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勋
(南昌航空大学,江西·南昌 330063)
苗族在与其他民族之间交流的时候,与汉族的交流最多,并且汉族也有自己的文化和歌曲的记录方式,一些汉族人对苗族歌曲予以记录和描述,是对苗族歌曲的一种较为普遍的认同感和赞同,也有利于苗族民歌的族群书写。如在苗族的歌曲当中,有大部分的小调多是采用汉语来演唱,并且与汉语歌曲当中的演唱方法和内容都极为相似,可以看出这两个族群之间存在文化交流,同时苗族也保留了自己的民族特色。除了与汉族交流以外,在苗族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也与侗族、瑶族和壮族产生了较多交集。汉族和壮族一般会选择在相对较为平整的地方进行农耕生产,而苗族则会选择向更偏远的山区,并且苗族群众内部较为团结。
苗族在与其他民族交流的过程中也都会有一些集市和歌会等形式的活动,这种活动叫做坡会,而壮族称为歌圩,侗族称为“花炮会期”,这些民族都有一个特点,都是在集会的时候演唱相应的歌曲,并且这种集会表演的形式,很多苗族歌曲也有专业的场地安排。由于少数民族之间的交流,使得在民歌很多部分都有相互的交集,并成为互相生活痕迹的例证。但是这种族群之间也会存在一些边界,将不同的民族区分开来,也是少数民族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并且将不断形成新的民族特色文化。后来迁入广西的苗族群众,也需要与其他少数民族进行交流,也会存在一些融合问题。
在与其他族群的接触中,由于在政治和经济等各个方面不一样,不管哪个地区人口数量及分布上也有一定的差异,但是就广西境内的少数民族而言,由于民族的认同感,在苗族文化与信仰上都秉持着苗族同一个风格,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存在一定的族群边界。但是在与其他民族之间的交往过程中,由于存在一些联姻等,他们所生育的子女往往定位为苗族,正是因为这种联姻和交往,使得族群之间的边界开始模糊,并且在饮食和生活习性上也慢慢有很多相似之处,表现在民歌上从一些歌词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存在一些相似之处,并且受到互相文化的影响,如屈原的《离骚》、《九章》等诗篇中,明显看到其受到苗族巫术的影响,很多苗族的民歌当中也带有一些宗教色彩,从而可以看出广西民歌是在保持自己族群特色的情况之下,与其他民族之间融合,族群的边界在一定程度上并没有那么细腻。
在族群迁徙过程中,往往会产生一种文化的乡愁,这在不同民族大量的文化作品中都有反映,在民歌当中更是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并且在人类的发展历程来讲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广西苗族民歌中有不同的歌曲都有对其乡愁情感的投递,是不同文化的沉淀与特质的体现,正是这种族群的迁徙,形成了独特的乡愁文化,并且在这种民歌当中,也会有很多苗族独特宗教思想、生活习惯和艺术思维的体现。在各种民歌当中,“迁徙”是一种永恒的主题,但是与苗族的乡愁相比,其他民族相对来说没有这么强烈。苗族在其发展过程中,所经历的苦难相对来讲也较多。
苗族起源于蚩尤为首的“九黎”部落,其最早生活的区域位于长江中下游地区,由于战争的失利,在与中华民族的两个帝王——炎帝和黄帝的斗争中都失败,被迫迁移,到了最初苗族的聚集地区——长江中下游地区。其后由于苗族之间一些内部矛盾,苗族开始到其他各个地区进行聚居,主要是在以前的巴蜀区域、贵州和云南的部分区域,另外一部分就到了广西和江西湖南的一些地方,苗族人民在这些山区恶劣的环境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文化和生活习性。但是在历史上人们往往称这些地区为蛮夷之地,被中原的统治者一直视为对其统治的一种威胁,特别是到了战国后期,苗族的一些部落迁徙到了广西等地区,在广西地区与其他民族之间进行交流,形成了广西地区民歌的一些独特的特点,在与其他民族之间抗争中,苗族人民生活条件越来越差,搬迁到了一些偏远的山区,为了逃避战争的威胁。
在这一过程中,形成了其独特的一些歌谣,包括抗争相关的歌谣,在与其他民族的斗争中所产生的一些对英雄的歌颂,也有对于家乡思恋与赞美。主要原因是战争等因素和其他民族的威胁与驱赶,苗族人民大都背井离乡,往往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以后,就会因为战争等因素而迁徙,从而会形成对原来家园的思念的感情,这种对于故乡的思念可以说贯穿于苗族迁徒的整个过程,从一些传统的民歌中就能够看出其中的一些内容。如在《开天辟地》、《跋山涉水》等苗族歌曲中,就有很多描写对于乡愁和以往故乡思念的一些歌词存在,如“雀多窝窝住不下,人多寨子容不了,难容火塘煮饭吃,难容簸箕簸小米,难容脚板舂碓杆,没有地方去开亲”,就是描写了由于战争的迁徙,苗寨收容了过多的迁徙居民,不能够居住的状况。
迁徙的原因并不都是因为战争的因素,很多因素如生存的问题也构成了苗寨人民迁徙的动因,很多苗族人民难以落脚,如在一些歌曲中,“房无地难落脚,竹筒装过千家米,讨饭走遍万重坡,哎!受苦受难的苗家人呵,脚板磨穿泪成河。”就说明了苗族人民由于在迁徙过程中所承受苦难的描写,在日常的生活当中就能够看到这一点。从广西地区苗族的丧葬仪式上就可以看出,在不断迁徙过程中,包括了树葬、土葬、火葬和水葬等等各种形式在苗族的丧葬文化上都存在,但是这些所有的仪式上都少不了传统苗族的鬼师,并且其丧葬所歌颂的《招魂曲》则是将祖先和逝去人们的引领到其祖地。鬼师对于逝去人们所演唱的一些歌曲,也较为普遍,广西的苗族人民一般都会认为自己的祖地在遥远的东方,并且广西地区大都是从东方迁徙回来,在这过程中所经历的千辛万苦,其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幸福的生活。正因为迁徙和生存的需要,让苗族人民完成了自己独特的族群书写,这些书写通过民歌的形式予以表现出来,包括一些宗教歌曲、乡愁的一些歌曲等,都是广西地区苗族民歌当中的主要形式,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与其他民族之间进行交流,从而形成了其独特的族群书写,也吸引了其他族群的一些文化。
在费孝通提出的相关理论中,认为中华文化是多元一体的格局,虽然各个族群之间有明显的界限,但是总体上仍然是中华一体的格局,广西苗族的族群书写与关系,可以通过民歌形式分析其与其他族群的一些关系。他们之间的主要关系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在广西苗族的发展过程中,民族与族群的边界并不一致,在这个过程中往往因为一些特殊的因素,或者对于自己族群的认同感不同而发生的边界的模糊,并且民歌之间的交流相对较多,其族群的边界更为模糊。在国家对于民族的认定过程中,往往也是较为笼统的一个认定过程,在这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或者有规律可循,并且在认定的过程中往往出现了一些政治化的倾向,所以不仅仅是对于每个族群边界的模糊。广西苗族由于多民族聚居区域,其民族本身也存在边界的模糊,如在一些汉苗结合的家庭中,苗族本身的文化相对较少,其后代也有很多传唱传统的苗族歌曲,也有很多汉族的歌曲,并且汉族歌曲与苗族歌曲在这一过程中就会产生一定的融合,所以其本身的族群认定就会存在一定程度的模糊。但是,在另外一个层面,这些族群的认定却是概念清晰,如在广西苗族的一些歌会上,人们往往演唱的是传统的苗族歌曲,包括一些丧葬和嫁娶的仪式上,也是传统的苗族的歌曲较多。这些歌谣对苗族人民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标杆的作用,正是这些歌谣所具有的强大的凝聚力,使得广西苗族对于其族群认同和族群的书写更为强烈。
虽然在族群的边界上存在一定程度的模糊,但是其民族身份也可以通过民歌的形式保存下来,特别是苗族独特的婚姻制度,对于其族群分离状况更为清晰。在一些与城镇接合的地区,往往与其他族群的通婚状况更多,民歌的交流也更多,但是在其他一些区域保留了自己传统的苗族婚姻情况,并且当中的一些传统的苗族民歌也得到了保留。但是在族群之间通婚还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在族群之间首先语言上得相互交流,不能存在太多的交流障碍,在文化上他们之间可以有一定的认同感,在宗教信仰上也不能差别太大,这样才能给形成交流的条件,在族群之间没有仇视与歧视,通过通婚这种形式,使得不同少数民族歌曲能够更为直接地交流,从而使得族群的边界变得较为模糊。另外一种族群的边界来自于各种类型的商业活动,比如说物资的交换,如广西苗族地区需要的生活物资和生产物资有一些需要从其他民族的人们那里购买,这就形成了族群之间的一些交流,在这交流的过程中,他们之间的歌曲产生一定程度的融合,从而形成新的民歌形式,族群之间在文化上可以相互融通,在语言上慢慢地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能够做到相互尊重和学习,从而形成了族群融合与族群书写。但是广西地区本身就是在近代才划分出来的边界,通过省界对于族群边界来定义自身就有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需要对地理上的边界与族群的边界进行再思考,而民歌则会打破这种边界,实现族群的划分。
对于族群的边界定义有很多,一些学者将其定义为对某种民族族群具有特定归属感的成员的范围和概念;有的定义为在与其他成员之间交流过程中,构建了自己独特的属性;还有的是根据人种和血缘的关系来定义的族群。首先是在语言方面,民歌的载体需要有本民族特色的一些语言,广西苗族的民歌与其他民族之间也存在一定语言隔阂,并且与其他成员之间的界限和壁垒也逐渐被打破,在民歌的边界上区域模糊,但是语言和歌曲本身会让其对于族群产生很强的认同感,如在外地偶遇讲自己方言的人,就会有一种亲近感,族群的认同感更加强烈。而民歌所带来的文化识别符号更为具体,如民歌当中的儿歌形式就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生长的过程当中,当这个记忆在某时刻被唤醒的时候,自然而言就会有一定的感情流露。但是由于如今的语言的统一,使得会说苗族语言的人越来越少,会唱传统苗歌的人也更加稀少,并且由于广西本身就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域,对于族群的边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各个族群之间民歌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交混,这样就使得本民族的语言和歌曲越来越弱化,族群之间的边界被打破,在文化上的趋同性和交流性更加频繁,对于文化上的认同感也较弱,这样就使得广西苗族民歌的族群书写功能变得比以前更加重要,可以通过保护民歌的方式,来保护这种族群的认同感与归属感,从而实现文化识别与族群的书写。
由于广西当前是多民族聚居的一个地区,在与族群书写当中会有一些矛盾,即族群书写所形成的单一民族孤立与其他民族融合之间的矛盾。要想实现族群书写,必然就会为了保存自己民族的一些特性,而更少地与其他族群之间进行交流。而当前广西的苗族形式则是这种交流融合的形式,需要摒弃一些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实现民族的大融和。民族、民族归属和民族主义本身之间就存在着一定的冲突,并且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这些关键概念较为模糊,就会使得族群较为混淆,从而给相关的研究带来不利的影响,在民歌当中应当少一些民族性的东西,不能为了追求文化的认同和文化的根源而忽视当前民族融合的趋势与形式。对于广西苗族地区的民歌来讲,需要在追求族群书写当中,对于一些糟粕的东西去定性、去分析,主要包括民族、族群的概念能够在民歌当中去搜集和体验,能够反映苗族民歌的一些特性,又能够体现广西苗族民歌的集体性,让苗族人民通过民歌内容实现民族认同,并且能够构建其族群的记忆功能。但是这些因素在具体实现的时候会有一些复杂性。首先,民族本身的概念就是一个简化的概念,并不能包含所有的内容。其次,民歌本身有其独立的一些属性,包括在服饰的选择上,在表演形式上都有一些民族的特性。最后,民族主义也可以通过利用民歌从而实现民族主义的一些概念。
综上所述,少数民族民歌反映了特定的历史文化,其对于族群书写作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广西苗族地区民歌的发展与保护情况来看,其对于整个广西苗族地区的族群书写的研究更为重要。此外,从本研究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出,广西苗族民歌不仅促进了苗族与广西地区其他民族的文化交流与沟通,同时也使广西苗族保持了其族群的边界,对于识别广西苗族的族群文化有重要的作用,非常值得传承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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