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荣,骆洪福
(1.兰州大学 管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2.兰州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甘肃 兰州 730000)
对于一所大学而言,为实现自身发展,根据时代的要求设立、裁撤相关学科是学校的日常工作,也是高校行使办学自主权的重要体现。然而,自2015年以来,伴随“双一流”建设以及新一轮学科评估的开展,诸多高校开始进行学科调整,教育学科成为众多知名高校裁撤的对象。2015年4月,南开大学取消高等教育研究所独立处级单位建制,保留独立名称,调整为隶属周恩来行政管理学院的非处级研究机构;同年11月,中山大学发文撤销教育学院;2016年上半年,山东大学撤销高等教育研究中心,更名为高等教育政策研究室隶属学校党政机关;同年7月,兰州大学撤销教育学院,停止招收本科生,成立教师教育发展中心、学生心理咨询中心以及慕课发展中心。除此之外,仍有诸多高校将裁撤教育类相关学科已经纳入学校调整的规划中,国内知名高校“一窝蜂”式相继裁撤教育学科,引发教育界乃至整个社会的广泛关注。这也被认为是教育学科发展过程中遭遇的重大挫折。综合性高校裁撤教育学科是否理性?如何解决调整过程中出现的相关问题?调整后对我国今后高等教育发展产生怎样影响?这些疑问和解决方法仍需要时间的检验。
裁撤教育学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仍然在继续上演,众多高校在如此短时间内作出同样举动并非偶然,教育学科在诸多高校中的边缘化现象主要源于政策压力、学科性质、就业形势等因素。
教育学科裁撤浪潮与国家的整体的发展规划和教育部门的相关政策关系密切,高校发展的政策导向十分明显。2015年11月,国务院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与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下称《总体方案》),开启了国内高校争创一流大学与一流学科的序幕。《总体方案》指出,要坚持以学科为基础,引导和支持高等学校优化学科结构,凝练学科发展方向,突出学科建设重点,创新学科自治模式,打造更多学科高峰,带动学校发挥优势,办出特色。[1]为配合一流大学与一流学科建设,2016年上半年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正式印发《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邀请函》邀请全国学位授予单位参加此次评估,标志着自2002年以来,第四轮学科评估工作正式启动。为提升学校学科实力、发挥学校竞争优势,争取更多优势资源国内各高校开始着手进行综合改革,调整学科结构,优化资源配置。在综合性大学中,一般教育学科成立时间并不长,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方面并没有达到学校的预期目标,因此教育学也被高校看作是学校的弱势学科。为避免学科评估过程中,学校弱势学科影响高校的综合水平,教育学科首当其冲,成为众多高校综合改革的牺牲对象。
在我国,教育学同哲学、经济学、法学等其他十二个学科门类一起构成了我国的13个学科大类,然而教育学又与其他学科门类又有不同,学术界一直对教育学能否作为一门学科存在争议。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经典学科一般要求有独立的研究对象、独特的研究方法论、独特的概念和范畴系统以及独特的理论体系,并且把是否具有完备的学科理论体系作为判断一门学科是否成熟的标准。[2]但时至今日,无论是独立的概念体系、独立的研究方法还是独立的研究对象方面,教育学始终没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因此教育学不能与其他独立学科类相提并论。在我国,教育学之所以能成为独立的学科门类,源于我国的基本国情。由于不能与那些成熟的人文社会科学门类比如经济学、法学、历史学等学科同日而语,于是通过行政力量设置学科、组建学会、划拨资源、形成建制,教育学得以登堂入室,成为“独立性”的学科。[3]借助行政力量取得学科“合法化”的教育学仍然无法改变其作为学科的先天不足,因此也迟迟未能得到其他学科及学术界认识的认可。此外,人们对学科也有也有一个不成熟的规定,认为该门学问必须非常的专业化,也即如果不经过专门的训练休想进入这个行当,也就别企图对这个行业指手画脚。[4]从目前而言,仍有不少非该领域的人士对对教育问题评头论足,堂而皇之地号称“教育专家”。因此,教育学成为一门专业化的学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把教育学定义为一门学科也就很难令众人信服。
除此之外,教育学科裁撤的原因还与教育学的研究特点有关。“人是教育学的理论原点,所以教育学是指向价值、意义与德性的,是人文学科”。[5]这就决定了与基础学科相似的教育学研究特点往往表现在侧重于理论的研究与验证,而实践性相对不足。其社会价值的产生往往是个漫长的过程,在短期内很难产生可观的经济与社会效益。因此,在功利主义高等教育价值观的主导下,教育学成为众矢之的便无可非议了。
自20世纪90年代,我国高校毕业生就业由国家统一分配向自主择业转变以来,劳动力市场对各专业人才供求关系的变化成为影响高校毕业生能否顺利就业的决定因素。随着1999年开始的高校扩招,我国各专业高校毕业生数量迅速增加,劳动力供给市场人才供求平衡随之打破,毕业生就业困难开始成为社会热点问题。教育学专业因为其就业面较狭窄等特点,成为毕业生就业困难问题的重灾区。2004年教育部办公厅还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高等教育研究机构建设的意见》,提出要加强高等教育研究机构的组织建设,使高等教育研究机构更好的发挥在高等教育改革和发展中应用的作用。[6]此后,各高校开始设立教育学二级教学单位,设置教育学相关专业,扩招教育学专业学生,这直接导致教育学人才需求严重过剩。2015年6月,国内相关网站对截止到2015年3月2014届高校本科毕业生就业状况进行了统计(表1)。通过图表可以发现,在12大学科门类中,毕业生就业率最高的是工学专业。而教育学专业毕业生就业率排名倒数第二位,教育学专业就业形势严峻。此外,从高校对于教育学专业人才培养机构设置的情况看,本文选取了2016-2017年度,英国QS集团世界大学排行榜中对中美各排名前30位的高校分析表明,在中国大陆的30所高校中,设立教育学门类培养单位的数量有25所,培养层次包括本科生与研究生;而在美国30所高校中设置教育学门类培养单位的只有18所,远远低于我国高校的数量,而且培养层次以是研究生为主,有效保证了教育学门类学生的质量。由此可以看出,适当的人才培养规模无论对学生就业还是人才培养的质量都具有重要意义。
表1 2014年各学科门类本科毕业生就业率统计表
资料来源:最好大学网官网(http://www.zuihaodaxue.com)
尽管一所高校有对本校相关学科专业的废立之权,但必须放眼长远、科学论证、民主决策、合理规划。若处理不当,会损害教师及学生利益,对学校办学造成不良影响。
对于一所大学,特别是一所综合性大学而言,各学科门类的均衡发展是大学治理的最佳选择,然而对于大多数高校而言,这只是一种理想状态。由于创立背景不同,加之受国家政策、地区环境等影响,每所高校都会有优势及弱势学科。学校通过裁撤弱势学科的方式来调整学科结构、优化教育资源配置、增强优势学科竞争力无可厚非,但必须经过慎重考虑,科学论证。高校若盲目决断无异于饮鸩止渴,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对于教育学科的裁撤更应如此。对于高校而言,教育类学科对于学校发展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一方面,通过人才培养,为国家培养高质量的教育工作者,对于国家教育事业的发展具有基础性作用。另一方面,学校相关高等教育研究单位本身起到高校智库的作用,能为学校的发展规划出谋划策。然而,在此次教育学科裁撤浪潮中,众多高校从功利主义角度出发,为满足国家相关政策要求,谋求获得更多财力、物质资源,未能慎重考虑、科学论证。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先后有四所知名高校做出此类决定,这种“跟风式”的教育决策的做法缺乏理性判断。
众多周知,大学既是学术组织,又是行政组织。行政领导、专家学者、在校学生都是这一庞大系统的利益相关者。学校做出的每一项决策都会影响所有成员的利益,因此学校对于政策的论证必须强调民主参与,像学科专业调整关乎教师学生切身利益的决策更应如此。《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与一流学科总体方案》指出,完善民主与管理与监督机制,扩大有序参与,加强议事协商,充分发挥教职工代表大会、共青团、学生会等在民主决策机制中的作用,积极探索师生代表参与学校决策的机制。[7]然而在学科裁撤方案实际论证过程中,多数高校最终的实施方案很难体现广泛的代表性。高校学科调整方案制订与实施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过程,学校领导层在这种决策模式中发挥主导作用。对此,广大师生的话语权往往受到很大限制。例如,某高校在教育学院裁撤过程中,教育学院学生竟然对学院裁撤消息全然不知,而且在学院召开的专门论证会上,并没有相关学生代表参加。由此可见,方案论证过程的民主性与代表性有待进一步商榷。
教育学科的裁撤势必伴随着原教育学科培养单位的肢解、办学规模得缩小,相关人员的分流。其中,相关人员的安置工作是学校需着重解决的问题之一,他不仅关乎学校整体办学秩序的平稳运行,更关乎相关教师学生的职业生涯。但是,在人员安置过程中,仍然出了不少问题。例如,某大学发布文件正式撤销教育学院二级学院建制,对学院心理学专业本科生并入管理学院,教育技术学专业本科生并入信息与工程学院,相关教师也根据研究专业方向并入其他学院。对于广大教师而言,并入其他单位后,面临两难选择。一方面,由于教师对相关教育类专业研究多年,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教育与研究风格,职业发展正处于上升期,调入其他学院后,由于受到学院相关专业的影响与改造,教师在专业发展上势必会受到影响,若坚持自己的研究方向,会面临被学院边缘化的危险,若主动调整研究方向,则在学术发展上,专业知识受到限制,势必削弱自己的研究能力。对于学生而言,仓促撤销教育学科,将会产生大量的“专业移民”学生,这对学生的职业生涯极为不利。由于广大学生在之前已经接受教育学科的相关专业知识教育正在构建自己的专业知识体系,学科调整后,学生之前的专业发展受到中断和影响,在专业学习、学位获取、简历填写等方面都将面临尴尬局面,对学生以后的工作学习都会产生消极影响。
在此次教育学科裁撤浪潮中,多数高校缩减了教育学科的办学规模、人员数量及机构配置,又通过新设立相关机构来强化之前教育学科培养单位的部分职能。例如,兰州大学在教育学院的基础上新成立教师教育发展中心促进本校教师的专业化发展,成立心理健康咨询中心促进本校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成立慕课发展中心致力于学校在互联网大规模开放课程建设,相关领域的教师也根据研究方向划入相关机构;山东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撤销后,成立学校直属单位高等教育政策研究室负责国家及学校的发展战略规划,成为高校智库性质的机构。从实际职能的履行来看,新成立的机构相比于之前的教育学院,服务性质更强,专业化要求更高。而学院的教师在学术性更强,已经习惯于教学与科研,服务意识相对单薄,应用性不高。因此教师要转变观念与职能才能满足学科调整后新机构的相关要求。教师的这种适应需要时间加以调整,新成立相关机构职能发挥也尚需时日。
高校“疾风骤雨式”密集裁撤教育学科令教育界人士特别是高等教育界人士感到十分困惑与不解。这并非偶然,在高等教育的政策与教育学科的发展特点矛盾交织的背景下,如何正确调整教育学科在高校中的正常发展,使教育学科在自身发展的同时能更好服务于社会的发展是高等学校办学者、高校管理者以及相关教育工作者应该思考的问题。
众所周知,学科发展与社会经济发展存在必然联系,教育学科也不例外。发展应该实现动态的平衡,过于注重一方,都不利于另一方的发展,同样,一个国家过于注重经济发展,而忽视学科发展的自身性质及规律,那该学科将会被功利主义所绑架,教育学科发展正面临这种窘境。美国著名高等教育专家布鲁贝克在其著作《高等教育哲学》将高等教育分为认识论与政治论的高等教育哲学观。强调认识论的人,在他们的高等教育哲学中趋向于把以满足“闲逸的好奇”精神追求知识作为目的。[8]13-18教授们把以追求“不受任何价值影响”的客观真理作为自己必胜的追求。而强调政治论的人认为,专家教授对知识的探索都已满足国家和社会需要作为最终目的。19世纪中期以前,认识论高等教育哲学一直占据上风。19世纪中期以后,社会服务成为大学职能以后,政治论的高等教育哲学开始成为高等教育的主流思想。大学越来越经常地被誉为“服务站”。社区的需要是决定课程与学位这类学术要求的最后标准,对这一点再也不存在什么疑问了。[9]13-18在这种功利主义价值观的引导下,一些学科的内在意义和价值容易被人忽视,成为功利主义下高等教育的牺牲品。
教育学是一门即古老又年轻的学科。说其古老是因为教育学的起源早于任何一门学科,可以说教育学是伴随着人类的产生而产生,是贯穿人类始终的活动。说其年轻时因为尽管教育学诞生比较早,然而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却是近代的事情。历经数千年的发展,教育学已经成为国家发展的重要基石。
首先,在人才培养方面,自1980年国务院学位办将教育学列为一级学科门类,教育学科就开始重新得以恢复与发展。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培养了大量的教育学科的专业人才。目前,教育学科的人才培养已经实现了专科、本科、研究生教育的全覆盖。截止到2009年,高校教育院系和科研机构共培养出200余万名教育专业人才,其中专科本科层次的人才达到约207万,研究生层次人才约6万,2009年教育学科研究生招生人数是2000年的5倍。[10]这些教育学专业人才遍布我国学前教育、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等各个领域,一线教师、教育研究人员、教育管理者等各个类型。为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其次,在科学研究方面,教育学科科研建设也是硕果累累。截止到2012年,我国教育学科专业人员达5万多人,约占高校社会科学人员的1/8;作为国家社科基金的单列学科每年设立的课题数(含心理学)在总项目中约占1/15;在CSSCI来源期刊中,教育学科37种,排在经济学(72种)、政治学(36种)之后。著作数、成果数、获奖数、学术论坛、社会影响与经济学管理学等共同成为热门社会科学;[11]全国已经设立了3000多家教育科研机构,形成了相对完整的教育科研工作体系。[12]由此可见,教育学科的科研建设发展可谓生机勃勃,教育学科正在奠定自己在社会学科领域中的学术影响力。
最后,在社会服务方面,教育学科的社会服务意识也在逐步增强。一方面,教育学科院系及研究机构为社会输送大量专业人才本身可以看作是社会服务;另一方面,教育学科机构也在逐步走向社会,通过向社会开设各种讲座、开展各类教育培训向公民普及高等教育知识;除此之外,教育学科研经常通过数据统计分析,将高等教育的发展现状、高校排名、学科评估等内容向社会公布,为相关教育决策机构制定相关政策提供参考。
一门学科实现真正发展,不仅需要本门学科自身知识的不断深化与丰富,而且也需要满足社会发展的要求。尽管教育学科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社会服务方面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但相对于经济学、政治学等其他学科,重理论轻实践一直是制约教育学科发展的缺陷。面对人才需求相对饱和的现状,教育学科自身必须做出调整,否则难以摆脱被裁撤的命运。首先,在人才培养上,必须整合优势资源,优化人才培养结构。师范类高校应成为国家培养本专科教育学人才的主要机构,而且根据国内人才需求,重点向培养职业教育人才倾斜。普通高校主要以培养研究生层次的教育学人才为主,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并在此基础上发挥其政策咨询作用,构建高校智库。其次,在科学研究方面,由于学科的特殊性质,与自然学科相比,人文社会学科的突出问题在于其科研成果转化率不高。其理论成果很少能够用于指导实践,这一点在教育学科中的表现尤为突出。对此,教育学领域研究应实现理论研究与应用研究协同发展,科学研究应多立足实践,围绕相关研究课题进行教育实验与教育调查,增强研究成果的实际价值。最后,在社会服务方面,教育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机构增强自身社会服务意识与能力,发挥自身在人员培训,高校评估与政策咨询方面的独特优势。例如教育部在2010年全面实施的旨在提高总中小学特别是农村教师队伍整体素质的“国培计划”,有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自2003年开始的“世界大学学术排行”已经在国际上拥有较高的国际影响力;中国民主促进会与北京师范大学联合组建的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已经成为国家教育政策制定的高级智库。
一门知识之所以能成为学科,是因为相对于其他知识而言,已经实现高度的专业化。这种专业化主要是形成了专业化的理论体系、独特的研究方法、专业化的研究队伍以及专业化的研究机构,除此之外,学科的专业化还表现在学科专家在该领域的绝对话语权,学科的发展不受外界质疑。由于教育学是一门建立较晚的人文社会学科,专业化水平不高。因此,教育学科也就成为各界学者涉足之地,“半路出家”的“教育专家”大有人在。例如,在教师资格获得方面,各地并无专业限制,通过考试即可获得执教资格;在研究生招生方面,相当一部分考生为没有任何教育学基础的跨专业考生,在教育政策制定方面,没有相关教育学专业背景的教育管理者为教育政策的决定者。教育界这种鱼龙混杂的现象,造成了教师侵害学生、社会违规办学、学者论文造假等问题,使得教育学受到外界质疑。教育学科必须实现专业化发展,实现教育学科研究队伍的专业化是当前教育学科专业化的首要任务,教育学界应出台学科转入标准,净化人才队伍,通过培训提高教育工作者专业化素养,使教育学科重获社会信任。
[1][7]国务院.关于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与一流学科建设的总体方案[Z].2015-11-05.
[2]张应强. 高等教育学的学科范式冲突与超越之路——兼谈高等教育学的再学科化问题[J]. 教育研究,2014,(12).
[3]]孙华. 中国教育学的科层气质——兼论教育学的学科性质[J]. 教育学术月刊,2014,(7).
[4]王洪才. 教育学:学科还是领域[J]. 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1).
[5]张楚廷. 教育学属于人文科学[J]. 教育研究,2011,(8).
[6]教育部. 关于进一步加强高等教育研究机构建设的意见[Z].2004-04-21.
[8][9](美)布鲁贝克著.高等教育哲学[M].王承绪等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2.
[10][11]曾天山. 我国教育学科的现状和发展愿景[J]. 教育理论与实践,2012,(16).
[12]曾天山. 我国教育科研机构现状分析与发展愿景[J]. 中国教育学刊,2012,(4).