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抒
(温州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对外直接投资不仅是绕开贸易壁垒、开拓新市场、获取战略资产、取得自然资源的方式,也是提升我国全球价值链地位的重要途径。随着我国“走出去”战略的推进,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保持着快速的增长势头。如今,“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为我国的对外直接投资提供了新的机遇。2017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为1200.8亿美元,其中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增投资143.6亿美元,同比增加3.5%。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企业的前50强中,民营企业占了42%。作为改革开放后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角色之一,民营企业目前面临的一大问题就是其产业仍处于全球价值链中的低端环节——劳动密集型的传统生产加工环节,因此民营企业应抓住“一带一路”建设机遇,推动民营企业的发展与转型。本文首先讨论不同对外直接投资类型如何提升我国全球价值链地位,然后结合温州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案例,分析“一带一路”战略下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布局的策略,并讨论民营企业对外投资所面临的风险与问题以及相关对策与建议。
对外直接投资指的是一国的企业在海外经营中获得利益的投资活动。Dunning(1979)认为从事海外投资活动的企业所应该具备技术、管理、营销等所有权特定优势、东道国的区位优势以及企业内部化生产优势[1]。垄断优势理论认为,参与跨国投资的企业应该具有东道国企业所缺乏的优势,如技术、生产、产品、品牌等优势[2]。根据产品生命周期理论,产品会经历在母国生产、母国销售、出口海外、海外设厂生产然后出口回母国这几个阶段,因此对外直接投资是产品生命周期的后期[3]。
Porter将企业的设计、生产、销售、售后服务等一系列创造价值的活动集合称为价值链,价值是随着产品通过价值链的各个程序而被创造出来[4]。Gerefii(2001)提出了“全球价值链”的概念,全球价值链分工理论认为,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价值链的各个生产活动环节是跨国界完成的,一个或多个企业参与分工合作完成整个生产过程中的各个环节实现价值创造[5]。联合国世界投资公告认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能够提高母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度以及生产的附加值。发展中国家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能够有效调整产业结构,提升其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分工地位,资本技术密集型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逆向技术溢出效应,提高自身的技术能力,向研发设计等高附加值环节转移[6],劳动密集型的企业则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边际产业转移效应,实现价值链的升值[7]。
“微笑曲线”是由台湾宏碁创始人施振荣提出的,微笑曲线是一条两端朝上的曲线,曲线表示产业链的研发、制造、营销三个环节,技术研发与产品营销这两类产业活动环节具有较高的附加值,附加值较低的是加工组装的制造环节[5]。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掌握“微笑曲线”左端的设计、研发以及右端的营销和售后服务这些高附加值的环节,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处在曲线中间低附加值的制造加工环节[8]。为了提高企业附加值,提升母国的全球价值链地位,企业应向附加值高的产品研发以及销售环节发展。
我国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向价值链高附加值的两端延伸,进而对相关产业价值链地位起到促进作用,最终提升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不同类型的对外直接投资通过不同的方法和途径实现全球价值链的升级。
根据边际产业扩张理论,由于劳动力成本上升、本币升值、经营环境压力增大等不利因素,在本国失去比较优势、处于边际产业的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能够释放其在母国稀缺的生产要素,将这些有限的生产要素,如金融资源能投入到创造更高附加值的研发创新环节和市场营销环节,最终将能够实现产业结构优化、价值链升级。效率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的东道国往往是发展中国家,通过使用发展中国家成本较低的生产要素,例如廉价的劳动力,由此降低企业生产成本,最终提高企业的生产报酬率与价格竞争力。
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主要分布在自然资源开发和劳动力密集型行业,随着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与经济转型,此类技术含量低、劳动密集型的行业处于相对比较劣势行业,相反地,在其他一些发展中国家仍是具有比较优势的行业。以中小企业为主的民营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向东道国转让符合当地生产水平的适用技术,实现边际产业的扩张。
为了维护现有市场地位或者增加新的市场份额,市场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通过在东道国经营品牌,实现品牌效应,扩张销售网络;除了贴近市场更好地服务客户外,还可以绕开贸易壁垒从而增加产品的销售和市场占有率、消化国内的过剩产能,与此同时,也能够带动母国相关中间产品的出口。市场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通过切入价值链后端的销售环节,提高企业活动附加值带来利润回流,母国总部进一步投入研发,促进产业结构优化。
从事加工生产的民营企业,在国外布局生产时,可以直接选择现有或潜在市场较大的东道国进行投资。但是一些欧美发达国家,劳动力价格较高,直接进行投资成本较高,此时民营企业可以选择一些生产成本更低或距离欧美最终消费市场地缘较近的、与美国和欧盟有签订《国际贸易互惠协定》的非洲、中东地区和中美洲国家建立生产基地,既能方便进入欧美市场又降低了生产成本,有效地向高附加值的销售环节扩张。
战略型资产主要包括技术、管理经验、品牌、市场销售渠道等,是企业在长期的经营生产中逐渐积累的无形资产。战略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主要通过逆向技术溢出促进母国技术进步,由此解决了后来者劣势与技术差距等问题,促进产业结构优化,提高母国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
首先,母国企业在发达国家进行投资时,可以接触到东道国合作企业的研发机构,母国企业通过直接参与研发和生产,嵌入到东道国特定的高附加值产业环节,通过模仿、吸收和创新提高自身的研发水平,同时可以获取东道国人才、专利、品牌、管理体系等各种生产要素[8]。获得技术溢出后,通过人才、知识流动或再出口传递回母国企业,将技术创新运用到母国相关产业中,促进技术升级,改善母国企业的生产,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推动产业总体水平,进而提高母国企业的全球价值链地位。
战略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尤其适合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对于研发创新水平一般的民营企业更是效果显著。无论处于哪一个发展阶段的发展中国家的企业都能够通过投资发达国家获取已经开发可用的、适合其禀赋结构的技术。但是,企业想要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获得技术逆向溢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首先,东道国相关产业需具有更高的技术水平、研发密集度,企业才能通过直接投资实现技术的逆向溢出,提高母国的生产效率、优化产业结构;其次,对外直接投资企业必须具备一定的生产率、技术吸收与转化能力,这样才能够吸收和应用所获取的技术,使母国企业从外部的技术中受益[9]。
通过获取东道国储量丰富、价格便宜的自然资源,资源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能够有效消除抑制企业发展的资源“瓶颈”,减少母国在相关行业资源紧缺的风险,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效率,推进母国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但是不利的是,由于能够从东道国获取充足的自然资源,企业发展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生产技术的压力和动力将会减少,这将不利于母国的产业升级[9]。
本部分通过讨论温州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案例,分析民营企业如何通过不同类型的对外直接投资来实现企业价值链的升级与中国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升。
正泰集团2014年并购德国光伏企业Conergy旗下的组件厂,生产高品质组件产品,为其全球其他工厂的自动化提升和智能制造提供了制造经验与样本,正泰许多工厂都参考了正泰德国工厂的先进生产方式与理念。2016年,正泰参股西班牙石墨烯电池公司GRABAT ENERGY,并有意愿在西班牙建立合资工厂,生产储能电池核心模块。正泰集团通过合作建厂来获取石墨烯电池储能技术,进入可再生能源储能、新能源汽车等新兴产业,切入价值链的高附加值端。除此之外,正泰集团还设立了北美、欧洲、亚太三大全球研发中心。正泰集团通过战略资产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在海外经营中获得先进的技术,通过逆向技术外溢,带动了其国内生产技术的进步,进一步推动产业结构优化,提升中国在该产业全球价值链的地位。
针对一些国家电力需求大或电力设施落后的情况,正泰利用其新能源技术,在全球建成200多座地面光伏电站。针对非洲巨大的市场潜力,正泰在埃及设厂,计划逐步开发周边市场,最终辐射并覆盖欧洲及整个西亚非市场。通过市场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正泰集团贴近市场进行生产活动,并利用其通过战略资产寻求型投资获得、积累的先进技术,巩固其在海外市场的地位。海外市场生产经营活动带来的利润回流至正泰国内母公司,母公司能将其进一步投入研发,提高技术水平,使企业在新能源和电力设备制造领域拥有“发、输、储、变、配、用”全产业链,使企业朝着价值链的高附加值环节移动,最终提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
乌兹别克斯坦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优惠的能源价格、高性价比的劳动力资源以及潜力巨大的市场规模,中国企业则拥有相对成熟的技术与充裕的资本。温州金盛贸易公司在乌兹别克斯坦投资创建鹏盛工业园,园区生产瓷砖、卫浴五金、皮革、鞋类、龙头阀门。产品除了热销当地,还辐射中亚,并且出口欧洲多国。鹏盛工业区内的中国企业有效利用当地自然资源属于自然资源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同时贴近市场更好地服务客户的投资行为则属于市场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除此之外,园区一部分企业所在的行业在国内已经属于失去比较优势的行业,通过直接投资进行边际产业转移,一定程度释放了企业在国内占据的生产要素,被释放的生产要素可以转移到其他扩张行业,促进比较优势行业的发展,则又属于效率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
在越南,温商投资建设了龙江工业园。越南劳动力充裕,工资低廉,电力价格只有中国沿海的半价,企业可以利用更廉价的要素投入,有效地降低生产成本,并且释放国内原先被高成本的劳动力所占用的资金资源,得到释放的资金资源能够被投入到附加值更高的企业活动中去,最终提高企业的竞争力,进而提升价值链地位。除了上述出于效率寻求的动因,企业选择越南作为投资的东道国还出于市场寻求的动因,对于受贸易摩擦困扰的中国企业来说,将生产转移到越南,可绕开欧美的贸易壁垒。
金属镍是现代航空工业、国防工业以及民用工业不可或缺的金属。中国是全球最大的镍消费国,但是镍矿资源十分有限,长期以来大量依靠进口。中国镍矿进口主要来自印尼,温州青山控股在2009年获得了印度尼西亚的红土镍矿的开采权。但是,2014年印度尼西亚开始实施原矿出口禁令,全面禁止镍矿出口。于是青山投资建设中国印尼经贸合作区青山工业区,投资镍矿采掘、出口以及镍铁冶炼产业,最终将镍铁与不锈钢出口回中国。青山集团通过自然资源寻求型的对外直接投资消除国内镍矿的资源瓶颈,缓解国内镍矿紧缺的情况,也有助于国内产业结构优化。
国内许多制造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依赖国外的核心技术和零配件,自身研发水平低,因此中国制造企业处于“微笑曲线”中间的加工组装环节,大多利润微薄,产品附加值低。希望通过战略寻求型对外直接投资获得前沿技术、高水平人才、先进管理模式等战略性资产的企业,可以将技术创新研发水平高的美国、西欧国家作为投资东道国。利用发达国家品牌、中高端产品的生产优势,提高附加值。还可在欧美建立研发中心、培训中心,实现人才交流,有效提高国内技术人员的研发水平。针对欧美国家不同的产业特点,生物制药、信息技术等行业的企业可以选择美国作为投资目的地,西欧等工业发达国家则适合进行汽车制造、电子电气、机械设备制造、可再生能源等行业的投资[10]。
在劳动红利过去后,国内大量低端加工制造业、产能落后的边际产业,逐渐失去在国内的比较优势。经济结构的转型和工资水平不断上涨使中国制造商向更廉价地区转移低端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业,邻近的印度尼西亚、泰国、越南、柬埔寨、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以及非洲国家制造业的工资整体水平低于中国。中国企业可以加大对此类国家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投资,实现低附加值制造业进行有序转移,释放其在国内占据的生产要素。
中国矿产资源虽然总体上丰富,但是禀赋差,大宗、支柱性矿产不足,石油、天然气、镍、铁、铬、铜、铂等战略资产一直依赖大量进口。通过进行资源类海外投资,能够为国内相关生产部门确保原材料。中东国家原油资源丰富,俄罗斯油气资源丰富,印度尼西亚镍铁矿储量巨大,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等中亚国家能源和矿石资源都十分丰富,但是上述国家在资源加工、冶炼等生产技术等方面相对落后,中国企业可以根据自身的技术优势对东道国资源相关产业进行投资。
在农业方面,东南亚、南亚地区不少国家农业资源丰富,但由于缺少设备、技术和经验,农业发展程度比较原始。中国企业到当地进行农业投资,有利于促进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土地产量,丰富当地和国际市场农产品供应,例如对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开展橡胶种植、海洋渔业等领域的投资,对柬埔寨进行水稻种植业投资等。利用东道国的森林、海洋、土地资源以及当地特有的气候条件,种植、生产高质量的农产品,最终出口回中国,建立高质量、高安全性的食品品牌,提高国内农业产品供应的质量。
目前国际上贸易环境日趋复杂,国家、地区间贸易摩擦不断发生,不少发达国家通过关税以及非关税贸易壁垒等各种政策限制中国企业出口商品至其国家。为了维护在欧美国家现有的市场份额,中国出口企业可以利用投资东道国相关贸易便利政策,克服政策壁垒。企业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在相关东道国进行生产,然后利用东道国与发达国家的贸易便利政策,将产品出口至最终消费市场,例如利用蒙古国与欧盟的相关贸易协定,在蒙古国生产食品、轻纺等产品,然后出口欧洲;通过在中东欧投资设厂,进而方便进入欧盟大市场[10]。
除了维护现有的发达国家的市场份额,中国企业也可以充分利用对外直接投资的机会,占领消费潜力巨大的发展中国家的市场。俄罗斯、中亚、非洲等国家对皮革、鞋类、五金、瓷砖、陶瓷以及加工食品的需求量巨大,中国相关企业可以前往进行对外直接投资。东南亚一些国家,能源设施基础较差,中国电力、能源等相关领域的企业可以选择柬埔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文莱等国家为投资东道国,根据当地的自然条件开展风能、水能、潮汐能、太阳能等电力产业的投资[10]。除了满足东道国的市场需求外,企业还可以重点加强对一些地理位置优越、具有天然物流辐射优势的东道国的投资。例如,以埃及为平台,辐射非洲、中东和南欧。
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时,经常会面临东道国政治与社会方面的问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多数为发展中国家,存在政局不稳定、宗教或种族冲突严重等问题。中亚、中东、东南亚等区域的部分国家,其国内政治利益团体矛盾突出、冲突频繁发生,严重影响政局与社会稳定;西亚、北非长期局势动荡,恐怖主义组织活动猖獗,政治局势极为复杂;除北非外,非洲其他国家也面临种族和宗教冲突、大选、罢工引起的政局动荡和社会骚乱;中东欧国家地缘环境较复杂,并面临政体转型后发展过程中出现政局不稳定的情况[10]。政治与社会的不稳定都会增加国外企业对其进行投资的风险和成本。“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政治稳定性较差的国家包括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伊朗、越南等国家。
除了东道国国内的政治社会环境外,投资国与东道国之间政治活动、合作机制也是企业到东道国当地投资的重要影响因素。大国之间的战略博弈以及部分国家内部对华抱有抵触态度的团体的存在都加大了中国企业对其开展投资的风险。“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俄罗斯、巴基斯坦、马来西亚、泰国、新加坡等国家与中国政策效度较好,相反地,越南、缅甸、不丹、菲律宾等国的政策沟通效度较差[11]。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法律法规体系的内容以及健全程度方面有很大差异,大多数发展国家普遍存在法律体系不完备、不透明或法律制度变动频繁的情况,以商务投资为例,许多国家企业注册、经营许可执照发放等事务的审批流程复杂并且时常变动[10],这会造成企业经营成本增加、经营效率下降。法律制度的不完善还会导致东道国营商环境不佳,商业贿赂、官僚成本等情况都会加大企业投资的风险[11]。
“一带一路”战略辐射欧洲、亚洲、非洲,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一带一路”相关政策、法律法规、基础设施状况、金融环境、贸易便利程度以及社会人文环境都有着巨大的差别。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尤其是民营中小企业,由于自身调研获取信息的能力以及渠道有限,以至于民营中小企业无法对投资东道国的政策、法律、经济金融、产业结构、文化民俗进行深入细致的了解与分析。同时,国内咨询、审计、律师、会计等行业国际化程度有限,在企业对外投资项目中难以提供相关的中介服务。
对外直接投资活动中,资金融通对于海外投资的影响十分大。目前,人民币跨境使用还存在一些障碍,目前63个“一带一路”沿线国中,只有21个国家的货币当局与中国人民银行签订本币互换协议。在许多沿线国家,人民币业务还未开放,企业无法开立人民币账户,在对外直接投资与双边贸易活动中,企业只能以美元进行交易、结算,由此面临美元汇率波动风险。
虽然一些发展中国家具有劳动力资源的优势,但是在对外投资过程中,企业仍需负担大量的投资成本。对外投资企业的国内外派员工出境签证的办理经常存在签证困难、费用高、名额少等问题;其次,鉴于一些国家或地区整体局势不稳定,许多企业需为中国员工购买保险,保险费支出巨大;除此之外,员工来回国内的交通费用支出也较大。许多发展中国家劳动力整体素质比国内低,尤其是机器操作相关人员,这加大了企业前期的培训成本;同时,由于气候环境的差异,尤其在热带国家,受当地气候条件影响,设备更易损耗,企业不得不购买最好的机器,这也加大了前期成本投入。
在融资方面,民营企业往往面临融资难的问题。在国内,商业银行在贷款对象的选择中,出于银行自身风险管理角度的考虑,其放贷对象往往倾向于国有企业。在大型海外并购项目上,境外资产无法抵押作为贷款担保,民营企业自有资金有限,最终导致并购项目难以实施。在境外,民营企业因为自身信用、财务或担保等各类问题,基本无法申请到境外银行的贷款[10],与此同时,我国商业银行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境外分支机构较少,因此民营企业难以在海外获得融资支持。
民营企业规模较小,存在企业经营人员素质较低、企业治理模式落后等问题,许多民营企业依旧是家族式的管理模式,导致在企业决策、公司治理、监督机制等方面相对落后。民营企业大多数为劳动密集型的轻工业产品,自身研发水平较低,依旧停留在出口标准化产品的阶段,在国际产品市场上竞争力不强。除此之外,民营企业缺乏国际投资的经验,抗风险能力较差,缺乏具有相关法律、经济、人文知识与国际化管理经验的管理人才。
在海外的生产经营中,部分中国企业存在企业行为不规范、法律意识与社会责任意识淡薄、企业伦理缺乏等严重问题,例如不与当地员工签订劳动合同、在生产环节中对员工的安全保障不充分、生产销售不符合当地相关质量安全标准的劣质产品。还有部分企业对环境保护不重视,生产活动不符合当地环境标准,不同程度地破坏了当地环境与生态平衡,在东道国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遭到当地政府、环保组织以及民众的反对与抨击[9]。
加快对外直接投资信息平台的建设,为企业提供“一带一路”沿线国的各类信息,包括法律法规、投资政策、税收制度、劳工保证机制、文化习俗等,并对东道国的投资环境进行各方面的评估,为企业海外投资决策提供参考信息。
在境外继续加强经贸合作区的建设,与东道国政府签署双边合作协定,保护园区企业的投资权益,园区、商会以及侨团可以与中国驻东道国的使领馆建立联系,帮助园区解决优惠政策、建设用地、外汇管制、用工等问题,同时建立风险预警平台为企业发送政策、市场、海关、外汇、社会等动态信息,提醒企业规避潜在风险。商会还可以提供代办业务解决企业各类事务,如代办用工指标、企业报表、商标注册、税收缴纳等。
针对民营企业获取商业银行贷款融资难、股权债券融资资质不够等问题,政府应鼓励商业银行对民营企业的资金支持,同时增加政策性银行对企业海外投资融资的支持。通过相关政策帮助民营企业通过夹层融资、私募基金等方式获取境内外融资。通过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等金融平台,开发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对外投资项目的金融产品,如对外担保、混合贷款、丝路债券等[10]。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虽然大多数为发展中国家,但是不少曾经是欧美发达国家的殖民地,很多环保、产品质量标准是参照欧美标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必须严格遵守当地的生产标准,积极承担企业社会责任。其次,在东道国应处理好劳资关系,许多国家已建立严格的劳工权益保障机制,企业要深入了解当地劳工法律,积极主动组建工会等组织,并充分发挥其在协调劳资关系、促进稳定生产中的关键作用。
不同类型的对外直接投资都可以不同程度地提高企业研发、生产与销售的附加值,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最终提升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地位。中国民营企业应抓住“一带一路”战略带来的对外投资的机遇,根据企业自身特点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技术水平、资源禀赋、产业结构以及投资环境等进行合理的投资布局。与此同时,民营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活动也面临着来自外部环境以及企业自身的各种风险与挑战,国家各级政府、驻外使领馆、金融机构、国际合作组织等可以通过签订相关投资协定、信息平台建设、金融支持等对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给予支持,民营企业也应积极解决、改进自身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