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枣庄市薛城区双语实验小学 褚庆洋
1998年3月16日,国家教育委员会发布《中小学德育工作规程》,明令“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中小学校应切实保证校会、班会、团(队)会、社会实践的时间”。这是最早最明确的教育行政部门的要求。通过中国知网,以“班会”为关键词进行搜索,自2009到2017年间共有1234篇相关文章,其中硕士论文15篇,可谓研究成果丰硕。
何谓班会?
《教育辞典》定义如下:“班会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由班主任进行道德谈话和讨论,如解释《学生守则》和学校的有关规章制度等。另一种是由学生班委会在班主任指导下自己组织、自己主持进行的,如讨论和决定本班重大事项,开展某项有意义的活动等。有时还可以围绕某一主题举行‘主题班会’。”这个定义关注的是班会中班主任和学生中的干部群体的表现,并不是每一个学生的全面发展,这是其局限之处。
张亚男在《中小学主题班会研究综述》一文中认为“主题班会”相对于“班会”是一个“子概念”。他认为,主题班会是指在班主任的引导下,根据学生的兴趣和身心发展特点,以学生为主体,经过一系列精心设计、策划的班级教育活动。这个定义,注重了教师引导和学生主体,更全面地界定了班会或主题班会的内涵。
研究者的角度不同,结论也不尽相同。张锐曾对主题班会的形式做过综述,共划分了12种形式的主题班会,即“模式扮演、咨询答疑、专题报告、节日纪念、现场体验、经验交流、成果汇报、才能展示、专题辩论、实话实说、娱乐表演、总结归纳”,当下开展的中小学主题班会绝大多数可以从中找到对应。
张克龙发现,当前教师观念落后,教师德育观、学生观存在问题,过于忽视学生的主体地位,在主题班会德育目标的设置上过于空泛,内容过于脱离学生生活实际,方法上形式单一。他认为教师的个人素质造成了主题班会的一系列问题。
李敏从整体和局部两个设计角度出发,认为主题班会的设计在整体上要达到“立意有高度”“内容有深度”“参与有广度”;在局部上要达到“环境布置要有寓意”“主题表现形式要有新意”“内容衔接要有创意”。而白芸从学生文化的角度出发,认为开展优秀的主题班会,前提是理解和欣赏学生文化,要“回归学生的真实生活世界”,主题必须是具有“现实针对性”,要能调动班级所有同学的积极性,这样的主题班会才会达到教育效果。
作为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一环,开展主题班会是班主任专业发展的基本功,学校和教师都需要持续思考并践行这些问题:如何发挥主题班会的教育功能的最大化?如何通过主题班会建设班级文化氛围?班主任的管理风格对主题班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主题班会如何做到系列化、课程化?
班会,不仅仅是一种普通的教育活动,它更应该是一场关乎人成长的对话。班主任作为主动设计者,将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对话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如一位老师在班会教后反思中写道,“我希望班会可以告别单向的说教和训诫,告别肤浅的表演和体验,成为教师和学生共同成长的教育对话,对话间呈现思想的碰撞、情感的交流、人与人的相互影响。”
如此看待班会,如此开设班会,班主任专业素养的提升,学生品行习惯的培养,师生心灵世界的润泽,共同构建成一种完整的幸福教育生活还会远吗?
班主任工作室成立以来,共展示了十余节高质量班会,听评人数近千人。如种媛媛执教《规则谁来定》、王娜执教《团结的力量》、周宏娟执教《爱要大声说出来》、严瑞玲执教《冲突之后》、周艳玲执教《告别垃圾食品》等。
为什么要开这次班会?不仅是为了展示班会的组织过程和教师的基本功,我们更倾向于主题要来自班主任的校园生活实际问题,着眼于问题的解决,实实在在为学生成长和班级发展服务。在2016年班主任论坛活动筹备会上,严瑞玲老师提到自己班级中遇到的各类问题,特别是个别青春前期的六年级同学之间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现象,尚未得到很好的解决,因此主动申请上一节“如何化解冲突”的班会课。她踌躇满志地说,希望借助这一次大家共同磨课的过程,可以帮助她解决班级里的难题。
第一次试讲前,严老师分析了目前班级里的现状:容易冲动的同学基本情况、无法自控的原因、老师采取过的各种方法及成效。我推荐詹大年校长的文章《今天的校园暴力,昨天的教育报应》供严老师参考,文章主要从社会、家庭、学校和学生自身发展四个方面分析,发人深思,促人警醒。詹大年提出,在青春期荒芜的心灵土地上种植人文的苗子,是预防校园暴力最有效的办法。从个案处理上,我们要给同学们提供解决冲突的直接的办法,比如细心反思、诚恳道歉、设法自控等,从长远来看,需要引导同学们思考人生,培养其自我意识。
磨课过程中,大家不断提出建议,如去除涉及动手打架的表演性环节,不播放血淋淋的欺凌视频等,我们希望严教师在课堂上创设心理安全感,让发言者把话说完,不否定他们错误的想法,理性分析为什么会这样想、这样做,鼓励同学之间坦露心声,把一堂班会演绎成师生心灵对话,将传统师道尊严的师生关系演变为良师益友型师生关系。严老师也在不断反思,发现有些做法比较简单,有时会急躁,并没有真正走进孩子心里。
某个下午,我在校园里遇见严老师约谈一位同学的父亲。严老师说,这个特殊家庭中成长起来的男孩,只听爷爷的话,无视父亲的存在,与父亲说话几乎句句带刺,根源是四十多岁的父亲是一个“巨婴”,目前还沉浸在糟糕的个人世界里,完全无法承担起教子的职责,家里人都担心“他会把孩子带到邪路上去”。正是因为严老师有不放弃每一个孩子的决心,有客观理性的分析,有主动疏导的方法,男孩开始一点点改变。
如果没有见到一个个具体的学生,听过他们的故事,没有和执教的老师进行过哪怕一次的对话,我们看到“一节班会不仅是班主任讲学生听,应该是学生全身心地参与;一节成功的班会也不仅是学生全身心地参与,更应该是他们自己从中有所感悟,有所收益。”这样的话总会觉得空洞无奇。
走进班会,走进师生的世界,我们越来越感觉到,多方对话既是师生成长的助推器,也丰富着我们对教育现象和教育本质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