上基于语料库的摘要翻译研究摆脱了经验印象式的批评，论据较为充分，研究结果更为客观和科学。不过，目前基于语料库的摘要翻译研究在研究数量、研究对象等方面仍显不足，亦缺乏对翻译现象的深度阐释。

少数研究开始从翻译现象的描写发展到探索现象背后的成因，如曾祥敏（2007）探讨了翻译目的、文本功能、读者等对摘要翻译策略选择的影响；舒娜（2012）从生态翻译学视角探讨译者、社会文化语境对摘要翻译的影响等。不过，该类研究均缺乏对摘要“译者”这个复杂而特殊的翻译群体的主体性在翻译中的作用或角色进行有理据的探讨，在研究的定量和定性方面有待进一步推进和提高。

现有学术论文摘要英译研究关涉多个方面，然而在研究广度和深度方面仍有待拓展。目前研究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不足。第一，对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英译研究关注不够，对文学文化类论文摘要英译的研究更为不足。文学是民族文化重要的表现形式，也是一种容易传播的载体，文学研究类论文是文学文化传承和传播的重要衍生品，在人文社科类研究领域占据较大的份额。中国文学文化研究类论文摘要的英译是一面反映中国学术研究成果和中华文化文明的镜子，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而这是一处有待拓展和深度开垦的翻译研究领域，对文学文化研究类学术论文摘要的英译研究不仅具有较大的实际应用价值，而且可以丰富和发展译学研究的理论内涵。第二，现有论文摘要翻译研究多对文本语言层面的翻译问题或现象进行分析和描述，较少从文本外社会历史文化语境的视角对翻译现象进行阐释。翻译问题或现象成因探究可揭示影响翻译的主要因素，并可据此进而探讨学术论文摘要翻译的基本原则、策略和主要方法，为摘要翻译实践提供理论参照和策略依据，提高摘要翻译质量。从研究视角上来看，目前的研究鲜有将摘要翻译视为一种社会活动，考察影响其翻译的文本外因素如摘要作（译）者、期刊编辑等翻译活动主体、翻译方式和翻译过程、期刊标准或要求等，缺乏对翻译现象的深度阐释。作为一种广泛存在的社会实践活动，摘要翻译发生的社会语境、译者的个人因素、译作的社会功能等都会对翻译产生一定的影响和制约作用，论文摘要翻译实践活动的社会属性是我们不能忽略的问题。然而目前学界鲜有从社会学视角进行摘要翻译研究，翻译现象阐释研究仍具有较大的挖掘空间。第三，多数研究语料相对零散，从研究方法上看，基于语料库的摘要翻译研究还远远不够。蒙纳·贝克（Mona Baker 1996）指出，语料库翻译研究的目的在于揭示翻译语言的规律性特征及其内在动因。由于语料库方法是一种实证研究方法，其特征主要表现为以大量自然文本的观察和分析为基础，数据分析和定性研究相结合，因而语料库方法在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方面更胜一筹（胡开宝 2012）。因此，运用语料库对中英文摘要进行文本层面的规模性实证研究，利用语料库的便捷性对相关数据进行统计，对翻译共性进行考察，系统描写论文摘要翻译中的规律性问题或现象，是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翻译研究需要进一步重视和加强的方面。第四，不少研究仍停留在经验印象似的翻译评论层面，缺乏基于现代语言学、翻译学等學科理论的分析，在客观性、理据性和系统性方面还存在不足。如运用功能语言学、语篇分析、认知语言学等相关理论对摘要翻译进行分析和探讨方面还需要加强。

综上所述，学术论文摘要翻译是一种特殊文类的翻译，该类文本的翻译有其自身的特点：共同的翻译目的和功能；翻译主体的特殊性和多元化——学者型译者、作者型译者、作者与译者合译、译后编辑等等。就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来说，其独特的语言和语篇特征及其蕴含的文化特质在翻译中存在的问题或现象自有其独特性，对该类论文摘要的翻译进行深入系统研究可充实文本类型说对翻译标准论建构的学理依据，进一步检验翻译理论的阐释力，也可深化“翻译普遍性”在理论上的论述。因此，作为一种广泛存在且较为复杂的翻译活动，论文摘要、尤其是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翻译研究仍是值得深入探讨的课题。

二、 研究前景展望

2.1 加大文学文化类论文摘要英译研究的力度

第一，以中国文学文化类学术论文摘要为研究对象，从语言层面对中英文摘要进行比较研究，系统描写论文摘要汉英翻译现状，考察英译摘要的普遍性语言、语步结构特征，揭示摘要汉英翻译中存在的共性問题或现象。

第二，建立中国文学文化研究类论文摘要汉英双语平行语料库；搜集同领域研究原创英文摘要语料，建立原创英文摘要类比语料库。考察摘要翻译中的共性问题或现象；对英译摘要和原创英文摘要进行比较。通过摘要翻译研究领域的拓展和基于语料库的规模性实证研究进一步考证“翻译共性”的存在型态。

第三，对中国文学文化类学术论文摘要中海外泊来文学理论概念或术语的英译进行“回译”式研究；对摘要中的中国文化元素英译状况进行考察，分析描写文化层面存在的翻译共性问题或现象。

2.2加大基于语料库的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翻译共性”研究

蒙纳·贝克把翻译共性定义为“翻译文本的普遍性特征”（242）。论文摘要翻译共性既指摘要翻译中存在的普遍性问题或现象，也指英译摘要的普遍性语言、语步结构特征。胡开宝认为，语料库翻译学是指“采用语料库方法，在观察大量翻译事实或翻译现象并进行相关数据统计的基础上，系统分析翻译本质和翻译过程的研究”（59）。语料库翻译学被广泛运用于各种文本类型、包括学术论文摘要的翻译研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胡显耀认为，翻译共性与语料库翻译研究有直接联系，而语料库翻译研究迄今取得的最大成就正是对翻译共性的研究（56）。因而，我们可将双语平行语料库和单语类比语料库相结合进行摘要翻译共性的规模性深度研究，系统描写摘要翻译中的共性问题或现象，并对其进行阐释。

2.3 拓展翻译社会学视阈下的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翻译现象阐释研究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译界学者借用一些社会学概念进行翻译研究，探讨翻译行为、解释翻译现象，逐渐发展成为新兴的翻译研究范式，即“翻译社会学”或称“社会翻译学”。布尔迪厄（Bourdieu 1990）的社会学理论核心概念“场域”、“惯习”和“资本”被频繁应用于翻译研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摘要翻译中存在的共性特征与译者惯习、译者所具有的资本和翻译场域密切关联。因而，在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翻译研究中，可对译（作）者身份特征、译者惯习、摘要英文编辑、期刊标准或要求、翻译方式、社会文化背景等因素进行考察，从社会翻译学视角对论文摘要翻译中的问题或现象进行阐释。

学术论文摘要翻译是一种广泛存在的翻译实践活动，既与其他类型文本的翻译实践具有类似的性质和特点，又具有自身的特殊性，是值得深入探讨的课题。文章对论文摘要翻译研究进行了回顾与展望，指出现有研究对人文社科类论文摘要英译研究不足，不少研究停留在文本语言层面的双语对比分析，也缺乏基于现代语言学、翻译学等学科理论的深度研究。论文从研究对象和领域、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等方面探讨了摘要翻译研究可进一步拓展的方向，指出人文社科类学术论文摘要翻译研究有必要加强，基于语料库的摘要翻译共性研究仍有待深化，以系统描述摘要翻译问题或现象，探讨摘要译文的规律性特点；可从译者身份、译者惯习、翻译方式、摘要翻译的社会文化背景和功能等因素出发，从社会学视角对论文摘要翻译中的问题或现象进行阐释。因而，尽管目前学界对论文摘要汉英翻译已有不少探讨，但该领域研究在深度和广度等方面仍有可以拓展的空间，翻译学人不应忽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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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魏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