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势视角：社会工作理论和实践的发展性模式

刘海丽

摘 要：优势视角是20世纪80年代在西方社会工作领域内兴起的一种新的研究策略。认为个人、团体、家庭和社区都有优势，所有的环境都充满资源，近年来，优势视角已经被广泛应用到社会工作甚至更多实务领域，但是，相比较而言，大多数文章都是在优势视角理论下研究实务领域的一些问题，而关于单纯的优势视角的理论性研究并不多，所以笔者主要对优势视角的理论和实践方面进行系统性的介绍和说明。

关键词：优势视角；社会工作；发展性

中图分类号：C9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7）09-0106-03

近些年来，很多学科领域都对优势视角理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将优势视角理论运用于实证的研究越来越多。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对优势视角理论的深入理解以及越来越多认同的声音。但是国内对于优势视角理论本身的研究并不是太多。文章试图就国内外对优势视角理论本身以及在时间方面的发展进行回顾和梳理，并对面临的问题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做一些总结和展望。

一、优势视角的基本内容

优势视角坚信每个人都有优势，每一种环境都充满资源。社工和案主通过优势视角发现案主自身的优势和能力，聚焦于案主目标和愿望的实现，而非纯粹问题的解决。

第一，任何个人、团体、家庭和社区都有优势。优势视角相信每个人都具有面对困难、对抗疾病、达到目标、实现梦想的能力和资源。对社工而言，应该始终相信每个生命都具有潜能，这是生命运作的本能，有能力生活的人必然有能力适应与发展自己的资源；人类行为大多取决于个人所拥有的资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一无所有，每个人都是有优势和资源的。所以对于社工来说，必须对案主的事件保持足够的兴趣并尊重之，这才是指导实践最重要的“理论”[1]。真诚平等地对待案主是相互信任的第一步，让案主真正感受到社工对他们的真正关心和尊重，让案主感受到社工相信他们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和资源实现自己的期待。

第二，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的逆境和不幸，但是或许他们也是机遇和挑战。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作“童年伤害”，就是在童年时期遭受的创伤或者恐惧等，被认为在心理或者身体上遭受到损坏，自我恢复的可能很小，所以成年之后出现的很多心理问题都会追溯到童年时期所经历的创伤。换一个角度想，童年伤害是不可预测的，但是它也可能变成个体的优势[2]，孩子是积极发展的能动个体，在经历的磨难和挫折中成长，学习应对的技巧，并在应对的过程中发展自己的个人品质，比如观察力、思考力、独立精神等。即使会有创伤的阴影，也不会带着伤疤。如果伤疤存在，但是他们也同时具备了忍受和承受生命之重的能力。人生就是经历一个个挑战的过程，最珍贵的是每个人收获的成长，相信自己可以面对一切，相信自己能够实现期待和愿望，当人们相信自己可以恢复，并在日常生活背景下充满积极情绪，那么身体也会以最佳的反应和状态回应自己[2]。所以优势视角相信换一个角度或许逆境和困难就会成为挑战和机遇。

第三，任何环境都充满资源。在每种环境中，个人、团体都有一些东西可以付出，又会有一些别人急需的东西，比如知识、勇气、资源或者才能，或时间与空间。这样的资源通常存在于社会和社会服务机构之外，甚至这些资源大多都不被利用和开发。但是无论怎样，它终究还是存在着。很多时候，习惯了在一个环境里生活，突然换一个环境会让我们不知所措，但是环境在增加了人们产生各种问题的可能性的同时， 也提供了各种保护性因素[3]。留守儿童，或许在孩童时期面对没有父母照顾的境况对他们來说是挑战，但是在面对挑战的同时他们也得到老师、同学的关注和爱护，更养成独立自主的个性品质，更有利于将来的成长和发展。因此学会坦然面对人生历程中出现的困难和危险，换一个角度认知，收获到的将是激励一生的财富。

第四，与案主建立互相合作的关系，共同成长和进步。从本质上讲，关系是人们彼此之间互动的基础条件。对社工而言，与案主建立一种平等合作的关系才能真正了解案主，发现案主的优势和资源。从案主的故事及资源中解放案主，而非站在专家权威的角度，对案主的问题进行狭隘的诊断和治疗。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只不过可能被眼前的问题所遮挡。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和理解，梳理清楚就会慢慢解决。我们秉承这样的信条：我并非要改变你，而是愿意陪你一起将理想变为现实[4]。

第五，抗逆力是优势视角的理论内核。抗逆力是个体与环境积极互动的结果，很多时候，环境无法改变，但是面对在环境中遇到的困难和危险，可以改变自己态度，改变自己的心态积极应对它，正如现实生活中，很多人生活的环境并不尽如人意，但是最后呈现给我们的是让自己满意甚至令人羡慕的生活状态。个人具有恢复和反弹的内在能力，所以现在很多学者认为抗逆力不仅仅是单纯的个人品质，更是一个过程，一个个体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过程，一个不断克服困难的过程。

二、优势视角理论的历史演进和特点

回顾社会工作的历史，可以发现社会工作起源于18到19世纪的英美等国家的慈善组织会社和睦邻友好运动。面对当时工业化以及社会变迁带来的众多的社会问题，问题和疾病模式成为社会工作的主要范式，实践大量地投入于诊断和治疗当中[5]，服务对象被看作是病态的，而社会工作者则处于专家的地位对服务对象进行诊断和治疗，社工之于案主的关系就是医生和患者的模式，这种医患模式对案主产生很大的影响，案主被标签化，被操纵，宝贵的精力被用于对问题的理解，而忽视了对案主本身的潜在优势以及资源的重视，忽视了案主本身的能力和多种可能性。所以到了20世纪80年代，一些学者开始进行反思，这种问题视角，真的做到“助人自助”了吗？并提出社会工作的实务应该由“问题取向”向“资源取向”转变。所以1982年，堪萨斯大学社会工作福利学院教授查尔斯与其博士生的一项针对慢性精神病人的干预方案促使了优势视角的明确提出。他们在实验过程中，将服务对象视为身处困境，具有疾病甚至部分人格丧失的人，但是仍然拥有被服务对象自身和他人忽视的资源和优势，最后实验结果很有成效，后来该学院的教授Dennis Saleebey又对优势视角做了比较全面系统的研究和介绍，使得该理论迅速崛起[6]。

笔者通过查阅文献发现，当前优势视角理论的研究内容主要偏重于运用优势视角介入某个实务领域或者社会问题，对传统刻板化的问题进行解释和说明。对优势视角的理论基础缺乏系统性的研究。那么究竟何为优势？什么是优势视角？为什么优势视角会被如此广泛地应用？它究竟能给服务对象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对于优势而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泛指处于较有利的形势或环境或在某些方面超过同类的形势。视角，是人们看问题的不同切入点，是人的不同思维模式和架构的展现。优势视角相信每个人都拥有资源和优势，有能力改变面对的困难和逆境，并能够实现自己的期待和向往。总之，就目前而言，优势视角已经被运用到多个领域和相关的具体问题，未来或许会有更大的发展和应用。

三、优势视角理论存在的问题

笔者通过查阅文献发现，优势视角在近几年被应用得十分广泛，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优势视角还有许多值得反思和分析的地方。积极探讨优势视角值得分析的地方，从而不断促进优势视角的更新和发展。

（一） 究竟何为优势

几乎所有的事情在某种特定条件下都可以视为一种优势。优势不仅仅包括个人的特征、品质和技能，也包括环境资源的关系特点[1]。所以诸如能力、资源等都是优势，这样的定义就必然会造成对于服务对象的优势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这在很大程度上会引起争论。学者童敏列举出学术界对于优势的界定，有的学者认为包括个人优势和环境优势；有的学者强调设计优势、希望和资源三个部分等等。优势视角试图在优势的框架内考虑问题，但要明确界定人的优势仍然是非常困难的[7]。在实务操作的过程中，如果对于优势视角理论的“优势”的界定模糊不清，那么社会工作者在实际运用的过程中就会存在概念标准不统一等问题。每个人对优势的界定都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优势会因人因地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很少有实证证据表明实践者在实践中利用优势的程度[8]。所以面对优势的多样性和复杂性，还需要不断思考和讨论。但是，笔者相信，随着人们观念的转变，优势的特征也会趋于明显和清晰，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并站在优势视角下看待身边发生的种种事件，对优势的界定会趋于清晰和统一。

（二）优势视角忽略案主的真正问题和困难吗

优势视角认为每个人都有前途和可能性，强调负责任、讲平衡的评估和计划，并尽量避免对缺陷和问题的不平衡评估。在评估问题后，社会工作者需要确保诊断不会成为身份的基石。在优势视角看来，个人或者团体可能需要有机会进行宣泄，悲伤和哀悼，愤怒或焦虑的表达，重新记录满足和尊重的感受[2]。有问题并不是什么问题，真正的考验是要想出能够应对问题、利用问题甚至超越问题的建设性途径。问题只是服务对象全部生活的一个部分，而实际生活的价值要远远超过对问题的关注，存在问题只能说明服务对象还有需要继续改善的地方。如果过分关注问题，就会忽略自身的优势，忽视案主在其他方面的闪光点。对于社工而言，目标可能不是英勇的治疗，而是对案主提高日常生活质量的关心和协作工作的恒定性[2]。所以优势视角并不是忽略案主的问题，而是站在发展的角度上，关注他的优势视角，最终案主的问题会在行动中得到解决。

（三）优势视角是盲目乐观，假装积极思考的理论模式吗

优势视角的基本原则和理念强调每个人都有能力和资源，面对生活中出现的悲伤和不幸，可以通过挖掘自身潜力和优势，达到提升自己、实现向往的目标。相信每天在任何方面，自己都会变得越来越好。这并非盲目乐观，通俗地讲，挫折和困难已然发生和出现，当下可以做的不是紧紧地盯住这些问题，而是从自身优势出发，用积极乐观的情绪状态找到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方式，社会工作者必须要用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方法开启服务对象关注自身能力和资源的大门，运用一些专业技巧，通过服务对象的叙事、故事等充分了解和挖掘案主未开发的优势和资源，遵循社会工作基本價值理念，相信每个人生而平等有价值，在案主有利的素质和技能之下，帮助案主实现自身的期待。

（四）在优势视角实践下，社工和案主能实现真正的平等吗

优势视角强调社工要与服务对象建立平等合作的关系。社工要更多地关注案主的优势和资源，帮助案主实现自己的向往和期待，所以在这个过程中社工就要对服务对象所讲述的事情保持足够的兴趣和尊重，在双方互动的过程中，帮助案主真正转变思想，主动做出改变。在这个过程中，是社工帮助服务对象发现自己没发现和开发的优势及资源，那么案主的观点呢？案主所认为的优势会不会与社工的理解有出入呢？如果案主和社工的意见发生冲突呢？这种情况下就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究竟谁来决定优势的标准，因为优势总是涉及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主体之间的互动交流，包含不同价值标准之间的碰撞。如何发挥人的优势，包括如何维持自己和别人的长处的平衡，涉及社会价值和伦理的问题。即使是平等，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理解，是不同主体之间相互建构的过程[9]。所以在优势视角实践下，社工和案主的平等关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笔者认为，在优势视角实践中，社工应该严格按照社会工作的价值理念同服务对象对话和交流，通过在实务操作中的观察、思考和反思，不断总结自己的实务经验，争取做得更好。

四、优势视角理论的实践意义

（一）你有什么优势

在优势视角的实践过程中，最重要就是如何发现优势，社工在与案主进行交流的过程中，通过案主自己叙述的故事和情节，找到其中包含的优势、希望和案主对自己的期待。对于社工来讲，要探寻案主本人以及周围所蕴藏的优势，在与案主交流过程中可以通过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具体了解：生存性问题、支持性问题、例外问题、可能性问题就是社工了解案主的希望和期待；评价问题就是社工引导案主发现自己并如何评价自己的问题。社工发现案主的向往和期待，通过评估案主的优势，与案主一起实现愿望和期待。

（二）你是什么样的人

在社会工作实践中会存在这样一种现象，当案主主动求助于社工时，很自然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有问题的人，是一个需要获得帮助的人，这是许久以来人们习惯的问题视角的惯性思维模式。所以当社工面对案主时，一方面站在优势视角的立场发现案主的优势和资源，而另一方面就是要帮助案主转变观念，重新认识自己。要让案主明白，很多问题都是被建构出来的，不要让自己的生活满满地被问题充斥，承认问题的存在，承认这样的问题给自己带来了痛苦，在案主宣泄、愤怒的时候也正是适时地放下过去、展望美好未来的时候；同时，引导案主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在讲述的过程中，通过提问、思考等方式让案主在自己的语言表达中找到另一个未被发现的自己，另一个充满资源、优势和能力的自己，重新拾起案主对未来的信心，让案主主动去改变。

（三）你能做什么

当社工帮助案主发现自己的优势并重新认识自己之后，就要鼓励案主为实现自己的向往和期待采取相应的行动，运用之前学到的一些能力和方法，和社工一起充分挖掘自己以及周围的资源和优势，为实现自己的目标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和机会。当然，对于那些在逆境中挣扎过很多次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只要他们能够下定决心并付诸行动，他们就能看到自己内心真正的追求和渴望。

当优势视角理论被运用到社会工作实务的方方面面，运用发展的观点看待案主面对的问题，解决案主在生活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发展性困惑，引导案主发展自己的能力。所以当优势和资源成为讨论案主生活和工作的起点时，生活就会自然以新的面貌呈现在案主眼前。正如紫外线总是透过不可见的光束部分被优先看到一样，优势视角将在对人类苦难的一般理解中所不能被领悟的潜力和资源呈现在人们面前[1]。

参考文献：

[1]Dennis Saleebey.优势视角—社会工作实践的新模式[M].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4：87.

[2]Saleebey， Dennis. The Strengths Perspective in Social Work Practice： Extensions and Cautions[J]. Social Work， 1996 （3）： 296-305

[3]杜立婕.使用優势视角培养案主的抗逆力——一种社会工作实务的新模式[J] .华东理工大学学报，2007（3）.

[4]侯童，田国秀.学习困境学生：优势视角的解读与干预[J]. 少年儿童研究，2009（12）.

[5] Kathleen Perkins， Carolyn Tice. Suicide and Older Adults： The Strengths Perspective in Practice[J]. The Journal of Applied Gerontology， 1994， 13（4）： 438-454.

[6]赵明思.优势视角：社会工作理论与实践新模式[J].社会福利：理论版，2013（8）.

[7]童敏.社会工作的能力视角——一种以人为本的研究策略[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8（1）.

[8]Rosemary，Kennedy，Chapin.Social Policy Development：TheStrengths Perspective[J]. Social Work， 1995， 40（4）： 506-514

[9]李慧贞.“自欺欺人”的优势视角——对优势视角的五大批判[J].学理论，2015（3）.

[10]郭伟和，徐明心.从抗逆力到抵抗：重建西方社会工作实务中的优势视角[J].思想战线，2013（5）.

[11]梁莹.优势视角与系统理论：社会工作的两种视角[J].学海，2013（4）.

The Strengths Perspective ： the Developmental Model of Social Work Theory and Practice

LIU Haili

（School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48，China）

Abstract： the strengths perspective is a new strategy in 1980s the rise of western social work in the field. Think of each individual， group， family and community have the advantage， all the environment is full of resources， it is the traditional social work practice a dramatic leap， in recent years， the strengths perspective has been widely applied to social work even more practice， but comparatively speaking， most of the articles is to study some problems in the practice field strengths perspective theory， and theoretical research about the advantages of the pure perspective is not much， so the main aspects of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he strengths perspective systematically Introduction and description.

Key words： advantage perspective，social work，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