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的原生态保留策略研究

2018-02-22 18:27曹旺儒
贵州民族研究 2018年6期
关键词:民族语言裕固族原生态

曹旺儒

(河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焦作 454000)

一、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重要性与困境

(一)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重要性

民族语言是民族品格形成的有效载体之一,也是民族情感承载的主要形式。比如,纳西族群众早期文字以自然万物的象形与抽象为主,除受文字创设能力的制约外,敬畏自然的民族情感在语言文字的表述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就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重要性而言,一是语言原生态保留是民族秉性构建的纽带。少数民族群众从原始社会跨越到社会主义社会,以语言为载体的文化聚焦民族群众始终秉承着富含民族色彩的品行。比如,哈尼族群众在情感表述中较为保守,针对羞于启口的语言表述,通常以指代性语言表述,在情爱表述中以“红木荷”替代。二是民族语言原生态传承是民族团结的向心力。语言的原生态文化保留有助于拉近民族群体之间的距离,比如,唱一首傣族《祝酒歌》、道一段裕固族《格萨尔王传奇》容易凝聚民族的认同感,在民族语言翻译中原生态文化流失容易强化群体之间的陌生感,反而影响民族团结[1]。三是民族语言翻译的原生态有助于乡土文化的传承。一方面民族语言表述中富含民族忌讳性的表达,比如,维吾尔族等穆斯林群众对“猪”的相关表述都有其各自的禁忌方式,在语言翻译中原生态保留是对民族忌讳文化和宗教图腾文化的延伸。另一方面,民族语言表达的地方性差异,特别是同一民族语言地方性文字差异,比如,傈僳族隶属于汉藏语系但是先后使用过三种文字,语言内涵地方性折射着诸多丰富的乡土文化和气息。四是民族语言翻译的原生态有助于促进民族交流。虽然普通话和外语教学极大地缓解了因语言不同造成的民族交流障碍,但是,仍有部分群众依然使用民族语言进行交流,这种现象严重制约了民族地区的发展,使学术交流和技术交流更加难以开展,民族语言翻译的原生态文化保留有助于推动民族地区多元化的交流。此外,民族语言翻译原生态有助于民族文化的弘扬与传承,它也是民族语言翻译本身的应有之义。

(二)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困境

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的原生态保留是传统民族文化传承在语言表述中的滋生。随着伪学术和民族地区体验式互动型旅游资源的开发,民族语言的泛化与淡化现象严重制约着民族语言的翻译与原生态文化蕴意,这将导致民族语言表述的潮流化,民族语言交流将日益被取代。纵观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困境,主要表现在:一是民族地区语言同文字的二元对立难以平衡。少数民族普遍存在有文字无语言、有语言文字、文字与语言多对立的现象,它严重制约了民族语言翻译的文化蕴意与表述。比如,东乡族群众有语言无文字,以口头叙述为主的“东乡花儿”在翻译过程中原生态文化逐渐流失,回族“花儿元素”在翻译中逐渐被移植其中。此外,裕固族一种语言对多种文字,二元化的对立也影响着裕固族传统古典文学艺术的翻译,特别是肃南东裕固语在翻译中裕固族的韵味已荡然无存。二是民族地域个别语言表达承载着民族忌讳,在语言翻译过程中始终要触及民族情感等问题,个别翻译的忌讳和取舍已成为必然趋势。三是当前民族语言翻译缺乏“专家性”人才。一方面民族语言翻译基本上以学术研究为主,翻译成果除教学外,基层民族群体难以接触,加剧了自我文化的陌生感[2]。另一方面,以口头形式存在的语言表述在翻译中难以挖掘民族地区的“土专家”,翻译成果缺乏矫正的平台。四是民族语言表达的多元差异性也会制约翻译,特别是同一民族语言的地域性差异会严重影响民族语言的专一性翻译,多元化翻译反而造成民族文化的失真。五是中介性语言翻译导致原生态文化的缩水。随着民族语言翻译从公益性到商业化的转变,民族语言翻译难以从母语着手,基本上是以汉语译本为主进行再翻译, 这必然会导致潜在文化存在曲解乃至缩水。

二、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新思维

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的保留是基于民族传统表达民族性保留与特定语言文化的沉淀。就前者而言,少数民族语言众多,但是同一语言不同文字的表述、同一民族语言表述地域性差异使得民族语言翻译中稍有偏差就会影响民族语言的表达本意与文化延伸。比如,裕固族群众有着自己的语言但是没有文字,受地域性影响肃南与酒泉两地群众语言表述差异非常明显。特别是裕固族口头文学作品《黄黛琛》中关于宗教元素表述东、西裕固族语表述差距明显,对口头文学的汉文翻译造成了极大地困扰。就后者而言,民族语言翻译中特定语言表述文化的原生态直白性翻译也制约着民族原生态文化的保留。比如,景颇族群众在语言表述中善于用“藿香蓟”表述战争,并且在语言文字改革的浪潮中得以延续,在缅甸语等翻译过程中容易被忽略[3]。总之,民族语言翻译中传统文化的保留关乎到民族的未来,构建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新思维俨然已成为必然趋势。

(一)构建民族语言翻译的专业化人才体系

民族语言翻译的精华在于语言表达的民族性与民族语言的典型民族文化承载,这是民族语言存续的生命线与魅力所在。新时期以国家民族语言翻译机构为主体的民族语言翻译机制难以适应跨文化视域下人文交流对语言翻译的需求,况且以汉语为中心的民族语言翻译的趋势严重影响着民族原生态文化的承载,比如,在英、汉等语言中通常以口头语和语气词来翻译,但是在畲族语言表达中“哈”是“客”的意思,是畲族“尊山为主”文化的体现。除少数畲语学者和畲族老人口头语言表述外,现代翻译中基本上以“假官方式”语气词的形式存在于各种书面翻译中。鉴于此,构建民族语言翻译的专业化人才体系是民族语言翻译中乡土文化保留的前置性条件之一。首先,要充分发挥民族地方“土专家”语言辨析和翻译的作用。特别是针对少数民族群众有语言无文字、一语多文字的情况,要深入基层以民族地区老一辈语言传承人为主体,发挥他们在语言注释和基本汉译方面的土专家作用[4]。比如,纳西族东巴象形文字整理翻译过程中基本以民间老者的口述为主。其次,要以国家和地方民族语言翻译机构为主体,其他不同形式的民族语言翻译机构为辅助构建多元化、高水平的民族语言翻译人才体系,培养民族语言翻译的“专家型”人才队伍,避免单一人才培养受体制影响难以承担跨文化视域下的语言校对与翻译工作。比如,在普米族语言翻译中以云南省民语委为主体、宁蒗县普米族传统文化保护协会实际参与的普米族语言翻译整理工作的制定和古籍翻译的定稿基本上都以普米族语言文字工作者等多元化专家完成[5]。再者,要以高校为平台培养民族语言翻译的实用性人才,扩大民族语言翻译工作者的队伍。我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字众多、文化成分复杂,语言表达的生活化司空见惯,对民族语言的本土化翻译要依托高校对民族语言翻译人才的培养,特别是双语教学人才的培养有助于民族口语、谚语等口头语言的直白性翻译转化,从而为民族语言翻译中原生态文化的保留奠定基础[6]。

(二)民族语言翻译工作要注重语言的扬弃

民族语言翻译中原生态文化的保留不是对民族语言翻译的文化直白,而是以新时期“一带一路”战略为支点,统筹民族地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语言交流与民族文化的常规性语言文字工作。因此,民族语言翻译工作中语言文字的扬弃已成为必然。一是同一民族地方性差异的认同与摒弃,少数民族受地理环境和对外交往的影响,民族语言地域性差异已延伸至村庄[7]。换言之,民族语言翻译中地域性差异难以规避甚至归一,以传统民族古籍翻译和汉语辅助表述为主要形式的翻译模式理应注重地域性语言差异间的衡量,避免吹毛求疵,造成民族语言语系的混杂,甚至造成了民族传统语言文化的混同。二是要注重民族口头语言和文学艺术表述在民族语言翻译中的扬弃,一方面传统语言表述在历史传承中除秉持民族语言表达的惯性思维外,容易受人为因素的影响,在翻译中坚持民族语言文化的原生态容易造成现代视域下的语言曲解。另一方面,针对个别有语言无文字的民族过度强调民族语言翻译中的原生态文化,容易造成语言翻译的假大空现象。三是注重民族语言翻译工作中以语言文化为主的民族文化的扬弃[8]。比如,鄂温克族作为狼图腾民族,在语言表述中图腾色彩显著,时常以狼眼等赞美房屋,在对鄂温克族语言翻译时除留意祭祀类语言的保留外,其他地方应该注重适当地扬弃。

(三)民族语言翻译要注重特定语言的嫁接

民族语言翻译要注重特定语言的嫁接是原生态民族文化保留的关键[9]。一是要注重一语言多文字情形在民族语言翻译中的参照。比如,纳西族群众在语言为文字表述中一语多字现象普遍存在,所以民族语言翻译要将群众习以为常的、共同认可的语言表述予以保留并以此为参照实现民族语言翻译的原生态。二是要针对民族语言表述中语言同文字不对应情况下对以语言为中心的文字进行嫁接与移植。比如,受宗教文化的影响,裕固族语言中个别宗教语言表述难以以东裕固族文字呈现,在语言翻译中一般都要借助与其宗教习俗文化一脉相承的藏语去完成,否则以本民族文字表述为载体的语言翻译误差更显著。三是要注重同一语调不同文字翻译中的嫁接。目前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翻译,基本上以汉语为主,在汉语基础上实现多语种的翻译。因此,要注重以汉语为中心的民族语言翻译时需用特定语言进行嫁接[10]。

(四)民族语言翻译要注重特定表达的方式

注重民族语言特定表达方式是民族语言翻译中原生态文化保留的核心。语言表达的修辞手法和特定表达形式的运用是所有独具艺术魅力的定力所在,在民族语言翻译中对于特定语言表达的逻辑解析有助于民族语言文化的浓缩[11]。首先,要注重民族语言中的特定表述。比如,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的语言表达善于以宗教圣物——“鱼”指代美女,景颇族在反侵略斗争中以喜闻乐见的“藿香蓟”指代战争。随着社会的和平稳定,在建国后的成文性语言文字表述中这种潜在的“自然语言”几乎消失殆尽[12]。其次,要注重以民族俗语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特定语言运用,避免盲目直白性翻译造成民族语言文化的流失。比如,南疆锡伯族群众在待客语言中善于以“给您舀了饭的鼻梁”来彰显待客热情与对自我厨艺称赞的双重表达,在翻译中很容易忽略自我厨艺称赞的表述,严重影响民族语言翻译的质量。再者,要立足现代语言表达的修辞手法,从而剖析少数民族语言特定表达的内涵与外延。比如,哈尼族群众在传统语言表述中注重托物言情,通常以隐喻的手法表达特定情感,恋人之间常用“红木荷”等替代直白性爱意的表述,且“红木荷”在哈尼族传统有常来常往的意思[13],在恋人间意欲幽会等含义。因此,在民族语言翻译中要始终注重特定表达方式,避免现代翻译造成的语言表述误差。

此外,构建民族语言翻译智能化的新体系是应对民族语言翻译中传统文化保留的必然趋势和应有之义。一方面民族语言翻译的智能化能够通过网络技术和手机客户端等形式实现民族语言的在线翻译,有利于节省必要的语言翻译投入,从而为实现特有语言翻译的攻坚提供必要的人力支持。另一方面,民族语言翻译旨在民族交流与民族文化的巩固,实现民族语言翻译的智能化和数据存储,有助于民族原生态文化传承和保护方式的转变[14]。

总之,在民族语言的翻译过程中民族原生态文化的保留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涉及诸多学科领域。在语言翻译中浓缩语言文化是我们不可懈怠的职责。立足民族传统文化、审视民族语言翻译需要民族语言工作者循序渐进、有的放矢地进行剖析民族语言本身的价值及其文化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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