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蔓
(山西师范大学,山西 临汾 041004)
远古时期,先民对于自然环境还无意识去记载,而是通过神话传说来投射出当时的气候。古华夏民族多聚居在黄河流域,因此干旱与洪水成为先民最关注的气候变化。旱涝灾害严重影响了黄河流域的农作物与动植物资源的生长,可以说,“听天由命”是普遍的生存状态。远古时期,黄河流域多水患,对“水”的敬畏不仅在于“水”给了万物生长的必须,还源于“洪水”如猛兽般不可控,使人们“畏惧”。而对于“干旱”,人们多是归罪于“太阳”所带来的酷热。对于“火”先民多是敬畏并歌颂,如对火神“祝融”的赞誉。可以说,火是人类早期最重要的发现,对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产生了巨大变革,甚至改变了人的生命特征与种族基因。
先民对水的畏惧与对火的赞誉,使“水火不容”不仅成为一种物理现象,更是一种民族心理。对于水的不可控,先民们常常苦恼于旱涝灾害。都说“水火无情”,可水在先民看来才是真的无情。他们无法掌握河流的流量,无法掌握风雨的大小,在洪水或干旱到来的日子里,他们不得不屈服于自然,没有任何力量去反抗。洪水泛滥时“大水”吞噬一切,水的汹涌意味着凶猛的进攻,偏凉的触感更给人带来不安与不适,成为阴暗、邪恶的象征。
1.上古神话
这种不可改变的自然力被赋予神性,通过对“水神”的刻画,我们读出先民对“水”的畏惧与反抗。在《山海经》中,有许多关于“水火”的神话。“山经”中,共20篇提到“水火之患”,足以证明先民对于“水火”这种自然现象的关注,并深受其影响。根据考古学家推算,我国先秦洪水发生的时间基本明确,大约在公元前第三千年的后期。而洪水神话的出现,大约在农业社会的初期。在洪水神话中,最能体现人与自然抗争的就是“大禹治水”,根据对远古时期地形与气候的考察,史学家认为,洪水多发地区为黄河转折处,而大禹治水的地方则为袞州。
对于“水神”,有恭维有诋毁,看似矛盾,实则是先民初步认识自然的过程。早期的水神多为反面形象,如水怪“无支祁”,最初记载于《太平广记》。此外,《海外北经》中记载的水神“相柳”也是邪恶的象征;还有神话记载共工的手下“浮游”是怨灵。根据上古神话记载,对众多“水神”的描写,邪恶多于正义,足见水患在民族心理留下了深厚的印记。
2.后世水神神话的分类化
后来,先民将泛化的“水神”加以具体化,归于江河湖海,加以地域化和形象化,创作出更多丰富的、性格鲜明、对比强烈的神话形象。水神的细化,不仅使神话故事有了地方色彩,还有了不同民族的文化特色。从“四渎”、“河神”、“江神”、“海神”,到“淮涡神”、“洛神”、“潮神”、“龙王”等,众多山川水道都有自己的神性,从先秦及以后,神话故事经过历代人的杜撰,有了不同朝代的文化特色。
随着佛教中国化,其中的神鬼形象也影响了传奇故事的书写,自唐传奇以来,传奇小说更是不断兴盛。水神的记载直到明清仍有新的发现,历代人由于对水的探索不停歇,使水神这一形象不断被重新演绎,由此造成了神话故事中,水神的不断变更与前后矛盾。
(1)四渎。“四渎”最早出现在《礼记·王制》,《史记》记载,“五岳、四渎皆在东方”。而最初,在先民的观念里,黄河不属于四渎,作为华夏母亲河,居高位而不同于四渎。早期,四渎地位不及四海,被视为“人鬼”的化身,屈原、伍子胥、裴谌等都被尊为四渎。
(2)河神。河神,即为黄河水神。黄河流域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始发地,有一种母性的恩泽与自然的馈赠蕴含于其中,哺育了世世代代的百姓。因此,对于黄河的恩情,百姓幻想出“河伯”这一神话形象,“河流崇拜”成为“水崇拜”在先民意识里的进一步发展。
到了清代,“黄河”里的“大王”、“将军”数量众多,众多的河神寄托了古人对黄河无患的祈福。华夏母亲河——黄河,是祖先最早繁衍生息的流域,而黄河治理是一项长期的反复的工程,是世世代代都为之不懈奋斗的民族事业。历代帝王百姓都竭力治河,为了纪念这些治河英雄,便将英雄神化,立碑建祠,设立寺庙,将其供奉,这一传统由来已久,既表达了对治水英雄的歌颂,又寄托了对河道安定、世事太平的美好期望。众多的江河湖海,随着一次次朝代更迭与世事变迁,自然地理环境发生了微妙而不可忽视的变化。黄河从远古的水患威胁,到中古、近古的泥沙淤积,从最初对水患的担忧,如鲧盗息禳、大禹治水,到淤沙阻道的困扰,黄河的水运状况始终成为百姓的牵挂,疏通河道成为伟大而艰巨的任务。而在治理过程中,有很多无名英雄,无法一一记载,只好选取代表人物,如《黄大王传》所描绘的黄大王,《虫鸣漫录》中的党将军。
(3)江神。江神,则是长江的水神,在古代,长江地位不及黄河,先秦两汉,政治经济文化圈多以黄河流域为中心,长江流域最初并没有有统一的江神。随着中唐安史之乱后政治中心南移,经济文化圈逐渐转移到江南一带,即长江中下游流域,江神逐渐走入大家的视野,长江支流众多,山川相间,随着魏晋玄学与志怪小说的发展,众多传奇作品中,都出现了富有浪漫色彩的江神的形象。而众多江神多为女性形象,如张揖《广雅·释天》、郭璞《江赋》、庾仲容《江记》、张唐英《属梼杌》等记载的江神奇相,奇相是古蜀国神话中的“帝女”,是目前史料记载中最早的江神。
(4)海神。海,古人认为是“水之大”,大海广阔无垠却汹涌无常,其变幻莫测的自然情况使海洋充满了神秘色彩,由于航海技术尚不成熟,远洋航行成为他们的向往,同时也是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他们畏惧着海洋的自然力量,又幻想着海洋里的别样风光,设想出海洋里的另外一个世界,以及海洋里的诸神。而对于海洋的认识,直到海运出现后,古人才认识到海洋与陆地的分布。
《山海经》、《楚辞·远游》、《庄子·秋水》等都有对海神的记载。《太公金匮》将四方之神的名字移到四海之神。东海海神在四大海神中居首位,《搜神记》、《列异传》、《博物志》等书中都记载了东海海神“东海君”或“东山女”。
除了这四海之神,还有一些民间所敬奉的海神,如“天妃”就是民间影响力最大的海神。传说天妃叫林默娘,在福建台湾一代被称为“妈祖”,最早在南宋洪迈的《夷坚志》有所记载。明清时期,闽台地区航海贸易发达,海运频繁,在行船过程中,遇到风暴与变幻莫测的天气,对于这种不可控的自然力量,船民用神力来解释。由此产生的出行前祈福的风俗文化,“妈祖”就成为庇佑船队、遏制风浪的守护神。闽台一带至今仍侍奉妈祖,并保留众多的妈祖庙。妈祖与“千里眼”、“顺风耳”的形象,深刻反映了船民们对海神的敬畏与崇拜,渴望守护神的出现来消除这种畏惧。此外,龙王,作为“四灵”之一,也是祥瑞的象征。
1.个性自觉
从治水神话中进行研读,洪水神话中反抗的主题凸显出来,真实中的无能为力使先民们从神话中得以释怀,在故事里将其塑造成负面角色,并以悲剧收场。在人与自然的反抗中,彰显顽强不屈、勇于抗争的民族精神,而这种试图征服自然的决心,正是人类早期生命主体意识的觉醒和自由自觉的个性追求。
2.祈福心理
川流润千里,也有吞噬一切的力量。水运的便利,水生动植物的加以利用,百姓的生活时时刻刻依赖着水。随着时代的进步与认识的发展,进入中古后,海运不断兴盛,百姓对水的认识不断深化,也简单地掌握了利用水与控制水的一些经验,尤其是在明清时期,有专门的航运机构。航海前,祈福成为重要的仪式与民族心理,请求神的庇佑是朴素而普遍的观念。
先民用火来御寒,从而度过寒冬,延续子孙。火还被做成火把,夜行时照明,入洞穴时探路,遇到猛兽时用以驱赶……火把成为人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工具,在防御的同时提升了战斗力。在先民眼中,“火”是无所不能的,生活离不开火,因此,“火”成为力量的象征,意味着温暖与光明,先民将“火”的意识深化,诞生了“火”的传说,引发了人类集体“火崇拜”。随着这种意识的深化,逐渐形成了集体无意识,沉淀在民族的文化基因里。对火的崇拜仍旧在今日的节日习俗里有所体现,如小年的“迎灶神”、春节里“燃旺火”,婚丧嫁娶时也离不开“火”的参与。对“火”的认识,也在农业不断发展与农耕文明到来过程中不断深化。
1.上古神话
人类对“水”与“火”的关注,是早期社会生存需要时对自然的自觉观照。在《山海经》一书中,有先民最朴素的自然观,其中描写了对“火”控制,是先民能动性的彰显,而“可以御火 ”是先民朴素愿望与民族自信。对于火神,史料中多所记载,神话“隧木取火”便是生动的体现。根据《韩非子·五蠹》记载,“燧人氏,钻木取火,以化腥臊”,先民总结出这样的取火方法,极大地便利了游居百姓保存和传递火种,提高了生产力。先民为纪念这一伟大的发明,因为无法得知第一个发现它的人,就描绘出“燧人氏”这一神话形象,来歌颂、纪念他,实际上,这是先民集体智慧个人化的结果,是个人英雄主义的原始崇拜。由此可见,“火”从诞生起,就引发了“火崇拜”,对火神的正面形象塑造,正是民族心理的倾向性表现。
2.后世火神神话
与水神相反,火神没有太多的分支与门类,不分种族不分地域,火对众生平等,而火神也是较为统一,虽然在不同的作品里有对火神不同的描绘,也有多样的火神形象,但与水神纷乱的记载相比,火神的记载相对集中,没有明显的地域差异性与民族对立性。在先秦,火神的神话基本成型,后代人杜撰相对较少。
除火神祝融外,还有“火正”,传说为上古五帝中掌火之官。《春秋左氏传》记载有火正阏伯,《汉书五行志》、《玉匣记》记载了火祖炳灵公,在《山海经》中,有称火神“吴回”或称“回禄”。五行出现之后,“五德星君”之一的“火徳星君”也有不同的说法。宋代依五行论为“火德”,“火德真君”即为本命神,宋朝多建火德真君庙宇,以保佑江山。
由此,根据历代文史资料以及相关作品的记载来看,火神的形象在作品中出现的次数较水神要少,而且多集中在先秦及宋代,没有很强的前后连贯性与故事之间的继承性,形象之间相对独立。
1.追求正义
对于火,先民们将其与“水”进行强烈的对比,在“祝融与共工”之战中,火神的胜利无疑是先民们的理想。火是人类伟大的发现,先民们自然对于这一发现有着珍惜与偏爱,火对于人类生存状态的改善有着重要作用。“火”燃烧时产生热量,带来光明与温暖,成为希望的象征,希望即是正义,是胜利的曙光,是力量的象征。
2.个体自觉
此外,与“水”相对比,“火”最大的特点是易于控制,具有一定的灵活性,这种利用自然的心理使先民们产生了改造自然的信心,并在使用过程中体会到了无穷的生命力与创造力。因此,神话中一系列征服自然的神话便传达了人类最早的探索精神与智慧心理,是民族精神的血脉渊源。生命的主体意识不断被唤醒,人类开始意识到自我与世界的对立统一,并在这种关系中一步步探索。从畏惧自然到利用自然,人类从主观世界的泯灭到主客观的对立统一,对客观世界的观照使人类的意识不再只存留着自然观念,而更多的是文化观念,神话中的故事,正是人类早期自由自觉的想象与人类自身对生命个体的发现。
3.追求和谐
在先民的意识里,如果正确的利用火,便是造福人类。如果肆意纵火,不加节制的使用,便会带来灾难与不幸,是罪恶的行为。所以在神话故事中,既有对正义火神的崇拜,又有对恶意火神的厌恶,这正体现了古人朴素的自然观,即人如何与自然相处。
1.正义与邪恶之争
“水火不容”,在神话故事中有着相关传说的演绎,《列子》记载,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之战,共工战败,正是先民意识里对“火”之力量的崇拜与赞誉。而现实中,水能灭火,以及在五行之中,水能克火,“火”的力量似乎逊于“水”,而神话故事中力量的颠倒正是先民的幻想与虚幻期望,是自我偏爱里对自然力量的重新撰写。因此,是非现实在这里让位于主观期许,“火”成为力量的胜者。此外,象征光明正义的“火”与象征寒冷邪恶的“水”之间的对抗,使“共工之败”成为先民们集体意识中正义战胜邪恶,光明驱赶阴暗的美好愿望与深切祝福。共工怒触不周山引发天空倾斜大地崩塌,如此惨烈的后果,使水神共工再次成为不幸的源泉与化身,加深了先民们对“水患”的厌恶。一切不幸归罪于“水患”,是农业生产的一大表现。
2.神灵崇拜
神话是先民对神灵崇拜的直观写照,不论是对神力的畏惧,还是对神性的赞美,神总是高高在上,似乎统治着人类及社会的一切。其神秘性与未知性,正如自然现象的不可知,先民祈求安宁,将祈福的愿望寄托在神灵之上,既敬畏神力对自然的控制力,又崇拜其掌控万物的伟大力量。水火之神控制着自然的旱涝风雨,先民崇拜又敬畏它们,设寺庙供奉起来,以求得风调雨顺,这实质是生产力与科技水平低下的社会条件下,先民们对自然的妥协,以及追求美好生活所做的无用挣扎。祈福的本质,就是对神灵的崇拜以及对自身力量尚未发掘的揭示。随着时代的发展,神灵崇拜逐渐发展为祀神祭祖,且由于神灵形象的扩大化,祭祀也出现了地域化,不同地方的百姓崇拜不同的神灵,各自建造庙宇,供奉各地的神灵。此外,神灵崇拜还体现在民俗节日中,在传统节日里,也有水火崇拜的影子,如正月十五跑旱船,迎祭龙神祈雨;六月六天赐节,是大禹神诞日;冬至,祭神袛;腊月二十三祭灶神,即火神……这些节日民俗,也是神灵崇拜的具体表现。
3.五行对立
“水火不容”,也是神话中“五行”相生相克的表现。《史记·历书》记载:“盖黄帝考定星历,建立五行”。此外,根据《月令》等记载,都有与五行相对应的原始社会的神话人物。五行之间生化消克,是人类早期自然辨证观念的萌芽,是先民认识自然物质运动的理性抽象思维。“水火相克”正是五行之中对立特征的表现。
4.中庸之道
可以说,对于火神与水神的对立形象描写,正体现出中国传统文化内核中的“中庸”观念。神话传说中,大量的故事都借“过度”来反映对“中庸”的肯定与追求,以反观的姿态来进行深刻的反思,同时更是一种警示,来告诫后人。神话中的善恶,蕴含着人类对善最崇高的赞美与对恶最深刻的控诉,更表达了对中庸之道致善的宣扬与过度行为致恶的抵制,神话形象的对立则是一种辨证的肯定与否定。先民从自然中得出中庸的理念,又将中庸运用到解释与利用自然的过程中,他们很早就看到过度的危害,并努力避免过度所带来的祸患。过度的大水则是洪水的灾难,过度减少的水则诱发了旱灾。过度的纵火则成为火灾,火的缺失则使人类无法生存。先民们在变幻无常的自然环境中,体味到了过度所带来的困扰,并总结出”中庸“的重要性。古人对和谐平稳环境的追求,正是对中庸的追求。用这种朴素的自然观来观照人类自身时,儒家的“中庸观”便与之不谋而合。
5.天人合一
神话中,水神与火神的传奇故事离不开先民对自然的观照。从自然反观人类社会,再用社会现象解释自然灾害,人与自然有了隐形的内在联系。他们将观照对象与观照主体相互联系,寻找到主体内在的人性与自然的神性,将人性与神性对照互视,探寻出天人合一的自然哲理。可以说,从自然中总结出的经验是最朴素哲学里的民族心理。水神与火神的战败与善恶,客观表达出时代的风云变幻与社会运行的规律,是人性的抗争与神性的妥协。“天人合一”的民族心理,随着历史的发展与社会进步,随着对自然认识的深化和思想观念的转变,逐渐成为完善的理论体系,在民族集体的观念里根深蒂固,深刻影响了后代儒学等思想文化的发展。
1.忧患意识
神话是先民对自然现象的生动描写,必然流露出面对自然灾害的恐惧与对自然神秘力量的敬畏。在这种多水旱灾害的环境下,先民对水旱的担忧演绎出忧患意识。水神与火神之间矛盾冲突的刻画与再创造,正是对水旱恐惧的放大,是更深层次上的担忧与对糟糕现象的直面,忧患意识成为反抗精神的起点。
2.抗争意识
战争神话中,众神之间的抗争,是原始先民部族之间矛盾斗争的显影,为争夺领导权与核心竞争力,“抗争精神”从部落战争起,就成为民族记忆。为了集体荣耀与利益而战,在先民看来,是正义的抗争。共工的治水方法遭到了颛顼的反对,双方大战,各自为了民族利益。抗争意识与共工战败后的不屈精神,“共工怒触不周山”,便有了一种败而不衰,视死如归之感。
3.主体意识的觉醒
作为远古时期神话中的悲剧题材,共工怒触不周山,共工战败,引发天崩地裂,看似自由自觉的人性遭到破坏,而从先民的文化心理来看,祝融的胜利,却引发了先民的崇高精神的快感。上古先民淳朴的自然观与生命观,在丰富又复杂的神话故事中得以彰显,演绎出人与自然、社会、自我的内心冲突。在“水与火”的对立中,民族精神得到了最为深刻最为充分的展现,生命的主体意识在神话与现实的碰撞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精神震颤。猛不可控的“水”与造福百姓的“火”在民族心理中产生对抗,这不仅是人与自然的对抗,也是人类试图激发主观能动性的生动尝试。神话的“水火对立”,给我们呈现出意识领域里主观精神的萌芽。这正是神话中“崇高美”的体现,也是早期美学的生动体现。
4.和谐适度的追求
自然运行的一套理论与社会运行相吻合,中庸由一种朴素的自然观而上升为一种人生观、世界观,在历朝历代都得到百姓的认可与推崇。由此,“适度”成为指导民族生产生活的重要民族意识,成为根深蒂固的文化心理,由此而衍化出影响至今的民族精神,即对和谐的向往与追求。直到如今,我们仍然践行着这种观念,在利用自然的同时,适度索取,节制开采,面对自然灾害时,退进结合,始终信守千百年来祖宗留下来的“中庸”世界观。追求和谐,需要全民的团结与集体的向心力,需要民族间的互帮互助。中华民族的繁荣离不开民族大团结大融合,先民在与自然灾害对抗的过程中,便已认识到团结的力量。民族向心力是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的关键,是民族精神的重要内涵,是中华民族得以发展壮大的核心竞争力。
中国上古神话,存在着“战争神话”、“洪水神话”等一系列母题,而在其中,对于“水神”与“火神”有着大量的描写。先民对自然环境的探索和农耕需要促使了他们对宇宙及人类的思索,对火的崇拜与对水的畏惧正是先民的集体意识。而上古神话中,口耳相传的故事无法被精确保存,古人对神话也有不同的杜撰,因此,对众神的记载在不同历史文献中有所差别。至今为止,众多研究神话的学者也各执一词,始终无法得出准确的解读。所以,在今天看来,我们无法真正弄清神话中哪些故事存在真实性,神话就像是先民主观意识里的想象。研究神话,我们应该更多地关注其中的民族心理与民族精神,结合文献与考古资料,还原出当时先民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