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球迷虚拟社群成员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中的互动符号研究

魏 烨

随着网络科技、计算机中介传播系统和网络社群的发展，体育爱好者通过网络便能轻易拥有一个可以谈论体育赛事状况和发表对比赛看法的空间。网易数据直播系统恰属于一个能让NBA球迷网友了解、讨论NBA赛事状况和发表言论看法的空间。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论坛)中，直播员以文字的形式即时转播赛场的历程，让无法亲自去现场看比赛或无法看电视转播的球迷们也可即时了解赛事，并伴随着比赛现场的文字直播，球迷网友们也同样可以通过发文对赛事发表意见，提出看法，进行语言交换与互动。

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的球迷社群是基于共同的社会认同而形成的虚拟社群，但由于彼此之间认知的差异，在虚拟空间中会呈现出不同的互动形式，即在NBA数据直播系统进行时，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的球迷们不仅会表达对于比赛发生的各种状况的反应，而且球迷之间也会因为赛场上所发生的各种状况而产生负面或正面的互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的球迷网友发言有什么样的特色，球迷如何互动，“场域”中的成员们如何维系他们的认同及调整冲突，这些都是本研究所要探讨的问题。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以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的发文为研究对象：2015年NBA总决赛、2015年NBA东部总决赛、2016年2月20日开拓者VS勇士、2016年2月23日活塞队VS骑士队、2016年2月24日火箭VS爵士、2016年2月25日勇士VS热火。

约谈法：自己是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的资深球迷，也是勇士、骑士、火箭队的球迷，对论坛的文化非常了解。另外，网络约谈球迷网友28位，约谈论坛主播2位，深入了解虚拟网络文化。

2 NBA球迷虚拟社群成员互动的符号学文化

由于网络空间相对于现实世界来说，社会线索较为不足[1]，因此网络使用者们会运用各种方式，将社会线索加入虚拟的网络场域中，而网络面部表情符号便是其中一种方式，因为面部表情符号能够表达个体的喜怒哀乐情绪，可以弥补在网络中介传播环境中社会线索的不足。因此，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球迷网友们会经常运用面部表情符号及其他工具符号表达他们关注比赛时的喜怒哀乐，从而最大程度地表达着自己关注NBA比赛历程的各种情绪。

例如，在2015年NBA总决赛第一场比赛中欧文因膝伤退场的场景，有4位球迷网友通过案例1(见表1)的发文表达伤心的情绪；2015-2016年度库里的三分球横行于NBA赛场，有5位兴奋的球迷网友使用案例2(见表1)的发文表达兴奋或惊讶心情；当球星库里在赛场上球技表现不尽人意时，有3位网友通过案例3的发文表达无奈和生气的情绪。从这些表情符号之中，我们可以感受并想象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的球迷网友们在网上发言时的心情。由此可知，在发言时附加面部表情符号，使其在虚拟空间中的发言不再只是单纯的文字表述，而是通过某种面部表情符号充分表达发言者的情绪，也让其他在虚拟网络中的成员能够因为面部表情符号的存在而想象发言者发言时的情绪。

组合符号也能更好地传递信息。所谓组合符号是以面部表情符码为基础，添加肢体动作、辅助道具等重组起来的符号。它不仅能延续发文者的情绪反应，甚至其他人也可以根据组合符号想象后再现自己当时的心情[2]。因此，当球迷网友在关注NBA网络直播员提供的即时比赛信息时，某些球迷网友会通过情景再现的表情符号来加强自己的情绪，发文于网络。如有球迷网友预测自己所喜欢的NBA球队可能要赢得比赛时，就利用组合符号表达自己对球队的自信与把握，如案例4(见表1)的发文。当然，如有某些球迷网友攻击自己喜爱的球队或球员时，捍卫该球队或球员的球迷网友会用组合符号表达生气或反对的情绪，如案例5(见表1)的发文。如某球员投中关键球时，有的球迷网友就发案例6(见表1)的组合符号表示兴奋或感慨。因此，在既有的表情符号上添加肢体动作或辅助道具符码之后，更能够展现出发言者的情绪，使其他的在线球迷网友也能强烈感受到发言者的情绪以及想象发言者发言时的情景。

表1 表情符号和字词组合或单纯表情符号案例一览表

注:表1内容来源于http://nba.sports.163.com。

除了面部表情符号和组合符号之外，网络传播使用者也会用其他方式来弥补网络文本中有限的社会线索，如刻意使用字母，以及重复使用字母或标点符号去强调发文者的情绪反应[3]。

以2015年NBA总决赛期第一场中欧文伤退时的文字为例，有个球迷网友(表2，案例A)对欧文在赛场发生意外膝伤退场而无法接受，其表达的手法是“Noooooooo！”，这是No词汇重复o字母的衍生品，表达了无法接受现实的心情。此反应虽然是在网络中发生，但是通过网络词句的运用，我们依然能够在脑海中勾画出该球迷网友在欧文因膝伤退场时刻默喊或呼喊着“Noooooooo！”的画面，表达对此结果的无奈。在随后的5场球赛中，骑士队的球迷网友为鼓励詹姆斯带队对勇士队的冲击力，很多球迷网友发文“老詹Goooooooo！”(表2案例B)及“詹姆斯要牛XXXXX！”(表2案例C)的鼓励性言语，呼喊着为詹姆斯加油。我们也同样能够在脑海中勾画出发言球迷网友为詹姆斯加油的情景。还有个网友为詹姆斯的单臂暴扣动作发言“**BOOOOOOM!!BABY!!”(表2案例D)，表达出喜悦和振奋的情感。

表2 刻意使用字母、重复使用字母或标点符号案例一览表

注:表2内容来源于http://nba.sports.163.com。

在网络空间中表达自己对球场感受的方式还有重复使用字词、数字及标点符号的途径，凸显出球迷网友关注比赛的心情。2016年2月20日，开拓者队在主场以137∶105战胜金州勇士队。当家球星库里在此战中表现不佳。有位球迷网友在网络发文“老库，冲冲冲冲冲”的语言(表2案例E)，表达了自己对库里的殷切期望；也有位球迷网友在网络发文 “水花，囧囧囧囧！”的语言(表2案例F)，表达对水花兄弟(库里和汤普森)的失望心情；2016年2月24日，火箭队员特里的关键三分球把爵士队拖进加时赛，就有位球迷网友在网络发文“特里三分命中！！！这剧本！！！！”(表2案例G)，表达对火箭队死里逃生的喜悦心情；2016年2月23日活塞队在客场以96∶88战胜骑士队，有2位网友对进攻效率低下的骑士队，发文喊出了“骑士，滚滚滚滚”及“大腿詹，555！！！！！！”的语言(表2案例H)，表达球迷网友对骑士队进攻效率低下的不满情绪。因此，在发言时重复使用字词、数字及标点符号的方式，能够表达出发言者对于比赛状况的强烈感受，并传达且感染给其他球迷网友。

3 NBA球迷虚拟社群成员间因认同差异而引发的文化对决

NBA的球队之间是竞争的关系，所属球队的球员之间也是二元对立的关系，因而支持不同球队或球员的球迷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会产生迷与反迷这种对立的关系。这种二元对立的关系不仅发生在现实的观赛场域中，也会延伸至NBA数据直播系统虚拟世界中。另外，由于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可匿名性发言，使球迷网友在虚拟世界中较不恐惧于倾诉他们的心声和情绪，因此匿名性的发言也会变得狂野而具攻击性，其发言可能会引发战火，但其论战内容既是NBA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维系NBA数据直播系统发展的关键因素。

2015年 NBA季后赛，在老鹰队与骑士队争夺东部冠军的4场比赛中，两队球迷在网络空间中发生了数次口水战。因为老鹰队是东部常规赛冠军，很有实力冲击东部冠军，但季后赛反而被骑士横扫，引发了老鹰队球迷的心理失衡。在第4场比赛中他们运用斗倒斗臭的策略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中发言。其手法是以骑士队靠运气而非靠自身实力夺得冠军的论调批评骑士队的东部冠军并非实至名归。而这种斗臭与贬低对手的论调自然引发网上身为骑士球迷的不满，因此球迷之间便引发战火。2016年2月24日，火箭负爵士掉出西部前8名，比赛开始前论坛直播员“雨天”就预测爵士队能险胜，此言一出便遭到3位球迷网友的反对。批评直播员“雨天”不懂球(网友WWb1说：主播是学足球专业的吧)、指责直播员“雨天”瞎说(网友35b9 说：雨天讲傻言，影响看球情绪！)，甚者有位火箭球迷网友发言喊出“火箭，雄起！！！”的口号。当然，比赛进行中，双方球迷网友也进行了自嘲及论战发言(见表3)。

表3 球迷网友发言案例一览表(火箭VS爵士)

注:表3内容来源于http://nba.sports.163.com;X代表不文明的字(下同)。

4 NBA球迷虚拟社群成员之间互动中的调侃性语言文化

现实中，NBN球迷为亲身体验在现场集体性的互动仪式中所产生的亢奋状态，会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到比赛现场[4]，而这些与球迷有关的观赛符号和仪式也会扩展到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虚拟社群中，因此社群球迷网友们也会在比赛开始之前，进入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这个虚拟的观赛场域，去体验因球迷网友集聚而产生的那种亢奋情绪。这种集体性的亢奋情绪也使得网友们对于赛事的反应与互动更加激烈(从发文内容可以看出)。而网友即兴发表的调侃性娱乐语言便是他们互动的兴奋剂。

以2016年2月25日勇士客场胜热火比赛为例。首先，部分球迷网友会在比赛前就开始预先设想比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结果，并通过发文激烈讨论。而在讨论过程中，基于不同的观赛与认同的角度，在球迷网友之间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并表现在他们所发表的文字内容或图案上，其内容中有很多闲聊调侃性的互动语言(表4，序号1～4内容)。其次，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播报期间，网络直播员“小红军”通过发文的方式让网上关注比赛状况的球迷网友们在第一时间知道比赛进程，如进球、犯规、球权的转换、失误、发生意外等状况。当然，球迷网友们会时刻关注页面的信息，而具备戏剧张力性的比赛过程便成为网友们发文的主要题材。当然，发文内容中有许多闲聊调侃性的互动语言。如同Jesbia所言，网络图文转播的体育赛事呈现叙事性的戏剧张力，其不仅能传递事件本身的信息，更重要的是网络将体育赛事转化为一个引人入胜但过程及结局未知的故事，是一种集信息、个人表现、人情趣味、竞争的戏剧、未知与冒险于一身的节目类型[5]。因此球迷网友们会抱持悬念，注视着网页上关于NBA赛场历程的即时信息，体验着叙事性的戏剧张力。一旦发生具有焦点性戏剧化的状况(如关键球、球员发挥状况、反超、发生意外等状况)，球迷网友们就会通过发文和讨论对于场上这种戏剧化状况的感受及建议性的调侃(表4，序号5～13内容)。

当然，因球迷网友之间认同的对象不同，发言也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如对发生状况球员的惋惜，或是为球员发生状况而得利的其他球员感到喜悦等，球迷网友也会发表调侃性的语言(表4，序号14内容)。

虚拟社群的娱乐性调侃内容，能直接地影响成员对社群的认同[6]。群体在个人心中的独特性是认同感形成的关键因素。在虚拟社群语境下，为了吸引他人注意，网络发文者通常会以较为幽默诙谐的方式发表言论。若社群成员在阅读这些言论或与其他成员互动的过程中，感受到愉悦感，则能使社群在成员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更能引发群内话题和活跃群内欢乐气氛。

表4 代表性调侃语言案例一览表(勇士VS热火)

注:表4内容来源于http://nba.sports.163.com。

5 NBA球迷虚拟社群成员间及与社群管理者间的规范与维系

球迷在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中发言内容，除了让支持不同球队或球员的网友们能够通过发文表达他们的认同之外，网友们的互动也建构出他们对于NBA赛事的认同、以及身为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网友对其群体的认同。然而个别球迷网友对于不同球队或球员的认同，或是对赛事争议观点的不同，难免会招致冲突而出现负面效应，因此维持论坛的健康运作便显得尤为重要。Lin等学者研究发现：行为规范和社群的核心价值对于虚拟社群的缔结与扩展是重要的。虚拟社群之所以为社群不仅在于社群成员共享近似的社会价值，而且也缘于社群成员共同的规范所维持。此是虚拟社群得以存续，以至于进一步扩展的基石[7]。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虚拟社群成员在讨论关于NBA的信息时，如果某个球迷网友长时间发表过激且攻击性强的语言时，其他网友们就会谴责其违反网规(如：王子发言：[达4657]傻X，你是中国人吗？不要把CBA贬得太低，把NBA捧上天；阿卡卡发言：[海带]盆友，脏话太多了，小心失身份；ddhhr29发言：建议斑竹把[hwttti555]屏蔽！太不像话了，等等。)。由此可见球迷网友们对于网规拥有共识。基本会遵守基于共识所产生的网规，并谴责违反网规的部分球迷网友，达到维护虚拟社群成员和谐的目的，同时也维护虚拟社群成员的良好互动氛围，加强球迷的忠诚度[8]。

当群内发生冲突时，网络赛事直播员也会通过提醒与劝导的方式使得社群成员之间不至于因为发生很大的冲突而失控(如：[Gdj4002]，你攻击的语言太多了，太过度了，请平静！！；[aa66]啊，举报你的人不少啊！哈哈哈！在我这后台又拉成一条了！)。通常球迷网友在网络赛事直播员的劝导下，基本会自我克制不去违反网规(例如：g784发言：他们举报、漫骂 这也是他们说话的权利?你见过我生气么？屁大点事～～，好，回归理性的对话中)。如果有人仍旧执意继续挑起冲突，且恶意谩骂，直播员就会对挑起冲突者以网规进行处分，但网络赛事直播员基本的大原则是尽可能从宽处理。因为都不太希望看到球迷网友在非常守规矩的情况下而没有甚么讨论的话题。在这个基本的大原则之下，有时网络赛事直播员为活跃群里气氛也会在群里随和地附和举报人的意愿，发表自己的建议(如：[2b6e] 那家伙就能装，让他继续装，会累平静的，没有严重违反直播室纪律就行！太严肃了就没话题了！)，使冲突不了了之，以便于维系球迷网友们对于论坛的认同。

6 结语

虽然网易NBA数据直播系统在社会线索上丰富度不如现实世界的NBA观赛场域，然而，球迷网络使用者们会通过表情符号、同一字母连用、同符号连用以及字词组合作为强调语气的方式增加社会线索，进而表达自己的情绪。

虚拟社群成员的匿名发言可以让球迷网友们在虚拟空间中不用顾忌现实世界的限制，而勇于发言并且和他人互动，特别是球迷网友们的调侃性语言更能活跃群内欢乐气氛，促进球迷网友间的互动。但一定程度上，也不可避免地产生网络战火。然而通过网友的共识和维系直播论坛认同而形成的网规制约、网友们自发性谴责违规者，能使直播论坛互动气氛不会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