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卫民,张 娇
政治语篇中戏剧隐喻的英译研究——以《毛泽东选集》为例
潘卫民,张 娇
(上海电力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090;长沙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 410076)
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是人类的一种普遍思维方式和认知工具。戏剧隐喻是在政治语篇中最为常用的隐喻模式之一,其隐含的丰富文化信息不仅为政治语篇增添了语言艺术魅力,还有助于正确理解抽象的政治概念。以《毛泽东选集》中的戏剧隐喻为例,探讨戏剧隐喻在政治语篇中的英译,通过保留、补全、转换或隐去源语隐喻意象等方式来传达隐喻意义。译者应从认知层面剖析隐喻产生的心理基础,在尽可能保留原作的形式下传递隐喻所蕴藏的文化内涵信息。
《毛泽东选集》;戏剧隐喻;翻译;政治语篇
20世纪70年代以来,认知科学的发展推动了隐喻研究由修辞学视角转向认知语言学视角。莱考夫和约翰逊(Lakoff & Johnson,1980:4-5)认为,隐喻的实质就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物,“日常生活中隐喻无处不在,不仅存在于语言中,也存在于思维和行动中,我们思维和行动的概念系统,其根本实质就是隐喻”。因此,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从其本质上而言更是人类认识和感知周围世界并形成概念的一种认知工具。隐喻由本体和喻体两部分构成,一般情况下隐喻中的喻体是人们较为熟悉的事物,并且喻体领域与本体域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相似性,其理解过程通常是“将喻体的特征映射到本体上,并以喻体和本体之间的相似性作为意义转移的基础”(束定芳,2000:82)。例如,我们通常将人生隐喻为戏剧,“人生如戏”中“人生”为本体,“戏”为喻体,还常用“彩排”、“扮演”、“精彩”、“结局”、“悲剧”、“喜剧”等描述戏剧的词汇来描述人生。这种隐喻的方式是基于我们所经历的人生和舞台上的表演形式在某种程度上所具有的相似性,因而可以用关于戏剧概念的认知基础和经验来理解和感知人生,将戏剧的部分特征映射到人生这一领域中,使得人生这一概念更加具体和形象。
隐喻作为一种认知现象对人类思维方式、艺术创造、语言使用等产生着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同上:28-30)。隐喻与政治的关系十分密切,语言学家汤普森(Thompson,1996:185)认为:“没有隐喻的政治就像无水之鱼”,“政治的世界是复杂和充满价值观的,无论在认知上还是感知上都远离了人们即刻的日常经验”。政治家们通常以隐喻的方式将一些政治概念化陌生为熟悉,化抽象为具体,使人们能够通过日常生活中熟悉的事物来更好地理解政治。政治是一种社会现象,主要涉及各阶层人民的活动及其不同表现,这与戏剧框架中的各个元素形成了相互映射,正如莎士比亚(Shakespeare,2009:38)的经典台词所描述的,All the world’s a stage.(世界是个大舞台)与戏剧相关的元素涉及到舞台、道具、节目表演、演员以及舞台下的观众等,而政治也需要政治家们的表演、政治活动的执行者与支持者、政党的依托平台等。
《毛泽东选集》(以下简称《毛选》)堪称政治语篇中富含隐喻艺术的经典之作,其中最为常用的隐喻模式之一就是戏剧隐喻。《毛选》中戏剧隐喻所隐含的丰富文化信息不仅为政治语篇增添了语言艺术魅力,更促进了人们对抽象政治概念的理解,翻译这类隐喻的过程实际上是用译语重构源语文化认知模式的过程。但由于各民族的文化模式既因认知主体认识世界的普遍思维模式而具有相同性,也因地区间不同地理、文化、历史、政治、经济等因素而有所差异,在处理这类隐喻的翻译时译者应高度重视。关于隐喻的翻译,纽马克(Newmark,2001:113)指出:“隐喻翻译是一切语言翻译的缩影,因为隐喻翻译给译者呈现出多种选择方式:要么传递意义,要么重塑意象,要么对意义或意象进行修改,要么将意义和意象合二为一,其重要性取决于语境因素,尤其取决于文本中隐喻的重要性。”本文将从认知语境和跨文化层面探讨《毛选》中戏剧隐喻的英译策略,特别是戏剧隐喻中隐喻意象的处理。
世间万物都是普遍联系的,人类的一些基本生活体验是相同的,人们的相同体验构成了隐喻的认知基础。虽然英汉两种语言系统不同,操这两种语言的民族间也存在着文化差异,但由于相同的身体构造、感知器官、认知能力以及相似的实践经验与类似的社会发展过程,两个民族的社会文化背景会呈现出很多共性(张广林、薛亚红,2009)。许多隐喻的本体和喻体意象在源域文化和目标域文化中相似,这两种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对于同一事物有着相似的认知,译者可根据隐喻产生的心理基础,从作品本身出发,了解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创作意图,掌握读者的阅读兴趣,通过作品来与作者对话,对作者创造的作品进行移情(潘卫民、钱妮娜,2006),使得目的语读者与源语读者获得同样的联想意义和认知效果,将源语中的隐喻意象直接传递给目的语读者。例如:
(1)军事家活动的舞台建筑在客观物质条件的上面,然而军事家凭着这个舞台,却可以导演出许多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活剧来。(毛泽东,1991:182)
The stage of action for a military man is built upon objective material conditions, buton that stage he can direct the performance of many a drama, full of sound and colour, power and grandeur.(Mao,1965:191)
这一隐喻涉及不同范畴下的两个认知域,源域为舞台相关的认知域,目标域为战争相关的认知域,原文以战争为本体,舞台为喻体,通过源域向目标域映射,将与舞台概念相关的部分属性映射至战争概念中,战争被喻为军事家活动的舞台,军事家在战场上根据战争的规律指挥战士作战就如同导演根据剧情的发展指挥演员表演。同一个舞台上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表现,同样在战争中军事家们如果基于特定的客观物质条件,如政治、军事、经济、自然等,充分发挥其指导作战的能力,方能战胜敌人,演绎一出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活剧”,从而获得“战争是舞台”概念隐喻的语义理解。在西方政治语篇中也常出现on the political stage(走上政治舞台)等类似的戏剧隐喻表达,在源语读者与目的语读者对于喻体有着相似的认知前提下,译者将“舞台”、“导演”、“活剧”分别直接译为stage,direct和drama,保留了源语中的喻体意象,实现了源语与目的语认知效果上的对等。
(2)演变所极,湖南则有平江惨案,河南则有确山惨案,河北则有张荫梧进攻八路军,山东则有秦启荣消灭游击队,鄂东有程汝怀惨杀共产党员五六百之众,陇东有中央军大举进攻八路驻防军之举,而最近山西境内复演出旧军攻击新军并连带侵犯八路军阵地之惨剧。(毛泽东,1991:723)
Matters have gone far enough, with the Pingkiang Massacre in Hunan, the Chuehshan Massacre in Honan, the attack on the Eighth Route Army by Chang Yin-wu in Hopei, the attack on the guerrillas by Chin Chi-jung in Shantung, the ruthless slaughter of between five and six hundred Communists by Cheng Ju-huai in eastern Hupeh, the large-scale assaults on the garrison forces of the Eighth Route Army by the Central Army in eastern Kansu and, more recently, the tragedy in Shansi where the old army attacked the new army and invaded positions held by the Eighth Route Army.(Mao,1965:398)
自1938年10月武汉失守后出现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国民党积极煽动反共活动。1939年12月至1940年3月期间国民党先后发起了两次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即国民党军队在陇东和山西境内对人民军队的进攻,后又对太行、冀南等根据地的八路军发起了进攻。将这种反共活动喻为惨剧,本体反共活动与喻体惨剧形成比较的基点为惨剧是角色之间或角色与社会及环境之间冲突的不断发展,最后演变为悲惨的或灾祸性的结局。而国民党煽动的反共活动会破坏民族的团结和全国统一战线的建立,导致国家动荡不安,内忧外患,最终的结局也必将是悲惨的、灾祸性的。由于戏剧种类中的悲剧在汉语文化和英语文化中的隐喻意义是相似的,英汉两个民族能产生相同的联想意义,译者就直接将原文中的喻体译为tragedy,将原文的比喻形象直接传递给译文读者。
由于英汉两个民族具有迥异的民族文化特征,目的语读者尤其难以理解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历史人物或事件、文学典故、戏剧文化等具有特殊意义和体现文化个性的隐喻。在翻译这类隐喻时,为了尽可能地保留源语中的隐喻意象,并使目的语读者了解隐喻涵义,译者可采用加注解释或增译的方法将原意象进行补充,再现源语中隐含的隐喻意义,保留源语语言形式和隐喻文化特色。例如:
(3)这一套,不但汪精卫在演出,更严重的就是还有许多的张精卫、李精卫,他们暗藏在抗日阵线内部,也在和汪精卫里应外合地演出,有些唱双簧,有些装红白脸。(毛泽东,1991:571)
The drama is being acted out not only by Wang Ching-wei himself, but, what is more serious, by many others like him who are concealed within the anti-Japanese front and are collaborating with him in a kind of duet or joint performance, with some wearing the white make-up of the stage villain and others the red make-up of the hero.(Mao,1965:252)
汪精卫是中国国内公开投降的主要头目,蒋介石则是暗藏在抗日战线内部的投降派的主要头目,即毛泽东所指的暗藏的张精卫、李精卫。由于日本诱降政策的执行和国际投降主义者的积极活动导致中国抗日战线中的一部分人动摇,他们企图挑动国共内战,从而破坏国共合作,分裂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双簧为一种民间艺术,源于曲艺,演出形式为二人合演,其中一人表演动作,一人藏在背后或说或唱,互相配合。红白脸则来自京剧脸谱,演员在脸上涂有特定的谱式和色彩,以显示人物的性格品质和容貌特征,使人一看便可辨忠奸善恶。其中红色表示忠勇,白色表示奸诈。戏剧领域中的双簧与红白脸概念也常常映射于生活之中,称为双簧策略或红白脸策略,往往是一人先唱白脸,让对方产生强大的心理压力,然后一人再唱红脸,在入情入理的巧妙攻势之中化解对方的心理壁垒,无形之中摧垮对方的心理防线。原文以唱双簧与装红白脸的表演形式喻指汪精卫与蒋介石里应外合企图破坏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阴谋,幽默讽刺的隐喻效果应运而生。由于中西文化之间的差异,目的语读者不熟悉唱双簧和装红白脸这类独具中华文化特色的表演形式,无法与源语读者产生相似的认知,译者就通过增译的方式加入了villain和hero两个词,对白脸和红脸进行阐释,为目的语读者提供线索,以便他们了解中国戏曲文化的相关背景知识,并能根据上下文语境理解句子的隐喻意义,同时译文也在保留源语民族文化意象的基础上传递出原文所隐含的喻义。
由于隐喻翻译受译者的认知水平、知识结构和文化因素制约,有时尽管源域和目标域映射同等的隐喻概念体系,受到社会文化、地理环境、宗教信仰等因素的影响,不同语言文化下的民族必然形成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也由此产生出千差万别的隐喻表达方式。在翻译时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将喻体灵活地转换为符合目的语国家文化中的喻体,使用隐喻意义相似、喻体相同且译语读者较为熟悉的隐喻意象,使目的语读者与源语读者获得相似甚至相同的心理感受。例如:
(4)虽然蒋介石、李宗仁和美国人对于这一手曾经作过各种布置,希望合演一出比较可看的双簧,但是结果却和他们的预期相反,不但台下的观众愈走愈稀,连台上的演员也陆续失踪。(毛泽东,1991:1409)
Although Chiang Kai-shek and Li Tsung-jen and the Americans had made all kinds of arrangements for this plot and hoped to put on a fairly good puppet show, the result was contrary to their expectations; not only did the audience dwindle, but even the actors themselves vanished from the stage one after another.(Mao,1965:342)
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中国人民对于和平与民主的呼声日益高涨。1945年,在美国的支持下,蒋介石决定邀请毛泽东赴重庆谈判。他一方面试图窃取抗日战争胜利的果实,另一方面企图发起全面内战。原文用双簧喻指国民党反动派受控于美帝国主义,并与其相互串通、相互勾结的行为。译者未将“双簧”直译为a two-man comic show或上例中的duetor joint performance,而是转换源语中的隐喻意象,将其译为puppet show(木偶戏)。木偶戏在中国古代又称傀儡戏,是由演员在幕后操纵木制玩偶进行表演的一种戏剧形式,用于现实生活中则喻指受人操纵。译者转换了源语中的隐喻意象,恰到好处地传译出隐喻意象中所包含的操纵这一隐喻意义。国民党反动派如同木偶戏表演中的木质玩偶,而美帝国主义则是幕后操纵者,十分生动形象,有利于拉近目的语读者与源语读者的认知距离。
(5)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佛朗哥、蒋介石等人的政府取消了或者索性不用那片资产阶级内部民主的幕布,是因为国内阶级斗争紧张到了极点,取消或者索性不用那片布比较地有利些,免得人民也利用那片布去手舞足蹈。(毛泽东,1991:1503)
The governments of Hitler, Mussolini, Tojo, Franco and Chiang Kai-shek discarded the veil of democracy for the bourgeoisie or never used it because the class struggle in their countries was extremely intense and they found it advantageous to discard, or not to use, this veil lest the people too should make use of it.(Mao,1965:445)
20世纪40年代末,毛泽东在评论西方民主制度时指出,西方法西斯政权实行的专制独裁是对资产阶级内部实行民主,对人民实施独裁。原文以戏剧为源域,选取与戏剧表演相关的元素幕布投射至目标域,即政治领域,由此与政治制度形成相互映射,深刻且独到地分析了资产阶级所实行的民主制度的实质。幕布在舞台上起着重要作用,它将整个舞台分为了台前和幕后,主要是为了隔断观众的视线,以便进行表演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并顺利进行戏剧节目的切换。幕布的主要作用是为了遮掩幕后的准备工作,而资产阶级所实行的民主制度就如同戏剧舞台上的一块幕布,主要为了掩盖其专制独裁的实质,因为资产阶级所实行的民主是个人主义的民主而非真正的人民民主。译者将“幕布”转译为veil,替换了源语中的隐喻意象,因为veil作为名词时除了表示面纱,还可引申为something that stops you from learning the truth about a situation(掩盖事情真相的事物)(Hornby,2009:2234)。译者通过转换隐喻意象的翻译方法不仅能保留原文中的隐喻结构,更能将原文中的隐喻意义准确传译出来,易于读者理解与接受。
语言是人类文化的载体,不同语言映射着不同民族的认知概念体系,而不同语言范畴以及结构特征,如宗教、婚姻、死亡等词语的非对应性,使隐喻翻译具有某种程度的不可译性(陈雪、赵岩,2016)。不同的民族都有其独特的语言理解和思维方式,当一种民族语言中的隐喻在另一种民族语言中产生不同的概念系统时,直译源语中的隐喻意象无法在译语中产生相同的认知效果,译者应采取意译的方式,舍弃源语中的隐喻意象,传译其深层蕴意,有助于译文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英译室翻译工作条例(草案)》①中也特别强调:“要尽可能译出原有的生动形象,要具体考虑成语和熟语中形象鲜明到什么程度,如果不再具有形象性,不要硬译。”例如:
(6)和这些军阀的志愿相反,所得的不是统一而是分裂,最后是他们自己从台上滚下去。(毛泽东,1991:1071)
Contrary to their desires, what they obtained was not unification but division, and finally they tumbled from power.(Mao,1965:294)
在八年抗日战争期间,国民党统治集团坚持专制,消极抗日,却积极反共和反人民。为了歼灭日本帝国侵略者和防止内战,毛泽东提出人民的历史任务是建设和统一新中国。但是他所强调的统一是民主统一,与北洋军阀所提出的专制统一相悖,原文将政治视为舞台,掌握权力的人就如同在台上进行表演的演员,他们所制定的政治方针和政策就好比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形式,而欣赏表演的观众就像接受这些政治方针和政策的广大人民群众。在台上喻指掌握政治权利,从台上下去则可理解为丧失政治权力。由于英汉民族间隐喻概念系统的差异,目的语读者很难与源语读者产生相似的认知,译者将“台上”译为power,舍弃了原文中的隐喻意象,将隐喻所蕴含的深层意义直接传译出来,有利于目的语读者对于原文隐喻意义的理解和接受。
(7)帝国主义战争现时已到发生大变化的前夜,一切依靠帝国主义过活的寄生虫,不论如何蠢动于一时,他们的后台总是靠不住的,一旦树倒猢狲散,全局就改观了。(毛泽东,1991:774)
The imperialist war is on the eve of a great change. However rampant they may be for the moment, the parasites who depend on imperialism will soon find out that their bosses are not reliable. The whole situation will change when the tree falls and the monkeys scatter.(Mao,1965:455)
1941年1月20日,毛泽东在与新华社记者谈皖南事变时指出,帝国主义战争正处于大变动的前夜,一切以日本等帝国主义为后台的中国亲日派和反共顽固派必将随着他们后台的失败而彻底垮台。后台是舞台的重要组成部分,为表演者提供了准备场所,对整个舞台更是起到了支撑作用。原文将帝国主义喻为后台,支持着中国亲日派和反共顽固派。基于两者之间功能的相似性,当戏剧域的概念投射在至政治域时,后台则引申为在背后操纵、支持的人或集团。但由于目的语读者与源语读者对于喻体所包含的隐喻概念认识不同,无法产生相似的联想意义,译者只能舍弃了原文中的意象,采取意译的方法将其译为bosses,用译文的习惯表达方式将原文中隐喻的喻义表现出来,有助于译文读者对原文的理解。
(8)共产党和红军不但在现在充当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发起人,而且在将来的抗日政府和抗日军队中必然要成为坚强的台柱子,使日本帝国主义者和蒋介石对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所使用的拆台政策,不能达到最后的目的。(毛泽东,1991:157)
Not only are the Communist Party and the Red Army serving as the initiator of a national united front against Japan today, but in the future too they will inevitably become the powerfulmainstay of China’s anti-Japanese government and army, capable of preventing the Japanese imperialists and Chiang Kai-shek from carrying through their policy of disrupting this united front.(Mao,1965:167)
1935年,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向中国华北地区发出进一步进攻,中国与日本的民族矛盾更加尖锐,毛泽东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理论和政策。他将抗日战争视为一场戏剧表演,共产党和红军在这场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好比剧团里的主要演员,但日本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却试图利用拆台政策来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拆台原本指戏剧表演结束后拆掉戏台的行为,毛泽东以此喻指日本帝国主义与蒋介石为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施行的破坏手段。拆台最初用于戏剧领域中,后来逐渐延伸至生活领域,表示有意破坏使人倒台或无法顺利办成某事的行为。关于拆台的喻义是源语读者所共知的,但是目的语读者对这一概念难以与源语读者产生相似的联想与认知,若根据原文直译喻体意象,隐喻所隐含的意义可能无法完全传递给目的语读者。译者于是隐去了原文中的隐喻意象,直接译出隐喻所蕴含的深层意义,以便于目的语读者理解与接受。
戏剧隐喻根植于文化的沃土中,带有鲜明的民族特征和文化属性。由于英汉民族间的文化存在着巨大差异,英汉两种语言中的隐喻概念体现着两个民族对于同一事物在理解和认知层面上的共性和差异。在翻译政治语篇中这类隐喻时译者应首先从认知层面剖析隐喻产生的心理基础,然后在尽可能保留原作的形式下根据具体语境传递隐喻所蕴藏的文化信息,以达到神形兼备的效果。
①《英译室翻译工作条例(草案)》未发表,由参与《毛选》英译工作的湖南大学林汝昌教授生前提供。
[1] Hornby, A. 2009.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Z]. 北京: 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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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ewmark, P. 2001.[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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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Drama Metaphors in Political Discourse Based on
PAN Wei-min & ZHANG Jiao
Cognitive linguistics holds that metaphor is universal in human thinking and cognition. Drama metaphor, a most commonly used metaphorical mode in political discourse, not only adds the charm of language art to political discourse, but also helps to correctly understand the abstract political concepts with its underlying cultural connotation.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drama metaphors in political discourse with the examples taken from. The translation methods mainly include preserving, interpreting, converting and deleting metaphorical images of the source language to convey metaphorical meaning. The translator should analyse the psychological foundation of metaphor from the cognitive level and keep the original form as much as possible to convey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in metaphor in the process of translating drama metaphors in political discourse.
; drama metaphor; translation; political discourse
2018-01-25;
2018-02-2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国家翻译实践中的《毛泽东选集》英译研究”(18BYY030)
潘卫民,教授,研究方向:翻译与跨文化研究 张娇,硕士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H315.9
A
1008-665X(2018)4-00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