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学习认定嵌入现代学徒制的模式研究*

吴世勇 黄雨媚

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社会生产方式发生了急剧的变革，创造型劳动成为社会发展的源动力，经验性知识逐渐让位于创新性技能。学校作为传授知识、培养技能的专门机构，其人才供给的规模和质量直接影响着社会发展的频度和水平。然而，由于产业结构和教育模式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发展序差，学校的人才输出与企业的用人需求之间往往出现漂移，无法发挥教育作为“智力加油站”对社会发展的深度支持作用。为解决这一人才供需矛盾，促进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充分发挥社会子系统对教育的渗透和激励作用，国家从2014年开始推行现代学徒制，旨在推进校企深度协同育人，实现五个对接，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力。目前，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已开展了三批，共有562所单位入选，其中，行业组织21家，地区20个，企业17所，高职院校410所，中职院校94所。试点职业院校在人才培养模式、招生招工方案、课程教学及学徒管理制度等方面已凝练出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成果，但在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促进产教融合、增强校企联合育人等机制的探索方面仍有较大进步空间，尤其是在课程学习、学分转换、学业评估等微观层面，仍未形成有效的机制和方法。先前学习认定作为沟通非正规、非正式学习成果与正规学习成果的桥梁，在继续教育和成人教育领域已形成了良好的运行机制。目前美国、澳大利亚及欧洲大多数国家的职业院校已普遍采用先前学习认定制度，打通了经验经历、专业知识、岗位技能和课堂学习、学分转换、资格认定之间的纵横向联系，但我国在这方面的实践经验还较少，特别是在现代学徒制中的运用仍是空白。本文尝试将先前学习认定制度引入现代学徒制，探讨其在入学、学习、毕业三个主要教育过程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一、先前学习认定嵌入现代学徒制的理念融点

先前学习认定作为国民教育系列中运用广泛的一种成熟理念，在普通教育系列中的职业教育领域同样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尤其是与现代学徒制在概念内涵、特征及模式上具有高度耦合关系，这是由两者的根本属性所决定的。

（一）先前学习认定的概念

世界各国学者和国际组织对先前学习认定的概念有着不同的界定，但其内涵大同小异。英国高等教育学会（HEA）认为，“先前学习认定是一种评价程序，它不考虑人们的年纪和教育背景，而是对他们拥有的技能和知识进行正式的鉴定。鉴定的结果可以作为进入高校学习的凭证或者通过鉴定免修相应的课程。”[1]该定义包含两层意思：首先，先前学习认定的评估对象是学习者在以前的工作、经历或生活中获得的知识和技能，它不考虑学习者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获得的。认定的最终目的是将非正式学习获得的经验性知识和技能转换为学历教育的课程学分，从而获得进入高校进修的资格或是可以免修相应的课程；其次，先前学习认定是沟通非正式学习与正式学习成果之间的桥梁，而且通过课程学分转换可以实现校际学分互认。[2]

（二）现代学徒制的内涵

现代学徒制是将传统的学徒培训与现代学校教育思想结合的一种企业与学校合作的职业教育制度，是一种新型的职业人才培养实现形式，校企合作是前提，工学结合是核心。[3]实施校企双主体育人模式的现代学徒制，具有三个鲜明的特征：一是强调“招生与招工”相融合。企业在“招工”的过程中通常会要求熟练工，即在入岗（入学）前学徒便已拥有与企业培养要求相关的生活或工作经历。二是强调“课堂与岗位”相结合，即“专业知识与实践技能”的统一。进一步而言，即通过“工读交替、产教结合”的模式实施教学计划，即学生在职业院校学习专业理论知识和到工厂实习实践交替进行，工学结合。三是强调“毕业与就业”相融合。学生同时作为学徒在职业院校的就读期间，如果自身能力能够达到企业要求的职业能力目标水平，毕业后便可直接与其签订劳动合同，作为企业的正式员工实现就业。而衡量达到要求与否的重要标准为——学生（学徒）是否修满学分（包括课程知识学分与职业技能学分）并获得职业院校颁发的毕业证书。

（三）先前学习认定与现代学徒制的融点

从现代学徒制上述三个特征的核心要素来看，“招工”涉及学生入学前的生活、学习或工作经历，“岗位”即学生获取职业技术技能的途径与载体，“就业”强调学生在毕业时间节点前取得的所有学习经验、能力和技能与岗位的匹配度。不管是生活或工作经历，还是职业技术技能，都属于经验性知识，本质上均为非正式学习的成果。恰如先前学习认定的评估对象是“不考虑学习者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获得的非正式学习成果”，其认定目的是“将非正式学习成果转换为相应的学分，并通过学分兑换减免一定的实习实践时间或免修部分课程”。从这一层面来说，现代学徒制在招生与招工、知识学习与技能训练、毕业与就业三个环节的实施策略暗合了先前学习认定的内涵要求，即将先前学习认定制度引入现代学徒制中的入学、课程学习、毕业等环节具备理论上的可行性和实践上的可操作性。其益处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习者通过先前学习认定，不必重复学习他们已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节省了学习时间和费用；第二，职业院校得以最有效地利用教学和培训资源，节约了教学成本，缩短了培训时间，同时也提高了培训效率；第三，有利于减少企业培养学徒的成本投入，提高参与积极性，进一步推动现代学徒制的发展和完善；第四，推动了学习者普遍树立“只要能习得真正的知识技能，不管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取得的学习成果都是有价值的”新学习理念，有效促进学习型社会的实现。[4]

二、先前学习认定嵌入现代学徒制的模式策略

如前所述，先前学习认定与现代学徒制之间具有良好的耦合关系，能无缝嵌入现代学徒制的入学、课程学习和毕业三个核心教育环节。故下文将重点探讨先前学习认定在现代学徒制三个维度中的具体应用策略。

（一）嵌入维度：先前学习认定在现代学徒制中的应用环节

从微观层面来看，先前学习认定可应用于现代学徒制的三个方面：入学评价、课程评价环节的学分认定以及职业资格认定。

1.先前学习认定在入学评价中的应用

先前学习认定应用于现代学徒制的招生环节，即对学生入学前在生活或工作经历中获得的知识和技能进行评估，依据制定好的评价标准，按照评估结果与标准的匹配程度授予相应的学分，匹配程度越高者所得学分越多。先前学习认定在这一环节的应用主要采用个人档案评估的认定方式，其认定的结果以“经验学分”的形式计入学生在学分银行的账户，达到一定数量即可用于减免学徒在工厂实习的时间。例如，学生小军入学前曾作为一名驾驶司机在某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那么他的这段工作经历即可通过个人档案评估的先前学习认定方式，根据其驾驶技术水平，认定为一定数值的“经验学分”存入学分银行，当入学后要求学徒到工厂进行一定时间的汽车驾驶实习时，小军即可享有利用经验学分抵消或缩短实习时间的待遇。

先前学习认定狭义上指对学习者“以前的”的非正式学习成果进行认定，广义上指对非正式学习成果的认定，即评价对象不仅可以是学生在入学前经历中获得的知识和技能，还可以是学生在毕业前参与的各式各类经验性活动，如公开演讲、学术小组的讨论发言、校内外实习经历等。若将这些非正式学习成果也认定为“经验学分”，将极大地节省学生的实习时间，有效节约教学和培训资源。

2.先前学习认定在课程学分认定中的应用

先前学习认定应用于现代学徒制课程学分认定环节，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确定学生是否具备免修某门课程的资格。先前学习认定在这一环节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学分减免和学分转换。学分减免，就是通过先前学习认定，若判定学生掌握的知识和技能水平可以达到该能力单元规定的培养目标，即可授予其该能力单元对应的学分，豁免一定的课程，而不必进行重复学习。此处的先前学习认定评价对象同样是广义范围的，即不仅是“入学前”，也可以是“课程考试前”和“毕业前”，只要学习者通过自学或其他非正式学习方式获得的学习成果能够达到课程教学目标的要求，通过先前学习认定方法的考核后即可授予一定学分，计入学分账户对应的“有效学分”项目，在累计到足够数量时便能获得某一课程的部分或全部免修资格。

学分转换是指，通过建立职业教育相关专业课程之间的学分转换系统，使先前学习认定结果在不同专业课程之间进行等量值转换，以避免学生对同一课程进行重复学习。例如，学生小明早先毕业于一所中职院校的电子商务专业，现为某高职院校现代学徒制下的一名计算机网络技术专业学生，想免修下一学年的“网站设计与开发”课程，即可通过提交他在中职院校的成绩单、获得的职业资格证书等证明材料，结合任务测试等方式申请先前学习认定，在认定评估为该课程对应的“有效学分”后，即可免修下一学年的“网站设计与开发”课程。

先前学习认定在课程学分认定这一环节的应用通常采用个人档案评估、资格证书认定、课程挑战考试、任务测试、面试等方式相结合的多元评价方法。例如，对于没有考取资格证书又没有相关从业经历的普通高中毕业生，可采用个人档案评估、课程挑战考试和面试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先前学习认定；对于部分考取了资格证书但没有从业经历的中职毕业生而言，则可采用资格证书认定和任务测试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对于那些有相关从业经历但未获取资格证书的在职员工，则可采用课程挑战考试和面试相结合的方式；等等。

3.先前学习认定在职业资格认定中的应用

现代学徒制招收的生源中，有部分学生（如中职毕业生）是已经取得了相关专业的职业资格证书并有相应技能的实践培训经验的。其中，某些证书对应的考核知识点与相关专业课程能力目标要求基本一致。针对该情况，可建立课程技能模块与职业资格证书之间的成果转换与学分互认机制，使学生得以获取富余的学习时间，考取更多职业资格等级证书。先前学习认定在这一环节主要采用课程挑战考试和任务测评相结合的评定方式：当学习者认为自己掌握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技术已达到课程目标要求，即可申请这两种认定方式，在考核合格后即可获得相应课程的“有效学分”，再通过课程与证书之间的学分互认，与职业资格证书学分建立有效衔接。例如，广东理工职业学院投资理财专业在2016年现代学徒制班的先前学习认定实践中，建立了“个人理财实务”课程学分与职业资格证书学分的互认和转换机制：“消费理财”课程学分与“中国银行业从业人员资格证书”学分之间的互认；“教育理财”课程学分与“初级理财规划师”资格证书学分之间的互认；等等。[5]62

另外，先前学习认定在这三个环节的最终认定结果并非彼此独立、毫无关联：当学生入学前及在校期间的生活或工作经历通过先前学习认定而转化成“经验学分”在学分账户里累计存储至一定数量时，可用于抵消或缩短相应的实习时间。在此前提下，学生学习掌握相关的技术技能变得相对简单易行，也就能大大缩短学生获取该课程学分的过程。若这一课程与某职业资格证书建立了学分互认机制，当存储在学分账户对应课程的“有效学分”累计达到要求数量时，便可获取兑换该职业资格证书的资格，这将极大节省学生考取职业资格证书的时间和精力。由此可见，先前学习认定对这三个环节的认定是相互贯通、层层递进的，在推动现代学徒制的发展、节约教育培训资源方面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二）应用方式：先前学习认定在现代学徒制中的具体方法

先前学习认定的方法目前已经比较成熟和完善，并形成了一定的体系，涵盖了成人教育、远程教育、职业教育等教育子类以及教育全过程。国际上流行的先前学习认定方法主要有个人档案评估、资格证书认定、课程挑战考试[6]27、任务测评和面试等[7]。这些方法同样适用于正式学习成果的认定，尤其是在注重经验性知识和创造性知识相统一、专业能力与操作技能并举的职业教育领域，将极大释放现代学徒制中知行合一的活性因子。这些方法在现代学徒制的入学评价、课程学分认定、职业资格认定三个环节中的具体应用，可以根据实际需要选择其中一种单独使用，也可采用两种或多种方式相结合的多元评价方法。

1.个人档案评估

个人档案评估是指，如果申请者的生活或工作经历与某个专业领域有关，但不清楚它与具体课程对应关系的情况下，可以将自身经历撰写成简历，连同相关证明材料一并整理到档案袋里，交由学校评审部门进行评估认证、赋予相应学分的活动。个人档案评估主要是一种面上的资历认定，适用于现代学徒制中的招生、就业环节。

2.资格证书认定

资格证书认定即学校评审机构对学生已取得职业资格证书的含金量进行分析认定，通过判断其与对应课程培养目标的相关程度，转化为一定学分。该认定方法是一种回溯性的资质认定，指向明确且唯一，易于操作，具有正面激励作用，适用于现代学徒制的教育全过程。

3.任务测评

任务测评主要针对一些实践操作能力和技能要求较高的课程。如果申请者认为自己掌握的技能已经达到目标要求，即可申请该认定方式：一般通过现场操作或在虚拟仿真情境下完成要求的任务，由企业师傅根据相应评价标准进行认定评分。该认定方法主要考查学生的判断理解能力、知识运用能力、技能复现能力，可适用于现代学徒制中的课程免修、资格认定、技能竞赛等。

4.课程挑战考试

课程挑战考试是指，如果申请者认为自己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已经达到了课程目标要求，就可以申请课程挑战考试。考试题目由课程教师设计，是一种类似于期末考试的课程综合性考查方式。该认定方法重在考查学生专业课程的学习效果和水平，可应用于现代学徒制中的课程免修、微课大赛等。

5.面试

面试是指由评审部门的专业人员采用面对面访谈或者电话的方式，对申请者进行进一步的了解。该方法通常作为一种补充与个人档案评估法结合使用，适用于现代学徒制的教育全过程。

（三）操作程序：在现代学徒制中开展先前学习认定的实施步骤

在开展先前学习认定工作时，首要任务是在学校学分银行建立学生的学分账户，用于存储学生在校外或者在校学习期间获得的学分。储存的学分分为两类：一是由经验性知识转化而成的学分，即“经验学分”。例如，学生入学前的生活或工作经历、在校期间的实习实践经历等通过先前学习认定后转化而成的学分，即为“经验学分”。这一类学分对学生非正式学习成果的质量没有严格要求，只要学习者拥有相关经历便可认定为一定量的经验学分。而与经验学分相对的，第二类学分则要求学生非正式学习获得的知识和技能水平达到规定的标准，并对学习者的能力进行严格审核和评估后才认定而成的学分，即“有效学分”[8]。

此外，在正式进入先前学习认定前，还需结合专业课程教学目标和职业行业能力培养目标，对每个能力目标进行细化，分解成具体的技能，进而针对各个技能行为，编制成具体的、可测量的行为表现，如此才能科学有序地实施先前学习认定。如果学习者要申请某个能力单元的先前学习认定，那么其评估就应参照该能力单元制定的评价标准进行。

以上准备工作完成后，可正式开展先前学习认定，具体的实施步骤包括成立先前学习认定委员会、设计开发能力指标、分设工作组、资料填写收集、评估认定等五个环节：

1.成立先前学习认定委员会

先前学习认定委员会由先前学习评价专家、企业行业专家、学校管理人员、学科教育专家及教学一线人员共同组成，负责先前学习认定评价标准、认定方法和规则以及质量监督审查制度等的制定，以保证先前学习认定工作的顺利开展。[5]63此外，委员会对整个先前学习认定工作过程起着统筹规划和监督实施的作用。

2.设计开发先前学习评价指标

在依据委员会确立的基准规则框架下，结合专业课程培养目标和岗位能力要求指标，将每个能力目标转化为具体的、可测量的行为表现，编制一份包含各门课程所需学时和学分、各项知识和技能要求的水平指标的说明文件，为先前学习认定申请者和评价者提供具体参考依据，从而科学有序地实施先前学习认定。

3.分设工作组

在先前学习认定委员会下分设服务咨询和认定评价两个工作组。服务咨询组的任务是为学生在申请认定期间提供咨询服务，并承担给予申请者信息支持和引导等工作。此外，服务咨询组还需负责组织对学生和评价人员的培训工作（对学生的培训内容为：什么是先前学习认定？主要的认定方式有哪些以及每种方式的程序和步骤是什么？每种方式适合什么样的申请者？先前学习认定能获得多少学分？先前学习认定的费用等。[6]28对评价人员的培训内容主要包括：对先前学习评价指标的解读和先前学习评价的工作流程与注意事项等[9]）；认定评价组负责收集整理相关认定材料、采取不同认定方法对学生的申请进行审核，根据评价指标给予认定结果。

4.资料填写收集

学生在接受了服务咨询组开展的相关培训后，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个人档案评估、资格证书认定、任务测评、课程挑战考试、面试等方法中的其中一种或几种，按照相关要求进行个人信息资料的填写并收集相关的证明材料，整理好提交给认定评价组的工作人员。学生在这一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找服务咨询组的工作人员进行咨询解答。

5.评估认定

认定评价组对学生的先前学习认定申请开展具体的审核认定工作。在入学评价环节，对学生提交的个人档案袋进行认定，按照学生经验性学习成果与评价指标的匹配程度，授予相应的经验学分。在课程学分认定环节，对学生选择的个人档案评估、资格证书认定、任务测评、课程挑战考试、面试等认定方法采取相应的考核措施，按照课程目标评价标准，将学生的非正式学习成果认定为相应课程的有效学分。在职业资格认定环节，根据课程技能模块与职业资格证书之间的学分互认机制，将学生掌握的专业知识和技术技能通过课程挑战考试和任务测评两种认定方式，转化为某些与职业资格证书相对应的课程的有效学分。最后，由先前学习认定委员会对评估材料及认定学分结果进行审核并在学院进行公示后，由服务咨询组成员将学生相应的“经验学分”和“有效学分”录入其学分账户，在学分银行进行存档。[10]

三、先前学习认定嵌入现代学徒制的现实挑战

尽管先前学习认定可以应用于现代学徒制入学评价、课程学分认定以及职业资格认定等众多关键环节，且有国外成熟理论和案例为我国借鉴，但由于现代学徒制本身的内涵、模式、策略等基本命题仍处于发展和完善阶段，其试点范围也未全面铺开，要想将先前学习认定在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领域的成熟模式迁移或复制到职业教育领域，在学理和实践、宏观和微观层面仍然面临不小的挑战。

（一）国家政策层面

目前我国政府出台的关于校际学分互认的政策还较少，学习成果认证的整体框架和基础标准尚未建立，非正式学习成果与正式学习成果之间的非等价转换的学分实践也难以实现。因而先前学习认定在现代学徒制中认定的学分结果能否被职业学历教育所认可，各职业院校之间应依据何种标准进行学分兑换和折算，这些问题仍待国家出台相关支持政策后才能找到答案。此外，由于受长期以来传统教育理念和管理体制的束缚，我国普通高等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之间的机制壁垒仍然难以彻底破除，融汇普职、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的立交桥搭建困难，相互之间缺乏有效的纵、横、斜向的三维衔接和沟通。若不能在不同教育类型之间建立一个统一的学分积累和转换体系，现代学徒制中对学生的经验、技能等通过先前学习认定而获得的非正式学习成果将无法得到社会承认，也就失去了其应用的初衷和意义。

（二）理论建构层面

学分银行是沟通非学历教育和学历教育的中介力量，是先前学习认定嵌入现代学徒制的关键理论基点。然而，一方面，目前我国学分银行建设尚处在试点探索阶段，政府、研究者等不同群体对学分银行的概念界定和功能定位尚未统一，且对学分银行中先前学习、学分互认、学分积累、学分转换等核心要素的界定尚未厘清。此外，关于学分银行的管理制度、政策法规和存分、兑分等的运行机制，尤其是学习成果认证的整体框架和具体标准等方面的探索尚未有成熟的理论成果，这将直接影响学分银行的运行和实施进程。[11]另一方面，我国的现代学徒制目前也还处于“边研究边试点”的阶段，试点工作虽取得一定成效，但对现代学徒制的内涵、特点和主要框架结构的理论研究尚未有适于规模推广的总结性成果，实施过程中还存在对现代学徒制的内涵认识模糊，责任不明，利益主体协调不够默契等问题，推动现代学徒制稳步、持续发展的有效运行机制有待进一步探索。[12]因之，学分银行作为先前学习认定实施的前提，它与现代学徒制这两大主体自身的瓶颈，无疑会阻碍先前学习认定在现代学徒制中的应用推广。

（三）实践操作层面

其一，先前学习认定在现代学徒制中的评价标准是结合专业课程教学目标和职业行业能力培养目标而制定的，但在实际认定过程中并不能直接应用该标准，需要将其细化和量化，把每个能力目标编制成具体的、可测量的行为表现。这是先前学习认定操作过程中最耗时，也是最具挑战性的一步。其二，为保证先前学习认定对现代学徒制学生非正式、非正规学习成果的评价质量，一般要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负责先前学习认定，由具备一定行业资历和经验的专家设计制定本校先前学习认定的相关规则和监督管理制度，同时要全程参与先前学习认定工作，除了对申请者提交的材料进行评估外，在评估期间还需承担给予申请者信息支持和引导的工作。然而，目前国内大多数职业院校缺乏行业资历经验丰富的专家人才，这也是在现代学制中实行先前学习认定的一大难题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