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雷,李延平
(陕西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西安 710062)
农民是“三农”的主体,在农业农村的发展中发挥着主导作用。我国历来重视农民素质问题,进行农民培训是我国的一项优良传统。自20世纪80年代起我国就十分重视对农民进行知识、技能等方面的教育与培训,从“燎原计划”“阳光工程”“星火计划”等项目式培训,到《关于加快推进农业科技创新,持续增强农产品供给保障能力的若干意见》等中央一号文件的倡导式培训,从培训目标以增强农民技能为主到近年来倡导的系统培育新型职业农民,从主要关注转移劳动力培训到转移劳动力与留守农民并重,从关注数量到关注质量,农民培训呈现出日趋专业化、职业化、人本性的特点。当前关于农民培训的研究之中既有定性研究也有量化研究,但是借助文献计量学的方法对其加以研究者却较少。本研究试图运用知识图谱的研究方法,对已有的文献资料进行可视化分析,以期展现当前农民培训的研究现状,进而揭示出该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前沿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和动态变化[1]。
研究采用标准检索,以“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作为文献数据来源,以“农民”并含“培训”为篇名检索期刊,期刊年限设定为“2007年-2016年”,指定期刊类别为核心期刊、CSSCI来源期刊,共得到362篇文献。为保证研究文献的可靠性与有效性,剔除会议讲话、专题报告等非研究性文献,得到341篇有效文献。对341篇有效文献的题目、作者、期刊、年代、关键词提出操作,并保存为TXT格式文本。继而对有效文献中的关键词进行规范处理,如将“农村职教”“农村职业技术教育”等规范为“农村职业教育”,从而得到研究资料。
研究以Bicomb软件和SPSS19.0软件为研究工具。基本步骤为:第一,在Bicomb软件系统中建立一个新项目,编号自定,格式类型选定“CNKI自定义.
从文献中研究总结提炼得到的关键词是体现文献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最为直观的形式。利用关键词的词频统计方法,可将文献信息转化成可量化的数据资料进行分析。关键词出现频次的高低,可以充分说明该学科对其关注度的大小。高频关键词通常被用来确定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2]。通过对341篇有效文献进行关键词统计,获得关键词总频次是532次。依据齐普夫界定公式,结合我国学者孙清兰提出的高频词与低频词的临界值计算公式以及各数量同频词的词频估算法,最终确定高频低频词阈值为6,统一同义关键词,得到42个高频关键词(见表1)。
表1 42个高频关键词排序
从表1可以看出,42个高频关键词呈现频次为532次,占关键词出现总频次的30.43%。通过前42位的关键词排序,可以初步窥探2007-2016年间农民培训研究领域的集中热点和发展趋势。其中,前10位关键词频次均大于或等于14,依次为农民培训(63次)、新型农民(46次)、培训(44次)、农民(39次)、失地农民(32次)、教育培训(28次)、新型职业农民(21次)、新农村建设(17次)、培训需求(16次)、职业农民(14次),其余32个关键词出现频次均大于或等于5。这一结果初步说明,“农民培训”的研究多围绕新型职业农民、失地农民、培训需求等方面的主题。通过对高频关键词的确认得出了农民培训的研究热点,但仅对高频关键词的词频进行统计分析,还很难发现关键词之间的联系以及其联系的完备程度,因此需要进一步挖掘高频关键词间隐藏的重要信息。
高频关键词的Ochiai系数代表了关键词之间联系的密切程度,对其进行相异分析是利用相异矩阵中数据间的相异性,其数值越接近1,表明两个关键词之间的关联性越小,反之,数值越接近于0,则表明两个关键词之间的关联性越大。利用Bicomb共词分析软件将上述42个高频关键词进行共词分析,将其生成的词篇矩阵导入SPSS19.0中,选取Ochiai系数并将其转化为一个42×42的共词相似矩阵,结果如表2所示。在进行多维尺度分析时,将此相似矩阵采用( 1-相似矩阵) 转化为相异矩阵。
表2 “农民培训”高频关键词Ochiai系数相异矩阵(部分)
由表2可以得知,与高频关键词“农民培训”的关联性较大的高频关键词为新农村建设(0.786)、新型农民(0.833)、培训需求(0.906)、农民(0.980)。学者们在讨论农民培训时,会更多地将其与新农村建设、新型农民联系在一起,同时失地农民与教育培训的联系较为紧密,说明在学术界较为关注当前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失地农民的就业问题,关注对其进行教育培训。
聚类结果能反映关键词之间的亲疏,可以进一步反映“农民培训”的研究热点(图1)。由图可知,“农民培训”的研究可分为六类,即六个研究领域,分别为城镇化背景下农民培训专业设置存在的问题及对策研究(种类一);基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农民教育培训机制研究(种类二);农民田间学校培训模式的经验及启示研究(种类三);新农村建设视域下失地农民教育培训研究(种类四);农业现代化建设背景下农民培训模式研究(种类五);新农村建设中农民参与培训的意愿与影响因素研究(种类六)。
构成农业供给侧的五大要素分别为劳动力、土地与自然资源、资本、制度与创新,其中劳动力无疑是最核心的要素,劳动力素质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城镇化的水平。纵观当前农村劳动力的现状,人力资本质量较低是困扰城镇化进程的一大现实问题,《中国统计年鉴(2104)》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农村劳动力学历层次在初中以下的比例高达84.4%,高中与中专受教育程度的比例分别为10.01%、2.66%,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农民更少,仅占农村劳动力人口的2.93%[3]。因此有必要对农村的劳动力进行职业培训,以提高当前农村劳动力的素质。当前学术界对于农民培训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领域。
图1 高频关键词聚类树图
专业设置也即培训内容,它作为一项基础性建设,是农民培训的首要环节,具有重要的地位与作用。科学合理的专业设置直接关系农民培训的效果和收益。研究发现,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培训,还是农民就业培训,由于我国专业化农民培训工作尚处于初步发展阶段,与其相对应的专业设置普遍存在以下问题[4]。首先,专业设置不完全符合农民需求。近年来,农民培训项目数量虽然没有减少,但质量却有所下降。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燎原计划”“阳光工程”“星火计划”“跨世纪青年培训”等工程带给了农民实实在在的技术,满足了农民拥有一技之长、就业或创业的需求,而当这些轰轰烈烈的培训项目过去之后,农民培训的质量却在下降。究其缘由,主要是培训的内容即专业设置偏离了农民日益多样的需求。调研发现,四川省农民培训的内容呈现出大而广的特点,所设专业包括城市生活规则、礼仪、求职技能、法律普及和最简单的上岗前技能培训,而调查显示,农民更倾向于接受职业技能方面的培训(约占86.1%),极少数农民愿意接受进城务工常识与职业道德规范方面的培训(约占19.6%)。由此可见,农民培训所设专业与农民实际需求存在巨大差异。[5]其次,忽视自身办学条件,盲目追逐热门专业。由于培训的内容与效果与农民预期相去甚远,农民对培训呈现出抗拒的态度,更有些地区出现培训单位给农民钱让农民接受培训的现象。在此情景下,部分培训机构为了抢夺农民生源,纷纷申报农民培训项目,盲目开设热门培训专业。从一定程度上讲,农民培训的效果与培训机构的条件成正比例关系,因此培训机构所设置的专业要与自身的办学条件配套,培训效率才会高。但当前农民培训机构多是盲目申报培训项目,以致在项目实施时,却常常由于师资不足、实训条件准备不足等条件原因,难以完成所开设专业的课程,致使培训效果不佳,教学质量难以保证[6]。最后,农民培训专业设置缺乏科学性评价机制。国家政策给予了各地农民培训的自由空间,地方可根据当地发展需要自行组织培训内容。但这也造成了农民培训专业设置的随意性,政府监管和社会监督系统的不完善是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一方面,缺乏专业设置前的形成性评价,使得农民培训的专业仅凭主管部门或培训机构的主观经验进行设置,存在较强的随意性和盲目性。另一方面,对已设专业缺乏总结性评价。农民培训仅有的评价机制即是农民培训数量的简单统计,而对于不同培训内容的培训效果缺乏统计与评价,专业设置缺乏跟踪评价,培训机构难以根据培训效果及时调整专业,造成了培训效果的低下和培训资源的浪费[7]。
针对上述农民培训专业设置中存在的问题,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思考。首先,需求调查应成为农民培训专业设置的首要环节,这是提高培训质量与效率的有效举措。随着农民培训尤其是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作的推进,全国多个新型职业农民培育试点县开展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的需求调查[8]。通过调查,了解农民的切实需求,结合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特点设置培训专业,农民培训的效率将得到有效提高。其次,立足自身特色,打造特色品牌。专业设置要与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不仅是对农村职业学校的要求,同样适用于农民培训。培训机构根据自身办学条件,结合当地特色进行农民培训,不仅有利于培训机构内部物质、人力等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而且有利于社会教育资源的最大参与[9]。最后,建立科学合理的专业设置评价体系。一方面,成立农民培训专业设置研讨小组,对各单位申请的培训项目进行科学论证,加强对地方培训项目的监督工作。另一方面,将定期评估与抽样评估相结合,实行动态评估,加强对不同内容培训工作的监督评价。对评估中不合格的专业点,及时加以改整或取消,通过以上形式,力求形成具有区域合理性的农民培训专业。
机制是指协调各个部分之间关系以更好地发挥作用的具体运行方式,按其功能划分,包括激励机制和保障机制。为协调农民培训各要素之间的关系,以使其更好地发挥作用,提高农民培训效率,农民教育培训机制相应建立起来。一是农民培训的激励机制,建立该机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激发农民培训各要素积极参与教育培训的积极性。一方面,制定配套优惠政策,对培训对象——农民参与教育培训进行补贴。这些激励包括农民参与意向的激励、参与培训过程的激励以及教育培训成效的激励。利用这些激励机制联通参与培训主体的内部动力与外部动力[10],逐步培养农民参与培训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在强调建立农民参与教育培训激励机制的同时,不能忽略农民培训的其他要素,如企业或农场主、教育培训机构等激励机制的构建。现行农民教育培训的激励机制一般只针对农民,而常常忽略了对教育培训机构等要素的激励。农民培训是一项系统的工程,除了需要农民的积极参与,还需要政府重视、主管部门的支持、培训机构的有效实施、授课教师的尽职尽责等,因此激励行为也应该是系统的“整体”,制定的激励机制应遵循整体性原则,整个激励机制要协调一致[11]。二是农民培训的保障机制,该机制的建立与完善能够为农民培训提供物质和精神条件的支持。在一定意义上,农民培训的保障机制可以理解为农民培训质量保障机制,包括师资质量保障机制、教学过程质量保障机制、教育培训机构的选择与激励机制、培训的质量激励与监督机制、教育培训经费的保障机制等内容,其中培训的经费保障是普遍讨论的问题。农民教育培训经费实行的是农民、政府以及少数的社会机构共同分担机制,其中以政府资金投入为主,社会资金参与较少,农民承担部分费用。资金的分担问题是农民培训经费保障机制的一大现实问题。除此之外,保障机制还包括了组织保障,这一保障主要是指思想上的重视。农民培训在国家层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落实到具体的实施环节,农民培训却因种种种原因而得不到重视,实施的效果也差强人意。
基于以上两种农民培训机制的重要作用,需进一步加强农民培训的激励机制与保障机制。一方面,完善立法,保障农民培训经费投入。我国农民培训的法律体系尚不完善,农民培训无法可依。虽然目前制定《农民教育培训法》的立法条件尚不甚成熟,但局部地区可以有针对性地制定相应的法规条例,从而有效保障农民教育培训质量。在强调政府资金保障的同时,对社会资本实行一定的补贴、减税等优惠政策吸引其加入到农民培训的行列中来。另一方面,强化农民培训的激励机制。对接受培训的农民给予相应评价及认证制度,肯定农民的培训成果的有效性以及通过培训获取知识与技能的法律地位和作用。对从事农民培训效果显著的有关单位给予一定的物质、精神奖励。通过对农民与培训单位两方面的激励,促进形成激励人们支持农民培训的长效机制。
随着先进教育理念在我国的逐渐深入,农民培训模式也逐渐呈现出多样化的趋势,其中,农民田间学校(FFS)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加快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农民田间学校起源于1989年印度尼西亚政府实施的水稻有害生物综合治理(IPM)农民田间学校,并于1993年首次在我国水稻生产中应用。它以农民为中心,以田间为课堂,以实践为手段,强调解决农民现实中遇到的问题[12],着重突出农民的主体地位,根据农民的认知特点设计教法学法。农民田间学校模式中,辅导员培训是重要一环,根据国际经验与我国的实践探索,目前FFS的辅导员培训模式包括核心辅导员培训模式(TOMT)、辅导员提高培训班培训模式(RTOT)、区域辅导员培训模式(LTOT)、3d社区培训辅导员培训模式等。通过以上几种模式培养出来的优秀辅导员可以举办FFS。FFS培训也因植物生长周期的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培训模式,包括3次循环的FFS发展模式、3d农民社区培训模式和农民宣传会等[13]。由于FFS培训模式在我国尚处于起步阶段,因此FFS培训质量评估成为培训管理流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是衡量培训效果的重要途径和手段。FFS培训质量评估包括评估方法和评估内容两部分。评估方法主要有开展个体访谈、评估者实地观察与农民的农事活动记录调查、开展关键性小组讨论、以试卷形式进行评估等要素,评估的内容则包括FFS的布局与管理方式、FFS的专题讲座、病虫害综合管理(IPM)和农民实践区(FP)的设置 、FFS的课程与试验、团队活动开展、农民活动日等内容。已经有不少省市在进行着FFS农民培训模式的探索,湖南、湖北、广东、河南、安徽、四川等地开办了水稻FFS,山东、安徽、湖北、河南、四川等地开展了面花IPM项目,并对农民利用FFS进行培训[14]。这类培训带给农民培训最大的启示是充分尊重并突出了农民的主体地位,根据农民这一群体的特点展开培训,因而为农民带来了实在的效果。
FFS农民培训模式的理念具有先进性,但在具体的实践中仍旧存在一些农民培训的旧疾。以陕西省宝鸡市太白县为例,其农民田间学校模式在实践过程中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培训内容没有满足农民的实际需求。主要表现是提供的培训内容比较狭窄,农民更多期望通过培训获得经营和销售方面的知识,但只有个别农户接受了该类培训。以种菜为生的太白县农民销售无路,只能任由菜烂在地里。虽然有“蔬菜经纪人”在发挥作用,但是数量较少,多数农户的蔬菜销售存在问题。二是培训方法缺乏灵活性。上述FFS培训模式应用到太白县的实践中,就转化为了讲座,较少进行实践活动。以将讲授为主,农民的参与度不够,缺乏相互之间的交流和探索,对农民的吸引力也不足。三是师资队伍整体素质不高。首先,教师缺乏专业训练,很难掌握教学过程中学习者的心理以及教学技巧;其次,教师数量严重不足;最后,师资队伍流动性较大,呈现出不稳定的趋势[15]。农民培训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要想克服这些弊端,充分发挥农民田间学校在农民培训中的作用,还需将农民田间学校农民培训模式放在农民培训的大背景下进行考量,充分发挥各部门的合力,加强评价与监督。同时也需进一步加强各地农民田间学校模式的探索,在实践中不断摸索适合我国农民实际情况的农民田间学校培训模式。
随着新农村建设进程的加快和社会转型的加速,大量农村土地被征收转用,失地农民成为这一时期出现的一种新兴的特殊社会群体。这一群体的共同特征是受教育和文化水平较低,职业技能单一,安于现状、难以融入市场经济,土地情节深厚,而土地征收又使这一群体失去了农民的身份和土地的保障,失地农民成为不折不扣的弱势群体,而随着城镇化的推进,这一群体的数量将继续增加,因此必须重视失地农民的教育培训。首先,构建失地农民教育培训体系。这个体系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失地农民教育培训资金。资金来源除了财政专项拨款外,还包括土地征收、征用中的土地补偿费、安置补助费和土地征收转用后的土地增值收益、教育培训基金运营收入以及慈善机构的捐赠等,除了有多方资金来源之外,还需重视资金的监管工作。借鉴智利等国家的成功经验,建议由竞争性私营机构、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等运营和管理失地农民教育培训资金。二是失地农民教育培训的内容。失地农民的文化程度较低,自我与职业认知不足,根据其特点,培训内容由补偿性培训、职业技能培训与职业道德教育和创业培训组成。补偿性培训用以弥补农民匮乏的文化知识和基本技能,职业技能培训与职业道德教育主要培养失地农民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和职业理想,创业教育则对应失地农民想创业却求助无门的无奈而生。三是失地农民教育培训的机构。潜在的失地农民培训机构根据办学主体的差异可分为三类,一是政府部门开设的公办培训机构,二是市场开办的培训机构,三是非营利组织设立的培训机构[16]。这些机构可根据自身特点相互补充、相互合作。政府培训机构更适合补偿性培训、职业道德教育,市场开办机构更擅长进行职业技能培训与创业培训,非营利性机构在补偿性培训与创业培训上更有优势。四是失地农民教育培训的模式。适合失地农民培训的模式有以下几种,分别是社区培训模式、基地培训模式、校企合作培训模式、远程培训模式等,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各地需根据当地实际情况选择或开发合适的培训模式。五是失地农民教育培训的监督。监督体系的构建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可以从内部与外部两个方面来建构失地农民培训监督体系。内部监督机制主要通过建立培训组织结构合理、师资与管理人员配置科学、经费使用程序严密、部门之间相互制约的运行机制控制、监督内部培训行为。外部监督涉及立法监督、行政监督、培训行业监督以及社会监督等[17]。内部监督系统与外部监督系统的有力配合竭力保障失地农民培训资源用在需要的地方。其次,建立失地农民培训的政策保障系统。这一系统包括了包括了教育政策、金融和税收政策、财政和土地政策三个部分。通过这些政策的组合与创新,充分发挥正效应,减少征地冲突和障碍,从而达到提高失地农民培训效果,提升其自身发展的动力和能力,改善生活质量,适应城市生活以及满足再就业教育的需求,进而保障失地农民的可持续生计[18]。
农民培训因地域、国家等因素的不同而产生出不同的模式。从全球范围来看,农民培训的模式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即东亚模式、西欧模式和北美模式[19]。东亚模式主要形成于人均耕地面积低于世界水平的地区,这类地区很难形较大的土地经营模式,因此只有高素质的农业经营者才能创造出更高的农业价值。东亚模式以日本和韩国为代表。日本形成五级农民教育体系,由低到高分别为农业指导士教育、就农准备校教育、农业高等学校教育、农业大学校教育和大学本科教育,这一体系的建立为日本的农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高素质人才。韩国的农民教育则更加注重对整个农民群体的覆盖性,形成了农民培训的三个层次,分别为4H教育、农渔民后继者教育和专业农民教育。西欧模式则主要形成于家庭农场式农业经营单位之中,且注重通过立法保障农民培训的顺利进行,主要的代表国家为英国、法国和德国[20]。英国政府颁布的《农业培训局法》是农民培训的专门法,明确提出对农民培训进行资助。此外,英国形成了正规教育与业余培训相互补充,分工相对明确的农民培训体系。法国则明文规定农民必须接受职业教育,取得相应合格证书之后才能拥有农业经营的资格。法国的农民教育培训包括中等农业职业技术教育、高等农业教育和农民职业教育三个部分。德国同样对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资格进行严格要求,只有接受过不少于三年的正规职业教育者才能进入农业岗位,其农民培训实行的是农业实践和理论教学紧密结合的“双轨制”。北美模式主要适应适合农业规模化经营和农业机械化水平较高的国家和地区,主要代表国家为美国。美国以其高度发达的法律体系保障了农民培训体系的完备,为美国科研、教育和推广三位一体的农业科教体系的建立和完善提供了坚实的基础。美国的农民培训大体上分为在公立学校外开展的培训和在公立学校内开展的培训,前者的培训对象主要是农民,后者则主要针对青年学生和准备务农的青壮年农民。美国的农民教育通过这种早期教育的培训方式,使未来的农民提前接触种养技术和农机具的使用方法[21],为农业经营培养后继者。
中国的农民培训在探索中也形成了几种具有代表性的模式。因中国地域广阔,因此农民培育模式在不同的地区呈现出不同的形式。辽宁省的农民培训注重科学技术知识的渗入,对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进行生产专业技术和经营管理知识的系统培训,形成了“高等农业院校+农民”“企业+农民”“科技示范户指导”“现场指导”“专业培训班”等模式[22],通过上述几种模式,辽宁省的农民科技培训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江苏省则主要进行了农民农业实用技术培训模式和农民创业培训模式的探索。前者采取的方式主要包括围绕特色产业和农民需求进行培训、组建农民培训讲师团、进村开展培训等。后者则主要依托涉农职业技术院校等机构,基于当地生产、加工、流通等项目基础,通过集中授课、生产实践和跟踪服务指导三个环节进行培训,开展专业最新技术及国内外发展前景、农产品营销知识、创业基本技能、网络信息收集和发布技能等四大模块的培训活动。通过这两种培训模式,江苏省的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潮正在涌现[23]。
农民培训对于造就“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研究表明,绝大多数农民对于政府和培训机构组织的各类培训持有积极的态度,即使需要自己承担培训经费,仍然有39.47%的农民表示愿意参加培训,22.90%的农民表示要根据培训内容和组织者决定是否参加培训[24]。但现实中却出现与这一数据相悖的现象,即农民虽有参与培训的强烈意愿,但实际参与培训的人却寥寥无几。这种现象引起了许多学者的关注,纷纷通过实证研究的方式对影响农民培训的因素进行探讨,基于对不同地区农民群体的访谈与问卷调查获得的数据建立Logit模型,用以分析影响农民参与培训意愿的主要因素。研究显示,农民的个人特征、现实条件与农民的认知感知因素是影响其参与培训意愿的普遍性因素。农民的个人特征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是否担任过村干部等变量,由于所调查地域地理位置、风土人情等外部因素的客观性存在,所得出的结论也存在一定的偏差。在四川省的研究表明,农民的年龄与参与培训的意愿呈负相关,而基于浙江省的数据分析则显示农民的年龄对培训意愿的影响不显著,这种差别可能与所调查农民群体自身的农业种植水平、当地所组织培训的优劣状况有一定关系。文化程度、是否担任过村干部等变量对农民参与培训意愿的影响显著。现实条件这一变量包含了农民从事本产业年限、收入结构(即农业是否为收入的主要来源)、土地规模等变量,其中农民从事本产业年限和收入结构与农民参与培训意愿呈正相关,而土地规模这一变量的分歧则较大,出现分歧的原因可能与不同农产品的生产和经营在最优规模、最优投入和最优产出上存在较大差异,因而不能一同而论。农民的认知感知因素主要指农民对自身和周围环境的认识程度,主要包括对培训对提高自身收入的信心、对政策的关注程度等变量,这两个变量与农民参与培训的意愿成正向关。除上述被普遍涉及的三个变量维度以外,还有研究提出了农民的相关经历对其参与培训意愿的影响,主要指农民在产业经营中是否遇到过技术问题这一变量。在经营中遇到过技术问题的农民比未遇到的个体更倾向于参与培训[25]。农民对培训要素的选择也受到有些研究者的关注,这些要素包括农民对培训信息的需求、培训地点、培训时间、培训费用承担比例等因素[26],正如我们预期的一样,除培训费用承担比例与农民参与培训的意愿呈负相关外,其余变量均呈正相关。
上述实证研究对今后开展农民培训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首先,在农民中可以适当增加部分农民接受学历教育的机会,同时提高培训的时效性,培养和吸引更多高素质的人才参与现代农业经营。其次,增强培训的针对性,满足不同群体和类别的农民接受职业培训的需求,同时考虑培训过程的时间安排和费用分摊。最后,加大宣传力度,加强组织者和农民对参与培训的重要性的认识,在培训中向农民渗透国家和政府的相关涉农政策。要特别注重农户的未来预期和对政府的信任度,存在于农民意识中的这种感性认识,对培训效果有重要影响[27]。
我国人口以农民居多,因而农民培训活动在我国开展的较早且一直在进行当中,因此对于农民培训的相关研究数量较多。本研究通过对农民培训相关文献的梳理,发现还需在以下方面强化对农民培训的研究,以更好地推进我国农民培训的进行。
一是加强农民培训的针对性研究。农民培训包括两个关键词,一是“农民”,二是“培训”,这两个关键词所囊括的种类非常丰富。农民,可以是失地农民、留守农民,也可以是新型职业农民、农村新成长劳动力,还可以是返乡农民工、失业农民;培训则包括技能培训、教育培训、科技培训、创业培训、就业培训等内容。因而,不同的农民群体,不同的培训种类,其所进行培训的重点存在一定的差异。当前关于农民培训的研究中,进行宏观“农民培训”的研究成果较多,微观成果较少;泛化的“农民培训”建议较多,针对性建议较少。实际上,我国进行的针对不同农民群体、不同类型的农民培训不在少数,但具有针对性的研究为数不多。因而在今后的研究中应加强农民培训的针对性研究,多积累针对不同农民群体、不同培训类型的农民培训经验,既可传承我国农民培训在长期实践中积累的宝贵经验,也可促进农民培训的长久发展。
二是加强农民培训的个案研究。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多地区的国家,东部与西部、南方和北方在地域特色、气候特点、经济发展水平、文化背景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因而各地进行了颇具当地特色的农民培训探索,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农民培训模式,积累了宝贵的农民培训经验。“面向农村的职业教育定位与功能定向——基于陕西县域农村职业教育发展模式的反思”课题组曾到陕西省渭南市某县进行过相关调研,其中不乏具有代表性的农民培训模式。个案地的农民培训虽不具有普遍的代表性,但其中的一些思路却也值得农民培训的理论和实践研究者进行总结和反思,好的经验应该被保留和传承下去。纵观当前农民培训的相关研究中,虽然不乏个案研究,但真正将个案地农民培训经验进行深入阐述的研究较少,且对于个案研究所获得的资料也仅限于简单的数据应用,缺乏系统总结与深度提炼。农民培训宝贵经验的流失是农民培训的一大遗憾,因而应加强相关研究,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农民培训经验与模式。
三是加强农民培训的比较研究。农民培训在发达国家农业现代化进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客观来讲,西方国家的农民培训发展速度更快更完善,研究成果更加丰富,因而其经验对我国农民培训具有一定的借鉴价值。当前我国学者从我国国情出发,对农民培训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但相较而言,对于中农外农民培训的比较研究稍显匮乏,对国外农民培训相关经验介绍略显不足。这就要求我国的研究者要具有国际化和开放的视野,站在比较研究的视角下,在基于我国基本国情和现实的农民培训2018年第2期 王雷,李延平:中国农民培训研究热点的共词可视化分析实践中,多元化地吸取借鉴发达国家农民培训研究的理论和成果,从而不断丰富我国农民培训方面的研究成果[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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