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霞
(商洛学院人文学院,陕西商洛 726000)
长期以来,对詈骂语的研究一直是一个被忽视的领域,1960年代国外才出现相关研究。从1970年开始,关于詈骂语研究方面的出版物开始稳步增长,其中许多关于詈骂语的研究都是基于心理语言学和神经语言学的研究,如美国学者Jay Timothy从心理语言学和语用学角度对美国社会生活中的詈语进行分类,并构建了对詈骂语进行理论阐释的 NPS体系,他的 Cursing in America,从社会语言学视角将英语中的詈骂语分为10类[1]。还有一些学者从语言学和历史语言学的角度对詈骂语进行了剖析,以专著的形式对詈骂语的分类、产生缘由等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如:芒努斯·荣(Magnus Ljung)所著的《詈骂语:跨文化语言学研究》(Swearing:A Cross-Cultural Linguistic Study)中,涉及二十四种语言中的詈骂语,并指出詈骂语的分布主要有七种,第一是被动的感叹词;第二是填充词;第三是放在从句之前;第四是在从句中;第五是在从句后;第六是位于词或词组之前;第七是位于词组之后[2]。Steven Pinker认为詈骂语分为五类,第一类是描述性咒骂,如“Let's fuck”;第二类是习惯性咒骂,如“It's fucked up”;第三类是如辱骂性咒骂,如“Fuck you,“Mother fucker”;第四类是强调性咒骂,如“It's fucking amazing”;第五类是情感宣泄性咒骂,如“fuck”[3]。
国内对詈语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首先是对詈骂语进行本体研究,如:张谊生从客观与主观的四个角度观察,对詈骂语的不同表达功用进行了讨论[4];第二是从对比的角度研究英汉詈语差异,如:瞿继勇从文化视角对中英詈骂语进行了对比研究,揭示了中英詈骂语所表现出的民族观念和文化传统迥异的根源[5];第三,基于具体作品中的詈骂语翻译研究,主要集中于《红楼梦》和《水浒传》两部古典文学作品的詈语翻译,如:谢晓科通过对《水浒传》及其两个英译文的分析,认为译者在翻译骂詈语时,不仅要考虑传递詈骂语的字面意思、语境语义和语用功能,还要考虑詈骂语的中西文化、认知观念和社会制度等方面的不同[6]。第四是基于某种理论的詈骂研究,如:张映先从翻译语境顺应角度讨论了霍克斯对《红楼梦》中詈骂的英译,认为翻译语境顺应模式具有科学性和可操作性[7]。
综上所述,国内外有关詈骂语的研究要么是本体论的研究,要么是关于詈骂语在中国典籍作品中的翻译研究,缺乏对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中詈骂语翻译的考查和梳理。本研究旨在通过对葛浩文的《浮躁》和《废都》英译本的詈语翻译情况进行分析,为后续研究提供借鉴。
贾平凹在《浮躁》和《废都》中的文学书写坚守着他的地域方言和陕西地域特色鲜明的詈骂语,这些詈骂语刻画了人物的形象,从侧面反映作品中所描写的社会历史风貌、百姓的文化认知和认知方式等。《浮躁》描写的背景是社会变革时期,作品中的詈骂对象宽泛,而且詈骂的形式多样,詈骂内容丰富,尤以韩文举的詈骂语居多。韩文举的詈骂词分为对于自己身边亲人和朋友没有恶意的詈骂,如他骂福运骂道:“你个没出息的”,骂金狗“原来是个说谎的鬼头”;还有一种是发泄不满、带有恶意和讽刺的詈骂,如对于物价上涨,韩文举咒骂道:“×他娘的,什么都涨了价,就是老子的个子不长!地位不长!”《废都》中的詈骂语塑造了庄之蝶、牛月清、柳月、龚靖元、孟云房、洪江、阮知非等社会各个阶层的人物形象,从作家、画家、倒卖图书和制造假药的商人到保姆、家庭主妇、路人等,凡是在小说中出现频率较高的人物都使用过詈骂语。
葛浩文1991年译完《浮躁》,时隔25年后,由他翻译的《废都》译文于2017年出版。葛浩文在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翻译过程中,在确保译作可读性的基础上重视读者的接受和反应,力求重现原作中的异质成分。《浮躁》和《废都》葛浩文译本中的詈骂语主要分为感叹性詈骂语、隐喻性詈骂语、攻击性和戏谑性詈骂语、“詈语”非“詈”和詈骂意象变译五类,这些詈骂语对小说中的人物塑造和透露人物性格特征起着重要的作用。
1.直译詈骂词
詈骂语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意义,读者对詈骂言语中的表达形式和表现内容的理解依赖其所依附的社会文化预设,而原语读者是基于自己的语言和文化背景来建构信息形式。若原语中某詈骂语仅仅表达说话者的愤怒或不满等情绪,可以采用直译的方法再现原语中的詈语,使得原作中的詈骂词得以保留。如:
(1)开场第一圈,庄之蝶果然自扣了一庄,平和了一庄,气得李洪文直骂牌是舔钩子[8]55。
Zhuang consistently picked up usable discarded tiled in the opening round,so upsetting Li that he cursed the tiles as ass-wipes[9]75.
(2)一位妇女骑了自行车使劲给他打铃,最后终撞在他的身上,尖声骂他:“眼瞎了?珠子叫鸡啖了?”[8]102
"Are you blind?"she screeched."Did a chicken peck out your eyes?"[9]148
葛浩文在译文(1)中保留了原文的异国情调,译文(2)中的直译有助于向英语读者传达汉语中骂詈对象的生理缺陷可以作为詈骂内容的文化惯习。正如Benjamin所言,翻译应该包括原文的符号化的形式(mode of significance),而不只是原文的意义。因此,译者的重要任务就是在译文中既要传达文化缺省所表达的内容,又要尽可能再现这一语言形式,译者不能为了追求译文的自然和流畅而随意改变原文的形式,进而剥夺了原文语言的生动性[10]。
2.意译詈骂词
按照字面意思进行直译的前提是目的语读者具有足够的中国文化背景知识储备,否则可能对目的语读者造成阅读障碍,并且翻译效果也未必理想。如:
那是个小狐狸精,将来怎么和婶婶过活在一起[7]72?
She's nothing buta fox fairy,and Idon't think this house is big enough for the two of you[8]108.
在战国时代的著作里,便出现了以狐为原型的神兽,狐被赋予了作怪变异的能力。东汉《吴越春秋》中就载有大禹娶由九尾白狐变成的涂山女为妻的传说。神奇的狐狸能变形为人,这是狐狸成精的雏形。《太平广记》中《狐神》条云:“唐初以来,百姓皆事狐神,当时有谚曰:‘无狐魅,不成村。’”魅在《说文》释为“老物精也”。在中国文化中狐狸被赋予邪魅的意味和媚惑祸水的形象。而英语中“fox”一词并无中国语境中“狐狸精”所富含的丰富含义,所以葛浩文用“fox fairy”并不能完全表达原作中詈骂语的感情。在西方文化中,“siren”是福耳库斯和缪斯所生的三个以吃人为生的女儿,这个词后来也用来指外表美貌但内心险恶,被看作是色诱异性的危险女子。虽然“siren”和汉语中的“狐狸精”属于不同的意象,而且字面含义不同,但是指称意义却类似。
有鉴于此,詈骂语的翻译也可以采用意译翻译方法,即在英语中找到相应的最常用的表示脏话的近义词或同义词进行传达,确保目的语读者可以顺利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内容。但是,这种翻译策略在风格和效果上有时与原作稍有偏差,如:
牛月清说:“你们强词夺理,混蛋,小王八羔子,操你娘的!”[8]31
"So go screw your old lady,you bastards,nogood sons of bitches!"[9]44
作为名词的“bastard”主要有两种意思:第一,用来辱骂行为败坏的人,尤其是男性;第二,指非婚生孩子、私生子。从语义上分析,原作中的“混蛋”和“小王八羔子”都是用来辱骂或贬低人为牲畜的意思。陕西方言中“混蛋”是不明事理、不讲道理;亦指不讲道理的人、坏家伙。“王八羔子”指乌龟或鳖的崽子,常见于汉中、洋县、安康和白河等地[11]441。“鳖”作名词有两种意思,一种是爬行动物,也叫团鱼,俗称王八,其形态丑恶,是关中的辱骂之词,如:“看你那个鳖样子”;另一种意思是老实、受欺负或笨,常用于长安和西安方言中,如:“他当鳖、装鳖维护自己的利益,保护自己的生命[11]29。“混蛋”与“bastard”和“小王八羔子”与“no-good sons of bitches”在语义上有重合的部分,但是这样翻译并未体现陕西民间特有的辱骂语的多样化和生动性,对关中本土中詈骂语言的原创性和新鲜感并未完全传递给目的语读者。
3.咒骂填充词的使用
在翻译詈骂语的过程中,译者为了强调对随后的名词短语和非名词短语语中詈骂对象的不满,会加入“Bloody”“Fucking”等起强调作用的咒骂词语。英语中存在大量的詈骂填充词来加强詈骂说话者的语气,葛浩文在翻译《浮躁》和《废都》中的詈骂语时,也使用了大量的詈骂填充词来强调詈骂使用者的强烈情感,如:
(1)龚靖元听了,如五雷轰顶……破口大骂:“好狗日的逆子,这全卖完了嘛,就卖了六万元?你这个呆头傻X。”[8]322
"You're fucking hopeless...You stupid shit."[9]414
(2)豹子说:“金狗是软蛋,野猪没打中,倒让野猪吓成这个样子!”
金狗呸地一口唾在他的脸上,骂道:“你他妈的才是软蛋,我要是你拔一根毛”[7]88。
"Golden Dog's a softy"..."You're the goddamned softy!"he restored.”[8]131
“骂人非物”是汉语中以贬低他人能力为目的的詈骂方式。“狗日的逆子”和“软蛋”都是骂人非物的词语。软蛋有两层含义,第一比喻人软势、无能;第二指代稍微受点委屈就哭鼻子的人[11]361。 译文(1)中的“fucking”是用来强调龚靖元对儿子低价卖掉自己字画的强烈憎恶,译文(2)中的詈骂填充词“goddamned”则是金狗发现田中正与有夫之妇的无耻勾当后的深深厌恶之情。
隐喻性詈骂词是指委婉或间接性的詈骂表述,如:
韩文举掌握了此术,却越发与搭渡的妇女说浪话,察言观色,用六枚“宝通”铜钱推掐善恶凶吉、流年运气,嘻嘻哈哈打发自己的日子[12]13。
Secure in his new knowledge,Han began taking even more liberties with the women he ferried across the river[13]22..
“浪”原意指的是水因风吹、石激而形成的涌动,如“波浪”“浪花”“海浪”[14]。 祝鸿熹将“浪”的含义扩大为“放纵、放荡、不知检点、随便的意思,尤其有淫荡、勾引的意思”[15]。此处“浪话”的词义发生了转喻,暗指男女亲密和暧昧的行为和言语。这些隐喻的委婉和间接隐晦的特点与西方直接大胆的文化有很多差异。对于这种隐喻性詈骂词汇,如对《檀香刑》中“浪”(waves of seduction)的翻译,他采取的是创译加解释的翻译方法,在对该隐含的詈骂语进行明示的同时为英语引入新的表达。同样是对“浪”的翻译,葛浩文在《浮躁》和《檀香刑》中采取的翻译方法比较灵活,在前者中采取的是在英语表达中找出类似的用法进行解释,而在后者中采取的是创译加解释。但是在两本译作中“浪”一词所包含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在翻译过程中被削减和固化了。
攻击类詈骂语的内涵意义多与社会文化背景紧密相联,翻译过程中译者只有恰当地传达相应詈骂语所传达的语用含义和指称意义,才能使读者更加深入和透彻地理解中国人在詈骂词汇中所隐含的文化传统和思维习惯。对于这类詈骂语的翻译,葛浩文根据具体语境语义和语用功能,采用了直译、替代、弱化翻译、省略和直译加解释等灵活多变的翻译方法。限于篇幅,此处仅列举弱化翻译和省略两种翻译方法。
1.弱化翻译
由于中西文化认知的差异,译者会将原作中与译语文化有冲突的詈骂语进行适度转换,既达到传达原作中詈骂语的功能,又有利于读者的理解。如:
孟云房吃了一惊,叫到:“狗眼?那以后是不是要狗眼看人低了?!”[8]394
Meng cried out."What's that saying—to a dog,people all look small?"[9]501
以狗骂人不符合西方的叙事方式和读者的阅读习惯,孙建成认为,狗在《圣经》中是上帝的造物,被西方人当作忠实善良的朋友,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16]。基于此,葛浩文在翻译过程中对原作中“狗”所附带的贬低含义作了文字上的变通,这样做削弱了原作中的诋毁和谩骂程度。
2.省略
为了表达说话者的强烈语气,汉语中经常会重复使用多个相同或不同的詈骂语来表达相同的宣泄情绪,对于此类詈骂语,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原作中的詈骂语个数在不影响传达说话者愤怒情绪的情况下进行了适当的删减。如:
龚靖元过去一脚踢小乙在门外,叫到:“你懂你娘的脚!要写就能写的?我是印刷机器?”只管骂贼坯子、狗日的不绝口,吓得龚小乙翻起身跑了。[8]323
Gong kicked Xiaoyi out the door."What the fuck do you know?"he creamed...he continued his tirade,calling his son all sorts of names[9]414.
原作中龚靖元对儿子的詈骂表达有“你懂你娘的脚!”“骂贼坯子”和“狗日的”,在译作中葛浩文用“What the fuck”和“calling his son all sorts of names”来传达他对儿子卖掉自己字画的强烈不满,在詈骂表达强度上略逊与原文,但基本达到原作中詈骂语的表达功能。
对于戏虐性词汇的翻译,在具体语境下需要考虑相应的社会文化背景,如下:
韩文举就骂了:“大空,你个罪孽的东西,你不穿了裤衩,你怎的背人?”[12]181
"Dakong!"Han Wenju expostulated."You damned sinner.What's wrong with you,carrying herwithoutwearing a stitch of clothing?"[13]260
西方奉行基督教,所以英语中的詈骂语与基督教的相关文化有关,如“God damn it”“Go to hell”等表达。而中国在长期的发展和融合中形成了儒道释三位一体的局面,很多詈骂语与道教和佛教相关,如道教中把有一技之长,有会医术、会数学、会占卜术等非主流学科的人称为“妖人”,佛经中有“夜叉”和“阎王”等。本例中,韩文举看到大空在大雨后,脱光身子在河中背要过河的妇女,就骂大空是个“罪孽的东西”,语用上表达的是一种戏虐,译者在翻译这种中西方文化背景有差异的詈骂词汇时需要动态地顺应源语语境。
詈语非“詈”是指说话者通过詈语表达对詈骂对象的一种诙谐和亲昵的情感用语。《浮躁》和《废都》中的诙谐性詈语和亲昵性詈语可以划分为友情类、爱情类和亲情类三种,友情类詈语即指朋友或熟人间以玩笑的方式所表达的詈骂表述;爱情类则专指夫妻或情侣间表达的亲昵的詈骂话语表述;亲情类指亲人或长者对年轻人表述溺爱或亲昵的詈骂言语。限于篇幅,仅以亲情类詈骂语为例。
韩文举着愣愣盯起金狗,说:“金狗,你原来是个说谎的鬼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酒是你自己买的”[12]53。
Han glared at him and said,"Golden Dog,you're a lying prick.You think I don't know that you brought this yourself".[13]80
金狗喜欢小水,在小水离开伯伯后,金狗总是以谎称小水给韩文举带酒的形式来讨好韩文举,韩文举识破后说金狗是“说话的鬼头”,语用上表达的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亲昵并不是实质意义上的詈骂。由于詈骂使用者和使用对象双方关系的不同,同一个詈语在不同场合的功能和语用效果有所不同。
由于中西文化和认知差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要改变原作中的意象来更好地传达原作的意图。达姆罗什认同翻译过程中损失和变异的必然性,他指出“翻译使作品的流通模式国际化,并激发跨时代、跨国界、跨种族的阐释学对话。从世界文学看,这些变异体不仅仅是对原作的损失和变形,更是两种文化碰撞和对话的产物[17]。”以《浮躁》中的意象变译为例:
(大空)就一把将田中正抓起来,喝问:“你这个不要脸的骚叫驴,你以为你是书记,谁的老婆你都敢欺负吗?”[12]202
He jerked Tian to his feet and yelled in his face,"You shameless,rotten pig."[13]289
刘福根在“三国魏晋南北朝骂詈语言说略”一文中指出,“斥人为‘禽兽’或‘非人’,是自先秦以来一直沿用的骂法[18]。陕西方言中的“骚叫驴”在长安和西安也被称为“骚驴”,本指发情的叫驴,喻指爱沾花惹草的男人。译者在译文中将詈骂对象从“驴”变为了“猪”,从文化传播的角度看,这种改变原作中詈骂对象翻译方法对译作在译入语中心文化的巩固大有裨益,但是有伤于原语民族的思维特点和认知方式。这种改变意象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不得不做的妥协,体现了两种不同语言在句法构造、文法习惯、修辞格律、俗语、风俗传统信仰等方面的差异。用甲国文字表现乙国文字中所包含的上述特点,译者就必须像伯乐相马,要“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而即使是最优秀的译文,其韵味与原文比较,仍难逃过或不及之嫌。译者只能尽量缩短这个差距,过则求其勿太过,不及则求其勿过于不及[19]。对于仅仅存在于陕西的地方詈骂词汇,很难在英语中找到对等的詈骂语来体现它们的本土性和特殊性。同理,翻译詈骂语的困难也在于它们一旦离开了它所扎根的土壤,就与其所指的对象就分离了。因此,译者需要在再现詈骂语的流畅性和再现詈骂语作为语言变体的变异性中做出选择。
通过对贾平凹两部长篇小说《浮躁》和《废都》两个英译文本中感叹性詈骂语的翻译、隐喻性詈骂词汇翻译、攻击性和戏谑性詈骂语的翻译、“詈语”非“詈”的翻译和詈骂意象变译现象的考查可以发现,译文中的詈骂语具有很多显著的功能,首先是用来表达愤怒或吃惊;其次,用来表达吃惊、痛苦、害怕、愤怒、失望甚至是愉悦;然后,用来表达强烈的反对或怀疑;最后,译文中通过 hell、the heck、the devil、the fuck 等詈骂填充词语的使用,实现了詈骂语的强调功能。葛浩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翻译具有文化内涵的詈骂语更能反映原作风格,实现以形象译形象,即用一种语言所创作的形象去再现另一种语言中的形象。通过对《浮躁》和《废都》中表达原作中主人公感受的詈骂语的翻译使目的语读者可以同样感受原作中詈骂语使用者的强烈情感。由此可见,译者在翻译詈骂语的过程中需要根据具体语境和相应詈骂语的语用功能,摒弃字对字地复制原文,创造性地发挥译者主观能动性,尽最大努力再现原作中詈骂语的表达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